他说完时,那名狂法师也咽下最后一口气。绿法师放开手,任凭对方残破的躯体落到砂质地面。
史帝夫上前。他还不确定这人的立场是什么,因此有些警惕。但一种轰鸣声吸引了他的注意。方才战斗未结束,他没有及早发现…
那是武装直升机的声音,不用几分钟就会抵达。弗瑞确实提过,如果没有够快解决,他们还有空中支援。
抬头找直升机或许是个错误。他对面的男人就在他这一分神时出手,扔出力道强劲的绿球。史帝夫一惊,后退了一大步并立刻进入战斗状态,但绿球没打中他。
那个坚硬的球体掠过他身边,将他背后悄悄爬起的一名佣兵再次打回昏迷状态,发出巨响。那名佣兵原本能射伤史帝夫的。
是友军,很好。但他没时间进一步交谈。直升机已经在视野中了。
史帝夫一把抓起他认出的黑盒子:“随我来,我的飞机很近,能逃脱。”
男人看起来有点踉跄,大抵是战斗累了。迫不得已,史帝夫抓起他的手臂,拉着他跑上斜坡。伪装模式的小战机很不明显,融入在沙地之间。他抓着陌生男人钻进飞机时,直升机的声音已经震耳欲聋。
“抓紧了!”飞机在几秒内垂直起降升空。机枪打在外壳上发出金属的雨点声,但没造成太大损坏。得感谢托尼的技术。史帝夫在原地转了一圈,朝更高的位置加速,并在角度终于允许时启动武器系统。自动追踪的小炮朝那两架直升机射击数次,并在第五发时将两架敌军都击坠,在地面弄出一大丛火花。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有机会松一口气,看向旁边的人。
对方不知何时戴上了另一副眼镜,深红色的。可能是次红眼镜——根据他的魔法型态推测。男人还带着兜帽,一手抓着自己斗篷的一侧,好像有些紧张。
“好飞机。”不过这是他说的,有点沙哑。
“我的一位朋友的设计。”史帝夫同意。
“斯塔克,我猜?”
不是很令人惊讶。他抄着标志性的盾牌战斗呢。
“史帝夫ꔷ罗杰斯。你呢?”
男人犹豫了一下,看着史帝夫切换引擎模式,最终只给了个名字:“加文。”
好吧,既然对方不想说全名,史帝夫不会强迫。
“我要回纽约,需要我将你放到哪吗?”
“纽约可以。”法师的声音还是挺紧绷的。或许不习惯和陌生人交…
警报响起的那一瞬间,史帝夫真的是全直觉的拉动操纵杆。飞机翻了一圈,猛烈震动。没有坐稳,法师直接从他的座位上摔了下来,不过他没有时间关注对方。他击发了方才正在启动的电磁炮,朝底下的卡车轰了过去。强烈的电磁脉冲造成一阵蓝色的闪光,让剩余的武器都损毁成废铁。清醒过来爬起身的那个佣兵更惨,由于手上拿着方才对空攻击用的炮,他在这波EMP中触电倒地,可能活不成了。
任务达成了。没有再理会剩余的人,史帝夫加速飞入天空,检查他们的损失。
“好吧,通讯与网路系统去了,大意了。”确定被火炮削掉的那一角不影响飞行,他将航程切为自动,回过头看正在从地上缓缓爬起身的法师。比较起战斗中的流利,男人——加文,此刻的动作还真有点僵硬。看来法术对他的消耗还挺大…
男人的红褐色斗篷上有一块似乎比正常的更深。
“嘿。”史帝夫连忙起身去检查:“你还好吗?”
“还好。”
他没理会对方的说法,而是抓住加文仔细端详。血,而且还不少。
“耶稣基督,坐下。”他将人半强制的押回椅子上,掀开方才一直藏着伤势的斗篷。底下是白色长袍,现在整个被染红了:“你怎么不早说你受伤了!”
男人只是哼了一声,甚至很接近笑声。
抓起医疗用品擦掉血迹,史帝夫发现那是枪伤,不算深的立即致命但也绝对不浅。子弹还在里头,勉强是能夹出的范围。
“你打算把枪伤一路藏回纽约吗!你在想什么!”一边准备镊子与纱布,史帝夫一边咒骂:“我知道我们刚见面,但我以为我的名声至少能让你相信我会愿意帮你处理伤口!”
“哈…那是…”加文仰起头,不再隐藏他的疼痛,但声音中依然带着点幽默:“政治问题…或许…”
“政治…你在说什么鬼!”谨慎的夹出子弹,让男人发出压抑的小小喊声,史帝夫抓起纱布压在伤口上:“可能要缝针,忍耐点。”
“用不着,给我点药膏。”对方微微摇头,顶着不赞同的眼神接过。他在手上弄了点药,移开了止血用的布,并在鲜血有机会涌出之前用手覆盖住伤口。短短几秒,一种胶状的红色物质覆盖住整道枪伤,非常有效的阻止了所有失血。
“那…好吧,有些方便。你还是需要正确的治疗。”端详了一下胶状物质,史帝夫在脑中尝试理解自己看到的东西:“红色?”
那是第三种颜色了。多色谱法师。
“你了解驭光法术?”
“一点点。”他不确定为何这让加文不自在,但他决定不深究。反之,另一个明了忽然让他极度愧疚:“是我,对吧?在方才混战中,我盾牌反弹的子弹…”
加文没有回答,默认了。
“哦,我非常、非常抱歉…”
“用不着。”法师干干的说:“战斗中,意外总是会发生。”
“复仇者基地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能帮你很快的复原的。”史帝夫抱歉的说:“这是我的疏失。如果你有对于隐私或身分的担心,我也能让托尼不调查你的个人身世…”
“哈。”加文笑了,随即因为这动作扯到伤口而抽了一口气。缓了几秒,他才说:“我很想看他尝试。”
“你的身分?”问题得到一个幅度很小的点头:“托尼ꔷ斯塔克最擅长的就是这种事情。更何况,你还是个多色谱法师——据我所知,能一次使用三种颜色或以上的人不多。”
“你对驭光法术了解的不少。”这句话多了点试探意味。
“以前学过相关知识,为了战斗,你懂得。”史帝夫承认:“但也就那点皮毛。”
隔着镜片,他看不到加文的眼睛,但感觉到其中的审视。过了一会儿,男人得到了某种结论,并且似乎感觉有点好笑。
“我想休息一下。”但他没说什么,而是提出。
“当然。”
剩下的路途中他们没再交谈。
◎◎◎
在某个时刻,加文睡着了。他的兜帽滑落了一半,露出红铜色的微长发丝与几乎整张面容。眼镜在他脸上显得很不搭调,好像这副眼镜根本不属于他。史帝夫总觉得他看上去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哪儿见过。
到了降落时,男人自发清醒,发出轻微的呻吟,捂住自己的腰侧。从窗户外头,史帝夫能看到自己的队友跑出来迎接。托尼与布鲁斯在最前头,娜塔莎、克林特也来了。
“通讯天线被炸了,怪不得联络不上。”舱门一开,托尼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史帝夫朝男人打了个手势要他待着,自己先从门口探出去:“这里需要一张医疗床,能麻烦你们弄一个过来吗?”
“你受伤了?”听到这句话,几个队友们直皱眉。没有让他有机会反对,克林特一把将他拉出舱门到阳光下检视。
“不是我的血。有个男人在任务期间帮了我一把,但他受了伤…”
话没说完,他注意到队友们偏移的视线,因此停住、转身。不出意外,加文自己走了出来。
“你就不能安分点吗?看在老天的份上,你带着枪伤!”
“某种程度来说,你送了我那发子弹。”加文玩笑着回答,但史帝夫不觉得那是好笑话。除了让他感觉到燃烧的愧疚以外没什么笑点。男人抓着自己的腰边,一手扶着舱门,又拉上了兜帽遮住大半张脸。阴影隐约之下,他似乎拆掉了自己的红眼镜。
“你送了他那发子弹?”托尼满脸困惑,同时班纳最成熟的反应了过来:“我去拉张医疗床或轮椅。”
科学家急匆匆的走了。无奈之下,史帝夫上前扶住男人,注意到其他人对于加文用斗篷遮住身形和面容的行为有点警惕。
“这几位是复仇者们,你可能知道。”先对法师说明,他转回用望着队友:“几位,这是…好吧,他似乎对自己的身分有点保密,我不确定他乐不乐意…”
“加文。”加文开口,替他解决了这个困扰,声音中有着奇怪的笑意:“我是加文ꔷ盖尔。”
他没有多做说明,用词也有点儿怪。他没说「我的名字是」,而是很单纯的说「我是」。但出于某种史帝夫不理解的原因,他的队友们都愣住了。
加文主动掀掉了自己的兜帽,露出底下红铜色的头发、英俊的面容和如今略白的脸色,脸上仍带着笑。
“□□。”托尼说。
娜塔莎很少震惊,但她现在看上去很震惊。
克林特瞪大眼,然后打量了一下史帝夫:“队长。”
“嗯?”
“请别告诉我你没认出他是谁。”
“我…”该认得吗?他明智的没说完,知道这句话肯定以某种好笑的原因而愚蠢。
“他是…”娜塔莎停了一拍,稍微镇静了过来:“他是克朗梅利亚的稜鏡法王,史帝夫。”
“七辖地总督的皇帝,欧霍兰信仰的最高地位?”托尼补充:“你真没认出来,老天。”
“皇…皇帝?”
史帝夫忽然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点儿不够用。
他看过去,发现加文也微微侧过头来,那种奇怪的笑意加深了。但史帝夫的注意力集中在另一点上——法师的眼睛。
那双眼是璀璨的、七彩的,好像两个上等的钻石镶在他的瞳孔。稜鏡法王…他忽然想起来了。克朗梅利亚政权的最高位,世界上唯一能直接使用阳光、不借助任何眼镜或色彩源就施展驭光法术的人,欧霍兰宗教里头神的代言人。
他忽然发现一切都合在了一起。狂法师在加文掉了眼镜后认出了来者的身分。他如何不借助任何色彩源就使用了多种的法术。以及那个糟糕的笑话…
美国队长害七辖总督的皇帝中弹。耶稣基督,果然是政治问题。
史帝夫努力忍住捂脸的冲动。
“来了,轮椅或许方便一些…”布鲁斯在此刻回来,拖着一张简便的折叠轮椅到他们面前,抬起头来时停住了。他不停眨眼,好像要确认自己不是眼花。
“那是我认为的那个人吗?”
很好,真的只有史帝夫没有一眼认出对方。该死。
“班纳博士对吧?听说你在特定科学领域有着惊人的贡献。”加文自己走下了机舱的斜坡,一手还拉着伤侧那边的斗篷,一边低头瞧了瞧自己另一只手掌:“我会与你——你们所有人——握手的,不过我手上沾了点东西,原谅我的失礼。”
是了,他手上沾了点自己的血。史帝夫害的。
“啊…”科学家发出一声疑似窒息的怪响。
“我想我需要借用一下医疗室。班纳博士,劳烦你带路了。”他的声音有种威严的说服力,而布鲁斯甚至没意识到不对,有些恍惚的点点头朝建筑物里面走。轮椅被忘在了后头,他们竟然也无人反对,只能看着男人稳健的背影逐渐远去。红褐色披风在后头飘动,刻出他坚持自己步行的尊严。
“史帝夫…”等到两人走远,克林特梗着开口:“请告诉我我听错了,没有听到加文ꔷ盖尔说「美国队长朝七辖总督皇帝开枪」。”
“他…没有这么说。”史帝夫勉强挤出。
“那么请告诉我「你没有朝他开枪」。”
“我没有朝加文ꔷ盖尔开枪。”就在其他人缓了口气的当下,史帝夫艰难的补上一句:“我只是害他中弹而已。”
“什么?”
◎◎◎
“如果不是这可能会引发一千个外交问题,我会哈哈大笑。”听完史帝夫的叙述,克林特说。
对此,他只能压着额头,隐藏自己的沮丧。
“认真的吗,史帝夫?”巴基从全息通讯中嘲笑:“你怎么会没有认出他来!”
“我们在战斗之中,好吗?”史帝夫只能抗议:“更何况,他一直遮着脸与眼睛!说真的,为什么堂堂皇帝会一个人,没有任何侍卫,跑出来做这种事情!?”
“众所周知,加文ꔷ盖尔喜欢一个人行动。根据小道传言,他常因为甩掉黑卫士而和克朗梅利亚的另一位权力中枢——白法王,起争执。”娜塔莎回答:“这些都不算什么,跋扈的富家子弟常会做出这种事情。问题是,加文ꔷ盖尔不但长期甩掉黑卫士,还因为甩掉自己的随从而经历过非常多次暗杀。而那几次,无论是一对一或一对多,他都全身而返,击退甚至斩杀了那些暗杀者。”
史帝夫回想了一下男人的身手,发现要暗杀他确实不太容易。
“他是个传奇,队长。”布鲁斯强调:“你怎么会没有认出他来!”
“而且他们家族的八卦大概是二十年来最众说纷纭又夸张的故事了,非常为人津津乐道。”托尼补充。
“我…我这二十年来又不是一直都清醒!”史帝夫抗议,但他自己也知道这不是借口。
“巴基?”克林特挑眉。
“加文ꔷ盖尔和他的弟弟达山ꔷ盖尔在十六年前引发过一场克朗梅利亚的政权争夺战,最终怎么结束的无人知晓。达山ꔷ盖尔消失无踪,而加文成为稜鏡法王。然而有种说法是我们如今看到的加文ꔷ盖尔实际上是达山假扮的…反正故事版本很多。”巴基平淡的说:“前几年忽然爆出加文ꔷ盖尔有一个私生子,事实证明那孩子也是个天生强大的驭光法师,单独一人搞出了许多大新闻,亲自上阵领导一小群人就解决了一大场边境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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