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局部反应…还是不足以驱动电路。可能仍需要调整。”
“抱歉。”他打断,感到些许不好意思——对方毕竟是在帮助他。但他觉得今日真的够了:“我们能终止吗?我觉得有些头疼。”
“当然,罗杰斯队长。”对方仍旧称呼他「队长」。坦白说,听上去比「将军」更好听。他们认识时,史帝夫仍然是美国队长、尚未被编入军队:“抱歉造成你的不适…不过这种科技仍须要和你的神经元磨合、重新激活你神经末梢的讯号,并训练其驱动假肢的控制。”
“我知道,很感谢你的帮助,公主。”
舒莉公主咧嘴一笑。他喜欢这位瓦坎达公主的最大一点就是她非常没有架子——与特查拉有些相似——而且平易近人、热心、俏皮。
看她和托尼在科学上较劲更是有趣。
“这个机械手掌还是测验型,完全用振金制成,估计能承受你八成的凤凰之力。”舒莉提醒:“换句话说,别在睡梦中把凤凰催到极限啊。”
“我希望不会。”史帝夫微笑回应。这句话有着双关的意思——他真正希望不会。因为若他真的需要发挥全力的凤凰——不是在睡梦中,谢谢——意味着新的威胁甚至入侵。
他们损失了这么多才换来的和平,地球不需经历另一场战争。
解除了机械假肢的测试程序,他戴上黑色手套、覆盖住定型的金属。由于正在和神经元结合,舒莉建议就算关闭动力,他还是戴着一段时间更好,也有助于习惯。
“你知道,”巴基出现在门边,倚着门框:“你现在是个天行者了。念力、读心术、蹦蹦跳跳的能力,以及一只机械右手。”
史帝夫没完全听懂这个梗。他眯起眼。
“你是不是又背着我自己多偷看了一集星际大战?”
巴基狡诈的耸肩。
“你很忙,我很无聊。”
“别担心,牛仔们,我正在帮罗杰斯队长做一把光剑——绿色的。”舒莉拿着自己的平板走出门口,经过时拍了拍巴基的肩膀:“回头见。”
“想出去喝一杯吗,公主?”巴基没转身,提高音量问。
“没兴趣,巴恩斯!”充满笑意的女声从走廊传回来,渐去渐远。
“特查拉要是听到你尝试约舒莉公主,他会杀了你。”史帝夫搞笑的说,跳下测试椅、来到友人身边。
“怎么?我不过是以朋友的身分约她出去玩玩,不行吗?”巴基无辜的抗议,两人并肩离开专门给舒莉的研发室:“至少我会死在一名国王手下,值。”
史帝夫友好的用左手捶了一下对方的肩膀,摇头笑。
“会议进行的如何?”
“和你想的差不多。”巴基回应。
“托尼用毒舌吓退了所有有意见的人?”
“对。”
战争结束后,他们对于无限原石的持有权重新受到质疑。最严重的是后续从敌军夺回来的三枚无限原石——毕竟其余几人已经称得上是战争英雄,舆论和实际情形都站在他们这边。
“有时候我不禁想,这个安排是否真的合适?”史帝夫说:“我们说着反对任何单一的政府、军事力量掌握这样级别的力量,却又将这些东西全握在自己手中。”
“大多是我们无法改变的。打个比方,我们不知道怎么让凤凰换宿主,”巴基对他挑眉:“也不知道怎么让现实原石脱离娜塔莎身上。她毕竟一刀斩了海拉那老巫婆的头,谁也没想到这举动会让现实原石易主、甚至直接转移到她体内。”
那倒是真的。史帝夫回想起黑寡妇拿着亡刃那把能切断一切的刀刃、高高跃起,从海拉背后干净俐落切了她的脑袋,那一幕仍然让他起鸡皮疙瘩——以一种好的方式。那之后他们才知道现实原石并不是真正意义的被海拉「携带」,而是在她的体内寄宿。就在被杀死的那一刻,看起来像半液态的现实原石就窜进了娜塔莎体内,把他们都吓了一大跳。
弗丽嘉坦言,阿斯加德也不知道如何将现实原石——又称作乙太,从一个人身上取出来。只有黑暗精灵有那种技艺,而被提及的那个种族在几千年前被奥丁给灭了。
嘛,他们总不能再找一人来斩了娜塔莎。
“灵魂原石…它很明确了表明它喜欢布鲁斯。”巴基耸肩:“而你不至少给托尼一个无限原石,他的研究癖永远不会被满足。想拿到力量原石的任何人都得越过他的毒舌。”
其实更大的问题是力量原石无法徒手碰触。唯有托尼的战甲能承受力量原石的能量。不像是他们任何人会真正用正经的方式来提及这点。巴基说出的理由比较搞笑、更符合复仇者的品味。
更何况,托尼拿到力量原石后,确实在消灭残余的萨诺斯部队和拿下海拉有重大贡献。萨诺斯死后,他的军队仍有五名主将,并没有立即溃败。不过依赖着远多于敌方的无限原石,整体战局几乎没有悬念。
在萨诺斯死亡的十二天后海拉同样伏诛,战争终于落幕。
搞笑的是,他们甚至不知道是谁杀了萨诺斯。克林特、巴基、托尼都坚持说他们祭出最后一击,就连奥科耶都来凑热闹,表明应该是她的国王——特查拉,了结了泰坦暴君的命。
史帝夫怀疑,很可能是他们几人同时将手中的武器,在几乎同一秒刺进了敌人的躯体。
至少对于谁杀了海拉没有人有异议。海拉死后,奥丁苏醒,无论是阿斯加德或地球都重新步回正轨。世界大肆庆祝…但史帝夫知道,纵然胜利令人喜悦,他们的损失同样沉重。死亡人数恐怕破百万,他们至今——两个月后——还未找到所有被占领区的失踪者。
就连复仇者也不是毫无损伤。史帝夫失去了一只手,安提亚再也无法脱离心灵原石——她使用黄色达到了极限,如今只能依赖无限原石避免她的光晕粉碎。
“并非毫无解方。”女法师平静的说,眼中染着漂亮、饱满却充满危险的金黄:“但解方仍有风险。我…我目前还不想冒着那样的风险,不是在…”低声的字句消失在一瞬间的迟疑后。那是战斗后几日,她与史帝夫独自在位于纽约的基地时的谈话。其他人都上了前线去终结海拉,好了断一切。
史帝夫,当时,很清楚她指的是什么。听到这句话,那时的他沉默地转头望向走廊对面。他们俩人待在医疗室给医疗人员作持续观察,而走廊对面则是重症病房。
万幸,他们的担忧并没有成真。
想到这,史帝夫开口。
“加文如何?你方才有看到他?”
“他看托尼骂人的直播看得非常开心,以致于笑痛了刚愈合好的肋骨。”巴基幽默的哼了哼:“那个疯狂科学家迟早有一天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以一种好的方式。”史帝夫笑。
“以一种好的方式。”巴基同意:“你应该看到那些联合国高官的脸。还有弗瑞——耶稣基督,那光头的表情就像圣诞节提早来了一样,欢快的不行。我认为他太享受我们为其他政府造成的狗屎。”
“托尼为其他人造成的狗屎。”他纠正:“我什么都没做。”
“别装无辜了,史帝维甜心。”
对于这个昵称史帝夫露出恶心的神情,吐着舌头一脸嫌弃。
◎◎◎
有好日子也有坏日子。好的日子里,他们享受和平、享受没有战争、享受胜利。坏的日子,他们被噩梦缠身——每一个人。史帝夫梦见他们失败了、梦见他死亡的手下、梦见因他的命令而送死的士兵、梦见无止无尽的战争。但他很感激他保有的一切。
“除了手。”巴基,非常恶劣的,在某一回和一些较熟悉将士的缅怀典礼致词后,补上一句。
随后他被娜塔莎非常用力的捶了一下,威胁要将他变成泡泡一个小时。
巴基表示这不公平。
奥丁来过地球一次,偕同弗丽嘉。他用非常庄重、平等的礼节与复仇者见面,甚至向他们郑重的致歉、道谢。有一瞬间,史帝夫想起——若非奥丁选择隐瞒、选择不信任、轻视,这持续将近一整年的战争,可能就不会如此惨烈。他几乎要冷语相向。
那是糟糕的日子之一。
然而史帝夫控制住自己,回答没关系。他很高兴他这么选择,因为一旁的索尔看起来如释重负。
奥丁没有质疑地球持有全部七枚无限原石的资格。
◎◎◎
2014年05月21日萨诺斯死亡后84天战争结束后69天加文消瘦了不少。原先结实的肌肉因为卧床两个月而松弛,声音变的沙哑、说话也比以往缓慢的多。根据医疗检查,原因出在他当时重伤的各种因素堆叠——缺氧、重度脑震荡——以至于脑部受到损伤。医生乐观的表示,这症状会随着时间慢慢恢复。
坦白说,史帝夫怀疑男人永远不会回到原先的样子。若是去调当初加文的病历表,他受到的严重伤害用一整张A4都写不完。但至少他活着。
“有过更糟的。”加文简单的回应。
“最糟的是,他说的甚至不是谎话。”基普补充,一边将一根薯条扔进嘴里。
“怎么能比这更糟?”克林特难以置信的问。
“有人刺瞎了我一只眼。”
好吧,想到对方是一名依赖光的法师,史帝夫有点能理解为什么加文定义这为「更糟」。
“我什至不想问为什么你两只眼看起来都在。”托尼呻吟:“答案八成是「魔法狗屎」。”
“你猜对了。”
那天稍晚,史帝夫在顶楼阳台看到红发的男人。重伤过后,他的发色也变淡了一些、发丝干燥卷曲。不过在橘色夕阳的漂洗下看上去依然像是随风的火焰。
稜鏡法王手肘撑在栏杆上,背对史帝夫的方向,肩膀瑟缩。若仔细看一些,他的身躯似乎在起伏、颤抖。
史帝夫认为他在哭。
他犹豫了一下,考虑要让男人独自有一刻的隐私、隐藏他的脆弱,或上前去安慰。还未等他下决定,对方先开口了。
“史帝夫。”是个平静的招呼。
一如既往的敏锐。他以为自己很安静。
他往前走、回应:“加。”
红发男人侧过身看他,没有泪痕、没有任何哭过的痕迹,却也没有笑容。他小心翼翼地来到他身边,尽力表现的自然、对着夕阳,没去审视另一人的神情。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光线越发橘红、彩霞布满天空,加文才说话,重新回去盯着日落,沙哑的声音很轻。
“布鲁斯和托尼完成了检查。”
他们知道这件事。加文身上有着植入的装置,目的是调节心律、确保生命体征。受了过重的伤、外加无法及时医治,当他被送到了最近的医院是过了太久之后——又是战地医院、设备并不完善。瓦坎达和后续接手的纽约医院都尽力了,仍有太多并发症,而有些的影响是永久的。
刚开始他们很乐观,因为这些后遗症都是目前医疗能解决的。世界上有不少人都有类似的辅助装置,几乎完全不影响生活。
直到一段时间后一次诊断他们才意识到加文的状况可能和正常人非常不同。这才有了后续繁杂、冗长的测试。
史帝夫屏息,等待结果。
红发男人拢着手,盯着地平线美丽的日落,神情、声音都辨别不出情绪:“我大概一辈子都不能再汲取黑色。黑卢克辛和任何能量都不兼容,若使用了可能会影响调节器、进而危及生命。就连瓦坎达那边也束手无策。”
“哦,加文…”
“不要为我感到抱歉。”在史帝夫能说完之前,加文打断他,回头:“确实,黑色是我的本质——在这一年多后我终于认清了这点。”他自嘲的说:“这是我八百年来都没有弄清楚的。”
“然而,那也只是我的一部分。纵然舍弃自己本质的一部分确实是个艰难的抉择。尤其在这一年间我已经将之用的如此顺手,但那并没有定义我整个人的存在。我不介意放手。”
说着,他回去望向夕阳:“很久以前,我曾被监禁、剥夺能力、背叛、折磨…我当时觉得我失去一切。却有一天,我看着夕阳,意识到我从来没有欣赏过祂的美,意识到我将这么多事情视为理所当然。”
“这就像是你失去了一只手。”加文说,终于完全转过身,语气中没有半点怜悯、也没有恶意,只是纯粹的叙述事实:“这不能阻止我们,不是吗?”
史帝夫明白了。
加文会这么轻松的提出比喻,正是因为知道没必要怜悯。失去一只手换取战争结束,他认为非常值得、也不觉得这样的残疾会影响他做事的能力。更别提他还有这么多、也有朋友的帮助。
而加文正是在说,他自己的想法与史帝夫并无不同。
史帝夫勾勾唇角。
“确实。”
他们是复仇者、是世界的守护者,坚韧的意志是他们的共通特点。
“来吧,托尼早些说今日要大肆庆祝。”
“庆祝什么?”加文疑惑。
“不知道。”他耸肩:“是托尼,你还期待理由?他只是想大吃一顿特别的。”
“有道理。”对方哼了一声,很接近短促的笑:“也八成没什么特别的。泰国菜?”
“泰国菜。”史帝夫点头,笑着回答:“用塑胶叉子和纸碗。”
一切都会步入正轨,他如此的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警告:
如果你是个强烈偏好HE的人,到这章就停止往后翻。如果断在这章,这篇文就是个HE。
第73章 结语 (中)
——
只要一个错误,便全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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