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自然不无不可。
说完了叛军之事陈留便要告退了,但祈战却突然将他叫住道:“吩咐下去,过两日孤要带八皇子去玉和宫避暑,让工匠们重新修整出一条方便轮椅行走的路来。”
陈留闻言一愣,心想这八皇子可真受宠,不过就是因为天热少吃了些饭,陛下便要带他去玉和宫避暑。
他总觉得似乎陛下对八皇子的关注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在意。如此这般下去,日后这宫中恐怕是要变天了。
他麻溜的点头道:“奴才这就去办。”
他说着就要去做,祈战道:“夜深了,明日去吩咐也不迟。”
陈留附和道:“是,陛下。”
打发走了陈留,祈战折返了回去。南溪整个人蜷缩在床榻中间,是极度没有安全感又充满防备的姿势。
祈战神色晦暗,手指微微收拢,拇指碾着食指指腹搓了搓。
“怎么这才刚开始就害怕了呢?”
他低声呢喃着:“南溪,我说过了,踏出那一步就回不了头了,是你先招惹我的。”
睡梦之中的南溪似有所觉,眉心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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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和宫避暑的行程南溪是出发当天才得知的,祈战事先也没跟他提起过,直到被祈战抱上马车往宫外去时他才察觉了不对劲。
他问祈战:“怎么突然要去玉和宫?”
总不能就因为他一句天气太热影响了胃口就兴师动众带他去避暑吧?
祈战理所当然的说了是。
南溪:“…………”
祈战眼前的行为还真是越来越有昏君那味了。
他有一瞬间的错觉,好像看到自己身上被打上了妖妃二字。
玉和宫离皇宫并不远,一行人紧赶慢赶走了小半天就到了。
玉和宫处于京郊,依山傍水,就坐落在一个巨大的湖泊上方。
南溪刚玉和宫便感觉到了阵阵凉爽,盛夏的暑气好像都被瞬间一扫而空。
寝殿就在水面上,一开窗户便有徐徐凉风灌入,眺目远望,阳光下湖面波光嶙峋,闪耀着细碎的光斑。
寝殿外的回廊连接到了湖中央,尽头是一处水榭。
祈战将他带到那里用膳,美景怡人,南溪果然多吃了小半碗饭。
祈战十分满意,笑着道:“看,效果立竿见影。”
对此南溪不置可否。
祈战身为皇帝公务繁忙,就算是出行避暑也不能随心所欲,每日的奏折由陈留和一队禁军从宫中护送而来,等他批阅完了以后又送回去。
南溪便趁着祈战批阅奏折时去继续训练双腿。
由于他坚持不懈,如今已经勉强能迈开一步了,只是再想迈开下一步仍有些难度。
他的双腿肌肉萎缩得厉害,哪怕每日都在针灸按摩,还要辅以药包理疗,依旧不能像常人那样足以支撑起全身的重量。
祈战严格控制着他训练的时间,一个时辰一到,青栀和宝来立马就不由分说的将他扶回榻上休息。
两人显然是被祈战罚过了,现在是半点都不敢让南溪乱来,生怕祈战迁怒。
按摩双腿一直是祈战做的,他不允许两人上手,所以青栀只敢帮南溪泡脚。
泡过脚后,青栀提着木桶出去处理,留下宝来一人陪着他。
室内待着烦闷,南溪想起了水榭的好景色,又想起自己来玉和宫两日,好像还未真正逛过玉和宫,于是让宝来推着他出了寝宫。
因为有祈战提前吩咐工匠修新路,南溪出行十分的便捷,又平又直的青石板路延伸到玉和宫各个方向。
宝来没敢带他去太远的地方,只带他到了花园之中。
花园内繁华茂盛,色彩艳丽的蝴蝶在花丛中蹁跹翻飞,花香弥漫。
南溪其实挺喜欢盛开的花朵,它们旺盛的生命力叫人惊艳,明明只能绽放很短的时间,却依旧拼尽了全力的绽放得耀眼。
“殿下可是喜欢这些花?若是喜欢,奴才这就剪下来给殿下寝宫送去。”
两人后头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太监。
那太监面容清秀,长得不算顶好看,但确实越看越叫人喜欢的面相。
他说着话时已经走到了南溪跟前,恭恭敬敬的朝南溪行了个跪拜礼。
南溪并未叫他起身,而是垂着眉眼审视着他。
南溪分明没怎么出过寝宫,也没见过这个太监,但他一来就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显然这太监对他极为关注,自己刚一出寝宫便迫不及待的出现了。
对方隐藏得很好,南溪看不穿他的目的,但能肯定的是,来者不善。
南溪目光泛冷,半晌才颔首示意他起身。
太监好像没察觉到他刻意的为难,仍兀自接着之前的话题道:“这园中花卉品种繁多,不知殿下偏爱那些,奴才好为您剪下搭配一番。”
“不必了,我不喜欢这些花。”
南溪开口拒绝,未了语气冰冷的说道:“身为下人,不要妄加揣测主子的心思,我脾气好不与你计较,换作是旁人可就未必了。”
“是奴才逾越了。”
太监说着便又跪了下去,但神情却没有几分害怕和胆怯,更没有做错了事的惊慌。
南溪心道果然,他使了个眼色,宝来立马会意,推着他就往回走去。
那太监没得到首肯自己站了起来,带着笑意道:“八皇子殿下,陛下让我给您带了一封信,您不看看吗?”
第41章 不能与爱妃亲热可比杀了孤还难……
他口中的陛下必然不会是祈战, 除了祈战以外,南溪能想到的就只有南钰国的皇帝南寰。
他不由得心中冷笑,南寰怎么还有脸面来找他呢?
他并未回头看那太监一眼, 由着宝来将他推着花园外去。
“八皇子殿下, 陛下可是想您得紧,时时都在为您谋划着离开晋国皇宫的法子,若非祈战那厮看得紧, 陛下早便派人将您救回去了。”
“您便是生陛下的气, 也该体谅他一番苦心才是。”
那太监在后方不疾不徐的说着, 好似笃定他一定会回头一般。
事实上他确实是赌对了,南溪出声让宝来停下。
他对那太监道:“我在这晋国皇宫待着挺好的, 你回去让父皇安心,无需再为我操劳。”
他与那太监四目相对时, 眼眸往宝来那方撇了一下。
太监恍然, 他上前道:“奴才自当将殿下这番话语好好代为传达,只是这份家书,还请殿下收下, 免得陛下问起奴才不好交代。”
南溪抿了抿唇,没有接,倒是示意宝来去拿。
太监的目的只是送信,如今目的达成自觉告退了。
南溪本是很好的心情, 被这突然冒出的太监一打岔便变得格外压抑阴郁。
回了寝宫后, 他捏着捏眉心对宝来和青栀说:“你们都退下吧,我累了。”
“殿下,这封信……”
宝来手中还拿着那封信,南溪没有拿去拆开来看的意思,但又没跟他说如何处理这封信, 他一时犯了难。
南溪一怔,眸光微闪,摆了摆手,兴趣缺缺的说:“就搁那桌面上吧。”
宝来如负重担,闻言迅速将其放下,好似那不是一封信而是烫手的山芋。
青栀不知花园里发生的事,她对那封信的由来颇为好奇,但南溪明显一副不想提及的神色,她自然不敢多问。
两人一离开,寝宫内就安静了下来。
南溪确实是累了身体疲惫,心也累。
南寰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还做出一副与他父慈子孝的假象,无非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
整个晋国京城人人都传他是迷惑了皇帝心智的妖妃,极受皇帝宠爱,是捧在手心里怕碎了含嘴里怕化了,南寰会知道这些他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没想到南寰当真能恶心到这种地步。
他需要的时候没给他一点父爱,如今却是因为自己有利用价值,那点可怜且微末的父爱倒是肯屈尊降贵的给他一点了。
当真是可笑。
即便是他想离开晋国,也不需要南寰像救世主一般的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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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信放得显眼,祈战回来一眼就看到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却没有擅自打开,而是等到南溪醒来后才问起:“信哪来的?”
南溪意识本来还有些模糊,一听他问起瞬间就清醒了。
他知道祈战肯定知道花园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祈战在等他亲口解释。
他满不在乎的道:“陛下打开来看不就知道了?”
祈战挑眉轻笑,依旧没拆开信封,而是点了一盏油灯,将那封信直接烧了。
南溪诧异的双眼微微睁圆,没想到他竟看也不看直接毁了那封信。
他听到祈战语气凉薄的说了一句:“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东西,直接烧了便是,留着也是膈应碍眼。”
他话中有话,南溪听懂了,附和道:“陛下说得是。”
这件小插曲在两人之间没能泛起什么水花,但到底有些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除了青栀和宝来贴身侍候着以外,南溪的身边又多了四名侍卫,暗处也隐约有窥视的目光存在,南溪猜想应当是祈战安排的暗卫死士。
祈战对他的掌控和监视从暗处堂而皇之的转向了明面,南溪却没有任何拒绝和反抗的余地。
而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那名太监,想必也已被祈战暗中处理掉了。
许是存了心要气一气南寰,祈战带着南溪从玉和宫回宫时,特意大张旗鼓的从京城闹市穿街而过,马车的窗帘撩起,透过车窗能清楚的看清马车内坐着的两人。
闻讯而来围观的老百姓人很多,跪在街道的两旁,嘴上喊着吾皇万岁,眼神却分明带着好奇和探究。
南溪甚至不用想,便能猜出今日过后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又该要夸张到什么地步。
南溪又恢复了早上训练,下午被祈战带去批折子的日子,除了随着身体越来越好,祈战在床事方面也越来越过分以外,倒也还算得上舒心。
值得一说的是,赵烨的叛军在李延的追击下节节败退。赵烨一路从都灵郡往西南奔逃,两个儿子都为了给他断后牺牲掉了,最终于惠凌峰被李延逼到了绝路。
叛军如困兽之斗,护着赵烨的士兵一个个倒下,赵烨也被李延一箭射穿了右手的肩胛。
他的身后便是万丈悬崖,而前方则是李延的数万人马。
他已经没了退路,束手就擒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干脆一咬牙便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李延只来得及再射出一箭刺穿了他大腿。
晋国士兵寻个小路下了悬崖底下,除了一些碎布能确认那是赵烨的衣服上留下的以外,大军搜寻了三日都未能搜到赵烨的尸体。
密函传回宫中时,祈战不由得感慨了一句:“他倒是命大。”
南溪以为他会要求死要见人活要见尸,却没想到他竟直接让李延班师回朝。
他不明白的问:“尚未确定赵烨的生死就让李将军回来,陛下不怕那赵烨卷土重来?”
祈战却说:“如此高的悬崖,他就算不死也身受重伤,他豢养的私兵已经尽数浇灭,赵家已亡,他便是想再起风浪也没了资本。”
“赵烨,已经不足为惧,何必再为他多费心力?”
南溪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也当真以为他放虎归山,让赵烨茍继续在这世上延残喘。
一个月后,暗卫统领提着一个被血泅湿染红又干涸的包袱出现在两人面前,南溪隐约有种预感,那包袱里,恐怕就是赵烨的项上人头。
“陛下,幸不辱命。”
暗卫统领屈膝半跪,将包袱解开,一颗头颅便骨碌碌滚了出来。
仔细辨认下,可不正是赵烨的头颅?
他死不瞑目,一双浑浊的双眼正正好与南溪对上。
南溪第一次见被切下的头颅,没忍住捂住胃干呕了起来。
祈战说了一句暗卫统领做得很好,让他下去领赏,而后便打发了带着那颗头颅离开。
南溪反胃得难受,祈战蹲下身,抬手为他轻轻按揉着胃部。
“一颗脑袋就把你吓到了?”
由于是出于低位,他由下往上仰着头,目光如炬的盯着南溪,眼中藏着几分戏谑。
南溪撇嘴,没精力搭理他,满脑子都是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
他不由得代入到自己,祈战对曾经辅佐自己爬上帝位的功臣都尚且如此心狠,若是有朝一日对他失去了兴趣,是不是他也会落得这般下场?
南溪不得而知。
他心中空落落的,好像被吊到了虚无缥缈的半空,哪里都不是踏实的归处。
常言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帝王的宠爱又能维持多久?更何况是祈战这般生性凉薄之人。
他心中戚戚,面上却没敢表现出半点来让祈战察觉。
他捂着嘴,眉心微微蹙起,虚弱的道:“是有些吓到了,往后这些脏东西,还是莫要让我瞧见。”
祈战嘴角笑意渐深,说了好。
入夜后,南溪被白日的画面影响睡不着,睁着双眼盯着床幔出神。
“睡不着?”
本该睡着的祈战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半撑起上身,胸膛贴着他后背,好整以暇的盯着他看。
“爱妃若是睡不着,那孤可就就要帮爱妃入睡了。”
至于怎么帮,无需多言
南溪立马闭上了双眼,假装自己一直在睡觉,是祈战自己看错了。
可是祈战哪肯放过他,一手握着他肩膀一扳,便强行让南溪从侧躺变成了仰躺。
他欺身而上,掌心贴着南溪因为羞恼而发红的脸颊。
“陛下,我乏了,下次吧。”
南溪将脸撇向一边,直接出言拒绝,祈战却充耳不闻,扣着他下颚硬生生将他的脸扳回来,而后俯身压着他唇舌狠狠的厮磨啃咬。
南溪吃痛,唇齿间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心想恐怕嘴唇都被他给咬破了。
之后狂风骤雨,水面上的浮萍只能随波逐流,无处可依,只能由着一波又一波的水浪翻涌扑打。
暴雨渐歇,南溪已是困得眼皮都撑不开了,但祈战却仍旧兴致盎然的把玩着他的双腿,指尖顺着肌肉的纹理游走,带来一阵阵颤栗.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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