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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宋文确实能理解。
毕竟对方现在是袁珂手底下的艺人，而且根据秘书整理的资料显示，对方还没有出道。等于说他以后到底是出道还是雪藏，整个职业生涯的生杀予夺现在其实都全被袁珂攥着。
所以对于裴文书来说，此刻出卖老板就等于亲手葬送自己的整个人生。
“毕竟受制于人嘛，会这样选也很正常。”
蔺宋文弯腰从烟盒里取出一根香烟，点燃，然后重新坐回沙发里。
“但你其实没什么好害怕的，因为如果是我决定要捧的人，别说一个袁珂，就算是整个cm都阻拦不了。”
话语一转，他盯着裴文书的目光瞬间变得阴森可怖，冰冷刺骨。
“但如果是惹了我不快的人，我要碾死他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袅娜的香烟下男人隐约投来的的眼神冰冷又轻蔑，看着裴文书的目光高高在上得不像在看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棵树，一朵花，甚至路边的一颗杂草。
“我能把你的合约随便转给什么没资质的三流影视公司，他们的主业务可能是拍一些见不得光的片子。你不拍，就得支付一笔你可能一辈子也还不起的违约金，你拍，这辈子就再别想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我也能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完全扣住你的合同，既不给你出道的机会，也让你彻底失去解约的可能。”
蔺宋文的声音低沉平缓，话语内容却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你就只能这样一直和我耗着，耗到你穷困潦倒，斗志全无，然后等你终于要出去寻找一份别的副业来养活自己的时候，我再以违约为理由起诉你。这样一来，你将只能面临两个结局。”
他看着裴文书。
“一，想尽一切办法还钱，二，无论如何也还不起钱，只好进监狱吃个十几年的牢饭。不过现实生活中我很少碰到第二种人，因为这种人到最后往往已经被折磨得崩溃了，他们更倾向于选择用一些比较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蔺宋文轻轻支起长腿，漫不经心地低头抽着香烟。
“所以你想好了吗？裴文书。”
他掀起眼皮，往地上看去。
“你是要选择哪一种。”
裴文书呆坐在地上怔怔地与蔺宋文对视。
他看着男人说出这些话时眉眼间轻描淡写的神色和高高在上的姿态，那些早已经过去很多年，几乎都快要被他忘记了的事情又一次在大脑中变得鲜明起来。于是胸膛里心脏缓缓揪紧着漫出难言的痛苦的同时，裴文书那张漂亮青涩的脸上也跟着泛起再真实不过的恐惧和怨恨。
真恶心啊，这些人。
这个想法生出的瞬间，另一个念头也油然而生。
于是在许久的沉默后，裴文书然后终于嗫嚅着小声说道：“还有小裴老师说他要退圈的事情。蔺先生，真的没有了，我可以发誓，除了这件事以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话落他轻轻眨了眨眼睛，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淌。
抽烟的动作缓缓顿住，在片刻的凝滞后，蔺宋文看向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异常恐怖。
“……你说什么？”
目光紧紧锁住男孩，蔺宋文的声音猛地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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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打明牌好了
今天没了，晚安…………
第83章 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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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知道吗？”
看清楚蔺宋文此刻的神情，裴文书的脸上也跟着流露出些许的茫然。
蔺宋文既没否认也没答应。
他默不作声地审视着裴文书，似乎是在心里打量对方撒谎的可能性有多大。但很可惜，视线在眼角眉梢流连许久，最终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这话是裴峙亲口说的？”
裴文书愣了一下，然后轻轻摇头。
“是袁总说的，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于是蔺宋文紧皱的眉心蓦地随之松动。
哦，原来是袁珂告诉他的啊。
蔺宋文想起自己曾说过的那句不喜欢。
“他怎么和你说的？”
他嘴上这么问裴文书，脑子里却开始认真回忆起自己当时到底交代了袁珂什么。
“是说裴峙不会再演戏了，让你好好提升自己，准备接手他的那些资源？还是说一定会把你捧成第二个裴峙？”
蔺宋文看着裴文书，唇角弯起的弧度显得有些讽刺。
他想当日在住宅里袁珂对自己的提议表现得那样抗拒，仿佛多么为裴峙感到不值，可还不是一转头就开始物色新任，然后再积极不过地把裴峙的资源和剧本与别人进行交接。
“怎么可能。”
可下一秒，随着裴文书有些惊讶地看向他，蔺宋文却听见了另一种说法。
“袁总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裴文书看着蔺宋文，边认真回忆。
“大概一个多月前，他有一天突然把我叫到办公室，和我说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小裴老师已经准备息影退圈了。”
裴文书有些不解地看着蔺宋文。
“他确实是让我好好上课，努力把老师讲的那些东西都吃透，再抓紧时间提升一下自己的演技，说以后公司会全力捧我，但他怎么可能会说这样的话。”
或许是因为回忆，裴文书说话的速度很慢，但蔺宋文还是一刹那敏锐地抓住他话语中不慎显露出来的纰漏。
“……一个多月前？”
看着闻言仰头看过来的裴文书，他纠正道：“你说错了，裴峙上部电影杀青应该还不到一个月。”
杀青之后便是庆功宴，再过了将近十天，那才是他交代袁珂的时间。
蔺宋文记得很清楚，那天投资的公司即将进行C轮融资，请他回去旁听董事会做最后决策。
可袁珂愣了一会后却只是摇头。
“不是。”
蔺宋文听见他再笃定不过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割裂静谧，从裂缝中流淌出不详。
“就是一个多月前，我记得很清楚。”
裴文书看着蔺宋文，缓缓说道：“那天是小裴老师庆功宴结束的日子，袁总和他一起回来的，我被叫到他办公室去的时候他刚从机场过来。”
话音落下后许久，蔺宋文都没有再说话，裴文书看见他的表情，仿佛彻底僵滞了一般。
裴文书知道为什么。
因为时间不对。
在袁珂从蔺家回来的那天，裴文书被他叫到了办公室。
那是他第一次在袁珂脸上见到那样的表情。男人一边把一份新的，资源待遇优渥到连裴文书都震惊不已的合约推到他面前让他仔细看一下一边低下头去抽烟。
他坐在对面偷偷用余光去瞥他，看见男人紧皱着眉头，脸上神色复杂，仿佛纠结着痛苦，愧疚和憎恨，总之与往日意气风发的样子大相径庭。
而对于袁珂来说，会让他如此烦恼的原因一般只有一个。
“您好像心情很不好，为什么，是小裴老师终于决定要退圈了吗？”
他早就知道两人是很好的朋友。
闻言袁珂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
裴文书抬手点到纸面，上面标注了一部电影。那是他签下这份合约后公司将承诺给他的资源。
“这部电影您之前和我说过是编剧特意为小裴老师写的，但是现在它被写进了我的合约中。”
闻言袁珂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然后忍不住笑了笑。
“你还真是聪明。”
“所以我猜对了。”
裴文书看着他。
“嗯。”
袁珂没有否认。
“那您为什么要心情不好呢？小裴老师决定退圈这件事您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
明明在这之前，袁珂就已经和他透露过这方面的消息，既然这样，对方现在却又为什么会露出这副神情。
闻言袁珂低头沉默地抽了几口烟，然后裴文书听见他说。
“不是因为那个原因。”
“那是为什么？”
裴文书其实一直没明白裴峙为什么会决定退圈，直到他听见袁珂说。
“这次是因为有人不想让他再演戏了。”
他愣了片刻，然后蓦地恍然大悟。
啊，原来是因为蔺宋文啊。
可他当时对这两人之间真正关系的了解实在太过有限，甚至仅限于金主情人之类再笼统不过的概括，于是从袁珂口中得知的两次和对方有关的消息都被他归置到蔺宋文头上。
直到后来裴峙来了公司，他们终于见面的那天。
他当着他们的面离开然后又偷偷折返回来躲在走廊过道里偷听到那场对方和袁珂的对话，他才终于知道裴峙和蔺宋文之间真正的关系。
而后来袁珂为了裴峙而找上他请他帮忙的那场谈话则是让他更加彻底地看清楚了这两人之间纠结错位的感情关系。
所以对于蔺宋文此刻的惊愕裴文书不仅可以说是非常能理解，甚至这其实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因为虽然面上显露的神情再无辜不过，可对于自己那句话背后暗含的深意与挑拨，他却再心知肚明不过。
他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浓郁到几乎要掩饰不住的恶意。
他就是要故意露出马脚，从而告诉蔺宋文———早在这场闹剧发生，甚至更久之前，你的情人其实便已经怀了逃跑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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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写应该能看懂了
后面可能会盘一下时间线，改一下时间
第84章 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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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谎。”
许久的安静后，蔺宋文终于回过神来。
他将指间已经快要燃到尽头的香烟猛地按灭，然后目光冰冷地看着裴文书。
内心深处分明已经有什么东西在一层层地逐渐崩塌，可蔺宋文的脸上却仍旧显得无比平静。
“你根本不知道裴峙到底有多么热爱表演。”
话语脱口而出的瞬间，就连蔺宋文自己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说服谁。
可能是在说服面前的人，也可能是在说服内心深处那个已经嗅到了不详的味道，开始逐渐崩裂的自己。
“我没有撒谎！”
听见自己的答案被否定，裴文书的脸上错愕浮现一瞬后立即显出愤怒的表情。
“你可以自己去问袁总。”
蔺宋文看着他，内心有什么东西坍塌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止不住的轰然作响间他后背冷汗涔涔，头皮发麻，仿佛有无限的恐惧正在源源不断地生出，几乎要让他控制不住地指挥手脚逃离这里。
“好。”
但蔺宋文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看着裴文书，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去和袁珂核实，但如果最后被我发现就是你在撒谎。裴文书，我一定会让你彻底长记性。”
裴文书被他眼底的阴鸷吓得猛地抖了一下。
他害怕地垂下头，心里却根本没有半点惧意。
只有撒谎的人才会害怕会被人揭穿谎言。
他说的，可都是如假包换的实话。
蔺宋文收回目光，再不看他，起身径直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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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眼见熟悉人影终于从屋内出来，一直等候在外的秘书连忙迎上去。
临到近处她的脚步却猛地顿住。
灿烂得有些过分刺眼的日光下，他看见男人难看到几乎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宋媛当了蔺宋文整整七年的秘书，哪怕是当初蔺家内斗得最凶的那阵子，她都从没有见对方露出过这种表情。
“……先生。”
她停在原地看着蔺宋文，声音从最开始的坚定变得犹疑。
蔺宋文却恍若没有察觉半分。
“袁珂现在怎么样了？”
宋媛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回道：“人还没醒，医院那边的报告我也看了，头骨轻度挫伤和脑震荡。”
“在哪个医院。”
蔺宋文接着问道。
这次宋媛没再迟疑。
“就是方先生住的那家医院。”
准确来说，袁珂被安排住在了方敏恩病房的隔壁，两人相距不过一墙之隔。
宋媛之所以会这样安排与其说是为了掩藏蔺宋文的暴行，倒不如说其实是因为裴峙。
她考虑到由于裴峙的身份，大众认识袁珂的人其实也并在少数，若是以这副样子登记入院，即便是院方不敢透露信息，即便是住在隐私度极高的vip病房，也难免会惹来一些人的注意，然后再编出一些荒谬的谣言。
所以她便干脆自作主张地找上了秦豫温，借着他的关系把人安排到了和方敏恩入住的同一家医院。
对方身份特殊，医院会对他的身份绝对保密。甚至那一整层都有他的警卫站岗，进出都会进行身份盘查，绝对不会有什么不速之客，可以说是完全的安全与隐秘。
蔺宋文并没有对她的这个安排发表评论，或者说他现在其实根本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事情。
他不会在乎宋媛的安排是不是恰当，也不会在乎袁珂住的医院是哪家，更不会在乎被他一枪送进了医院的方敏恩。
他的脑子里现在只充斥着一句话。
“你可以自己去问袁总。”
男孩带着几分愤怒的话语在脑海里不停打转，让他内心平静不了半分。
于是他一边抬步，一边告诉秘书。
“去开车。”
宋媛愣了一下，立马应声。
她当然不认为蔺宋文这时候突然的心血来潮会是出于对被他亲手打进了医院的袁珂的关心，脚步匆匆地往车库赶，宋媛一边走脑子里一边浮现出蔺宋文刚才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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