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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下，尴尬地想要从江景盛怀抱里退出来，他只是微微动了动，江景盛就将他抱得更紧了。
“爸爸！”
就在他陷入两难的时候，容橙站在门口敲了敲卧室的房门。
“爸爸，橙橙可以进来吗？”
稚嫩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再次响起。
“爸爸在，稍等一会，爸爸给橙橙开门。”话音落下，容清回头对上江景盛的目光。
四目相对，容清迅速地挣开江景盛的怀抱，双手按在他的腹肌上。
江景盛闷哼一声，容清慌慌张张地瞟了他一眼，又快速地别过头，从他身上爬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容清的语气很紧张，甚至不敢看他一眼，急匆匆地跑到门口，给容橙开门。
容橙：“爸爸早上好。”
容清将她抱起来亲了一口，小声地说了句：“你可真是爸爸贴心的小棉袄啊，多亏你了小宝贝。”
容橙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也学着他的样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江景盛摸了摸容橙的小脑袋，看着容清脸上还没褪去的红晕，轻笑一声：“先去洗漱吧，我去给你们做早餐。”
“嗯。”容清低着头小声地应了声。
江景盛还是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惊得容清瞪了他一眼。
……
……
早餐很丰盛，也很健康，有玉米鸡蛋牛奶、虾仁和牛肉粒，还有小熊图案的鸡蛋煎饼。
容清忽然细心地观察到，他和容橙碗里都是完整的小熊煎饼，而江景盛碗里的却是剩下的边角料。
容清心里微微一动，把他碗里最大的虾仁趁江景盛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放在了他的碗里。
只是下一秒，江景盛就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看着碗里的虾仁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
“谢谢老婆。”
容清霎时间红了脸。
早上八点，幼儿园门口人山人海，整条道路被围得水泄不通。
这还是江景盛第一次送孩子上学，对他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看着一旁哭闹不愿意上学的小朋友，再看看被他抱在怀里乐呵呵的容橙，好像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昨天还说橙橙哭得嗓子都哑了，他原本都准备好要怎么哄她了，结果完全派不上用场。
在老师来接容橙之前，江景盛把她放下来，重新整理了一下她的衣物，还不忘叮嘱她：“要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分享爸爸做的小饼干。”
容橙点了点头，在江景盛的脸颊亲了一口，糯糯道：“妈妈再见。”
看着容橙欢快的背影，江景盛反而有些不舍，站在门口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回到车上的时候，江景盛的情绪还未完全褪去，一脸的沉默。
容清调侃道：“是舍不得吗？”
江景盛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嗯，原以为橙橙会抱着我不撒手，哭着说不想上学。”
“没想到她还挺开心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是吧？”容清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莞尔一笑。
江景盛笑道：“嗯，反倒是我有点失望了。”
他都想好了容橙一副泪眼汪汪朝他撒娇，哭喊着不愿上学，要跟在爸爸妈妈身边，他甚至想好了许多哄她的措辞，口袋里还有糖果。
甚至是他都想好如果哄不好的话，就把容橙带在身边，也想好如果这样做的话，容清应该怎么骂他了。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反而容橙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粘人，让他心里有种落差感，难掩失落。
“橙橙第一次上学的时候，我送她到幼儿园在门口哄了她半天，好不容易等她愿意进学校了，在学校里面哭了一天，回到家的时候嗓子眼睛都肿了，像个小哭包一样。”容清怀念起从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到容橙哭的时候，眼神闪过一丝心疼。
江景盛：“后来呢？”
容清笑了笑，继续说道：“橙橙从小就粘我，离不得身，刚上幼儿园那一个星期我每天送她上学都最少要在校门口哄她半个小时，可是我那会脾气不太好，急着上班，也不愿意多哄哄她。直到第二个星期的时候，她已经不哭不闹了，我送她去幼儿园她也不跟我生气了，反而让我一时间适应不过来了，我当时还在想她今天怎么不哭了呢？不是说舍不得爸爸吗？结果发现是我想多了，她那时候已经慢慢接受每天要离开爸爸在幼儿园和其他小朋友们一起玩这件事了。”
所以他很能理解江景盛的心情。
大概是会觉得很失落吧，同时又觉得很欣慰。
失落孩子不粘着自己了，又欣慰孩子的独立。
江景盛默默地听着他讲起以前和容橙生活的小事，难过的情绪在心底里蔓延。
他缺失的不仅仅是五年的时光。
是容清和容橙最需要他的时候。
快乐的光阴容易被岁月模糊掉，但是难过的回忆会在时间的长河留下痕迹。
他甚至不敢猜想，每当容清想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心里对他到底是恨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
第17章
临近冬至，南芜市的天气越来越冷了。
雪花簌簌飘落，街道上到处都是白晃晃的积雪，环卫工人正在清扫道路。
一辆黑色轿车正在风雪中缓慢行驶，司机小心翼翼地看着后视镜，观察着坐在后排座位上的女人的神色，犹豫半晌后，斟酌道：“夫人，前面就是南芜市了。”
齐箐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的风雪，缓缓开口：“是啊，已经好久没来过这座城市了。”
感觉到齐箐的心绪不佳，司机忍不住挠头，只好换个话题：“听说南芜市的牛肉面那可是一绝，不少外地的旅客专门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牛肉汤面。”
齐箐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眉宇间浮起一抹怀念的神色，呢喃道：“是啊，南芜市的牛肉面远近闻名。”
司机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说起来少爷最喜欢吃面条了，每次回家总能吃上一大碗，这些年的口味也一直没变过。”
齐箐没有说话，脸色稍沉。
司机瞟了一眼后视镜，顿时觉得心里苦，无声地叹了口气，说：“现在已经到中午饭点的时候了，夫人要不要尝尝当地的特色美食？我听说在南阳后街那里有一家牛肉面馆很出名，生意火爆，好评率很高。”
齐箐沉默了几秒，随后说道：“那就去吧。”
牛肉馆开在闹市区，里面坐满了人，甚至还要排队等号。
齐箐没什么耐心，直接让司机买下排在最前面那位的号码。
十几年的老招牌，店铺的桌椅都比较旧了，加上店铺的生意太火爆，人手不够，桌子收拾得马马虎虎，司机拿出纸巾仔细地给桌椅收拾干净了才敢让齐箐坐下来。
一脸贵气的齐箐显得和这里格格不入，老板堆着满脸的笑容走了过来，看了看齐箐再看看落座在她身旁的司机，挠了挠头，还是把招牌递给了司机。
“老板，来两碗招牌牛肉面吧？”司机看着齐箐似乎在等她确定。
齐箐点了点头。
老板：“您两位稍等一下，马上就好。”
齐箐看着老板的背影，轻声叹息，岁月不饶人，或许是生意太好，工作太忙碌，老板比起她回忆里的模样老了许多。
其实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间牛肉面馆，早在很多年前她就经常来光顾。
在江景盛还小的时候，她还不像现在每天闲在家里无所事事，她那时候的工作很忙，经常要出差，小盛的爸爸工作又忙，他们夫妻俩根本顾不上还年幼的小盛。
有一次她要到南芜市出差，小盛闹别扭不愿意跟着自家的保姆，她只好把小盛带着一起出差。
听手下的员工说这边有家牛肉面馆是当地的特色，特别好吃，正好小盛爱吃面条，齐箐就经常带着他来这里吃。
那时候的生意就很好，齐箐不太喜欢这样的环境吃饭，可是看着孩子吃得香，她也就跟着吃了几天。
司机听完后憨厚地笑了笑，他当时提出要到这家面馆的时候还想着会被齐箐训一顿。
面条很快就端了上来，上面铺满了一层肉，经济实惠。
牛肉面的味道这么多年都没变，齐箐还记得这个味道。
当年她在这待了两个星期，每天中午吃的都是这家面馆，后来工作结束离开南芜市之后，小盛总缠着她要再来这家面馆，只是当时的齐箐工作太忙了，总是点头应下转身又忘记了这件事。
她忽然想起，小盛已经很久很久没跟她说过要到这家面馆再吃一次面条了。
是什么时候没再提起了呢？
齐箐也不记得了。
想来，在很久很久之前，小盛就因为这件事情对她失望了。
她沉浸在回忆里，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惊醒了她。
“橙橙，不能乱跑，等等爸爸。”
齐箐还在脑海里分辨从哪里听到过这道嗓音，回身一看，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撞到了她的腿上。
店里的位置并不宽敞，磕磕碰碰也不奇怪。
但是齐箐还是严厉地开口：“小朋友可不能在餐厅这种地方乱跑哦！”
要是碰到端着满满一碗面条的服务员，那后果不敢设想。
只是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在容橙抬起头的瞬间，她整个人怔住在那，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四岁的小女孩。
容橙好奇地打量着跟前漂亮的阿姨，感觉她长得好熟悉，容橙不是很确定地看了看齐箐的脸，回头再看看跑得气喘吁吁的容清，仿佛在等爸爸的答案，是不是该礼貌地喊一声阿姨。
跑在后面的容清终于追了上来，他只不过是中途歇了会脚，这小妮子就跑了。
因为他经常带容橙来这里吃面条，容橙早就习惯了这家面馆，还会自己来点单，所以就没等容清，自己跑了。
容清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橙橙，爸爸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能在餐厅乱跑！”
齐箐看着离她不远处的这抹身影，忽然就想起来了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容清？”
“齐女士？”容清顿了顿脚步，看着她怀里的容橙蹙了蹙眉。
他没想过会在这里跟齐箐相遇，要知道齐箐可是豪门贵妇，而这里只不过是一家普通的小面馆，不是什么五星级大酒店，也不是什么奢华晚宴。
容清在选择与江景盛重归于好的时候，他就曾经想过，或许他还会再和齐女士见一面。
当年答应齐女士的约定，他没做到，在五年之后他还是跟江景盛搅合在一起。
如果齐女士发现这件事的话，他们应该会再见一面。
他还没想好措辞怎么应付齐女士的刁难，也没想好用什么姿态来面对她。
就如同当初与江景盛的重逢如出一辙来得猝不及防。
其实他并不想暴露容橙的存在。
也没想过让容橙认祖归宗，就像齐女士当年对他说的那句话：他们江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去的。
他深深烙在心里面。
他的橙橙自然也不用受这份委屈。
彼此的目光都带着几分震惊，容清迅速冷静下来，朝着容橙喊了声：“橙橙到爸爸这里来。”
“爸爸。”容橙刚想跑起来被齐箐抓住了她的小手臂。
齐箐看着容橙那张缩小版江景盛的脸，顿时瞪大了双眼，眼前的小女孩跟小盛小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眉眼简直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
她微微启唇，迟迟说不上一句话，震惊到失语，直到好久才缓和过来，连声音都带着惊颤：“她是不是小盛的孩子？”
容清沉默了几秒，犹豫之间齐箐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一脸复杂地看着容清，轻声问道：“孩子几岁了？”
容清没有隐瞒，坦白道：“四岁。”
齐箐如鲠在喉。
是不是当年她选择拆散容清和江景盛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有了容橙。
齐箐声音沙哑，难掩疲惫的脸色：“小盛知道这件事吗？”
容清：“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齐箐脑海里闪过许多疑问，这个孩子跟小盛长得太像了，甚至都不用DNA检测，如果是代孕的话，小盛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若是小盛知道这件事情，当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跟容清分开。
那中间到底还遗漏了什么？
齐箐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谈谈吧。”
容清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他知道齐箐就算没在他嘴里知道答案，也会派人去调查这件事的真相，那还不如让他来解释这件事。
还有他和江景盛现在的关系，这一场谈话无法避免。
齐箐：“不急，先让孩子吃饱了再说吧。”
这个时间来面馆的，肯定是为了填饱肚子，总不能让孩子饿着。
容清习惯性地吆喝了句：“老板，来两碗牛肉面，要葱花不要香菜不要辣。”
听到容清这句话，齐箐忽地笑了。
小盛就是从小就不爱吃香菜。
容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懵懵懂懂又乖巧地坐在容清身旁。
齐箐仔细地打量着她，从她吃面条的一些小动作上就能发现小盛的习惯。
血缘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她在看到容橙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或许是爱屋及乌，她爱她的孩子，所以也爱眼前这个孩子。
容橙在吃饭的时候也一直盯着齐箐看。
带着好奇的目光，并没有恶意。
容清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说道：“橙橙，不可以一直盯着别人看哦，这是不礼貌的行为。”
容橙想了想，小声地附在容清耳边说了句：“这位姨姨长得好漂亮，我好喜欢她哦。”
她还学不会控制音量，所以坐在她身旁的齐箐自然也听到了她说的话。
齐箐忍不住笑道：“这孩子，嘴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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