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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小掌柜(穿越重生)——折吱

时间:2025-03-02 07:33:39  作者:折吱
  师父让他给打了一碗,尝一下火候是不是正好,酒酿圆子要是熬过了容易发酸。
  他紧张地盯着师父,师父尝了后也不说话,只是让他自己也舀一碗尝尝。
  他心里头没底,一紧张,舀了好大一口吃进嘴里。
  是甜的!
  酒香十足。
  阿笙自小在酒楼长大,酒量自是不错,莫说是酒酿圆子,便是一壶杏子酒,他也不会吃醉。
  这会儿只觉得那口尝最进嘴里的酒酿圆子,在心尖发了酵,以致脚底都打着飘,整个人亦是晕乎乎地,脸颊也跟着发烫。
  …
  阿笙习惯了,进了这高门院阔的春行馆,便低着脑袋,脚步放轻、慢行。
  未留意走在前头的二爷为了等他,停住了脚步。
  手里头拎着食盒,直愣愣地撞了上去。
  “对不住——”
  阿笙这会儿还不知自己撞的是二爷,因为寻常都是福禄走他前头。
  打着手势,忽听二爷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可是买新鞋了?我瞧瞧,这鞋子是什么面料做的,以致阿笙都无心看路,只顾盯着鞋面看。”
  阿笙错愕地抬起头,瞧见了站他前头的二爷。
  …
  他,他方才撞上的人,竟是二爷么?!
  阿笙微微转过头,放才瞧见,福禄跟在他跟二爷两人的身后!
  阿笙当即窘迫地涨红了脸。
  他……他哪里是买了新鞋。
  阿笙学厨已是第三个年头,师父这段时日渐渐放手,便是一些复杂的菜色,偶尔也会由他担任掌勺,莫说买鞋,便是想要再去一趟临水街,去探望小石头以及余(虞爷爷)两人,都一直未能抽出空来。
  他不知今日会在门口碰上二爷,脚上穿的寻常的深青布鞋,便是衣衫都是去年的旧衫。
  好在近日未曾下雨,鞋面是干净的,不至太窘迫。
  瞧见二爷眼底的笑意,方知二爷又取笑自己。
  阿笙指尖攥了攥食盒,耳根都通红,通红。
  “二爷是好心提醒你,看着点路。”
  福禄见阿笙怎的这般不开窍,把二爷给撞了,不知告罪,便是二爷开口后,也不知给二爷回一句,日后一定多看着点路,没忍住,出声“点一点”他。
  阿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回话”了!
  实在太过失礼!
  阿笙刚要比划,只听二爷淡声道,“走路是要看路,不过偶尔分心,也不是什么大事。”
  阿笙感激地望着二爷。
  二爷人可真好。
  不,不对。
  应该说二爷哪儿哪儿都好。
  相貌好,学问好,待人也好,书法、绘画……样样皆好。
  谢放慢了脚步,同阿笙一起并肩走着,打趣地道:“走我边上,这样应是不会再撞上了吧?”
  阿笙忙涨红了脸颊,只是摇头,
  不,不会了。
  方才就是个意外。
  福禄跟在后头,一肚子纳闷。
  二爷方才,可是……嫌他多嘴了?
  可之前的客人,倘使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二爷不好开口的,都是由他出面提的醒,从未见二爷说过什么……
  …
  春行馆内花木扶疏。
  一进院子,却是凉意袭人,暑气顿消。
  跟外头俨然两个世界。
  檐下,金丝雀叫声清脆,院子里山茶、四季海棠开得旺盛,蝴蝶在花丛中翩飞,比起阿笙前段日子过来,这花园是更为热闹了。
  瞧着也格外地有生机一些。
  花园树荫下,摆着一张方桌,方桌旁边,又另外摆了一套桌椅。
  圆凳上垫着凉垫。
  这方桌瞧着……
  像是二爷书房里头的那张?
  阿笙定睛瞧了瞧,果然,桌上似是铺陈着二爷的画作?
  阿笙从前送吃的来二爷府上,偶尔也会碰上二爷在写字,或是画画,倘遇上二爷心情好,还会唤他过去,给他看二爷在写的字或者是正在画的画。
  自从二爷知道他也识字,有时还会让他过去写个几笔,对他指点一二。
  见他对画作更感兴趣一些,便会跟他说上好些名家画师的绘画技巧。
  有些他听得懂,大部分不大懂,只是回去了,偶尔会依照着二爷的笔触,回去仿。
  一来二去的,竟画得比过去也有模有样了一些。
  阿笙已是有段时间,没见到二爷作画了。
  他不自觉地走上前。
  待回过神,忙尴尬地止住了脚步。
  谢放注意到他的眼神,反而主动走上前,唤阿笙过来看画,“从前几日开始画的,病了一段时间,一段时日没碰,技法都生疏了,阿笙不要见笑才好。”
  阿笙连忙摇头。
  二爷的书画是极好的,哪里轮得到他见笑。
  阿笙便走上前,微微凑过了脑袋。
  为了方便阿笙看画,谢放吩咐了福旺上前,先替阿笙拿走食盒。
  不,不用,他拿在手里,不费劲的。
  阿笙摆着手,福旺却已经走上前,“没关系,阿笙少爷,给我吧。”
  阿笙也便只好将食盒递过去。
  他同福旺相熟,两人从前都是当朋友一般处着。
  麻烦朋友,总归有些不好意思。
  福旺倒是没啥,二爷如今待阿笙少爷很是看中的样子,他服侍好阿笙少爷,不就等于服侍好了二爷么?
  …
  食盒被拿走,阿笙确实方便了一些,至少能够更加近距离地看画。
  二爷画的是这檐下的金丝雀?
  画得很是传神。
  只是……
  他怎么觉得同二爷从前的画风以及用笔都不大一样?
  阿笙看画看得专注。
  他的身体也便不自觉地往前靠,就连二爷稍稍给他让了位置,也未曾发觉。
  仍旧一心只顾着看画。
  他熟悉二爷的画风。
  依照二爷以往的画风,以二爷对这只金丝雀的喜爱程度,定然着笔于将鸟儿通体金色的羽毛,以及昂起头颅,扯着歌喉时那副神气的模样,这次,却着笔于鸟儿一双黑豆般的眼睛,望向笼子外头。
  鸟儿看向笼子外头,会想些什么呢?
  会想念他昔日在林中所结识的伙伴,还是如今这衣食无忧,却是关在这一方小小笼子里的日子?
  画里头,更有意境了。
  …
  谢放瞧着立在他跟前认真看画的阿笙,神情一阵恍惚。
  想起两人厮守的那段时日,他手伤经过大夫诊治,好了一些,能够稍稍提笔写画。
  只是那时画的话,总不成线条,他不是暴躁的性子,那段时间却也寡言少语,郁郁沉闷。
  每每画了画,阿笙也是这般,立在他身前,瞧得比他还认真。
  再转过了头,一只手朝他竖起大拇指,弯着眉眼笑。
  他便会从后头,将人圈住,将所有烦闷都暂时抛却脑后。
  将笔递给阿笙,也让阿笙画。
  前面几次还好,后头便不大配合了,会趁机开溜。
  只因每回总是画不成……
  桌上颜料、画纸,全被堆到一处,便是他同阿笙两人的手腕上,亦难免沾上颜料。
  气息微乱,阿笙颊边的红晕胜过世间任何朱红。
  …
  阿笙仔细瞧过了二爷的画,转过身,右手朝二爷竖起大拇,弯着唇,露出颊边深深的酒窝。
  眼前的身影,同记忆里的人几近重叠。
  谢放极力克制着,才没有将人揽入怀里。
  “醒来”的日子什么都好,只是一项……不能向从前那样,抱着阿笙亲|热。
  莫要说亲|热,便是稍微一些亲密的事情都做不得。
  二,二爷?
  对上阿笙困惑的视线,谢放回过神,“阿笙的酒楼,近日可有进展?”
  谢放口中的酒楼,指的自然不是阿笙忽然收购了一间酒楼,或是自己开了一间。
  问的是前段时间,要阿笙画的,他心目中的酒楼。
  阿笙颊边的笑容微收,睫毛眨了眨,神情很是有几分心虚。
  谢放心领神会,当即了然,睨了阿笙一眼,“看来是没怎么动笔。”
  “不,不是。”
  阿笙慌忙解释,他近日只要得空,回家就有画。
  只是时间到底比较少,加之这回画笔买得不是很如意,总是会掉毛,黏在了画纸上,便需要费时间去将那毛给拿开,便进展得极慢。
  …
  “逗你的,知你最近忙。画画的事不急。身体要紧。
  瞧我,说邀你进来吃茶,到现在一口茶也还没让你喝过。”
  遂牵了阿笙的手,来到一旁的桌椅前,拉着阿笙坐下。
  说是牵,自然不是前世十指相扣的牵法,只是握了手腕而已。
  阿笙坐下后,也便松开了手。
  不是谢放多君子,只是现在两人到底什么关系且都还不是,太过亲密的举动,于阿笙到底是不适宜。
  前世没机会循序渐渐,这一世,可要好好来过。
  至少,得有个模像样的追求。
  福禄为人机灵,见二爷跟阿笙两人在桌前坐下,便走上前,给二爷斟茶。
  不是很甘心连带阿笙也要伺候,到底是二爷近日另眼相看的人。
  没法子。
  福禄待要给阿笙斟茶,却见二爷伸过了手。
  福禄便机灵地转了方向,将茶壶递给二爷。
  谢放从茶托里拿了一个杯子,放在阿笙面前,徐徐倒茶,抬眼问道,“近日长庆楼的生意可好?”
  福禄眼露错愕,二,二爷竟是亲自给阿笙斟茶?
  福禄实在想不明白,阿笙到底是做了什么,怎的就得二爷青眼如此。
  阿笙点头。
  爹爹经营有道,加之同乔伯伯两人之间合作无间,又广结善缘,承蒙老主顾们赏脸、照顾,店里生意一向挺好。
  谢放将茶递给阿笙,“阿笙自己呢?是不是也挺忙?”
  阿笙在外头跑了这么长时间,自是渴的。
  只是当着二爷的面,没好意思酒饮,再来,也怕糟蹋了二爷的好茶。
  接过了茶,没有像在家里,或是在店里那般直接仰面喝了,学二爷,小口地啜了一口。
  听了二爷的问话,刚要点头,只听二爷悠悠地来了一句:“自是忙的,否则怎会忙得都没工夫来二爷府上走动走动。可对?”
  …
  阿笙险些被喉中的茶水给呛了喉。
  二爷,怎,怎的还自问自答的呢?
  阿笙忙将手中的茶杯放桌上,打手势向二爷解释,“不,不是这样。”
  他每次从康府出来经过,都想过要不要敲门来着。
  只是他也不知道康府什么时候会外送,帕子总也没带身上,没个由头,自是没敢敲门叨扰。
  像是今日这般,虽是终于将二爷的帕子给带身上了,又担心二爷不在家,归还了帕子,却连二爷的面都没见着,那他回去指不定怎么懊恼。
  便想着,是不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譬如,提前向福旺打听了,二爷什么时辰定然在家,再上门归还帕子。
  哪曾想,这般凑巧,他还在想着法子,二爷便开了门,从里头出来。
  还,还邀请他进来吃茶!
  …
  “莫着急。是二爷不好。方才不该逗你。可有呛着?”
  谢放眉心微蹙,担心地望着阿笙。
  心里头责怪自己,明知道阿笙向来便是连自己的玩笑话都容易当真,怎的还止不住逗他。
  以致阿笙喝个茶都没个安生。
  不,不。
  哪里是二爷的事。
  是他自己不小心,何况,到底没呛着。
  阿笙摇摇脑袋,他没有呛着,忙打手势,“我没事,多谢二爷关心。”
  心里头有些小小失落。
  原,原来方才二爷是逗他呐。
  也是,二爷府中每日都有访客来来去去,哪里会在意他来或没来。
  是他过于认真了。
  阿笙心中懊恼,却不是怪二爷的意思。
  他从来都很清楚地知晓自己的身份。
  也未曾过什么妄想。
  “谢什么?倘不是我,你也不至险些呛着。”
  谢放将阿笙桌前的茶杯递于他,“来,再喝一口,润润喉。”
  阿笙忙双手接过,听话地慢慢地又喝了一口。
  呼——
  舒服多了。
  二爷的茶清香甘冽,回味无穷。
  阿笙没忍住,又喝了一口。
  这一口,却是不小心喝得有点多。
  茶杯杯量小,一下就见了底。
  阿笙悄悄地瞥了眼二爷杯中的茶,还剩一半,神情懊恼。
  他方才怎么就没注意一些……
  将茶杯拿手里,迟迟没好意思放下去。
  谢放捕捉到了阿笙偷看他茶杯的视线,一开始没明白阿笙在瞧什么,见他神情有些局促地攥着茶杯,也便明白过来了,当即有些失笑地道:“想喝多少,二爷都给你倒,无需难为情。”
  说着,便当真替阿笙将茶杯给满上。
  想喝多少,二爷都给倒……
  像是往后只要他开口,二爷都会替他将茶斟满似的。
  阿笙脸颊通红。
  二,二爷又拿话逗他。
  这一回,阿笙记住了,没有一下喝太快。
  …
  桌上摆着几碟点心。
  谢放拿了一块梅花形的枣泥糕,给阿笙递过去,“总是喝茶,肚子难免有些空。
  来,这是府中师傅做的甜点,枣泥山药糕,用来配茶,味道很是不错,阿笙可要尝尝看?”
  阿笙喜欢做吃的,他自己也喜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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