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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小掌柜(穿越重生)——折吱

时间:2025-03-02 07:33:39  作者:折吱
  枣泥山药糕?
  他还尚未吃过呢!
  眼睛亮了亮。
  手伸出去时,停住了——
  他从店里出来,一路都是疾走着,手心难免有些出汗。
  平时他倒也没这般讲究,将手往衣服上擦一擦,或是直接拿着吃便是,当着二爷的面,却是多少有些难为情。
  阿笙正要摇头,跟二爷解释自己不饿,却听二爷道:“福旺,去打一盆水过来。”
  阿笙眼睛瞪圆。
  二,二爷会读心术不成?
  待阿笙回过神,想要打手势,让二爷叫福旺不必去,他真的不饿,福旺却已是积极地打水去了。
  阿笙便只好局促地坐位置上。
  待福旺打了水回来,阿笙刚要将手伸进脸盆,却被一只手给握住了。
  “不忙,先洗把脸。”
  哎?
  阿笙呆呆地抬起头。
  谢放将福旺取来的毛巾,放入水中,浸湿,拧干了,递给阿笙,“这样会凉快一些。”
  阿笙直愣愣地瞧着,二爷滴着水珠的指尖,一双眼睛瞪圆。
  他,方才以为,二,二爷是要给他自己洗脸来着。
  竟,竟是将帕子拧干了,给,给他洗脸么?
  脸上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阿笙倏地回过神。
  见二爷手里头拿着毛巾,贴在自己脸上。
  阿笙忙接过了毛巾,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疑心自己是在梦里。
  莫说阿笙自己,这回便是福旺也有瞧得有点呆。
  二,二爷什么时候给人洗过脸呐?
  瞧二爷方才的架势,倘使阿笙没有阻止,二爷怕是真要给阿笙洗脸。
  至于福禄,已经不是瞧呆不瞧呆的事儿了,看阿笙的眼神分明是带着狐疑了——
  疑心眼前这个阿笙别是什么千年狐狸化的。
  要不然二爷最近怎的这般反常?
  …
  洗过了脸跟手。
  阿笙手里头拿着二爷方才重新递过来的枣泥山药糕,没有马上送入嘴里,而是放在鼻尖闻了闻。
  中医上讲“望闻问切”,其实他们学厨的,也会这般。
  没吃过的东西,拿在手里,也会先仔细地瞧上一瞧,看人家做的形状怎么能这么好看,倘使自己,是不是也能办到。
  再是放在鼻尖嗅一嗅,闻闻里头可能都有哪些食材。食材新不新鲜,味道不正。
  既是为了对手里的食物有个更好的了解,对自己的嗅觉亦是一种锻炼。
  倘若不是同行,也会问一问,是怎么做的。
  譬如像是糕点这样的东西,也会捏一捏软|硬程度。
  如果是软的,尝起来口感偏软糯,如是硬的,便大都较为软酥或是脆口。
  阿笙方才拿过枣泥糕,便是下意识地用指尖轻轻地捏了捏,这枣泥糕是软的,口味应当偏软糯。
  用齿尖轻咬一口,枣泥的甜味便在嘴里化开。
  好吃!
  因着是和了山药,中和了红枣的甜味,尝起来并不会觉得腻牙,相反,因着洒在上头的桂花,咬下去,只觉齿尖飘香。
  很适合夏天午后,配着茶吃!
  枣泥山药糕做起来应当不会太复杂,同其它甜品应是大同小异,就是不知道二爷家的师傅是怎么捏的……怎么就能将每一个枣泥糕都捏成梅花的形状,却又不会软塌下去……
  回去问问乔伯伯,乔伯伯或许能知道这各中门道。
  …
  阿笙手里的枣泥糕吃了大半,见二爷只是喝茶,没有要吃东西的意思。
  他放慢了速度,借着喝茶的功夫,将手中的枣泥山药糕给放下,打手势,问二爷,“二爷近日,还是没什么胃口吗?”
  一双棋子黑的眼睛里,满是关心。
  谢放心中微暖,那日散了戏,在馄饨摊,阿笙见他没吃过几口,问他可是不合胃口。
  他为了宽阿笙的心,便随口提了提,自大病一场后,至今未恢复胃口的事,未曾想,阿笙竟是记到了现在。
  谢放笑着道:“比之前强上一些了,你看我这桌前摆了这么多吃的便知晓了。我是在邀你进来之前,吃过了一点。”
  事实上,谢放的胃口的确比前段时间好上了一些。
  不过还是没有“大病一场”之前那般有胃口。
  倘使“重生”的代价,不过是失去一个好胃口,对于谢放二爷,自是不足道。
  阿笙不知二爷瞒了他一些,听说二爷胃口见好,微拧的眉心松开。
  很是替二爷高兴,咧着嘴笑,现出颊边一对深深的酒窝。
  谢放注视着阿笙颊边的笑容,神情温柔。
  …
  “这枣泥山药糕,可还合胃口?”
  阿笙这才意识到到,自己方才只顾着吃,以及想着这枣泥糕到底是怎么捏的,以致都忘了告诉二爷,这糕点好吃。
  阿笙连连点头,怕点头不够有说服力似,便又竖起左手的大拇指。
  谢放又在盘子里拿了一块递过去,“好吃便多尝一点”。
  阿笙手中的糕点只剩了最后一口,忙谢过二爷,将糕点接过去。
  谢放端起桌前的茶,想起他开门时,瞥见的那压低的西式帽檐下,似曾相识的一张脸……
  如同寻常话家常一般,谢放不着痕迹地问道:“阿笙方才,可是刚从康府出来?”
  阿笙点点头,他最近往凤栖路这边跑,大都是为了给康府那边送吃的过去。
  谢放眼底若有所思,“过去,康府经常点长庆楼的外送吗?”
  阿笙吃着糕点,两边脸颊鼓起,想也没想地摇了摇头。
  不常的。
  一个月点一次,算是顶天了。
  这一个月,却是点了三、四次。
  许是康府是府上近日来了什么客人,中意乔伯伯的手艺吧。
  如果只是普通人家,阿笙自是不会记那般清楚,像是康府那样的人家,却是不需要刻意去记,也会印象深刻。
  因着手势相对较没那么容易看懂,阿笙比了个写字的姿势,意思是他写给二爷看。
  谢放现在其实已是鲜少有看不懂阿笙手势的时候了,大可以让阿笙比划给他看,只是阿笙并不知道,他现在大都能看得懂他的比划这件事,有事遇上较为复杂的应对,会比较着急。
  写的,或是用画的,会相对让阿笙自在一些。
  于是道:“不急,先填饱肚子再说。”
  阿笙将嘴里的糕点吞下,手在自己的肚子上划了个半圆,意思是他现在是饱的,不饿。
  谢放也便只好尊重他的意思,唤福禄去取了笔墨纸砚过来。
  福旺便将现在的桌子收拾收拾,空出位置,给阿笙鞋写字。
  …
  “好啦——”
  阿笙写完字,将手中的纸递给二爷。
  谢放接过去。
  先前一个月都未见得点一次外送,这一个月,却是点了三、四次……
  确实有些反常。
  看过阿笙写的字,谢放将其放桌上,用镇纸压了,问道:“那你每次送东西进去,都是谁接待的你?府中的丫鬟?”
  阿笙点点头。
  有一点阿笙没说的是,这几次领他进去的丫鬟,有些面生,不是从前接待过他的。
  不过,他应是也见过的。
  只是每回都想不起来,许是府中太太的大丫鬟。
  像是康府这样的门第,倘若是得宠的大丫鬟,在太太们眼里,便是半个小姐,轻易也是不在外人面前露面的。
  因着觉得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阿笙也便没提。
  忽地,院子里的树叶簌簌作响。
  原来是起风了。
  阿笙原先是抬头看着树叶,只觉树影在院子里晃动的样子很是好看。
  再瞧见偏移的日头,吓一跳!
  糟糕!
  不知现在几点了!
  阿笙忙打手势,向二爷告辞。
  谢放舍不得这么早放人回去,可也知晓他这边要是不放人,回头阿笙怕是要被责骂。
  “稍微等一下。”
  阿笙眼神困惑地望着二爷。
  谢放转过头,“福禄,去我书房,将前几日我让你们晒了,后头整理出来的那一套东西拿出来。”
  福禄眼露错愕。
  那……那套纸笔,还有颜料可是价值不菲!
  二爷,二爷不留着自己用,要……要送给这个充满铜臭气的长庆楼的少东家么?
  二爷这是着了什么魔了?
  “福禄?”
  福禄忙回过心神,垂着脑袋,“是,二爷,我这就去。”
  …
  不一会儿,福禄回来了。
  手里头捧着一袋东西,走到二爷跟前,恭敬地道:“二爷,东西拿来了。”
  谢放点头,“给阿笙。”
  嗯?
  给,给他?
  阿笙从福禄的手里将东西接过,好奇地低头看了看。
  见里头是一套文房四宝,还有好几样画画用的颜料,眼睛都瞧直了。
  他先前去过纸笔铺,好一些纸跟笔,还有画画用的颜料都可贵了!
  二爷的纸笔,比起纸笔铺的东西,定然是好上许多倍。
  都给他么?
  “拿着吧,是我提议让你画,倒是一时没想周全,你手头可能缺称心的画具。
  这些东西,你且拿去。用完了,跟我说一声。我这还有。”
  不,不行的!
  这些东西瞧着就价值不菲,他哪里能要!
  阿笙忙将手中的袋子递还给二爷。
  谢放却是没有要接的意思,“送你的,便是你的了,哪有送人的东西再往回拿的道理?”
  “可,可是……”
  可是俗话也说了呀,无功不受禄。
  “你先拿着,当时我对你的投资。日后待你成了位名画师,我到你这求字画,届时阿笙可千万别吝啬才好。”
  阿笙脸颊涨红。
  他哪里能成得了名画师,便是成个大厨都够呛。
  谢放率先站起身,“走吧,我送送你。”
  啊?
  阿笙呆坐在凳子上。
  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忙摇着手,“不,不用的。”
  福旺送他出去便好。
  便是福旺不方便,他一个人也能识得路。
  哪里需要二爷亲自送他一趟!
  谢放:“我是刚好也要出门,顺道送一送你。”
  原,原来是这样啊。
  阿笙傻傻地笑了笑。
  是他又想岔了。
  …
  阿笙由二爷陪着走到门口。
  从福旺手中接过食盒,才倏地想起,忘了将二爷送他的笔墨纸砚给还回去。
  他现在两只手的手里都拿着东西,不好比划。
  只得再次将手里头的那袋东西,往二爷跟前递了递,摇了摇脑袋。
  这里头的东西,他真不能收。
  谢放忽地出声道:“莫动。”
  怎,怎么?
  听见二爷让他别动,阿笙尚未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乖乖地站着,一动不动。
  谢放心里头当如同午后的那块枣泥糕点,深深地陷进去一块。
  怎么能,这么乖?
  阿笙只瞧见,二爷的脸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阿笙紧张地脸呼吸都忘了,大气都不敢喘。
  跟在两人身后的福禄眼睛都快掉地上了。
  二爷,在干嘛?!!!
  福禄简都快要抓狂了。
  陶管事为何偏就今日出门去了?
  倘使陶管事在,二爷,二爷断不至于做出如此荒唐的行径!!
  …
  太过错愕,以致阿笙连躲都不知道躲。
  他愣愣地瞧着,二爷近在咫尺的脸庞。
  谢放拇指轻轻擦过阿笙的唇角,揩去他唇边粘着的糕渍,“好了。”
  听见这一声“好了”,阿笙被大妖吸走了的三魂六魄方才才堪堪归位。
  唇边似乎留有二爷指腹的触感。
  红晕从阿笙的脸颊,一路烧红至脖颈。
  …
  “吱呀——”一声,福禄将大门打开。
  谢放瞥了福禄一眼,福禄一慌,赶忙低下头。
  他也是为了二爷好!
  堂堂北城谢家的二公子,倘使看上了一个哑巴……唾沫星子怕是都能将二爷给淹死。
  这还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北城那边要是知道了,怕是只会更胡乱嚼二爷的舌根!
  谢放收回了视线,随阿笙一起迈出门槛,“要是下回,康府那边再点外送,路过春行馆,便进来坐坐,吃盏茶,像是今日这般在陪着二爷随意聊聊。
  最近天气热,这个点,我大都在家里。”
  阿笙点点头。
  主动上门,要求进来坐坐,吃茶的勇气,他怕是没有。
  不过……他胸前还怀揣着二爷给他的帕子呢。
  只要有这条帕子在,他便可以理直气壮地进来找二爷。
  陪二爷……聊聊天。
  …
  阿笙步下阶梯。
  “阿笙。”
  听见二爷唤他,阿笙转过脑袋。
  头顶上方被什么东西给轻敲了一下。
  阿笙抬起眼帘,瞧见一小片暗黑色。
  阿笙下意识地抬手去取,好看个仔细。
  脑袋连同头上的帽子却是一起被轻压了下,“是二爷的帽子。我平日也不常戴,放着也是浪费。你且戴着,可以遮阳,不会那般晒。
  倘若担心太过招摇,到了店里,你再取下。若是有人问起,便照实说是我送的,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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