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椋忍不住笑了,“是啊,刚从公墓回去,你吃午饭了吗?”
孙捡恩:“不饿,刚才吃了几块水果。”
卢椋:“我现在开车回去,你还是先吃饭吧。”
“下午要带爷爷奶奶过去吃席,你也一起去?”
孙捡恩:“这需要问吗?”
“不然我早晨就可以和你一起去,是你不要我的。”
这几天天气好,村里的柿子早就晒干了,换成了辣椒和挂肉。
远看屋檐下一片红彤彤,还有孩子在边上的公益健身器材打乒乓球。
一颗乒乓球滚落到卢椋脚边,她捡起递给跑过来的小女孩,对孙捡恩说:“每次冤枉我。”
“我明明和你解释过为什么。”
孙捡恩天天看舞蹈资料,卢椋雕刻墓碑的时候余光也能瞥见女孩在工作室活动身体。
偶尔几个动作都极为漂亮,看得出功底深厚。
卢椋也没有被冤枉的委屈,“捡恩早上练舞了吗?”
孙捡恩:“没有。”
卢椋:“骗我,你现在肯定在练舞室。”
孙捡恩下意识看了看周围,“你装监控了?”
卢椋哭笑不得:“我是这种人吗?”
孙捡恩靠在栏杆捧着手机,镜子映出她带着几分狡猾的面容,“我希望你是。”
卢椋:“……”
怎么觉得这人和自己初印象越来越不同了。
她的沉默愉悦了孙捡恩,“卢椋,你怎么不回我的微信?”
“你肯定看了吧,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卢椋开车门差点拿错钥匙。
车门开关的声音沉闷,孙捡恩催促:“你肯定看了,快给我答案。”
卢椋翻着照片:“都不喜欢。”
她完全没想过结婚。
蓝迁说的也没错,她相亲都是敷衍走流程,或许听到别人看不上自己的时候还松了口气。
恋爱也只是想象,真的来了,简直打得卢椋毫无还手之力。
孙捡恩:“都不喜欢?”
“那我再找找。”
车往县城开,孙捡恩选了一路,卢椋听着她在家里的杂音开车也不觉得无聊。
等到车开回爷爷奶奶家,卢椋挂了电话,孙捡恩轰炸式地发了一堆的照片。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明天就结婚。
很快手机提醒她崔蔓和邱艾加入了甘澜澜和蓝迁的小群。
孙捡恩那些照片在群里重复发送,卢椋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拉拉仙人】:还有几个人呢不来吗?我和澜澜办个小型婚礼为什么没人捧场?
【二胡仙人】:又要给份子钱了啊,你们能不能对我好点。
【开票仙人】:你都是大明星了,不差钱啊。
【二胡仙人】:什么大明星,现在做歌太烧钱了,我必须回扬草多拉几次二胡攒攒钱。
【捡恩】:拉二胡很赚钱吗?
很快这些消息都被她发的婚礼照片刷上去了。
卢椋:……
群里的几个人也无语了。
【拉拉仙人】:小恩你发得也太多了,我谢谢你。
【二胡仙人】:妹妹改做婚庆了?
【开票仙人】:捡恩说赞助我们婚礼的酒水。
【开票仙人】:邱艾说可以赞助节目,崔蔓你和卢椋不是认识厨子吗?
……
群聊热火朝天。
卢椋终于意识到自己误会了。
大概是看她吃饭都没有滋味,奶奶问:“你咬筷子干什么,想女朋友了啊?”
“那我让你把小恩接过来吃饭你又说她有饭吃。”
晚上要去村里吃席,家里也没准备什么菜,清汤寡水的。
卢椋也不算满面愁容,在老人家看来表情和老猫二饼在厂里被八筒咬到屁股一样狰狞。
老太太没惯着卢椋,撤走了她的碗,愣是把她的筷子抢走了,“别咬筷子了,鸡翅木的都得给你咬断,你自己做一副石头的吧。”
卢椋:“奶奶你真狠心,还要我吃石头。”
家里人并不奇怪卢椋和孙捡恩的恋爱,孙捡恩看着闷闷的,相处久了还挺会接话。
满打满算,奶奶和孙捡恩认识后相处的时间比卢椋时间长,每天漂亮的小姑娘陪她摆摊,大家都开玩笑这是你的新孙女,孙捡恩应得更快。
奶奶:“我可没这么说。”
“你吃完了就快走,下午来接我们就好了,别把小姑娘一个人留在家里。”
卢椋:“奶奶,你变了,你以前最疼我的。”
奶奶:“我现在也疼你,不是催你回去补个觉吗?”
老太太口齿清晰,身体健康到和猫一起满屋抓老鼠,卢椋更觉得自己身体素质有待提高了。
“行吧,那我走了。”
“把这个带上,早晨我买的丑橘,可甜了。”
卢椋拎着一袋丑橘子回了家。
在后门遇见顶层新搬来的住户,对方是个带着小孩的年轻女人,也没比卢椋大几岁,孩子刚上幼儿园。
小女孩看人怯生生的,卢椋分了她一个橘子,不知道孙捡恩院子里看她。
等卢椋从后院进来,正好撞上坐在秋千上晒太阳的孙捡恩。
从北到南来的女朋友个子高,腿也长,身形仪态也是一等一的好,坐在秋千上摇摇晃晃,不知道是秋千晃的原因还是她的眼波就这么流转,卢椋问:“怎么了?”
天气越来越冷,蓝迁还在孙捡恩大发婚礼现场设计图的微信中间穿插要买什么取暖设备,崔蔓说不至于吧。
被一句你吹着暖气闭嘴堵得无话可说。
卢椋以前也有北方来的客户,觉得扬草的冬天很冷,去哪里都要揣着暖手的。
老房子没有翻新,卢椋在第二波寒潮来之前就买了油汀。
孙捡恩却在外边溜达,还不穿外套。
拎着一袋橘子的石雕师傅快步走过去,“怎么不穿外套?感冒了怎么办?”
孙捡恩练舞之后洗了个澡,正好窗边挂着的卢椋的毛衣干了,她也没问卢椋,套上去了。
一件衣服因为穿的人不一样不同,虽然身高相差无几,但卢椋的骨架大,加上肤色,人要看上去灵巧很难。
孙捡恩肩窄,毛衣的肩线下滑,还好里面穿了打底衫,否则都快成单肩的衣服了。
“就出来一小会。”
孙捡恩没从秋千上下来,她朝卢椋伸出手,意思很明显。
装丑橘的塑料袋摩擦发出声音,常年和石头打交道的石雕师傅轻而易举地抱起来自远方的一片雪。
孙捡恩每次都要嗅一口卢椋脖颈的味道,搞得不怎么关注打扮的卢师傅都开始搜索起香水。
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只好洗衣服的时候多加两杯洗衣液。
但早上她干活去了,她说:“有什么好闻的。”
孙捡恩:“卢椋就是很好闻。”
卢椋:“最近怎么没感觉你喷香水了?刚来的时候那味道……”
秋千也和练舞室的镜子一起装的,卢椋在这方面擅长用人工,一天内就搞定了。
如果不是石材运输麻烦,秋千也没有石头做的,她宁愿自己做。
“怎么了?”
孙捡恩略微紧张,“很难闻吗?”
卢椋摇头,“好闻,很香,但感觉……”
她表达能力不算很好,虽然也不是什么沉默的人,这么多年卢椋的自我定位还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不像孙捡恩。
她下意识蹙眉,孙捡恩更紧张了,抱着卢椋的脖子不松手。
有记忆以来,只因为调整舞姿被抱过的孙捡恩在扬草得到了很多不限时的拥抱。
安璐说得没错,她的本性开始暴露。
想要独占,想要永恒。
这是错的吗?
“这样的香水攻击性很强,和你的性格不太像。”
卢椋对香水实在没什么了解,更多的是以前蓝迁上学开玩笑的花露水学名。
化肥店老板也不讲究这些,偶尔臭美就是和甘澜澜去逛街,闻了半天一瓶不买,要么就是报复性消费,买了一堆,处理垃圾一样丢给卢椋。
卢师傅也用不上,放在厂里还被八筒师傅打翻了。
石头被香水打湿,但气味很快挥发,也没人知道这块石头曾经沾染过如此浓烈的香气。
孙捡恩:“那我是什么性格?”
一层采光不是很好,下午只有小院有太阳了,卢椋和孙捡恩在沙发上躺了一会。
孙捡恩抓着她的发尾玩,催促她回答。
卢椋:“不好说,挺表里不一的。”
孙捡恩看了她一眼,她最初像秋末的雨,格外刺骨。
但雨是落在人身上的,不像雪,可能会被风吹走。
卢椋斟酌半天,“我还不算完全了解你呢。”
孙捡恩斜着靠在沙发枕上,客厅的电视也是卢椋新买的。
百寸显示屏投着的孙捡恩看过的视频,好像是什么旅游节目。
这个家肉眼变化很大,卢椋不在的时候,孙捡恩碰见二楼的住户。
对方见过卢椋买一些家具和在后院打秋千,孙捡恩的身份不用怀疑,对方感慨你一来房东买东西赶得上我在这两年了。
卢椋做的比说的多。
孙捡恩更觉得她潜意识在挽留自己,只是年长的人比她负担更多。
“那当然了。”
孙捡恩把丑橘递给卢椋,要卢椋给自己剥。
如果身边的是安璐或者其他人,孙捡恩才不会这样。
她在一步步试探卢椋的底线,思考自己如果硬来会怎么样。
那么喜欢我的卢椋,会狠心拒绝我吗?
她既然说忍不住了,那为什么要忍着呢?
卢师傅干活也很利索,剥个橘子也不在话下,她还先去洗了个手。
等橘子剥好递给孙捡恩的时候,女朋友又说:“我要你喂我。”
卢椋觉得她今天有点奇怪,鉴于自己想歪了,她也有些心虚,点头把一瓣橘子递到孙捡恩唇边。
没想到身边的女孩忽然暴起,把她压在了沙发上。
那瓣橘子滚落在地上,孙捡恩的脸贴在卢椋温热的脖颈,她修长的腿绞住石雕师傅的有力的双腿。
空气还残留着橘子味。
孙捡恩在卢椋耳边说:“那先了解五分钟可以吗?”
卢椋不用问了解什么要五分钟了。
孙捡恩的手已经伸进来了。
第41章 第四十一块碑
卢椋已经来不及阻止孙捡恩了。
不属于自己的手伸入毛衣, 她下意识攥住孙捡恩的手,对方却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五分钟都不可以吗?”
“小椋姐姐。”
区别于外形的冷淡,孙捡恩私下与人交往, 或者是和卢椋认识的女性说话,嘴都很甜。
卢椋开轻食店的朋友也是这么说的。
说卢椋你的女朋友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我想把店给她。
她举了很多不太吉利的例子, 譬如烽火戏诸侯。
又问那你每天和这么漂亮的妹妹谈恋爱是不是被叫得把持不住?
卢椋是挺把持不住,但孙捡恩喊她姐姐的次数屈指可数。
卢椋没有这种情结, 但听大家都这么说又很遗憾。
显然孙捡恩这么喊也另有图谋。
她视线陡然暗了下来,嗅觉还残留着孙捡恩刚才伸手衣袖传来的香气, 似乎是凝香珠的味道。
卢师傅洗衣服不讲究, 家里也没柔顺剂, 什么洗衣凝珠。
她用的还是老式的雕牌洗衣粉, 没什么钟情与否,纯粹是懒得换。
家里的东西不用到坏她也不会换。
但这个规则因为孙捡恩的出现打破了。
老房子多了很多东西,新换的超薄百寸洗衣机, 装修成练舞室的房间。
厨房里的净水器和面包机,还有卫生间新挂上的小型内衣洗烘一体机。
像是孙捡恩会和她永远住在一起。
卢椋买的时候没有多想,这个时候她感受着身上的抚摸, 另一只手抚着孙捡恩的腰,“这个时候为什么喊我姐姐?”
“不喊卢师傅了?”
蓝迁肯定没少取笑这事, 明明她不过是个卖化肥的, 开拖拉机的时候不也是蓝师傅。
孙捡恩:“那像偷……”
这两个对孙捡恩来说像是跳级教材, “偷情。”
她就谈过这么一段正在进行时, 还能蹦出这么不正常的话。
卢椋身体颤了颤, 孙捡恩感受着她毫无阻隔但紧绷的腰腹肌肤,贴得更近了, “那……”
女孩换了个说法,“房东来我家做什么?”
房东。
这不是更奇怪吗?
也不知道她从哪学的,毫无成熟女人的妩媚,更像不谙世事的少女。
就算手都摸到卢椋身上了,手指也学不会打转,不知道的还是体检。
那么柔软的人调情也硬邦邦的,只有说话胆大,更像纸糊的灯笼。
眼看她要一路摸下去,卢椋忽然抱起孙捡恩。
正在作案的女孩感受到骤然的腾空吓了一跳,卢椋:“在沙发偷没意思,换个地方。”
下午的天光明明暗暗的* ,老房子还能听到外面偶尔车经过的声音,似乎有人晒被子被子掉下去了,好一阵大叫。
周五下午的中学生提前放学,成群经过池塘,群鸭迅速游走。
细小的声音统统涌入孙捡恩的耳朵。
她如愿躺在了卢椋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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