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当天晚上江宴还没发现晏炀有哪里不对,直到第二天早上,两人吃完早餐准备出门,按往常出门前两人都会交换一个不算长的吻,江宴走过去的时候晏炀直接坐在玄关处穿鞋,穿完鞋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江宴看向他,晏炀转头在门外等他,对视了一会儿,江宴无奈一笑,也把鞋穿上走了出去。
现在晏炀养成好习惯,连书包都要背了,没办法,高三作业多,偶尔也需要看教材,不拿书包不方便,更何况还是周末。
“炀哥,宴哥,来了啊,”丁绍路过他们课桌边,手里多了一兜早餐,“吃过了吗你们?”
晏炀从进教室起就在玩手机,没吭声,江宴说:“吃过了,你吃吧。”
丁绍看了一眼晏炀,看他表情淡淡的,用口型问:心情不好啊?
江宴笑着摇了摇头,最后丁绍把多买的那兜早餐分给他同桌了。
快上课了,江宴转头看了他一眼:“老师来了。”
晏炀没说话,还是把手机收了起来。
整个上午晏炀都很安静,江宴本来想找他谈谈,结果最后一节课下课他就被叫去了办公室,只好说:“你先去食堂,丹姐指不定要留我多久。”
江宴成绩好,时常被老师叫去,如果耽误午饭时间了老师也会帮他解决,晏炀点头说:“嗯。”
江宴看他情绪还是不高,只来得及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然后就走了。
吃了饭回来江宴也还没回,想着可能是丹姐带着去吃饭了,午休时间江宴才回,大家不是在上自习就是在安静睡觉,也不是说话的时机。
江宴给晏炀扔了张纸条:中午吃什么了
晏炀写了几道菜。
江宴又传回去:吃饱了吗?
晏炀写:嗯
江宴转头看了他一眼,晏炀没和他对视,趴在桌上开始午休,江宴盯了一会儿他的后脑勺,也趴着眯了会儿。
下午下了一场大雨,四节课结束后晏炀站起身,江宴也收拾好了东西,对他说:“今天出去吃吧。”
晏炀说好。
两人刚走出校门,就接到了做兼职的老板娘的电话,让他们有时间过去吃饭,自从和老板娘熟了以后,他们不兼职的时候偶尔也会去店里吃个饭,一开始老板娘还不收钱,江宴说她要是不收他们就不来了,老板娘这才作罢。
她只说:“你们这俩孩子,又都高三了,课业紧张,还住校,根本吃不到点有营养的东西,还是该偶尔出来吃吃补充一下营养。”
吃过饭以后大叔让江宴去后厨帮他看看新研究的几个菜怎么样,老板娘这会儿得空就在晏炀身边坐下,给他推过来一道小甜品。
晏炀也没推迟,拿着小勺子慢慢吃着。
“怎么了,心情不好啊?”老板娘笑呵呵问。
晏炀抬头看了她一眼,老板娘和乔桑阿姨很像,给晏炀的感觉都是人很好又温柔的阿姨,虽然有时候她吼大叔的时候跟温柔可一点边都沾不上。
晏炀憋了一天其实心里也不好受,但跟阿姨又说不了太多,只说:“他有事瞒着我。”
老板娘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俩小伙子感情一直很好,这是闹别扭了呢,还是晏炀单方面的,好笑道:“你不知道问他?”
“我问了,他骗我。”
老板娘顿了顿,想起江宴的性格,“不会吧,你有没有详细问?应该是有什么隐情吧。”
晏炀不说话了。
老板娘喝了一口茶,看着晏炀,说:“小炀,人与人相处最怕的就是乱想乱猜,然后就在心底里给别人定个性了,你和小宴感情一直很好我和你们大叔都看得出来,但走得越近就越容易有矛盾,有矛盾不怕,怕的是埋在心里,迟早会爆发的,你要学会和他沟通,把你心里想的都说出来。”
和阿姨说完话,晏炀心情好多了,阿姨的话也听进去了,但等江宴一出来,看到他,晏炀心里那点郁闷和不爽又全都冒了出来,脑子里全都是看到的那件T恤上的血,还有问了两次江宴都说“回家了”,他心里很烦。
担心和不爽快把他淹没了。
江宴原本说出来吃就是想找个时间和晏炀聊聊,结果来老板娘这里,话也没说成,回去后又一直没找着时间,晚上又住校,室友都在身边,更不好问。
这一拖就拖了一周,等到周五两人放学回到家,江宴才把人堵在玄关口。
晏炀鞋都还没来得及换,这一周随着时间延长,他心里的憋闷越来越深,现在看江宴都觉得不爽,有点牙痒痒。
“说说吧,这周怎么心情不好了,又做什么不理我?”江宴挺平静地看着他。
看他越是平静,晏炀心里的气就越多,“你不知道?”
江宴疑惑,他是真不知道。
“不知道算了。”晏炀换了鞋,绕过他要走。
江宴拽住他,“晏炀,你这样不公平吧,什么都不说,让我一个人瞎猜你在气什么?”
晏炀本就不爽,感觉这会儿江宴说什么都是在找借口,一把甩掉他手,“我没让你猜。”
江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也有了点气,这周以来晏炀情绪都不太好,偶尔还会突然冒出几根刺,扎得人有些难受,甚至江宴想牵他手或者想和他亲热的时候,以前晏炀不用问一个眼神就知道江宴心里怎么想,他自己也想,但现在江宴的所有靠近都被晏炀用一身刺给扎开了。
说不气那是假的。
晚上江宴做了饭,晏炀在卧室写作业,江宴敲门让他出来吃饭,晏炀出来吃了,饭桌上两人都很沉默,饭后晏炀去洗碗,江宴靠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去洗澡了。
睡觉前两人各自在书桌边学习,12点闹铃响了,晏炀先收了东西上床躺下了,过了一会儿灯关了,旁边床凹陷,江宴趟了上来。
大概过了两分钟,江宴慢慢伸出手,从背后搂住他,说了一句:“别气了。”
晏炀没说话,心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气什么。
第二天一早江宴起来晏炀就不见了,他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空调忘开了所以有些受凉。
洗漱的时候他给晏炀发了条消息,问他在那,晏炀没回。
快到中午了晏炀还没有消息,江宴皱了皱眉,打电话过去,关机了。
江宴沉默着坐在餐桌边,过了一会儿又联系丁绍,还是找不着人,昨天那股子火突然又蹿了出来。
晏炀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早上他本来想去买个早餐跟江宴坦白,这一周他心里其实也不好过,每次想问江宴,又张不开口,怕他还是一句“我回家了”来骗自己,那样他只会更生气,而江宴有心问他的时候他又忍不住脾气。
以前晏炀有事就爱用拳头解决,但江宴不一样,他总不能也一拳头挥过去,气得不到发泄,就只能憋着,憋久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时候冒出了浑身的刺,嘴里的话也扎人。
但晏炀还记得老板娘开导他说的那些话,所以还是想趁周末好好跟江宴谈谈,结果刚走到早餐店门口,他就被两个壮汉给架着胳膊推进了一辆面包车。
他尝试过反抗,但对方比他高很多,力气也特别大,手臂上硬邦邦的肌肉都箍得他生疼。
晏炀放肆张扬那也是在同龄人间,真遇上力量悬殊的人,才发现自己根本反抗不了,虽然那两个壮汉一上车就抱怨这个臭小子踹人真疼。
晏炀压下心底的恐慌,冷眼看着他们:“你们想干什么,大白天的绑架?”
“谁特么绑架你,这不是带你去见个人?臭小孩别乱说话。”
“……”晏炀突然觉得这两人是不是有毛病,“带我见谁?”
这时,副驾驶出现一个穿黑西装的中年男人,面部硬朗,甚至有些凶悍,一看就不像好人,但身上又有那么些气质,总之很矛盾,他竟然朝自己露出一个笑:“你是晏炀吧,别害怕,我哥想见你。”
“你是谁,你哥又是谁?”晏炀蹙眉。
但男人好像不想多说,只这么说了一句就没再说话,吩咐司机开稳一点,晏炀这会儿才发现,这辆面包车可不是简单的面包车,很商务,还是辆豪车。
肌肉男分两旁坐在他旁边,一副你不动我们就不动的架势,晏炀知道自己跑也没用,就没管了,手刚动了一下,旁边人就问:“怎么了?”
晏炀脸黑了:“我手机呢?”
“哦,搁这儿呢。”
晏炀震惊地看着肌肉男手心里握着的自己的手机,搞不懂他一个肌肉男怎么神不知鬼不觉从自己衣服兜里摸了手机自己还没察觉的。
看样子是不先给他了。
“放心,等你见了我们老板,就还给你。”
晏炀转过头盯着正前方的车窗,不再说话。
只是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他们说的老板还有那个男人的哥是谁,也不知道江宴联系不上他是不是以为他故意的。
“啧。”
中年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想什么,笑了一声。
车在一栋高大的公司大厦面前停下,肌肉男说不想架着他,不好看,但让他也别想着跑,他们就跟在晏炀身后,晏炀跟在中年男人身后。
“小江总。”进去后公司的员工看到中年男人都这么打招呼,男人看起来凶悍,笑起来声音乐呵呵的,跟他的长相很不符。
坐电梯直达顶层,晏炀这一路都在观察,这会儿站在门口,看到总裁办公室,走这一路,他已经知道了,这里是江氏集团,里面的就是江总。
A市有几个江总晏炀不知道,但江氏集团恐怕就一个,之前不认识江宴的时候他偶尔都能听到,现在也差不多能猜出他要见的人是谁了。
是因为乔桑阿姨知道了所以江宴的爸爸才知道了要见他?
晏炀根本没从江宴那里听说过太多关于他爸爸的事情,只知道江宴一直不喜欢他这个爸爸,这么说来,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这次见面都不会太顺利了。
门被推开,被叫小江总的男人走进去,笑呵呵道:“哥,人我给你带来了,怎么说?”
晏炀跟着走进去,办公室宽敞明亮,江渊就坐在落地窗前的办公桌前,穿着白衬衣,跟小江总满脸凶悍不同,他长得和江宴很像,气质比小江总更卓然,即使岁月流逝,也在他脸上看不到多少痕迹,神情有点冷,正在低头处理工作。
闻言他抬头,先是扫了晏炀一眼,眼底没什么情绪,然后才看向小江总:“你挺会挑时间。”
小江总被怼了一句也不在意,直接在旁边长沙发上一座,两手排开,坐姿随意,“这不是你说的越快越好嘛,我以为你急嘛。”
江渊没再说什么,继续处理工作,看样子还有点忙。
小江总让晏炀坐,肌肉男走到他身边,眼神盯着手机,悄声跟他说了两句,他就拿着手机出去了。
晏炀坐在那里,两旁还站着肌肉男,不知道干什么,就只能看办公室里唯一一面墙的书架,上面有很多书,都是些商务专业书籍,光看名字都觉得不感兴趣。
过了一会儿小江总进来了,肌肉男跟着他出去,关门的时候,他朝晏炀眨了眨眼,晏炀有些莫名,但比起江宴他爸爸,其实他更愿意和小江总接触。
门关以后,办公室就陷入了安静,实在太安静了,晏炀能听到江宴爸爸时不时在电脑上敲击两下的声音,他手机没被还回来,这么干坐着,等于煎熬。
第32章
时间滴滴答答走着,还好江宴爸爸背后的墙上挂了一个时钟,被做成艺术品和一幅山水画镶嵌在一起,所以晏炀还能知道时间。
大概二十分钟后,他才松开手,抬起头,正好和准备看时间视线垂下来的晏炀对上。
江渊往后靠着椅背,看着面前青涩稚嫩的男孩:“先过来吧。”
晏炀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
“知道我是谁?”江渊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冷,可能性格如此,就连很多生意场上的伙伴都觉得他平时看起来不近人,更何况是一个小孩,被吓到很正常。
但眼前这个小孩好像还挺镇定的。
晏炀站在他对面,说:“嗯,你是江宴的爸爸。”
江渊看了他一会儿,问:“你不怕我?”
晏炀反问:“我为什么要怕你?”
这个问题问的好,知道的根本不用问,身份、年龄都会是一种压迫,但晏炀显然对这些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江渊突然觉得自己见这孩子好像还见晚了。
江渊之后就不说话了,但还是看着他,晏炀也看着他,对视了一会儿,江渊道:“江宴有没有向你提过我?”
“不怎么提。”
江渊嘲讽地勾了勾唇:“他讨厌我。”
“嗯。”
江渊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一句讨厌本来是他自己的自嘲,压根没想到晏炀会接话,再看向男孩的时候,江渊好像就明白过来对方为什么不怕自己了。
“你也讨厌我?”
晏炀这次没很快回答,好像在斟酌。
一个半大小子,要斟酌,微微皱起眉的样子令江渊有些好笑。
江渊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这一缓和,好像两人之间的氛围也不像刚开始那么僵硬和冷,江渊还是提到了正事:“知道我为什么把你找过来吗?”
晏炀老实摇头,就像刚才他没有那么快回答,如果说真实想法,江宴讨厌他爸,那么明显,那晏炀也是讨厌的,但毕竟这是江宴的爸爸,想起乔桑阿姨,晏炀又觉得自己直说讨厌有些不礼貌,所以才犹豫了一下。
但这会儿江渊这么问,晏炀就只能说不知道了,即便他有了猜想。
“江宴从来不主动找我说什么或者帮什么,甚至因为讨厌我,连带着他都很少联系他叔叔,就刚才带你来的男人,是他叔叔,但上周出了件事,江宴让他叔叔绑了个人。”
晏炀皱起眉头,没掩盖自己眼中的惊讶,上周?那就是江宴说回家的时候,他真的回家了?
所以,那衣服上的血跟他让他叔叔绑了别人有关?
很快江渊就给了他答案,只不过这个答案也不是很清晰,因为江渊也不太清楚具体为什么,今天找晏炀来,一是想看看江宴为了个什么样的人要找他叔叔帮忙,二也是想了解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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