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仙门大会那个破名次,白忍冬就可以在干曜门里胡乱砍人,他们干曜山的未来真是一眼看到头了。
钟隐月放下手,拍了拍温寒,道:“算了,别去管了。既然干曜山有人跑出来了,那就是有人去找干曜长老了。他若不在干曜山,便是去找掌门喝茶去了,我们别去凑热闹了。”
“师尊说的是。”温寒说,“只是事发突然,我才想着来知会师尊一声。”
“我知道。”钟隐月说,“没事,你别再在意他了。他自己离开这儿的,在干曜山出了什么事都与我们没关系了。”
温寒点头,向他深深作了一揖,行礼后转身离开了。
温寒走了,钟隐月捏着手上的毛笔一转身,面上神色又凝重起来。
不对劲。
很不对劲。
这剧情不论怎么说都是偏后期的,怎么会提前到这个时候?
钟隐月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安,总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
且对主角不利的剧情被这样提前,他总觉得这背后像有一只黑手,把所有坏事都一鼓作气地往主角身上推来。
不过前几日的那秘境里,妖后已经提前出手了,所以这次剧情提前,倒也能解释成是妖后插手才引发的“蝴蝶效应”之一——可钟隐月却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他走回到案前,对着写到一半的文书沉默片刻,将笔放回到砚台上,停了手上的活计。
他盘腿而坐,两手放到膝上,对着书案沉默很久,始终想不通。
想不通就要请场外援助。
钟隐月掏出玉镜,直接召唤系统。
系统面板受召,立刻出现在面前:【18641号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
这还是钟隐月第一次知道它的编号。
但是这无所谓。
钟隐月开门见山地开口问它:“剧情怎么又出问题了?”
【这是正常现象。 】系统回答,【正如之前为您说明的,由于您本次的穿书世界线出现了两位重生者,加上您的穿书者身份,本次世界线变数过多,剧情线会被大幅度打乱。 】
“那这次是谁干的?”钟隐月问道,“仙门大会之前,主角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剧情要更乱了。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的,你能查吗?”
系统诡异地沉默了,面板上出现了一串省略号。
“?干嘛,什么意思,能查就是能查不能查就是不能查,你给我整出六个点儿来是什么意思?”
【我在计算您会信任本次结果的概率。 】
“?”钟隐月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会不信你?”
系统完全不听他的话,很自说自话地:【计算完毕。 】
“喂,谁让你算了,你……”
【您会信任本次结果的概率为:-100%】
“……”
觉得他会不信的话出个0%不就行了!为什么这个百分比还会出负数的! ?
是有多觉得他绝对不会信啊这个破系统! !
“你给我适可而止行不行!?”钟隐月猛地一拍膝盖,勃然大怒,“说得好像你多无辜似的,还不是你非说沉怅雪是重生的!他是不是重生的我能不知道吗,你看他可怜兮兮的那个模样,你看他四面楚歌茫然无助的那个可怜样!他能是重生的吗!”
“你这系统骗人的话张嘴就来,你让我怎么信——”
【息怒,宿主。 】系统冷冰冰道,【您的怀疑也有道理,我没有谴责您的意思。 】
“我只听得出谴责的意思!!”
【非常抱歉。 】系统毫无感情地道歉,又说,【这也只是我方单方面计算的数值,为这之后给您提供的辅助方案做一个大概方向的指数参考而已,请您不必当真。 】
“能不当真吗!”
【如您所想,此次,主角白忍冬的“入魔”事件被大幅度提前,的确是有人在背后安排。 】系统说,【请您仔细想想。若想安排主角的“入魔”之事提前,那么,此人必须要知道会有这件事才行。 】
这个钟隐月自然想到了。
“我知道。”钟隐月说,“他肯定得先知道会有这事儿才能安排,那一定是除了我之外的那两个重生的人。不会是沉怅雪,沉怅雪这几天都没有去过干曜山。再说,他一个灵修,怎么做得到将白忍冬那柄剑里的法术引出之事?”
【您全天二十四小时时时刻刻都盯着他了吗? 】系统问。
“……”
【目标人物也并没有被禁止进入干曜山,只是离了门而已。 】系统说。
话到这儿,钟隐月沉默了。
他忽然懂了系统的意思。
他冷笑一声:“又跟我胡扯。”
系统早已知道他会是这个样,并未多惊讶。
它只说:【宿主,这些都是事实。 】
【我方已经把所知的全部情报悉数传达与您,关于本次“入魔”事件后续,如果有任何情况,我会主动联系您。 】
【本次,系统暂时下线休眠。如果有需要,请您随时再联系。 】
系统的对话框一闭,又下线了。
它走了,钟隐月却没动。
他保持着先前不服又不信的姿态,坐了片刻后,钟隐月一按膝盖,腾地站了起来。
他回过身,面向身后紫仙木的书架。他在架子上扒拉了片刻,从高处取下来一个木盒。
钟隐月拿下来一看,木盒上面还挂着仙锁。
他摸住仙锁,用了法力,将它打开。
打开木盒盖子,往里一瞧,就见里面被编造成册的一本薄书在里面乖乖躺着。钟隐月刻意放在书皮面上的一根头发也还躺在原地,一点儿没挪地方。
这头发是钟隐月故意放的。若是头发不见,就说明有人偷偷拿出来翻阅过。
头发还在,便是没人打开过。
钟隐月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把木盒子重新盖上,挂上锁,放回了原地。
这是他前些日子按着记忆写下的,有关于这本书后续的全部剧情。写完后,他就把它们编造成册,藏在了这个木盒子里。
毕竟算是本预言之书了,怕被人偷看,钟隐月为它上了最上等的灵锁,也用头发作了标记。
这书没人打开过。
沉怅雪也没打开过。
若说有什么办法是能在此世得知白忍冬会“入魔”的,那便是从这本“预言之书”里面。
可没人看过它,就说明做这事的人,必定是因着“重生”才知道的。
钟隐月抱着双臂,拧着眉头,一步一步慢悠悠地往外走了两步。
不,不可能。
他想,沉怅雪怎么可能是重生的。
真荒唐,重生的人哪儿会那样软软糯糯跟个团子似的受人欺负。
钟隐月心中盛着心事,边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边脚步沉重地缓步走到宫门前。
“哟。”
旁边突然有道声音打招呼。
钟隐月没多想,嘴比脑子快地来了句:“哟。”
“哟”完,又抬脚往前走了两三步,钟隐月才从思考里缓出神来。
他突然发觉不对,于是当场倒车,倒着脚步回来几步,往宫门前一看。
乌苍正靠在他宫门上。
他一脚踩在门前地上,一脚踩着他宫门门槛,懒洋洋得跟没长骨头似的。
瞧见钟隐月终于倒回来发现他了,乌苍朝他一乐,抬手挥了挥,又道了声:“哟。”
钟隐月眼睛都瞪大了。
他声嘶力竭地崩溃了:“你怎么又来了!?”
“过来看看你呗。”乌苍一侧身,一抬脚就迈过门槛,进了他宫中,大大咧咧地跟进了自己家似的,“我也是操心你,别总这么跟我大声嚷嚷,咱俩好歹算是有着缘分。”
“我跟你有什么缘分啊!”
“我是魔尊,我说有缘就是有缘。”
乌苍张开双臂挥了挥,又一转身,背对着椅子,就往他宫里的躺椅上直直一倒,仰面朝天就开始晃荡。钟隐月的躺椅十分得劲,他这么一躺下去,嘴里就舒舒服服地长叹一声,那声音更是酥麻得没边了。
“你这人,果真没让我失望……”乌苍叹着,又乐起来,“我想过你会和耿明机干起来,但没想到能干成那样。没想到你竟是能召天雷的仙修,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
钟隐月无语:“你不是也能召吗。”
“是啊,可这世上没几个我这等水准的。”乌苍说,“言归正传,我……”
话刚到一半,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
钟隐月心头一紧。
魔尊可是禁止踏入仙门重地的。被人看到他在玉鸾宫跟个大爷似的这般躺着,后果可是十分严重!
他回头一看,却见来的是沉怅雪。
钟隐月松了口气。
听见脚步声,魔尊也兴奋了,缩起瞳孔抬头望来。
一见是这位玉鸾长老的心头肉,他又立马没劲了,瞳孔立刻恢复正常,脑袋也一下子又砸回到躺椅上。
钟隐月拍拍胸脯。
刚到门前来的沉怅雪见到此情此景,立时惊疑不定。
他迈过门槛,把手放在剑柄上,谨慎道:“师尊,这是怎么回事?”
“他来找我好几次了,没事,别在意。”钟隐月淡淡道,“你过来这边。别怕,魔尊殿下好像挺中意我,不知道是不是瞎了眼。”
躺在躺椅上的魔尊哈哈乐出了声。
“别这么说,阿鸾,”他抬起手挥了挥,“我眼光可是毒辣得很,快几百年没这般看重过谁了。”
沉怅雪本正听话地朝着钟隐月过去。一听魔尊这话,他突然脚步一顿,十分不自然地僵了一瞬。
第93章
沉怅雪很不自然地僵了一瞬。
钟隐月背对着他,乌苍也躺在躺椅上晃呀晃的,愣是没人注意到他僵住的这一下。
钟隐月没有回头去看,他眉头一皱:“什么东西,难不成我还要谢谢你厚爱不成?不需要,拿着你的‘看重’回去。”
“真薄情啊,我好伤心。”
他嘴上这么说,声音却是笑着的,“别这么同我说话,我来找你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个屁,若被人发现你来找我,我便是包庇魔修,有里通外敌之嫌。”钟隐月语气十分不耐烦,“你真当我分不清好赖不成?没事别来登我这三宝殿。你之前说的同盟的事,我也不会答应的,仙魔同盟这等做梦说梦话都不敢说的事,我怎么可能答应。”
“真令人伤心, 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之前是之前, 现在是现在。”
钟隐月对魔尊十分不耐烦,沉怅雪脸上垮着的神色这才好转了一些。
他往钟隐月身边走去,站到了他身后。
魔尊一个鲤鱼打挺,嘿咻一声坐了起来。
“你出尔反尔啊。”他朝着钟隐月笑,“之前说考虑,一直拖着我,如今便说出这么冷漠的话?我的心都被你伤碎了。”
“那愣着干什么,去想点儿法术粘起来啊。”钟隐月面无表情, “我之前拖着你,也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想弄出什么幺蛾子来而已。”
“嚯,我说要跟你同盟,对你还真是没有一点儿坏处。”魔尊说,“不跟你扯皮了,我是真的带着一片好心来找你的。阿鸾,别净说让我伤心的事。”
——阿鸾,别净说让我伤心的事。
魔尊这话话音一落,钟隐月突然感到身后一冷,后背如坠冰窖似的。
他吓了一跳,肩膀一抖,回头一看,却见沉怅雪两手负在身后,一如既往地乖乖巧巧的,脸上笑意吟吟,眼睛都弯得眯了起来。
钟隐月看了过来,沉怅雪便又歪歪脑袋,好似在询问他怎么了。
沉怅雪瞧着没有丝毫不对,和往常一样。
钟隐月便迷茫地眨眨眼,以为刚刚感受到的背后的森凉杀意是错觉。
钟隐月便又把头扭回来,问魔尊:“别说什么伤心不伤心的,我与你无亲无故的,伤了你的心又如何。你到底要说什么?”
“真是无情,我更伤心了。”魔尊说,“行,我便开门见山了。白忏已来找过我了,两个月里来了六七回呢。”
钟隐月一怔:“鬼王白忏吗?”
“除了他,这世上还有谁叫白忏?”魔尊笑,“他是鬼王,如今世上也无人敢再叫这个名字了。”
“他找你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你就算没见过他,也知道他的丰功伟绩吧?”魔尊摊摊手,“他来找我,当然是为了杀了你们了。”
“……你还真是直接。”
“我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魔尊笑着,“白忏心中有恨,对你们这些仙修那可真是魂牵梦绕,日夜挂念,比我用心多了。因着这个,他知道的也比我多一些。”
“他计划缜密,原本我是不能说出来的。此事事关重大,如今连我手下副席都不知道呢。”
“不过,若是他能实施这计划,只怕你们天决门马上就会横尸遍野了,定然是没一个能反击的。我呢,喜欢打架,也喜欢热闹,若是就这么踩蚂蚁一样把你们都踩死,那就太没意思了。”魔尊笑着,“阿鸾,你可得做点儿让我觉得有趣儿的事儿啊。”
话说得跟斗蛐蛐儿似的。
钟隐月心中忍不住腹诽,实在是觉得魔尊脑子是真不太正常。
“我尽力。”钟隐月只说,“所以,白忏究竟要做什么?你让我做点儿有趣儿的事,总得提前给我透个底吧?”
魔尊往前一倾身,托住腮,细长的食指抬起又落下,在脸上好不悠闲地点了几下:“我自然会告诉你,只是白忏同样是我盟友,我也不能说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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