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安连忙点头:“包在我身上!”
别的不说,在钱财方面,程大少都是说到做到的,非常受这狗腿的家伙信任。
程衍布置完一桩事,细细和向安说了到时候如果有情况,要怎么来煽风点火,两个人鬼主意一个比一个多,全部讨论完后,向安还是忍不住问:“程大少,你就告诉我吧,孟晨辉到底什么出身?”
程衍就是摇头不说,保持神秘感:“明天你就知道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有些剧情是无论如何扇动蝴蝶翅膀都扇不掉,明天月试那般重要,估计也不会有大调整。
孟晨辉不就是想在月试上出风头?
那他应该好好满足一下孟晨辉的心愿的。
* 小傻子
程衍心满意足,哼着小曲才走会楚望的寝室,心境明朗了下,敲门喊他的声音也欢快了许多:“楚望!开门!”
屋里传来楚望的声音:“小声点!”
说着话,楚望才把屋门打开,蹙眉低声说:“你没发现旁边不少屋子都熄灯了吗?你怎么回来得那么迟?”
他边说着,边侧身让程衍进来,然后将门重新关上。
程衍说:“才没有,我看不少屋子灯还亮着,一个个都在为明天月试准备呢!再说了,我轻声细语喊你开门,搞得偷偷摸摸的,岂不是和偷情一个样了?”
楚望一口气差点没顺下去:“别说胡话!”
他气恼地往屋里走。
寝屋里陈设简单,程衍一眼就望到他在桌上还点着的蜡烛。
程衍皱眉:“你不也还在学习?”
楚望低声说:“我……我想再温书一遍。”不知道为什么,程衍这么一说他,他就莫名的没底气了。
程衍走了过来,随口问:“鸡汤喝了吗?”
楚望连忙说:“喝、喝了一大半了!”
程衍走过来,看到桌上放着鸡汤的煲和一个碗,碗底干干净净。
他打开那煲一看,那里头的鸡汤压根没有少,又摸了摸煲身,还有些烫。
程衍也不拆穿楚望的谎言,只说:“再喝一点。”
楚望连忙摇头,说:“不了,你喝吧。”
程衍抬眼看他:“我就是特地熬给你喝的,不好喝吗?”
这话不知道哪里触动到了楚望,他愣了愣,才摇头,低声磕磕巴巴地说:“没有……很、很好喝……我、我从来没喝过鸡汤……都给我喝浪费了……”他太少说谎了,声音越来越多没底气,最后都要含到喉咙里去了。
最后那两句话说得极小声,但屋子里安静得能听清蜡烛燃烧的轻响,话语也没有逃过程衍的耳朵。
楚望出身贫苦,在穷困的村子里,比较富裕的家都舍不得拿母鸡去熬汤的,更何况是楚望家,逢年过节能吃到一点肉味,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程衍的行为在他看来,实在太大手笔了,拿了足足一只鸡,就给他熬出一碗汤的分量,这么浪费的行为,楚望想都不敢想,就算知道程衍不缺钱,这份好意他也觉得受之有愧。
可是,听到程衍说是特地给自己熬的,他原本没细想,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心里又有些难言的忐忑了。
程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注意到楚望的头发还湿着没擦干,他换了一身亵衣,只是那亵衣大概穿久了,不仅布料颜色有些泛黄,而且还短了一截,楚望的手腕和脚踝都露了出来。
他没有说话,站在桌边,抬起煲盛汤,满满一碗鸡汤倒出来后,屋里立刻飘开诱人的香味。
楚望盯着他的举动,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程衍抬眼看他,没有笑话他,更没有说什么调侃的话,只说:“我熬了很久的,给我个面子,喝一碗吧。”
楚望局促了起来,他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那碗鸡汤上面。那鸡汤成色太漂亮了,橙黄晶莹,汤面漂浮着一层油,香气馥郁,闻着就叫人食指大动。
想来就知道,整只鸡的精华都熬成这一碗汤之中了。
楚望摇了摇头,说:“我、我吃一点鸡肉吧……鸡汤给你……”
“不行!”程衍瞪他,“鸡肉是我的,鸡汤才是给你的!”
程衍愣了愣,虽然程衍凶他,却不讨人厌。程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拽到桌旁,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到椅子上,然后不由分说就将鸡汤摆到了楚望面前。
程衍接着才说:“你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他说得好像都委屈上了,楚望心尖又酸又麻,喉咙里好像也梗住了什么东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才低声说:“谢谢……”
程衍不再与他开玩笑了,却在楚望准备端起鸡汤的时候,突然碰了楚望的头。
楚望吓得转头,“嗯?”
程衍说:“别动,我给你擦一下头发。”
话音落下时,楚望感觉到了一块毛巾放到了他头上,紧接着就有一双手隔着毛巾,轻缓地梳弄过他的头发。
楚望浑身僵住。
程衍好像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惊骇的事情一样,还在说:“你喝你的鸡汤啊,别管我。”
楚望连忙低头喝鸡汤,匆促地掩饰着自己的无措。
楚望的头发细软,虽然乌黑,每根头发却都不粗,擦干之后,手指轻捻起来,柔软顺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很少修剪自己的头发,已经留到了及腰的长度,程衍擦得慢,发根都擦干了,才接着往下。
楚望已经喝完了鸡汤,把碗放到一边,想转身又不敢,话在嘴边打转几圈,才终于低声说:“够、够了……”
程衍却说:“再擦干点,不然等下湿着,不好睡。”
楚望忍不住,转过头,扬起头看向程衍。
程衍站在他身后,垂眸与他对视上,这个角度看,也显得俊朗阳刚。
楚望觉得喉咙里痒得厉害,抓得他难受,那难捱是从心尖传来的,心头一会儿酸胀,一会儿酥麻,他分不清那些莫名的情绪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克制不住了,涌到唇边的话再不说出来,他只怕要被逼疯了。
“你给其他人也这么做过吗?”楚望轻声问。
程衍拔高“嗯”了一声,没反应过来:“做什么?”
楚望还保持着仰头看他的姿势,轻声说:“帮别人擦头发、给别人熬鸡汤……”
程衍愣了下,但瞬间就笑起来,“我哪有功夫给别人做这些啊?”
“那就是没有吗?”楚望执拗地问。
程衍摇头:“没有。”
上辈子的事情,到了这辈子自然不算数,不能算是有了。
程衍理直气壮地想。
再说,就算有,也同样是楚望,并不算是“别人”。
楚望低声说:“那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呢?”
程衍俯下身来,和他靠得更近了。“你说为什么呢?”
楚望睁大了眼睛,和他对视上。
他看到了程衍眼里皆是明晃晃的笑意,还有全都是他的身影。
他不知道他在程衍眼里是什么样的,他也顾不上想这样的问题。他们靠得太近了,楚望看着这张脸在眼前放大,有种头晕目眩,两脚好像落空的感觉。
不知为何,他又想到了刚才落水的感觉,
他被孟晨辉推下水的时候,不知道程衍已经过来了,跌落水中,痛苦无望地挣扎时,他脑海里想到的,全都是程衍。
他在想着,程衍会到潭边找自己吗,程衍会发现自己溺水吗,他还有话没有说出来,他还没说……
他往森冷的潭水深处沉去,冰凉的水从口鼻灌入,窒息感让他耳鸣脑胀,直到意识一片漆黑。
意识重新回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程衍俯下身,几乎紧贴着他,嘴唇好像还残留着一丝热度。
那一丝的热意,从唇齿延伸到心脏,才让他慢慢复苏。
楚望仰着头,凝望着程衍,在他们几乎要贴在一起的时候,低声开口说:“你刚才是不是偷吻了我?”
程衍一愣,说:“何时?”
楚望说:“在潭边。”
程衍恍然,自己先笑了起来,煞有其事地点头说:“对,我偷偷吻了你。不,可不是偷偷,好几个同窗都见着了。”
楚望抓住了他的衣袖,这个姿势让他脖子有些发酸了,可他却还是保持着,开口说道:“再吻一次好不好?”
溺水的时候,他想着,如果有机会,他要告诉程衍,原来自己不觉已经喜欢上他,心神因他而牵动纷扰,被他吸引,为他忧喜。
别的东西都在生死关头被置之度外,他无法去犹豫纠结,只有唯一的念头占据了他的大脑,唯一的执念固执地藏在他的心扉。
无法思考对错,也无法思考是否合适,他只想要倾诉自己的情感。
程衍俯下身衔住了他的唇,慢慢地换了姿势,掐着楚望的腰把他抱起来,压在桌沿上,揽住他,再缓慢地撬开楚望的唇齿。
书桌上有几本书被凌乱地扫开,角落的蜡烛仍然在尽职地燃烧,隐隐绰绰的光镀在皮肤上,又被阴影遮拦。
布料摩挲的声音慢慢盖过了蜡烛燃烧的细微声响,接着又被其他的声响掩盖,那些声响好像越发清晰,听得楚望耳根都发红了起来。
直到程衍放过他,他已经有些恍惚,双手揪住程衍的衣襟,才没让自己整个人酸软脱力。
他皮薄,很快脸颊就透出微微的红来,再一点一点地晕染开,直到连脖颈都发红滚烫,招架不住一样。那模样与平时的清冷高傲绝不同,可鲜为人知的一面,却更让人忍不住心头发痒。
喘息了片刻,楚望才呼吸平缓,慢慢地抱住了程衍的腰,说:“我——”
“我喜欢你。”
程衍截住了他的话。
楚望怔愣地仰头看他。
程衍还是眼里含着笑意,紧紧地盯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表白这种事,怎么能让对方抢先了呢?
楚望呆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对方都说了什么,再度抱住了程衍的腰,把头埋在了他胸膛,说:“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他把头闷住,声音本来就有些闷闷地,说到了最后的时候,还隐隐约约带上了一点鼻音来,程衍听不真切,却慢慢地,感觉到自己胸前的布料被带着热意的液体浸湿。
怔住的人反过来变成他了,隔了一会儿,他才忍不住温声说:“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到你了。”
他当楚望想到了孟晨辉,或者是劫后余生才哭出来。
楚望摇了摇头,闷着没说话,等抬头后,才快速擦掉眼泪,不好意思地说:“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没忍住……”
高兴得哭出来,听起来可真软弱。
程衍却笑起来,又伸手擦了一遍他眼角的湿润,还靠近亲了亲,而后才说:“以后不管是高兴了,还是不高兴了,你都无需忍住,喜悦可以与我分享,难过我也可以和你一起承担。”
楚望脸颊涨红,有些羞赧地避开了他过于灼热的视线,轻轻推了他一下,说:“你、你别压着我了……我、我先收拾下东西!”
程衍连忙让开。
气氛好像从暧昧又变得有些许无措尴尬,。
他就站在旁边,楚望低头整理着书桌上的书籍,好像还能想起刚才被压在桌子上的时候,这些书本都被怎么扫开,如同某些罪证的昭示。
楚望把它们都一一归位,但脸颊的微红还没有消退下去。
书本都摆好了,他才发现了书桌上放着一个闸盒,细长的盒身还雕刻了花纹,看起来很是贵重。楚望动作顿了下,以为这是他室友的东西,拿起来就要放在另一张桌子上。
程衍这才注意到,喊了一声:“等等!”
“嗯?”楚望回头看他。
程衍努了努嘴,说:“打开看看。”
楚望愣住,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你的东西?”
如果不是楚望收拾桌子,他自己也都忘记了。从下午一到书院,就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程衍早就忘了,他拿了这个闸盒上来,随手就放在楚望寝屋的桌上被他给彻底遗忘掉。
他冲着楚望点头,又重复了遍:“打开看看,送你的。”
楚望双手一顿,本来手指已经放在盒盖的边缘,却不知道为何,有些不敢打开了。他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送给我?”他还抬头看程衍,好像有些不可置信。
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让程衍心里不由有些酸楚,但是他还是保持笑意,肯定地点头。
楚望这才慢慢地把闸盒的扣锁打开,将盒盖掀开来。
闸盒里铺着细腻的红色绒布,躺在其中的是一支细长漂亮的毛笔。
楚望睁大了眼睛,才看了一眼,他就仓皇地抬头看程衍,把闸盒往他的方向推,连声说:“不、不行,这太贵重了!”
程衍胡诌:“我看着好看随便买的,才十几两而已。”
楚望把毛笔拿出来,握在手里,端详了下,摇头说:“你骗我,我在笔铺里问过,这支笔要二百两。”
程衍倒是愣住了,隔了几秒钟却轻声笑了起来:“看来我买到了你喜欢的了。”
如果不是喜欢,楚望万万不可能询问过了价格。
楚望抚摸着笔管上的花纹,依依不舍地,却重新把笔放回到闸盒里,摇头说:“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程衍硬是塞回到他手里,像是要蛊惑他一样,问:“不喜欢吗?你是不是在笔铺里第一眼看到,就很喜欢这只笔了?”
楚望迟疑了下,还是点头了。
他的手指慢慢抚摸过毛笔的笔身,看起来明明是喜欢得紧。
那个时候,他好不容易自己攒了十两钱,想要给自己买一只新笔,因此进了笔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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