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寒之被他肉麻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过老林平时对他颇为关照,现在他有个这样的要求,其实也并不过分,只是去吃个饭,也不做别的,老林的人品他还是信任的。
“好吧,”检寒之无奈道,“我会去的。”
老林立刻喜上眉梢:“你果然是我的大宝贝儿!我一会给你发位置和时间,爱你呦!”
晚上七点。
检寒之和老林走进约定的酒店,一起敲开了包厢房门。
门被轻轻打开,室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了一瞬。
包厢内的宾客们几乎同时扭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检寒之。
对于这位传说中的漂亮老板,尽管大家早有耳闻,但当他们真正看到检寒之那张脸时,仍然不禁被惊艳到。
灯光下,检寒之的轮廓显得尤其柔和迷人,像是上帝精心雕凿的作品般,如同一颗熠熠生辉的宝石,镶嵌在整个房间的光影中。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也缓缓转过头,视线落在门口的检寒之身上。
检寒之的心跳在瞬间加速,他感到自己的呼吸仿佛被瞬间冻结了。
解思量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注视了检寒之一会儿,随即将目光移开,抽出桌上的餐巾纸,随意擦拭着自己的手指,淡淡开口:“人都到齐了,坐吧 ,随便聊聊。”
检寒之这时才缓过神来,跟着老林一起坐下。
老林也很惊讶,落座后,他悄悄凑到检寒之耳边,小声问道:“这不是昨天酒店里的那个贵客吗?这么巧。”
他话音刚落,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那个大老板似乎看了一眼他。老林抬头望过去,但解思量正偏头在与旁边的人交谈,刚才那一眼似乎只是老林的错觉。
服务员端菜上来,将席间的话题引到了下一个阶段。
桌上除了解思量,都是一些上了年纪、阅历丰富的各行各业精英。他们互相寒暄了一会后,将话题逐渐转向了检寒之。
一个中年商人笑着问他:“小检这么年轻,结婚了吗?”
检寒之正低头喝汤,听到这个问题突然呛了起来,他下意识看了眼解思量。解思量的神情平淡,没什么反应。
老林见状,赶紧伸手拍了拍检寒之的背,他也算个人精,一看话题绕到了这种事上面,还能有不明白的?
他试图帮检寒之解围,笑着说:“我们检老板没结婚呢,不过他已经有对象了,而且两个人的感情还挺稳定的,是吧?”
检寒之欻地抬头,看向解思量,见他依然没有表情,心中略微有些失落,然后扭头去看老林,他想要反驳,却因为刚才的呛咳而咳得更厉害了。
桌上的人们显然对这个话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纷纷追问道:“那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厉害,这么快就能拿下检老板?”
气氛逐渐变得热烈,解思量全程没有参与他们的这些话题,听到这里,却突然横插一句:“未必是姑娘吧。”
这句话落下,整个包厢的气氛瞬间凝固了。大家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这帮人不是没见过同性恋,只是解思量这当众帮人踢柜子的做法,还是有点太超前了。
只有老林听了更来劲:“解总怎么猜到的?”
检寒之有男朋友的事情在他们这条街上并不是秘密,以前每次有人来约检寒之时,他总会礼貌地拒绝,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以此图个清静。
虽然从未有人见过那个神秘男友的真容,但老林知道,这位男友确实存在。
根据检寒之无意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对方应该在外地经营着一家公司,有财有势。不过由于工作的原因,他一年中只有几次机会来理州。
每当对方回来的时候,检寒之几乎都会选择待在家里陪伴对方。有好几次老林约检寒之出来喝酒吃饭,检寒之都因为他家那位把他拒绝。
桌上人见检寒之没有回应,开始纷纷发问:“不知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入得了检老板的法眼?”
老林对此如数家珍,他毫不迟疑地回答:“有钱当然不用说了吧,我们检老板自己也会挣钱,对方也不能差到哪儿去。”
“那长得如何呢?”有人进一步追问。
老林自信满满地说:“那还用说啊,肯定是配得上我们检老板的了。身材好、智商也不能低,样样都得是顶尖,才能拿下检大老板的嘛。”
一旁的解思量此时擦了擦手,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站起身,语气平淡地说:“我出去一趟。”
解思量的突然离席让在座的人都愣了一下,老林也有些意外,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检寒之拉走了。
检寒之居然还在咳,像是呛到了喉咙,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脸色微红,双手撑在桌沿上站起来,捂着嘴,勉强说了一句:“我去下卫生间,抱歉。”随即快步离开了包厢。
他走进卫生间,对准感应水龙头,双手捧水拍在脸上,试图压下那股不适。冷水刺激下,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然而,在他专心冲洗的时候,身后的隔间门忽然被推开了。
检寒之的动作瞬间停住了,他微微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解思量似乎也没料到检寒之会在这里,打开隔间门时,显然愣了一下。
检寒之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双手依旧撑在洗手台上。
解思量走到另一边的洗手台,打开水龙头,两道流水声冲撞在一起,一下一下地撞击着检寒之的心脏。
检寒之本能地想逃避这种气氛,却又忍不住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解思量。
恰好此时,解思量也抬起了眼,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在镜子里相撞。
检寒之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解思量看了他一眼,突然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转过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卫生间。
检寒之隔着镜子,望着解思量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
片刻之后,他终于发出一道带着苦涩的笑声。
解思量一走出卫生间,脚步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他的呼吸急促,心跳也开始加速,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难受。
他的双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力度之大,仿佛要掐破皮肤一般。
掌心的疼痛提醒着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克制住。
解思量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
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刻意而沉重,胸膛随着他微微抖动的情绪而起伏。痛感是一种压制情绪的手段,他习惯于用这种方式将心底的情感压回去。
——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过去的种种画面在脑海中飞快掠过,曾经的冲动、愤怒、嫉妒和伤害……所有那些曾肆无忌惮的情绪,都像一把把利刃,刺进他们之间的关系里。
最终的结果,是他永远失去检寒之。
解思量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放松,努力把情绪压回去。他松开拳头,手心的掌纹上已经隐隐现出几道红痕,快要出血了。
可是,他不能让这些外在的情绪被看出来——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不能再让自己那无法控制的情感再一次吓跑检寒之。
他不能再失去他了。
过去这一年,他发疯了一样满世界寻找检寒之的踪迹。因为不久后他就得知高胜寒回到了A市,但身边并没有检寒之的身影。
他找过高胜寒无数次,可无论他如何打听,如何逼问,高胜寒始终闭口不言。
他不甘心,他几乎动用了一切资源,把连州翻了个底朝天,动员了所有可以动员的人脉。可是,搜遍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打听了无数个人之后,检寒之还是仿佛从这个世界蒸发了一样——没有一丝可以追寻的痕迹。
这样的寻找几乎成了一种折磨,解思量心里的焦灼渐渐变成了深深的绝望。他开始想象各种可怕的可能性——也许检寒之真的出了什么事,也许他再也见不到他了……这个念头一度几乎摧毁了他。
要不是他一时心血来潮,到理州来投资,他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检寒之。
所以当他在理州酒店走廊上,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的心跳猛然加速,所有那些痛苦、焦虑、愤怒的情绪在一瞬间都被解脱出来。他终于找到了他——那个让他夜不能寐、魂牵梦绕的人。
可在听到检寒之身边已经有了别人的那一刻,解思量的心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那份痛楚是如此清晰,仿佛一把刀刃狠狠地扎进心脏,血肉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几乎难以安稳地坐在饭桌上。
但是……没关系。
他心里明白,或许他们之间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检寒之也不再属于他自己。
可是,只要知道他还安好,依然在这个世界上安然无恙,那就足够了。
第49章 夏日烟花
解思量和检寒之前后脚回到包厢。
包厢内的气氛依旧热闹, 有人看到解思量重新落座,调侃道:“大家光顾着盯小检看了,可是没注意到咱们桌上还有个真正单身的解总呢。”
这一句话成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解思量, 甚至连检寒之也不自觉地抬头望向他。
解思量正好与检寒之视线相撞, 两人的目光隔空交汇。
解思量心中微微一动, 不知是因为检寒之那直白的注视,还是心底的某根神经被触动了, 他忽然故意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不好意思, 恐怕要让大家失望了, 我不是单身, 我有未婚妻。”
这句话一出, 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间。那些原本打算调侃几句的人也都愣住了。
只有解思量自己, 目光始终没有移开检寒之的脸,故意盯着他看,似乎在等待某种反应。
检寒之听到这句话时,表情明显僵了一下。他主动举起酒杯,敬向解思量:“那我祝解总,百年好合。”
解思量看着他, 眼底有灰暗的光芒闪过, 他努力掩盖住不自在的情绪, 同样举起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也祝你,与你的那一位白头偕老。”
杯子相碰的声音在半空清脆响起, 却带着一股刺耳的冷意。
那场酒席后来是怎么结束的,检寒之和解思量都记不太清。
似乎在一片推杯换盏、客套寒暄中,酒席自然而然地落下了帷幕。各自的心思已经随着几杯酒滑进深处, 再也无力支撑起那些看似热闹的表面。
那天晚上,检寒之回到家后,意外地没看见家里的那个“解思量”,他站在玄关处愣了一会儿,想开口叫他,却又没了力气。
明明那晚他没怎么喝酒,却比前一晚宿醉时还要头疼,整个人都没什么心力,他甚至连衣服都懒得换,直接回到卧室,身体一触到床便沉沉睡了过去。
另一边,解思量也没好到哪里去。
回到酒店,他让人送来了一车的酒,连杯子都懒得找,直接拧开瓶盖,对着瓶口一口接一口地灌。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灰缸里很快堆满了烟蒂,连地上都散落了几根。
房间里逐渐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烟酒味,解思量喝到最后,浑身已经彻底麻木,四肢无力。他直接躺倒在满地的狼藉中,任由一片空虚将他吞噬,直到醉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解思量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头疼得像被锤子砸过一样,手指微微痉挛着,摸到掉在一旁的手机,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他按下接听键,听到电话里黄意晚兴奋的声音:“解大少,我已经到理州了,你快来接我。”
解思量艰难地撑起身体,脑袋一阵刺痛。他揉了揉太阳穴,强打起精神应了一声,挂断电话,然后坐在那里愣了几秒。
刚是谁他妈说来理州了?
三小时后,解思量开着车从理州机场接到了黄意晚,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车内气氛显得有些冷淡。
黄意晚一边打量着车窗外的风景,一边随口说道:“我在这边开的那个免费公益理疗医院,下个月就要开张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来,捧捧场啊。”
“不去。”解思量眼睛依然盯着前方,语气平淡,显然没什么兴趣。
黄意晚撇了撇嘴,显得有些不满:“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歹帮你解决了你们解家那群老古董。没有我,你能顺利让他们松口,答应你继承解家?还能把整个总部连根拔起,把他们搞得半死不活?怎么也得给我这么个大功臣一个面子吧!”
解思量轻哼了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得了吧,你自己难道没得益?现在不用再被逼着去结婚,这是谁的功劳?”
车厢里陷入短暂的沉默,黄意晚靠回座椅上,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侧过头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建这么个公益理疗医院吗?”
解思量没有回应,目光依然紧锁在前方。车窗外,城市的霓虹灯渐渐亮起,映在他的眼眸中,冷冷的光线却没有一丝温度。
黄意晚也不在意他是否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我想帮助更多像检寒之那样的人。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种能力,能拿出那么多钱帮他进行后续康复训练。其实,虽然你在其他方面对他也不怎么好吧……”
她的话音未落,解思量突然一个急刹车,她差点被甩了出去,慌忙伸手扶住车门。
“喂!”黄意晚瞪了他一眼,但看解思量表情不太好,又赶紧转移了话题,试图缓和气氛,“反正他现在也不在你身边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钱继续治病。我多开几家这样的医院,万一碰巧能遇到他呢?我帮你悄悄关注他的健康情况,不也挺好的吗,是不是?”
解思量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情绪,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的声音依然低沉而冷淡:“谢谢,不过我不需要。”
黄意晚闻言,瞪大了眼睛,一脸不相信:“你不需要?不可能吧。你这一年因为找不到他,多少次要死要活的,你都快把整个连州翻了个底朝天了……”
“我已经找到他了。”解思量打断她。
找到检寒之了?黄意晚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望着解思量的侧脸,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按理说,这应该是件令人兴奋的事情,但从解思量的神情和语气里,她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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