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张蘩露说,“我用纪松沉的就行。”
祝星禾就回房间去了。
他躺在床上玩手机,玩着玩着,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呻喑声。
祝星禾:“……”
不是说男的喝醉之后X不起来吗?
纪松沉这个禽-兽!
第45章
第二天早上,祝星禾起床的时候,张蘩露已经走了。
周五的课是最少的,只有上午有两节课,而且还不是早八。
祝星禾在厨房里叮呤咣啷一通忙活,完事后把还在呼呼大睡的纪松沉叫醒,久违地共进早餐。
纪松沉坐在餐桌前哈欠连天,一脸纵慾过度的疲惫相,祝星禾虽然羞于启齿,却不得不说:“你会不会太放纵自己了?这样真的不会影响训练吗?”
纪松沉还没完全清醒,臊眉耷眼地说:“你还没亲身体验过,所以不懂,等你开过荤就会知道,什么叫喰髓知味,什么叫銷魂蝕骨,什么叫慾罢不能,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你不能对我要求太高。”
祝星禾忍住用汤匙敲他脑袋的冲动,好声好气地说:“可你是运动员啊,你应该把精力倾注在训练场和赛场上,而不是浪费在床上。我忘了哪个运动明星说过,比赛期间必须禁慾,才能取得好成绩。”
纪松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那你有没有看过巴黎奥运会向运动员发放30万只避-孕-套的新闻?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因为做愛不仅可以缓解赛前紧张,有助睡眠,还可以刺激雄激素的分泌,让运动员在赛场上更加勇猛,反而有助于提高成绩。”
他说得头头是道,祝星禾半信半疑:“这样真的不会损耗体力吗?”
纪松沉说:“运动员体力充沛,做一次愛就相当于一次熱身,因为射-精所损失的能量就跟吐口水差不多,洒洒水而已啦。”
祝星禾皱皱鼻子:“好吧,我就等着看你下次比赛能不能取得好成绩。”
饭是祝星禾做的,刷锅洗碗的事自然交给纪松沉。
祝星禾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练了一个多小时的琵琶,看时间差不多了,收拾东西去学校。
刚进教室,祝星禾就察觉同学们看他的眼神有些异样。
他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轻轻戳了戳前座女同学的肩膀,等对方转过头来,他低声问:“燕燕,发生什么事了吗,班里的气氛怎么怪怪的?”
庄如燕看着他,不答反问:“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祝星禾第一个想到了余憾,他心一沉,面色凝重起来:“到底怎么了?”
庄如燕拿起自己的手机,点了几下,递给祝星禾:“你自己看吧。”
屏幕上是一张艳-照,照片里的女人穿着布料少得可怜的比-基-尼,摆着充满性-暗-示的姿势,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长着祝星禾的脸——这显然是一张经过AI换脸的假图。
“不止这一张图片,听说还有视频,但我没看过,估计早在男生那边传开了。”庄如燕义愤填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一看就是跟南韩小-吊-子学的。”
她会这么说,是因为南韩的“Deepfake事件”正在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
祝星禾把手机还给她,平静地问:“你知道这张图片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吗?”
庄如燕摇摇头:“这张图不知道经过多少人传播了多少次才传到我的手机里,应该很难查到源头吧,除非你报警,警察叔叔或许有办法。”
祝星禾苦笑了下,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先按了静音,走到教室外面才接听。
“谁干的?”纪松沉的怒意几乎要穿透屏幕。
“什么……”祝星禾顿了顿,“那些换脸图不会已经传到你们学校去了吧?”
“谁干的?!”
“我不知道。”
“让我查出来是哪个杂种我非弄死他!”
“你别……”话没说完,纪松沉就挂了。
祝星禾并不担心纪松沉会查出什么,正如庄如燕所说,网络无迹可循,很难查到图片的源头。
他也不打算报警,因为就算警察找到了制作AI图的人,那个人也不会得到多么严厉的惩罚,而那些已经传播出去的图片和视频也不可能被清除,会一直保存在某些人的手机里。
就是这么恶心,就是这么无奈——如果祝星禾是个女生,这种既恶心又无奈的感觉会严重百倍千倍,并且持续很久很久,但他是个男生,所以杀伤力就没那么强。
祝星禾给春雨发微信:[春雨,麻烦你把余憾的手机号发给我。]
春雨回得很快:[是因为那些换脸图吗?]
祝星禾:[嗯。]
春雨:[我觉得不太可能是余憾做的……他明知道你会第一时间怀疑到他头上,怎么可能会顶风作案?他没那么傻,也没胆量这么做,除非他的博士学位不要了,留校任教的机会也不要了。]
春雨:[你有没有想过别人?]
还真让祝星禾想到了一个人。
那人叫什么来着?
周……周……周小舟。
何宜谦的男朋友,不,前男友。
可是,周小舟要恨也该恨何宜谦才对,应该不至于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来羞-辱他吧?他只是做了一件好人好事的路人甲而已啊。
祝星禾:[你把他的手机号给我,我自己问他。]
祝星禾:[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牵扯进来。]
春雨:[那好吧,你注意安全。]
春雨:[18897092746]
上课铃声响了,祝星禾把手机调成静音,先回教室。
没过几分钟,来自梁姵琪的微信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来,脏话含量极高,简直没眼看。
祝星禾只得安抚她:[别发了姐姐,我没事,先上课了哈,等吃午饭的时候再说/耶]
然后就把手机塞进了桌肚里。
在一食堂吃午饭的时候,纪松沉也来了。
纪松沉和梁姵琪这对一见面就掐的冤家,这次终于同仇敌忾,结成复仇者联盟,一定要把那个始作俑者揪出来。
任他们怎么问,祝星禾都只说不知道、不清楚,他答应了春雨要帮她保守秘密,当然要说到做到。
而且,他不能让纪松沉保护他一辈子,他已经长大了,要学着自己保护自己——那次吵架纪松沉说的话,他都记在了心里。
吃完饭,祝星禾要回家。
走之前,他告诉梁姵琪,下午的舞蹈课他不去了,梁姵琪问为什么,他说要躲着何宜谦。
骑着小摩托出了学校,祝星禾停在路边,拨打了余憾的电话。
等对方接听,祝星禾自报家门:“我是祝星禾。”
余憾沉默了几秒:“有什么事吗?”
祝星禾问:“方便见面说吗?”
又静了静,余憾沉声说:“方便。”
第46章
祝星禾把小摩托骑回小区充电,然后打车去了和余憾约定的地方。
他们约在了离学校挺远的一家咖啡馆,免得被同学撞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是慎重为好。
祝星禾先到,点了杯抹茶星冰乐,边喝边等。
刷了会儿微博,看看最近的转评和私信,猝不及防地被熏到了,那些文字散发着一股恶臭。
[视频已阅,你好骚啊。]
[人妖/吐/吐/吐/吐/吐]
[我体院男大,身高188,八块腹肌,约吗?]
[我承认你的小花招勾引到我了。]
[小妹妹,多少钱一晚?]
……
祝星禾在相册里翻了半天,翻到一张只有文字的表情包,发给了问多少钱一晚的那位网友:[守灵五千一晚,哭丧加两千。请问您家谁去世了,两个以上有优惠喔.jpg]
等了快二十分钟,余憾才姗姗来迟。
其实祝星禾没见过余憾几次,对他印象很模糊,只有见到本人才能记起来他长什么样子。
梁姵琪说余憾是“丑男”,但祝星禾觉得用“普通”来形容他更恰当,就像网上流传很广的一张孙吧男大合照,一眼看过去都分不清谁是谁的那种“普通”。
“你喝什么?”祝星禾问。
“我不喝,”余憾表现出轻微的局促和不耐烦,“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我还有事。”
“那些换脸图是你做的吗?”祝星禾就开门见山地问了。
“我哪儿敢啊。”余憾冷笑了下,话音里满是嘲讽,“你有梅大师撑腰,而我只是个没背景没人脉的底层屁民,只要梅大师一句话,就能让我十几年的努力付诸东流,踩死我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我巴结你还来不及,怎么敢给你添堵,那和自掘坟墓有什么区别,我还没蠢到那种地步。”
春雨果然了解他,他这番阴阳怪气的表述和春雨的猜测差不多。
祝星禾先喝口甜的压压情绪,然后心平气和地说:“当你被上位者欺压的时候,你愤恨不平,满腹委屈,可是当你作为上位者欺压别人的时候,当你享受那种恃强凌弱的快感的时候,你有没有顾虑过别人的感受?”
“我恃强凌弱?”余憾气极反笑,他身体前倾趴在桌上,有些狰狞地盯着祝星禾,“在我和春雨的这段关系里,我才是那个下位者,一直是我在跪-舔她,把她舔高兴了就给我点好脸色,但凡哪里做得不对就对我颐指气使,我在她眼里根本不是男朋友,而是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一点尊严都没有。”
“既然和她谈恋爱让你这么痛苦,你完全可以分手,又没人拿刀逼着你和她在一起。既然你不肯分手,就说明你能从她身上得到点什么,你又何必以受害者自居呢?”祝星禾话锋一转,依旧是轻声细语,“更何况春雨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从你偷拍私密视频那一刻起,你就在她心里种下了一粒痛苦的种子,即使你把视频删了,即使你写了那份保证书,也不可能让她彻底安心,她会担心你藏了备份,担心你把视频发到网上,担心你哪天拿着视频去要挟她,这份痛苦会像附骨之疽一样跟随着她,可能会持续十年,也可能是二十年,或许更久。和你对春雨造成的伤害相比,你受的那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你根本没有资格喊冤叫屈。”
余憾被怼得哑口无言,只好将矛头对准了祝星禾,他一边轻蔑地笑着一边说:“祝星禾,你不会真把自己当女人了吧?还打起女-拳来了,你有这个资格吗?就算你做了变性手术,你也只是个不男不女的跨性别者,永远不可能变成真正的女人,你连进女厕所的资格都没有。”
祝星禾被激怒不了一点,甚至有点想笑:“你不用扯大旗模糊焦点,我从头到尾说的都只是你和她,一个个体对另一个个体,跟我是男是女没有任何关系。”
余憾把声音压得更低:“既然你的正义感如此泛滥,怎么不去帮帮那个被肖振亮猥亵的女同学?她的遭遇比春雨悲惨得多。要不要我把她的名字告诉你?”
祝星禾怔了怔,余憾紧接着说:“你不会以为肖振亮顶着个教授的头衔,就是什么好东西吧?他就是个以权谋私、道德败坏的无耻混蛋,他做的那些龌龊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手里攥着肖振亮的把柄,他不敢真的对我怎么样,顶多就是装装样子而已,毕竟梅大师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祝星禾惊惶无措的表情取悦了余憾,他坐直了身体,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继续说:“祝星禾,圣母不是那么好当的,替别人伸张正义之前,最好先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从今往后,我不惹你,你也别来惹我,要是把我逼急了,谁都别想好过,大不了鱼死网破。”
撂完狠话,余憾潇洒离场。
祝星禾哑口无言,他被一阵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有股气堵在他的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心里有个声音说:不要相信余憾的话,他只是在虚张声势,为了哄骗你、吓唬你、打击你,你别上他的当。
但另外一个声音说: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万一肖振亮就是个衣冠禽兽呢?网上类似的案例还不够多吗?
就算是真的,他又能怎么办呢?
找到受害者,搜集证据,然后发微博举报?
他的微博有几十万粉丝,应该会掀起一场舆论风暴,但舆论是把双刃剑,伤人亦伤己。他会被网友扒皮,不止是他,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会受到牵连,他承担得起铺天盖地的道德审判吗?
伸张正义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是大是小,谁都说不好。
或许是空调太冷的缘故,祝星禾忽然觉得浑身发凉。
他从咖啡馆出来,站在太阳地里发了会儿癔症,决定去找妈妈——正如祝女士所说,人在脆弱无助的时候,最容易想到的人就是妈妈。
上次来ROOM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祝星禾一进去,就发现吧台里站着两个生面孔,一男一女,都穿着店里的制服,应该是新员工。
祝星禾走到吧台前,站在收银机前的年轻女孩笑着问他要喝点什么,祝星禾说:“我找你们店长。”
女孩往他身后一指:“店长在那儿。”
祝星禾转过身,猛地愣住,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李如深。
从周一那晚之后,李如深就再也没联系过他,而他每天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在忙碌的间隙,他无数次查看手机,期待着能收到李如深的微信。
明明暗示李如深“我很忙,不要打扰我”的人是他,可是当李如深真的销声匿迹了,他又情不自禁地感到失落,人心怎么会如此矛盾。
此时此刻,李如深就坐在临窗的卡座,面朝着吧台的方向。
从祝星禾进店的那一刻起,李如深就看到他了,当他转身看过来的时候,李如深蓦然垂眸,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祝星禾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等他走到桌前,祝佳音才发现他,顿时笑逐颜开:“你怎么来了?”
她挪进里侧的位置,祝星禾坐下,觑了一眼端坐在对面的李如深,转而对着祝佳音说:“跟同学在附近谈事情,顺便过来看看你。这几天身体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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