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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被保镖抢走后(近代现代)——严颂颂

时间:2025-03-06 10:30:43  作者:严颂颂
  孟绪初撑着江骞的手臂站稳,有江骞在前面护着,他当然不会有事。
  他扫了眼地上的狼藉,锅碗瓢盆到处都是,轻轻摆手:“没事,你收拾好东西去忙吧。”
  小学徒后背涔涔着冒冷汗,没想到孟绪初这么好说话,还愣了一秒,紧接着连连道谢,七手八脚捡起东西,一溜烟跑没了影。
  江骞托着孟绪初的手腕,他个子很高,几乎将孟绪初整个拖进自己的阴影里。
  他没有立刻松手,耐心等待脚步声消失,低下头,看见孟绪初洁白的耳廓,他侧脸也很白。
  “您刚才是在暗示我什么吗?”他问。
  孟绪初能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在加大,江骞体温烫得过分。
  他不由地皱起眉,用更大的力道挣脱。
  “我在明示。”孟绪初理着衣领大步往前:“不明显吗?”
  江骞紧随其后,“不管您为什么这么问,但我希望您相信,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您的事。”
  孟绪初没有回应,也没有停下脚步。
  这个速度对孟绪初来说有点快了,他呼吸渐渐不稳。
  江骞徐徐跟在他身后,并没有提醒他走慢一点,只是说:“当然我并不是在要求您立刻相信我。”
  “穆家现在什么光景,小穆总又是什么情况,我看得很清楚,您应该知道我没有太多固执的基因,不会总是一条路走到黑。”
  孟绪初背影顿了顿,片刻后停下来,缓缓转身。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江骞诚恳道:“我只是在单方面表明我的立场,您可以慢慢相信。”
  “但其实我觉得,固执有的时候不见得是坏事。”
  “因人而异。”
  孟绪初回视江骞,目光沉静如水,一寸寸扫过对方英俊的脸孔。
  良久,笑意爬上他的眼睛。
  “好,”他轻声说:“我相信你。”
  “真的吗?”
  “当然。”
  江骞于是也笑起来,靠近一步,伸出手:“既然这样,先把衣服脱掉吧。”
  “?!”
  孟绪初眉心狠狠一跳,一向从容的表情显出极度震惊下的空白。
  “绪哥!”有人在身后叫他,孟绪初回头,看见了穆玄诚——穆家二伯的次子,穆天诚的亲弟弟。
  此刻他正自然地脱掉正装外套,反手交到秘书手上,笑着走来:“怎么不进去?”
  孟绪初猛然回神,这才惊觉已经到了主屋门口,后院荒凉的景象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热闹繁华。
  而江骞正笑着注视他,抬手指了指,“外套。”
  孟绪初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好像被江骞戏弄了。
  他竟然被江骞戏弄了。
  这个认知让孟绪初感到久违的怒意,缓慢地在心底升腾。
  但长久克制的修养令他从不会真正失态。
  他脱下外套递给江骞,朝穆玄诚露出惯常温和的笑容。
  “走吧,一起。”
  ·
  家宴,按照规定只能有本家人到场,跟来的秘书保镖无论多么亲近,都必须等在外面。
  穆玄诚走在孟绪初身边,扭头看屋檐下的江骞。
  这个人他一直听说过,却还是第一次见孟绪初带他来。
  但江骞远比他预想的还要敏锐,几乎是视线投去的瞬间,就看了过来。
  目光淡淡的,不怎么用力,却让穆玄诚骤然打了个寒噤。
  穆玄诚赶紧回头,既心惊胆战,又觉得莫名其妙。
  孟绪初比从前话少一点,抿着唇目不斜视。
  穆玄诚关切道:“绪哥,你不舒服吗?”
  “怎么这么问?”
  穆玄诚指了指:“你脸色不好。”
  “有吗,”孟绪初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笑了笑:“是有一点,最近天气不好。”
  他无论说话做事都有一种温柔的神情,穆玄诚看到他笑,就不由地有些腼腆:“确实,雨一直下不下来,气温也忽高忽低,你一定很不舒服。”
  他说着有些懊恼:“听说你前几天还受伤了,我、我代我哥向你道歉,他这个人总是很过分。”
  孟绪初轻轻摇头:“没关系的。”
  穿过遥遥相连的三扇门,终于抵达内厅,明亮的灯光映在不透明的窗页上,门扉虚掩着,从里面传来说话声。
  “都几点了,绪初这孩子怎么还不到?”
  “不是说病了吗,他从南边过来一次也挺麻烦,就再等等呗。”
  “又病了啊?”二婶讥诮的笑声透出来。
  穆玄诚直觉不妙,立刻要推门,话音却抢先一步。
  “——身子骨这么弱,怕不是要走在庭樾前头。”
  穆玄诚霎时一僵,最终没能阻止刻薄的话从自己母亲嘴里出来。
  那穆庭樾是什么情况?是活了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人,是被医生下了判书活不过俩月的人!
  屋里坐着一桌亲戚,他母亲竟然这样口无遮拦,实在是太……太……
  “绪、绪哥,我妈她……”穆玄诚涨得脸通红,几乎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孟绪初拍了拍他的肩,非但看不出生气,笑容甚至更深了。
  “没事,”他轻声说,“再听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20xx年第n场家庭纠纷——
  事件:江某人未经上司允许主张脱掉衣服。
  经过:上司之怒。
  结果:江某人得抄三字经百遍(无临摹本版)并承诺以后、过段时间、下个月…穆*樾死后再犯。
  *备注:该卷宗由公证人孟阔予以记档并保存。
 
 
第8章 
  内厅里铺满暗色的实木地板,巨大山水图嵌在墙壁里,灯光烛光交迭掩映。
  长桌主位空着,两侧以穆蓉和穆家二伯穆世鸿为首,坐着两家人。
  穆蓉之上还有一个空位,是孟绪初的位置。
  她挑眉扫了对面一眼:“他要是走在庭樾前头,二嫂你可高兴了?”
  于柳也勾唇:“真有这种好事,在座谁不高兴?”
  话音落下,厅内无人应答,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在顾忌什么。
  半晌还是白卓先开口,他是穆蓉的长子,平时受老董事长的器重,在家里也说得上话。
  “二婶你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
  “哪里不好?”于柳挑着眉:“小卓啊,这么多年你老向着绪初说话,也没见他分你什么好处了呀?”
  白卓笑了笑:“哪就要什么好处了,只是讲一个道理。”
  “哟,咱们家现在居然还能讲道理呀?”
  白卓没说话,神色却淡了下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穆世鸿见状稍作调和:“好了小柳,家宴,注意分寸。小卓你也别多心,你二婶就是心直口快。”
  白卓点了点头。
  “不过确实,”穆世鸿也感叹起来:“承安走的时候把研究院都给了绪初,现在本部一半归他。我虽然管着另一半,但到底只有百分之三的股份,也就占个年龄资历,真要拼起实力,还真是比不过绪初啦。”
  穆蓉:“二哥你别这么想,绪初对你还是不错的。”
  “我哪里说他不好了?”穆世鸿笑道:“大哥信任他,我们当然没有怨言,就是偶尔也有点水深火热的。”
  于柳嗤笑:“可不得信任吗,他当年可救过大哥一命,大哥把那么宝贝的戒指都送他当玩意儿了。”
  穆蓉:“大哥的心意嘛。”
  “心意是一回事,这绪初成天戴手上显摆又是另一回事了,”于柳不屑道:“不就是想提醒咱们他救命恩人的身份吗?”
  白卓:“二婶您多心了,绪初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于柳冷哼一声。
  穆世鸿倒是多看了白卓两眼,“小卓这两年倒是稳重不少啊。”
  他和蔼地说:“你们娘俩独立出去管着2部,又在北边,平时和绪初井水不犯河水,也算悠闲自在。”
  穆蓉眉心微动,琢磨着话里的意思,绷起笑:“也没多自在,各有各的苦,下城开发区那块最近是忙得我焦头烂额的。”
  “那总归也是自己拿主意不是?”穆世鸿说:“倒是你也得心疼心疼自己女儿,去年5部迁去南边,绪初在那里只手遮天,桑桑日子怕是过得不太痛快——是吧桑桑?”
  众人视线齐齐移过去。
  白桑辈分最低年纪最小,坐在最角落修指甲,闻言抬起头。
  她染着一头紫色公主切,化着浓妆,脖子上戴了条骷髅choker,和满桌的正装格格不入。
  平时也没什么话语权,通常只需要在角落画画眼线修修指甲,伴着其他人阴阳怪气的扯皮吃两口蛋糕,一顿家宴也就过去了。
  这会儿冷不丁集齐全桌视线,白桑好玩地笑起来,紫色长指甲指了指自己:
  “啊?我啊?我挺痛快的啊。”
  “绪哥平时那么忙,哪管得到我,他也就偶尔关心关心医疗那块儿,别的都我们5部自己拿主意。”
  她托腮面露烂漫:“绪哥夸我做得不错,还说过段时间要把底下几家娱乐公司一起并过来呢。”
  于柳一哂:“他说你就信?你们这些小姑娘就是只晓得看脸皮。”
  “也不想想他孟绪初是什么人吶,当年才上位多久,就能把自己亲爹送监狱亲妈关精神病院,你还捧他臭脚,真不怕他翻脸不认人?”
  白桑耸肩:“可我又不是他爹妈。”
  于柳一哽,穆蓉掩唇轻笑。
  于柳接着道:“但他总归是承赡养大的,承安菩萨一样的人,他硬是半点都没学上,冷血得吓人吶。”
  “你也知道他是承安哥哥带大的啊?”穆蓉翻了个白眼:“别说孟家那群糟烂货早年间也没拿他当亲生的,事儿都是自己犯的,还不准人大义灭亲了?”
  “你!”
  “大家都少说两句。”穆天诚出言制止。
  “姑姑,我妈说话是不中听,但道理没错啊。”他说:“咱们才是一家人,流着穆家的血,平时小打小闹就算了,但大事上得站一边儿。”
  他暗暗压低声音:“别的不说,庭樾哥要是去了,那遗产不能什么七七八八的人都来分一口吧?人要落叶归根,穆家的东西,也得回穆家。”
  他先前一直不开口,等到最后来一句,倒是把众人的心思都提了起来。
  厅内顿时静下来。
  不一会儿,门扉被推开,孟绪初徐徐走进来,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白桑最先起身,高兴地挽住孟绪初的胳膊:“绪哥你终于来了,快过来坐。”
  孟绪初朝白桑笑笑,视线在厅内环视一圈,“怎么不说了?”
  他看向穆天诚:“天诚你还有想说的吗?”
  穆天诚扭头,掩饰地咳了一声。
  孟绪初于是在首位落座,接过旁边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放在手边,轻轻开口:
  “是,你们穆家的血高贵,放眼看去这家里就我和二婶没有,七七八八的人,天诚你说哪个?”
  穆天诚顿时一阵尴尬,于柳愤愤道:“你什么意思?”
  穆玄诚一路跟孟绪初过来,此刻已经羞愧得抬不起头,拉拉于柳的胳膊:“妈,你就少说几句吧……”
  “我是你妈他是你妈?”于柳一把甩开:“你妈被别人欺负成这样也没见你帮一句腔,养不亲的白眼狼!”
  穆玄诚一怔,而后垂下头。
  穆蓉皱眉:“不好这么骂孩子吧,人玄诚也没说错什么啊,二嫂你这样只怕孩子心寒哦。”
  于柳黑着脸:“我怎么管孩子用不着你来说,倒是你家那个白桑,瞧瞧都是什么打扮,脸化得鬼一样,手指甲黢黑,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穆蓉这下是真不乐意了,“什么时候我女儿的衣着打扮也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她斜着眼打量于柳:“手伸这么长,生怕我看不见你新做的美甲?”
  “……???”
  于柳像是被怼懵了,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指甲。
  还真他妈是新做的!
  ·
  回廊外树木葱郁,虫鸣鸟叫齐飞。
  江骞站在屋檐前一处不太明亮的地方,沉默地等待着。
  身后窸窸窣窣,江骞回头,看见两个男人,一胖一瘦,穿西装打领带,见他就笑了起来。
  “江骞,江骞是吧?”
  江骞略一颔首。
  胖子自来熟地说:“第一次来老宅吧?我俩是穆经理的助理,认识认识?”
  “穆?”
  “天诚,穆天诚,”胖子补充:“二爷家的大公子。”
  江骞点了点头:“您好。”
  “哎呀兄弟客气。”胖子说着就要去搭江骞的肩,被江骞侧身避开。
  那是个没有丝毫遮掩的闪避,就差把“不想认识”几个字明明白白写脸上。
  胖子扑了个空,僵了一瞬,面上明显有些挂不住。
  瘦子上前散烟:“别这么不给面子嘛,来来来抽根烟,等后面我们经理进了本部,大家都是同事呢。”
  “是啊,”胖子也说,“以后大家都在本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个朋友好办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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