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当然。
虽然其中监控因为供电问题有过那么十分钟的空白期,但那是在8点40分发生的事,8点50分监控就已经恢复正常运行。
……没人认为那短短的十分钟时间,有人能够这样杀人,甚至还把现场收拾的干干净净。
毕竟诺布尔先生可是个足足有一百八十磅的男人,很难想象有人能够在对方清醒的时候用这种办法杀人,甚至还有空收拾好痕迹。
而且,死者房间的门锁是正常的,没有被破坏的迹象,酒店接待员说了,诺布尔先生很警惕,从来都不会随便让人进来,哪怕是送餐员都要询问许久,而这里是17楼高层,因为冬天的缘故,室内窗户都锁的严严实实,也不可能有人从窗户入侵。
死者隔壁的尼昂先生和另一边的住客倒是被照例问过话,但他们一个表示自己什么都不清楚,也没听见任何动静,另一个表示自己八点到十点之间出了门,不在房间。
在8点55的时候,送餐员曾经给尼昂先生送了晚饭,他能够证明,55分的时候尼昂先生还在自己的房里。
考虑到那格外紧迫的时间差,警方排除了有人在监控空白期潜入杀人的可能性。
“那只有十分钟!怎么可能做到?”警察们互相交流,“而且,死者九点还给客房部打了电话!他那个时候还活着!”
而九点到次日尸体被发现的这段时间,监控一切正常。
没有任何人造访。
警方最终还是判定这是一起离奇的意外事故。
或许是因为醉酒的原因,或者是单纯的发酒疯拿花洒软管玩,总之,死者在前往浴室的时候不慎滑到,最终导致脱落的软管缠绕卡住了自己的脖子,并因为慌乱而没能解开,导致自身窒息死亡。
虽然很离谱,但现场每一个痕迹都指向了这一结论。
第2章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
总有些人得不到应有的正义,像是路边的老鼠一般死的默默无闻、无人关心。
但也总有些幸运的老鼠,拥有愿意哪怕向魔鬼付出灵魂、也要为其讨取公道的陪伴者。
Go hell,My dear dear God。
Let Satan take my soul。 。
玛姬穿着优雅的绒裙,画着精致的妆容,桌面放着姐姐的照片,呆在自己租赁的最廉价、肮脏、狭小的出租屋内。
她挽着姐姐生前最喜欢的盘发,带着姐姐送给她的发卡,在发黄破损的沙发上安静的等待着什么。
零点。
平安夜已过,圣诞来临。
玛姬捏在掌心的手机,准时的震了震。
是短信。
发信人显示的是境外。
玛姬手忙脚乱的紧张点开,里面只有一句短短的英文——圣诞快乐,女士,N。
这是那位先生之前和她说好的信号。
玛姬定定的看着,随后颤抖着捂住嘴,片刻,她垂下脑袋,轻声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笑容也越来越灿烂,但与此同时,她的眼泪却随之掉下。
玛姬拨通了某个手机号码。
嘟……嘟……
很快就被接通,低沉的男音用标准的英伦腔询问:
【圣诞快乐,玛姬女士,还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
“圣诞快乐,尼昂先生。”漂亮的女人开口道,那清脆优雅的嗓音与语调,显然和尼昂之前伪装的声音一模一样:“我有打扰你吗?你现在……方便谈一些正事吗?”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有女士打扰到我,请说。】
“我只是想再仔细问问关于那个人的事。”
【请放心,一切都很顺利,多亏了您的努力以及给我提供的消息,这大概是我做过最简单的工作。】
“我不是想要质疑。”玛姬轻声道:“但我想问,你有没有按我期待的那样……留下照片?”
【当然,我从不会漏掉委托人要求的每一个细节,但您真的打算现在看吗?我不认为在美好的圣诞让一位女士看这样的照片是合适的事情,如果你只是想要确认我的工作成果,或许你可以等明天的新闻报道。】
“可我想看,就现在。”
玛姬强调,语气一点点变得激动:
“我要看见他的畏惧,我要看见他的痛苦!这是我最好的圣诞礼物!也是我给我的姐姐玛格丽娜最好的贡品,自去年平安夜之后,我就一直一直在等待这一刻,没什么能吓到我。”
电话另一边的男音停顿了片刻,然后,带上了笑意:
【我喜欢你的热烈、残酷、执着与坚强,这让你越发迷人耀眼。】
【那么,如您所愿。】
玛姬收到了短信照片。
她定定看着,然后将自己姐姐的相片拿过来。
【难得的平安夜,弄得太血腥可不好。】尼昂先生漫不经心:【所以我想,一个小小的陷阱,让他如同意外一般被自己的体重拽着窒息而死,是一个合适的方法。】
玛姬:“……确实如此。”
和我那被对方害死的,同样死于窒息、被伪装成自杀的姐姐玛格丽娜,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死法。
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尼昂先生。”
玛姬许久后用手背抹过眼角,恢复了最初的优雅。
她对着一直没有挂断通讯,耐心等待着她回答的男人小声询问:
“您真的只要一千英镑的委托费就足够了吗?如果您还有其他要求,我什么都会去做。”
【当然不,我的委托价可是很高的,不过别担心,我一向是先收钱再工作。】
【既然我接了委托,就代表你的确已经付清了报酬。】
【一位举世罕见的迷人女士的贴面吻是无价之宝。】
男人温和说着甜言蜜语,态度又正经的吓人:
【这已经让我这一趟大赚特赚了。】 。
清除掉与玛姬小姐的通讯记录,再把副卡的一次性手机号码换掉。
前一秒刚对着女性甜言蜜语的男人,后一秒就彻底结束了两人的联系。
这个堂而皇之、胆大包天住在尸体隔壁的家伙,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自己的美酒餐点还有柔软舒适的床,并在第二天清早,熟练的应付完苏格兰场的问话。
毫不意外的听见苏格兰场的猎犬们“意外死”的结论。
也毫不意外的看见酒店经理满脸冷汗的向他道歉。
酒店主动提议给尼昂——当然还有这一层楼另一个住客更换楼层与新的套间,并分别赠送了一套烟酒作为“补偿”。尼昂也在“犹豫”许久后,选择继续在这里度假。
“喔,1999年的葡萄酒巴罗洛,还算是有诚意,Cigaronne……这个牌子的烟我可不喜欢,下次干脆丢给‘那家伙’算了。”
评价完酒店的补偿礼,真正的罪魁祸首尼昂将东西都抛到一边。
随后他躺在躺椅上,打开一旁的音乐,打算好好享受自己的圣诞假期。
电影,桑拿,下午茶……
明天伦敦还有拍卖会,听说里面有一套罕见纯度的蓝宝石首饰,贝尔摩德小姐或许会很喜欢。
他计划的很好。
但耐不住次日他昨天只在脑海里冒出过一秒钟的“那家伙”,带着讨厌的气势跑来打断了他的安排。
最开始是电话轰炸。
专属铃声是一连串狗叫,尼昂看都没看的摁了三遍挂断,最后在第四遍不情不愿的接通。
“你——好,我应该说过我假期时间是不工作的。”
和玛姬小姐交流时表现的无比贴心的绅士先生,此时此刻发挥出了截然不同、阴阳怪气的另一面:
“你是不小心忘记了?还是英语水平突发下降,导致我当时和你说的你就没听懂?或许你需要我换成日语、俄语、法语、意语亦或者西语和你交流?”
【呵,不工作?那昨天的新闻是怎么回事?】
“什么新闻?”
【别装傻,你订的酒店就在XXX吧,那么离谱的死法,摆明就是你的恶趣味,也就那群废物条子能真的信了你那一套,用意外事故的说法来结案了。】
“……你他妈的为什么会知道我在哪?”
【那你得问问贝尔摩德。】
“哦,贝尔摩德小姐。”尼昂一秒平缓下来,“那应该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才会让贝尔摩德小姐把我的行踪告诉你。”
“还有,什么叫废物条子?劳烦尊重一下苏格兰场的猎犬们,他们的职业水平还是很不错的,哪怕是让你去调查,你也绝对查不出第三方的痕迹,并只能按照现场走向认下这种离奇的‘意外’——毕竟我太过优秀,一贯行动完美。”
【一枪就能解决的事情,费那么多功夫,你脑子有病?】
“有些单子,直接一枪杀死,可达不到雇主的要求——那也太便宜了,而且,我还要住这度假呢,弄得太血腥,我还用休假吗?”
【你又私下接委托了?】打电话过来的糟心东西语气冷漠,他哼了一声:【你到底有没有自己已经加入组织的觉悟?我警告你,尼昂,一旦你因为私人委托而暴露了什么,然后被组织下令清除,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一位陷入困境、浑身燃烧着极其美丽复仇之火的优雅女士的委托,我怎么能够拒绝呢。”
【装模作样的花花公子。】
“你少污蔑我,我从不越界。”
【哦,那你收了多少钱?】
“一笔巨款。”
尼昂坦然道:
“但那是一般人——尤其是你,黑泽阵,一个把金子当石头的莽夫,把钻石当玻璃的傻蛋,相当的有眼无珠,总是无法欣赏事物的可贵的家伙——所无法理解的。”
【你早晚死在女人手上。】黑泽阵心情极差,他语气刺人,半点不想再和对面的家伙谈这件事:【少废话,尼昂,你现在给我立马出来,到圣詹姆斯公园集合。】
“圣詹姆斯公园,哈,不出意外,全伦敦人都知道,最适合开黑会的地点就是这。”尼昂吐槽了一声,“所以,要干嘛?你先说,不然我不去,你又不是漂亮女士,谁要为你加班?”
【组织给我们发布的代号考核任务。】黑泽阵牙痒痒:【如果你不想要自己的代号,那随便你来不来,反正我自己也能解决,只是我会如实汇报你旷工,登记你代号考核失败,让你滚回底层。】
“……为什么代号考核非得在圣诞假期的期间发布?”尼昂不情不愿,“BOSS绝对不是欧洲人,真不讲人情,或者就是你这混蛋又在给我暗中作梗、找我麻烦,故意把考核时间放到现在。”
然后他拉长嗓音:“还有,别以为谁都和你这个工作狂一样想要代号,你不觉得很蠢吗?用莫名其妙的酒名来代指自己,我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名字。”
【我只等你二十分钟,目标今天下午就会离开伦敦,我可不想再大老远追他去法国。】黑泽阵看了眼时间,懒得搭腔:【如果你不来,现在就直接说,少耽搁我行动。】
“啧,给我等着,我马上到——虽然很蠢,但那好歹是升职的标志,我才不要成为你这家伙的下属被你差遣……今天内解决考核,我明天还要去伦敦拍卖会抢一套饰品,要是错过了我就头疼了。”
尼昂慢吞吞的起身,把自己的外套拿起,与此同时,还用肩头夹着手机,碎碎念道:
“话说回来,拿到代号后可以不用吗?我很喜欢我的名字,这可是我妈妈给我的,尼昂(Neo),这可是礼物的意思——没人告诉你们要尊重一位至高的淑女给其儿子的恩赐与爱吗?退一万步来说,我能自己选酒名么?有些酒的名字太傻了,我可不想让那玩意安在我头上。”
咔嚓。
黑泽阵直接挂了他电话。
第3章
尼昂和黑泽阵之间打了大致有六年的交道。
从两人还是十五六岁的小鬼开始,一直到现在的二十一二岁。
当然。
所谓的“打交道”,并不是指彼此做搭档、做朋友的时间。
倒不如说恰恰相反,其中80%以上的时候,他们都在互相死斗。
黑泽阵是从小就呆在一个大型黑色组织里,被人专门且系统性培养,如同养蛊一般,从内部斗争中脱颖而出的职业杀手。
如果用私人圈养训练的猛兽来形容黑泽阵,那么尼昂就一定是只流浪且一度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离群灰狼。
尼昂是自由雇佣兵出身。
他十来岁出头就参过战,在枪林弹雨里奔波——所谓雇佣兵,最初本来就是从战争里诞生的群体,是一群被认为要钱不要命,只要出价够高,就可以受雇于任何人,干任何脏活累活的家伙。
尼昂就是这样。
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对于天赋异禀的他来说,他只在早期自己尚且年幼弱小没有经验的时候,这么落魄过两三年。
他仿佛天生就适合吃这行饭,有着极强扬长避短能力与应变水平,于是靠自己出道以来一直维持在百分百的任务完成率,尼昂的委托费与名声一路水涨船高。
最后,他很快就通过自己苦心经营的人脉,从危险的战场回归到便捷的大城市,自此不再参战。
虽然不再参战,但尼昂在地下黑市与暗网接取的委托种类,倒是一如既往就那么几类——暗杀,情报窃取,人身保护,人质救援,物资护送。
显而易见。
其中有不少一部分,和黑泽阵的任务范围重叠。
而这两人初见,就是某次碰巧重叠的任务上。
那是在美利坚,他们同时被不同的雇主派去暗杀同一个人——目标是一个得寸进尺的帮派老大,大概是黑吃黑或者在生意上得罪了不少人,也损害了不少同行的利益,于是最终被人雇了杀手报复。
不幸的是,那时的黑泽阵被人当面抢了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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