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只默默叹气,算了算了,和这大小姐计较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秃头这种形容词,你和我私下说没关系,可千万别当人面说,我怕你挨揍。”江只好心建议。
“切。”林安然不以为意。
江只蹲在地上,埋头整理货架下方的商品,整理的入神,后背突然被人用脚尖轻轻踢了两下。
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也就林三小姐会用这种喊人方式。
“你在干什么?鬼鬼祟祟蹲在这。”林安然双手环胸,下巴微抬。
“我工作啊,我干什么。”再次无奈望向她。
林安然轻咳一声:“江一,虽然你这人是寒酸了点,穷鬼一个,和乞丐没什么区别,又土里土气的,但是,勉强也还行。”
江只:“?”
林安然见她没理解,顿时恼了,骂了一句“穷酸鬼”之后气鼓鼓走了。
江只:“??”
她这是干嘛呢,突然跑过来说上一句自己勉强还行,然后又气走了,闲的吗。
坐在窗前的林安然鼓着小脸捶桌子,嘟囔:“穷酸鬼,我才不乐意和你当朋友,你不配。”
“啪”
“啪啪”
林安然正在和蚊子斗智斗勇。
身子左边一歪,双手一拍,发出“啪”一声,站起来,双手又一拍。
最后好像是没斗过蚊子,不大情愿但又不得已地拿起了放在桌上的花露水。
江只工作之余偶尔看看她,将她这变扭的小样子全都收入眼底。
然后就换来了林安然回过头来的一记刀眼,还有一句看嘴型就知道的“穷鬼”二字。
江只耸肩,没甚所谓。
“还要多久下班?”这已经是林安然第n次问这个问题了。
江只好脾气耐心的照例又回答了一次,但不出意外的,半小时后,又会再次被问一次。
然而,这次好像失算了,到下班点了,和同事交接完工作,脱下便利店的工作服,才忽然意识到,过去这么久了,竟一直没听到林安然闹腾的声音。
怪了事了,居然这么安静。
抬眸看去,随即了然一笑,原来是趴在桌上睡着了。
也是,只有在睡着的时候,这人才能安静消停些。
交接的同事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叫小满,利用课余时间来这边兼职赚钱,和江只利用下班时间来这兼职差不多,都是缺钱需要挤时间来赚辛苦钱的人。
“只只姐,那你朋友?”小满问。
“嗯,朋友……”话落又收回:“也不算朋友吧。”
可不能说是朋友,林安然嫌自己不配,让她听见了又得闹脾气。
“怎么不是朋友了,她都在这等你下班了,不过你这朋友……”
“嗯?”
“长得真好看,又精致又漂亮,特别有气质,和明星似的,”小满由衷夸道:“你没发现今天便利店生意都变好了吗,我看好几个路人在窗外看到她了,特意跑里面买东西,就是为了进来看她。”
江只挑眉,不置可否。
安静的林安然,的确好看又精致,像公主也的确是公主,往那一坐自然而然就能吸引人目光。
前提是忽略她不安静时颐指气使的挑剔大小姐样。
江只忽然想到她那没遮没拦的嘴,又是骂人秃头又是穷鬼各种词汇,不算粗鄙,但绝对不好听,她至今没挨揍过,是不是也有颜值的功劳?
长得好看,似乎是可以适当消减他人的怒火。
走到窗边,低头看向趴在桌上沉睡的人,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吧唧”了下嘴巴,可可爱爱。
旁边的花露水,整整一瓶,居然用完了……
难怪一靠近这边,就闻到了一股浓郁到呛鼻子的花露水味。
见她睡得香,有点不忍叫醒她,看看时间还早,拉开旁边的凳子坐下。
“蹭”一下,原本睡得正香甜的人,猛地坐起,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江一你还要多久下班,烦死了,无聊死了,这破地方我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江只“扑哧”一声笑了。
林安然睁着惺忪睡眼,下意识想要揉眼睛。
江只忙抓住她的手,阻住她动作:“你手上涂了这么多花露水,不能揉眼睛。”
“哦,”林安然打了个哈欠,声音哑哑的:“你什么时候下班?”
窗外路过的车灯照射而来,打在林安然雪白细腻的面庞上,睫毛轻颤,晕染了一层昏黄的光。
四目相对间,江只有一瞬微妙的心悸,但很快消散无影,仿佛并未存在,唯一余留下来的,可能只有周遭呛人的花露水味。
江只垂眸,轻笑:“走吧。”
“走?可以下班了?”睡意顿时消一半,屁颠颠地快步跟上江只的脚步:“总算是下班了,你明天不要来这上班了,听到没。”
江只:“没听到。”
“你什么态度啊,真是没礼貌,又不是聋了,你怎么可能没听到。”
“亲爱的林三小姐,我得上班赚钱。”
“谁是你亲爱的,你做我朋友都不够格,还想做的亲爱的,不要脸。”
“……”
江只无奈又无奈地侧头看她:“这只是一个友好的称呼而已。”
林安然:“不要乱称呼我。”
江只:“好好好,以后不这么喊。”
“江一……”
“我叫江只。”
“怎么又变成江只了,你之前不说叫江一吗,名字怎么还变来变去的。”林安然颇有点倒打一耙的味道。
“算了算了,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
“谁乐意叫你了。”
江只掏出钥匙,弯腰解小电驴上的铁锁。
林安然双手环胸站在后面,一脸不解:“就这破烂车,还锁上了,谁偷啊。”
江只将锁收起,把头盔递给她:“喉咙不累吗,少说点话,上车吧。”
“怎么还是这个头盔,不是说了要给我买粉色头盔吗。”
不情不愿接过头盔戴上,嘴一刻不得闲:“快点给我换粉头盔。”
江只照例敷衍:“好好好。”
“你就会好,也没见你买。”
“会买会买。”
“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江只意外,她居然才看出来自己在敷衍她?
“我告诉你,你现在最好对我好点,我现在虽然没钱,等我回家了,说不定心情好,就打发你这穷鬼一点钱也说不定,你很缺钱不是吗。”
“这样啊,那我确实该对你好点。”
“势利鬼!”
“哈哈哈,”江只笑了,笑得肩膀直抖:“那林小姐可千万别忘了我这势利鬼还在等你打发些钱呢。”
林安然切了一声:“没出息的乞丐。”
林三小姐心情似乎好起来了,坐在后座的她,捏着前座人的衣服一角,手指左晃一下右晃一下。
嫌弃又不像是嫌弃的样子。
第6章
“咖啡,就昨天那个,给我泡一杯,不要放太多水,我要喝浓一点的。”
一回家,林安然就往沙发上一坐,马不停蹄的就开始使唤人,使唤人的同时还不停地挠着手上被蚊子咬的大包。
她皮肤本就敏感,这一挠,都不需要多用力,雪白的肌肤上就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红色抓痕。
“别挠了。”江只看不下去了,抓住她的手。
“我痒。”林安然自顾自地继续挠。
再这么挠下去,皮都得挠破,到时候估计又得嚷着疼了。
江只叹口气,转身去门口的抽屉里翻找了下,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药膏。
在她身边坐下,扯过她挠得不成样子的手臂。
“你干嘛。”
“不是痒吗,这个可以治蚊虫叮咬,涂上会好很多。”
林安然将信将疑地看向她手上的药膏:“土了吧唧的包装,一看就很廉价,味道也难闻,我不要涂,我不喜欢,你给我换其他的药膏。”
江只没搭理她,直接将药膏抹在了她手臂上。
清清凉凉的感觉蔓延,立竿见影的消减了痒感。
原本还在挑剔的人,突然噤声,惊喜又好奇地看着涂在手臂上的药膏。
江只问:“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林安然下意识反驳:“才没有,这种劣质药膏怎么可能有用。”
话是这么说,但见江只不涂了,林安然又催促:“再涂点,你这穷鬼怎么连药膏都舍不得多涂。”
江只好笑道:“涂,给你涂,涂多少都行。”
手臂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大包,江只给这些位置一一抹上药膏,再轻柔涂抹开,好让药膏充分吸收。
林安然难得的没挑剔了,一时间客厅里谁也没说话,只隐约能听到楼下小吃摊的喧闹声,以及墙上时钟“滴答”的转动声。
林安然目光落在江只身上,定定看了好一会,最后别别扭扭说:“你这人,勉强也还行。”
江只动作微顿,抬头看她,有点不明所以,这是林安然今天第二次说自己勉强还行了。
有点没头没尾的话。
林安然唇角微扬,哼上一声:“不就夸了你一句,怎么还翘尾巴了,一点都不沉稳。”
江只:“?”
“涂好了没。”林安然不自然地瞥开视线。
“好了。”江只松开她的手。
林安然看了看涂上药膏的手,又闻了闻,带着药草的清香,倒是不难闻,起码比花露水的味道好上很多。
谢谢她自然是不可能说,唯一能收获的也只有:“动作真慢,磨磨唧唧,我的咖啡呢,我要喝咖啡,怎么还没泡过来。”
江只无语看她:“林三小姐,我也没有三头六臂,给你涂药的时候怎么泡咖啡。”
林安然:“凶什么凶!”
谁凶了,江只都快被这人气笑了,起身去厨房给她泡心心念念的咖啡。
没多时,咖啡端到她面前。
林安然这会正玩着手机,看也没看她,单手接过杯子,一面玩手机一面优雅地喝着咖啡。
很快咖啡就见了底,正在拖地的江只直接先一步说:“不能续,只能喝一杯。”
林安然举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啪”一声将杯子放桌上。
“你现在穷得连这种速溶咖啡都舍不得给第二杯了?”
江只没说话,默默继续拖地。
“我和你说话呢,为什么不理人。”
江只停下动作,看向她:“不是舍不得,你昨天喝那么多,半夜都睡不着还在晃荡,这事你忘了?”
林安然:“要你管。”
江只直起身子,一手握着拖把,也不说话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林安然气焰顿时消了,瘪瘪嘴,气道:“不喝就不喝,有什么了不起。”
刚拖完地,又听见林三小姐的叫唤声了。
“过来。”
“你又要干嘛。”
“让你过来就过来,话真多。”
江只没办法,走过去,然后就见林安然举着手机说:“这个,给我买这个。”
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好家伙,粉色头盔,1后面6个0。
“10万?这头盔金子做的?”敢情刚刚她一直玩手机就是在挑这个:“我说林三小姐,您还真看得起我,我买得起这东西,我至于住这小出租屋。”
林安然白她一眼:“早知道你这穷鬼肯定舍不得,算了,换这个也行。”
这次的价格没那么夸张了,但依旧不太友好,1999的头盔。
“这个总不贵了吧,虽然比不上那个十万的,但凑合也能用,就给我买这个吧。”林安然一副退而求其次的体贴样。
江只:“你知道我那小电驴才多少钱吗,把它卖了都没你这头盔值钱。”
拿过她手机,点击下方的找同款,然后点击价格排序,排在第一位的只要九十九。
“这个和你选的那个差不多,就买这个吧。”江只说。
“什么啊,你分明就是看它便宜,”林安然指着手机:“哪里一样了,差十万八千里好吗,我不要,我就要我之前选的那一个。”
江只把手机还回去:“那不买了。”
林安然气得瞪眼:“你!”
最后,林安然气鼓鼓,不情不愿,万分气愤的选择了这个价格为99的伪同款。
不高兴,铁青着一张脸,嘀嘀咕咕骂了好几声穷鬼。
“叩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
江只疑惑看向门口,这么晚了,又没点外卖,按理来说不应该有人上门。
江只停在门口,稍稍提高声音:“谁啊?”
门外传来声音:“您好,我们是xx搬家公司,您打包好的行李已经在门外了。”
林安然随口应道:“给他们开门吧,是我叫的搬家公司,你这什么都没有,我住着不方便,就把我自己的东西搬过来了。”
将门打开,映入眼帘的先是搬家小哥,随后是七八个大箱子。
“东西有点多,我帮您搬进去吧,放客厅行吗?”搬家小哥态度和善,服务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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