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搬家小哥说出需要支付的价格时,她才明白为什么服务态度如此亲切。
“两千?还到付?”江只惊了。
搬家小哥的笑容有一瞬垮塌,这人不会想赖账吧。
江只回头去看罪魁祸首,林安然避开视线,撩了撩长发,无事发生事不关己的样子。
江只是真想赖账!
林安然有钱付吗,那必然是没有,付钱的人是谁?
还能是谁,只剩下自己了。
“瞧你那抠门样,这钱我以后会还你。”林安然有些心虚。
江只拿出手机,肉疼地扫码付款。
等到搬家小哥离开,关上门,望着本就狭小现在因为这些行李显得更窄小的客厅,又望着刚刚的付款记录,牙齿都要咬碎了。
“你这房子可真小,我的行李都要放不下了,这几个行李箱赶紧收拾一下,我看不得这乱糟糟的环境,”林安然摆摆手指,指挥起来,
“对了,我要洗澡了,你把我换洗的衣服挑出来,你之前给我的那件破烂睡衣,我可是一天都穿不了了。”
江只咬牙切齿:“好的,小的这就给您收拾。”
林安然瞥她一眼,切了一声:“不就是让你付了两千块的搬家费吗,这也没多少。”
“两千还没多少啊,也不知道你找的什么搬家公司,就这么一点距离,就几个箱子而已,要这个价格……”话到一半又止住。
说这些做什么,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千金小姐,对价格哪有概念。
林安然:“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江只摇头:“没什么,我给你找换洗的睡衣。”
本想问她衣服在哪个行李箱里,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就她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估计根本不知道衣服的位置,问不出什么来。
将衣柜里自己的衣服腾了出来,然后把林安然的衣服挂了进去。
她的衣服和江只的衣服是完全不同的风格,江只的衣服大多黑白灰,休闲款,主打一个穿着舒服,而林安然的衣服,十件有九件是裙子,不是红色就是粉色,华丽又精致。
“江一你生气了?”林安然趴在门边。
“嗯?”江只没太懂。
“我会还,两千块,还有那个头盔的九十九,都会还你,”林安然语气上像是染上了小心翼翼:“江一你别生气了。”
江只怔然,原来眼睛长头顶上的林小姐,也有示弱道歉的时候……
示弱一秒,下一秒就撑不住了,凶起来:“真小气,不就两千块吗,怎么还生气了,抠搜得很,你这个样子让人很不喜欢你知道吗。”
江只被她逗笑:“没生气。”
“真的?”
“假的,钱记得还我。”
“切。”
出租屋的柜子不大,装江只少得可怜的衣服绰绰有余,但装林安然的衣服,就显得不够用了。
这人也真是的,又不会长住,带这么多衣服过来干什么,都没地方装了。
江只没办法,只能把自己的衣服全部收起来,放进皮箱,就留了几套换洗的,柜子其余百分之九十的空间都留给了林安然的衣服。
望着柜中满满当当的衣服,江只莫名有些恍惚,也不知道在恍惚什么。
可能就是觉得向来只有她一个人的家没那么冷清了。
这感觉,好像也不差。
“好了没,动作怎么这么慢,”客厅里,大小姐抱怨不满的声音传来:“我都困了,换洗的衣服还没找出来吗。”
收回,这感觉其实是有点差的。
江只收拾完这些衣服行李,累得扶着腰,不由幽怨看向外面悠闲的人。
真是造老孽了,自己为了补贴房租才答应公司那边让这大小姐住进来,结果这才住了没两天,就已经贴进去两千搬家费还有九十九的头盔钱了。
虽然林安然说会还,但就她那说完就忘的性子,连自己叫江只不叫江一都记不住,还指望她“体验生活”结束之后,还能记得自己这个小虾米?
不行,劳累伺候费就不要了,这些贴进去的钱,明天得找公司去报销。
“你快点,怎么还没好。”催促声再次传来。
“马上马上。”江只将最后一个没整理的皮箱打开,睡衣没找到,第一眼看到……
“哒哒哒”身后传来脚步声:“动作真慢,睡衣呢,找到没?”
江只轻咳一声:“在这里面,自己拿吧。”
林安然:“你拿给我不就好了,让你干点活真是磨磨唧唧。”
视线瞥向打开的皮箱,最上面的是一套粉色蕾丝内衣,大胆性感的情趣款式……
高傲的林三小姐一愣,表情显闪过一抹不自然:“都是女生,你没见过内衣吗,整得跟个变态似的,偷偷摸摸在这里看。”
江只:“??”
林安然将人撞开,拿上换洗的衣物,离开时不忘关上皮箱,瞪了她一眼:“这个箱子里的东西,我待会自己整理,不要乱碰。”
江只好笑看她。
林安然哼了一声,拿着衣服往洗手间走去,摸摸脸,脸莫名的有些发烫。
她叫了搬家公司后,就让管家林姨帮忙打包行李了,谁知道林姨怎么把这东西也打包进来了,还让江只看到了。
她就是喜欢粉色的东西,那件内衣的颜色和内衣上的刺绣她喜欢而已,买了之后也没穿过。
“啪”
洗澡洗到一半,关掉花洒,表情郁闷。
“都怪林姨,怎么什么都往里放,都告诉她只用整理常用常穿的衣服就好,那东西是常穿的吗!”
“江只这家伙不会觉得自己是个爱穿奇怪内衣的人吧?”
第7章
半夜,睡得正迷糊,隐约听到悉悉索索的动静,很细微的声音。
江只猛然醒了睡意,什么声音,家里来小偷了?!
她谨慎的没敢大动作,悄悄往声音源头看去,然后看到……悬着的心落了地。
虽然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但从身形上来看,不难判断,是林安然。
这大小姐半夜不睡觉,灯也不开,偷偷摸摸的在厨房做什么呢?
难不成是害怕灯光打扰到在客厅睡觉的自己?
江只摇头,想什么呢,她哪能有这么体贴,不折腾人都算她懂事了。
林安然一边在厨房里忙乎,一边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鬼鬼祟祟。
江只心下狐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总不能是想要偷偷在厨房里下毒,报复自己这个“穷鬼”吧。
林安然回头,观察沙发上的人,不出意外的,和已经醒了并坐起来的江只视线来了个不偏不倚的相撞。
空气安静数秒。
林安然表情一怔,手一抖,手上的东西“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是倒吸气的声音。
江只忙站起来,匆匆穿上鞋子,打开客厅的灯,小跑过去。
“怎么了,受伤了?”
厨房里一片狼藉,烧水壶被打翻在地,旁边还洒了咖啡的粉末。
林安然蹲在地上,捂着手臂。
看这情形,估计是被打翻的热水溅到手臂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很严重吗,让我看看。”江只蹲下身,查看她手臂处的伤势。
被热水溅到的位置红了一大片,但没有起水泡,不算特别严重。
之所以红了一大片,可能也与林安然皮肤敏感有关,上次她脚底划伤的时候江只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林小姐的皮肤似乎格外的娇气。
稍稍受点伤,都会显得比一般人要严重些。
打开水龙头,让人将手臂放到凉水下冲洗。
林安然不愿意配合,嫌水冷。
江只啧了一声:“赶紧的,不想大半夜去医院处理的话。”
林安然瘪瘪嘴,手臂老老实实在冷水下冲洗,没有乱动,倒也勉强的配合了。
冲洗了十分钟左右,见手臂处没有严重的迹象,江只这才松口气。
两人坐在沙发处,江只正给她抹烫伤膏。
之前的创可贴也好蚊虫叮咬药膏也好,还有现在的烫伤膏,都是江只买来给自己应急用的,放那都快生灰了,江只没怎么用上过,林安然来了没几天,倒是全让她用上了。
还真是个能折腾,能受伤的主。
江只动作很轻,惹得人有点痒痒的,受不了这个痒劲,林安然下意识就要缩回手。
江只好像是提早预判到了这家伙肯定不配合,她刚有缩回去的架势,就被江只一把抓住手腕,牢牢桎梏住。
“别乱动,马上就涂好了,稍微忍一下,”江只头也没抬,叹息一声:“你说你大半夜的不睡觉也不开灯,偷摸在那泡咖啡,还弄成这个样子。”
林安然傲气的眉眼当即就是一瞪:“还不是都怪你,谁让你小气吧啦的只给我喝一杯!”
得,怕她喝多了睡不着,这还成错处了。
江只无奈望向她:“好好好,我的错,不该只给你喝一杯。”
烫伤膏涂好,江只松开了抓着她手腕的手,松开后才发现,她手腕处竟是红了一片。
手腕红的那一片,正是江只抓住的位置。
也没用多大的力,怎么就红了一圈,林三小姐的皮肤还真不是一般的敏感。
就连皮肤都这么娇气的娇气包,也不知道她家里人怎么舍得?
虽说脾气坏了些,说话难听了些,不懂人情世故了些,但都娇惯这么多年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怎么突然就舍得送出来锻炼了?
更何况她的这些缺点,其实也算不上多致命,本就是身份高贵的公主,骄纵任性一点好像也合乎情理,只要没有坏心眼,没做太过出格的事,似乎没必要非得让她吃苦头锻炼吧。
莫名的,突然有点好奇起来。
“你到底是闯什么祸了,让你家里人狠了心,非把你送出来锻炼?”好奇便问了,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回答。
林安然瞥开视线,不想谈论。
不想谈论就算了,江只是有点好奇,但也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
“好了,烫伤膏也涂完了,回去睡觉吧,咖啡不能喝,你闹这一遭也不会给你喝的,也不许再偷摸出来自己泡。”江只不放心的叮嘱了一下。
“你还命令上我了?”林安然不悦眯眼。
江只望着她这副凶巴巴的小样子,没忍住,轻拍了下她的头:“对,就命令你了,回去睡觉。”
林安然的爆脾气看着唬人,但实际上,就是个纸老虎,毕竟江只现在都敢拍她的头了。
林安然愕然,显然没被人拍过头:“你干嘛!”
江只闷声笑:“要打回来吗。”
“啪”
林安然毫不客气地拍回去了,下手重得江只“嘶”了一声。
林安然手指卷缩了下,也知道下手重了,心虚地眼睛乱转,左瞟右瞟,但就是没有要道歉的意识。
见江只一直没说话,她按捺不住,小声问:“生气了?”
江只没回她,被拍的头现在还隐隐发疼呢。
“那也不能怪我,是你让我拍回来的,”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至于吗,这点小事,用得着生气?”
江只:“你就这么和人道歉?”
林安然:“谁和你道歉了!”
江只笑着摇摇头:“算了,不早了,睡觉去吧。”
林安然哦一声,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也就不闹腾了,老老实实去睡觉。
走到房门口时,她回头看了眼沙发上的人。
江只已经躺下了,身上盖着薄被,长条一只的身形在短窄的沙发上只能卷缩着。
在沙发上这么睡着应该很不舒服吧。
林安然抿了抿唇:“那什么,你……”
江只半撑起身体:“嗯?”
发丝随动作垂落,没有戴黑框眼镜的她,从不化妆的她,干净又清爽,像是夏日里清凉的一杯水,不算出众的外貌,但却胜在清秀干净。
眼睛狭长好看,唇软软的,看起来很好摸?
“什么?”江只见她迟迟不说话。
“你真丑。”话落,转身回房,房门砰一声关上。
江只被关门声惊得肩膀一抖。
又怎么了,又惹着她了?
江只没多纠结,反正林安然就是这么个莫名其妙的性格,重新躺下准备睡觉。
这时房门又打开了:“我知道你睡沙发上不舒服,但你这丑八怪别惦记来睡我的床,我可不喜欢和人一块睡,别做梦了。”
江只:“?”
江只:“……”
门再次关上,在江只不知道的地方,林安然正偷偷趴门上偷听。
久久没有动静,林安然偷听了一会,没耐心了,骂骂咧咧。
“这穷鬼,话都听不懂,我都好心想让一半床给你了,居然还不领情,活该你睡不舒服,那就继续睡你的沙发吧。”
气呼呼躺床上,翻来覆去,向来秒睡的人今天有些睡不着。
耳边回响起江只询问的那句“你到底是闯什么祸了,让你家里人狠了心,非把你送出来锻炼”。
心情忽然低落下来。
头埋进被子里,闷声自语:“我才没闯祸,非说是我的错,我才没有错……”
语气委屈,像是只被抛弃的可怜猫。
委屈了没一会,又心大的把这些事抛脑后去了。
“江一,”她喃喃念她的名字,
“名字真难听,丑八怪,穷酸鬼,贪财鬼,小气鬼,势利鬼,土气死了,一无是处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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