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一把推开门,还没有踏出房间,另一个人迎面站住,高大身形霎时遮挡走廊灯光。
沈川期看着来人,怔了怔,说:“姜若在里面,你手机一直打不通。”
郁明简并不看他,垂着长睫不出声,撞开沈川期肩膀,抬脚就要往里走。他此刻的信息素压迫感和攻击性都太强烈,沈川期心下一沉,按住他肩膀:“等等。”
郁明简停下脚步。
“我碰见他时,他的状态不适合继续待在外面,所以我擅作主张带他来了我这里。你不要误会他。”
郁明简冷冷听完,一言不发走到床边。姜若抱腿坐在床头,膝上披着不属于他的外套,哭得满脸都是泪水。柔软的信息素在空气里涌动,纠缠Alpha的信息素。
郁明简扔掉那件外套,把床上的姜若抱起来。
夜色在摇晃,空气在摇晃,从鼻腔发出的每次呼吸,也在摇晃。
昏暗之中,啪的一响亮起灯光。姜若刺得闭上眼,自摇摇晃晃的不安定里,落回到一张很大的床垫。
有人正抚摸着他的面颊,姜若迷茫睁开黑眸。
郁明简躺在旁边,弯曲食指关节,轻触姜若泪痕未干的面庞。
意识到房间里的Alpha是郁明简,姜若紧绷的最后一根弦倏然断开,眼泪刷地落下来。
为什么这么久?为什么不接他电话?为什么抱他回来,却什么也不做?
姜若哭道:“我好难受。”
郁明简嗯了声,仍只是慢条斯理抚摸姜若的脸,没有下步动作:“难受的话,要怎么办呢?”
说话时,另一只手摩挲姜若的腰。被碰触的地方如同过电,姜若情不自禁呻吟。
“就这样急吗。”
姜若听不太懂,脑海里雾气蒙蒙。
“急不可耐地躺在别的Alpha床上,”郁明简缓慢开口,手指往里放入,“发情的Omega,非得这样贱吗。”
即使隔着裤子,依然摸到满手黏湿。郁明简呼吸断了一下,突然忍无可忍,一把扯起姜若头发,阴沉沉打量自己混乱的妻子:“我是谁?”
第38章
姜若头皮被拽痛,难受地抽气。
“我是谁。”郁明简重复一遍。
姜若想要说出对方名字,可混乱的意识,体内的潮热让他喉咙像灌了沙。他急得浑身发抖,说不出那个名字,只能依着本能,讨好地往Alpha怀中蹭。
Alpha不买账,将他一把扯开,扔在床上。
“回答不出来?”
不是,不是的。姜若哭着摇头。他知道,他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啊。他只是没办法宣之于口。
郁明简靠在床头,浑身裹挟一团乖戾气息。
“回答不了,自己待在这等发情期过去吧。”
燥热无法排解,内心某个地方,因为Alpha的话,却猛地往下坠落。郁明简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散发他难以分辨具体特征,却在一次次水乳交融里,逐渐不再害怕,甚至依恋的信息素。
可现在,姜若心口一空,感到一种强烈的陌生。
不是说,发情也没关系,会陪着我吗。
原来温柔也好,冷漠也好,全凭心情。心情好的时候,抱在腿上,像宠物一样爱不释手。心情不好,自己在他眼中,就变得如同垃圾,什么也不是。
姜若埋下脑袋,闷闷地哭泣。
“明简,”他哭着说,“你是明简。”
郁明简一动不动盯着姜若,过片刻,把姜若重新抱过来,弯折他的膝盖。
夜色加深,游园会的喧嚣渐渐止歇。Alpha的动作却越来越凶、越来越快。姜若满身痕迹,陷在揉皱的床单里发抖。
郁明简翻身起床,敞开裤子拉链,浑不顾忌的举止几乎粗鄙。他走到冰柜旁,弯腰取出一瓶水。
该死的。
腺体很痛。
不应该是今天的,难道是被姜若的信息素影响?
郁明简脸色阴沉,舌尖抵了抵后牙槽,仰头喝空半瓶水。他走回床边,把虚脱失水的Omega捞入怀中,掐起下巴,将剩下的半瓶水,一口一口,渡入口腔。
冰水滑过喉咙,姜若呛得咳嗽,眼泪憋出来,面颊绯红像高烧。
信息素猛烈冲撞,无休无止。郁明简嵌着姜若,把鼻梁贴在那冷淋漓、苍白脆弱的颈上,仔细用力地嗅着,慢吞吞说:“我易感期到了。”
姜若浑浑噩噩,一时没有理解,清瘦纤长的身体,在Alpha怀中弯曲成脆弱的形态。
郁明简咬他皮肤,从肩膀到背脊,到后腰,然后又往上,回到他的耳廓。他又暗哑地说了一遍:“姜若哥,我易感期到了。”
用了很大的代价,姜若才知道郁明简所说的,是一句多么可怕的话。
再次从昏迷中醒来,窗外是暮色残留的日光。
太阳一落,郊外变得很冷,房间却炽如蒸笼,欲望被反反复复煮沸。
“呜呃呃……”
郁明简拢住姜若的脖子,嗅着咬破皮肉的伤口,腥甜血味窜出,他眯起眼睛细细舔舐。
有信息素,却无法标记。谁都可以轻而易举,享用自己怀中这个残缺的Omega。
Alpha的易感期持续了三天也没结束。
三天里,从早到晚,除了短暂的吃饭、上厕所,还有散碎的睡眠,姜若几乎一直在承受Alpha近乎凌虐的侵犯。
第三天的傍晚,郁明简把姜若抱入怀中,两人倒在地毯上。就像披一张俊美皮囊的邪物,Alpha细碎反复、不厌其烦亲吻姜若的每个部位。
偏偏无法标记。
郁明简牙齿落在姜若背脊,感受怀中之人汗涔涔的颤栗。
“啊啊。”姜若哑声叫唤,如缺水的鱼抖动。
他被牢牢箍着,喘不过气,胸膛艰难起伏。郁明简摁住他的后颈,再次咬那发育停滞的腺体。
残缺的腺体急遽抽动,Omega信息素被迫汹涌释放,姜若神经疼得裂开,绝望地哭泣挣扎。
郁明简任他反抗,凌厉肌肉紧绷。姜若眼神涣散,突然,失控地打了个哆嗦。
热液淅沥沥涌出,腥热气味弥漫,地毯上一片浅黄污渍。
姜若这下是真吓到了,像无法理解发生什么,呆呆低头,看连生理需求都无法控制的身体。
见姜若吓成这样,郁明简停住动作,捧起他脑袋:“只有我在,不用觉得难堪。”
姜若定定不动,毫无声息,看起来伤心至极。易感期的郁明简连自身情绪都难控制,更没耐心处理对方情绪,按耐着问:“到底怎么了?”
“……我不是完整的Omega。”姜若恍惚开口。
嗓音低不可闻,郁明简一时没听清。
姜若似乎完全丧失力气,就这样赤裸躺倒在弄脏的地毯上,蜷缩单薄的躯体。泪水顺面颊滑落,他闭上眼,喃喃道:“我不是完整的Omega,明简,我帮不了你。”
“当一个好的玩具,或者坏的玩具,不管我怎么做……都没办法帮你度过易感期。”
第39章
听清楚姜若的话,郁明简俯着身,不再动弹了。
过片刻,他松开姜若,起身去了浴室。
冲完冷水澡,郁明简给黎颂打了个电话。
“少爷?”
“我在易感期,”郁明简烦躁地抽口烟,“没法结束。”
黎颂闻言顿了顿。
作为郁明简心腹,他是少数清楚姜若状况的人之一。姜若腺体无法标记,却释放大量Omega信息素,是非常糟糕,甚至可以说棘手的情况。
按郁明简性格,黎颂本以为他看到姜若的检查报告,会立刻做些什么。不必离婚又降低干扰的手段很多——另给姜若安排住处,就是最简单的一种。
但郁明简没这样做。
黎颂心中一直隐隐顾虑郁明简的易感期,眼下,顾虑果然还是发生了。
黎颂迟疑道:“需要我安排一个Omega吗。”
“不用,”郁明简直接指腹一摁,掐灭还燃着星火的烟头,“找徐医生,那款还在临床的抑制剂,让她弄几支给我。”
徐医生连夜赶到,送来抑制剂时,姜若浑浑噩噩发起了高烧。
检查一番姜若状况,徐医生道:“他的身体承受不了你的易感期。”
Alpha没说话。
“他是正常的Beta倒还好,你的信息素再强烈,他感知有限,不至于造成多大影响。但他不是没有腺体,他有腺体,只是腺体太脆弱,你的信息素级别,对他而言称得上是伤害了。”
“当务之急,先退烧、避免感染,伤口恢复前不要同房。他身体不允许,心理上恐也难以承受。”
迷迷蒙蒙睡着,身体被人很轻地搂起,裤子从腰部往下褪,冰凉的膏状物挤入腿间。
姜若下意识要躲。
郁明简停住,抚摸他后背,继续仔细涂好消炎药物。
“睡吧。”他重新把姜若放进被里。
之后两天,姜若一直断断续续发烧,直到周四清晨,高热才终于消退。
返程的路上,郁明简让姜若枕在腿上,面色沉沉往后靠着,一言不发。高速公路行驶的风阻大,车厢内传导震动声,愈发放大某种异样的静。
郁明简不说话,不只因为他没心情说话,也因为那款尚未通过临床的抑制剂,不适的副作用和效果一样显著。
郁明简带着墨镜,面无表情想,真是很不愉快的一次出行。
姜若的腺体。毫无规律的发情。难以处理的易感期。这些都如乱麻搅成一团。一切已和结婚时的初衷相距甚远。
这一周,郁明简没顾得上工作,某项目出状况,大批货物没完成检查就上了集装箱,他回去就得立即处理那件事。
到家后,他又给姜若涂了次药。姜若还是很没精神,靠在郁明简怀中,任他摆布自己身体。
郁明简换了套正装打算去公司,人都已经走出门外,又觉得不放心,折返卧室,摸了摸Omega的额头。
姜若没再发烧。
“我要去趟公司。”郁明简说。
姜若疲倦躺着,面容苍白。
“处理完事情就回来,大概要晚一点。”他勾起姜若一缕黑发,语气慢慢地,却并无商量意味,“你见不到我,也不要出门,知道吗。什么都不用做,待在房间里休息。”
姜若迷迷糊糊一直睡到傍晚。阿姨轻轻敲门,端了碗粥进来。姜若靠在床头,一声不响地喝了,阿姨问他还要不要,他摇摇头,很困倦的样子,又躺下睡了。
昏天黑地睡着,分辨不清现实与幻觉,梦境变成一块块碎玻璃切割神经。后半夜——大概是吧,Alpha回来了,推门进房,先去了浴室。不一会儿,那人带着洗过澡的体温与热气,把姜若往怀中一带,呼吸沉缓地睡去。
次日,郁明简很早便起了床。他还得去趟港口,继续处理那批出问题的货物。给姜若上药时,他检查了一下伤处,恢复得差不多了,但起床走路可能还是会痛。
厕所也是郁明简抱去的。
像小孩子一样被把尿,姜若到底有些难堪。但他没做出抗拒的举动——因为这几天一直是这样,Alpha抱他去洗手间。即使两性关系,也不该如此怪异,可一旦踏过“正常”行为的边界,又似乎没什么是不可以接受的。
从洗手间出来,姜若没有再睡,靠在床头,怔怔地看郁明简。
无疑,Alpha被上天偏爱着。站在那里,随意地系袖扣,都似乎与旁人分隔开距离。
刚到学校就引起关注,很多学生在课间跑去看那个国外回来的转校生。优越家境、高挑清俊的少年Alpha,所有赋予在他身上的东西很难不吸引旁人视线。姜若也一样,在校园里碰到,总忍不住多瞧一眼。
所以姜舒愿的生日派对,姜若很自然注意到他的出现。式样简单的黑T恤、牛仔裤、帆布鞋,鼻梁上架一副细框眼镜,在树荫下和人打电话。与学校里的冷淡感不同,电话那头的或许是他好友吧,他竟也是会笑的,扶了扶镜框,少年气地挑眉。
还没彻底天亮,光线暗暗映照姜若巴掌大的脸蛋。郁明简觉得他呆呆的样子有些可笑,但说实话,又确实有点可爱。领带系到一半,他走过去,抱姜若到怀里:“你给我打。”
姜若抬起手,慢慢帮他打好领带。
“坐着干什么?”
“睡不着了。”姜若垂下眼睛,轻轻回答。
“那就玩会儿手机,”郁明简将床头柜的手机塞进他手中,“玩累了再睡。”
姜若随手点开某个应用。热门视频挂在首页,他不加思考点进去。弹幕不停刷过,姜若的视线落向屏幕,却其实并没有真地在看。
郁明简离开后,手机仍然播放着视频,姜若却只是抱住膝盖,望向窗外。
快到中午时,姜若划动屏幕退出视频应用,房间里霎时陷入一片寂静。他起床下楼,正碰上要端午饭上来的阿姨。阿姨见状,忙为他整理好餐桌。
姜若坐在餐厅,默默吃着午饭。
播放了整个上午视频,电量不足的手机,忽然在旁边亮了亮光。
姜若的目光落向屏幕,神色不由迷茫。那个号码几乎从不与他联系,不知为何突然打给他。
他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接通了弟弟姜舒愿的电话。
第40章
汽车转过弯,姜舒愿就隔着车窗,瞥见了街边的身影。气温一日比一日高,街上甚至有人穿单衣,姜若却仍像在过冬,双手拢进外套口袋,独自坐在长椅上。
姜舒愿停好车,走过去。
“我们非要待在路边聊?”姜舒愿拧起秀长的眉,“找个咖啡馆不行?”
下午三点,不时有人经过,不远处就是郁明简的房子。姜舒愿觉得姜若大概故意的,选在路边上说话,心里有点烦,抓着姜若要起来:“走吧,去咖啡馆。”
“就在这吧。”
“这儿吵死了。”
姜若低头望向地面:“明简不希望我外出,我没办法走太远。你不介意,在房子里说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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