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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近代现代)——甲骨/浪里小咸鱼

时间:2025-03-07 10:29:55  作者:甲骨/浪里小咸鱼
  “不好?”郁明简挑眉,“姜若很乖,很听话的。”
  章岚冷哼一声:“我竟是头次听说,原来我儿子喜欢乖的、听话的。”
  郁明简没再接腔。
  他的确不喜欢太过柔顺、没有主见的类型,没意思,也不有趣。
  章岚将满天星的枝干剪去一截,放入花瓶。
  “你跟姜家另一个儿子断干净了吗?”
  章岚问得直接,根本不给郁明简含混的余地。郁明简眯了眯眼睛,面色凉了几分,往后一靠缓缓开口:“我跟姜舒愿也没在一起过啊。”
  “你跟他在没在一起过,还有没有感情,我不管,”章岚冷冷道,“只是我必须提醒你,你结婚的对象可不是他,是他哥哥。”
  郁明简笑起来:“妈,他俩长得不像,我分得出。”
  章岚脸色大变,啪地放下花剪。
  “你大了,我跟你爸左右不了你做决定,但站在父母的立场,确实很震惊也很失望你的做法!”
  “既然事已至此,你做出这样的事,就得承担后果。现在擅作主张结婚,不要过几天没意思了,又闹离婚,捅出更难堪的乱子!”
  被章岚喊回家一通训,郁明简本就不佳的情绪雪上加霜。他离开本宅,也没管姜若如何,独自跑去了射击馆。
  连续打掉几百发子弹,引得教练都走过来关心询问:“郁,心情不好?”
  “没有。”郁明简头也不抬说,摘掉手套,接通持续震动的电话。
  肖维咋咋呼呼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你在哪?”
  “……”
  “晚上到宴府吃饭。”
  宴府是郊区一家会员制的高档餐厅,肖维的重要社交基地。
  “我不去了,你们吃吧。”
  “有你想见的人。”
  郁明简此刻没有任何人想见,他直截了当回绝:“太远了,不去。”
  “不用你跑,你在哪,我找人接你,”肖维不给郁明简拒绝的余地,“等你开餐!”
  学画的孩子陆续被家长接走,最终画室里只剩下姜若。宋玲整理好物品,见姜若还坐在画板面前:“怎么还不走?”
  “玲姐,我想再待会。”姜若说。
  画室在老城区,很多年了。以前姜若在这儿跟宋玲父亲学画,读大学时,宋玲父亲去世,女儿接手画室,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期。姜若开始是帮忙,后来渐渐变成习惯,从那时到现在,每周都会来教课。
  姜若不擅长、甚至有些畏惧社交,这间画室,是他与名为“社会”的词汇,为数不多还存在连接的地方。
  “记得帮我关门。”宋玲并不多问,轻轻交待道。她还与恋人有约,拿上包就往外走,没多久却又折返:“外面下雪了,早点回去吧。”
  “好。”
  宋玲也离开后,姜若放下笔,望向空荡荡的空间。许多还没完成的画,静静陈列架上。
  明简的妈妈看起来很严厉。
  明简被他妈妈留下,会不会遭受责备?
  会怎么责备呢?
  怪他意气用事、不好好考虑清楚就冲动结婚——还选择了这样一个不相称的结婚对象?
  姜若胡思乱想着,被混乱的情绪搅动,无法再专注作画。他垂低头,透过睫毛的缝隙,呆呆望向地面停驻的阴影。
  
 
第5章
  虽然宋玲已经告诉他下雪的事情,走出画室的姜若,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没想到一小会儿功夫,雪就能下这么大,纷纷扬扬,如同一场盛大的颜料泼洒,把屋檐与街道染得洁白。
  姜若背着书包,步子缓慢、仔细地踩进新落的积雪里。画室旁的公园,孩子们正在兴奋玩雪。孩子的父母就在旁边充满爱意地注视,叮嘱慢一点、不要急、别摔了。
  姜若出神地看着,就像在看另一个世界的场景。旁边一个跑来跑去的孩子,忽然碰碰他,提醒说:“叔叔,你手机在响!”
  姜若这才听到棉服口袋里的铃声。他拿出手机,不由愣了愣。
  “明简?”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对不起,我没听到,我正在……”
  “晚上在宴府吃饭,你也来,”郁明简在那头打断,“你跟服务生说肖维。”
  没有等姜若回答,郁明简就挂了电话。
  姜若不知道宴府在哪里,只得打开地图,按着那两个字的发音搜索。好在K市只有一个宴府,像是郁明简他们会选择的餐厅。位置在郊区,很远很远。
  就要到晚高峰了,还下着雪,再迟些出发,不知要多久才能赶过去。
  怕郁明简等,姜若额外加了钱,拜托司机开快些。司机一路超车,等抵达目的,姜若脸色都白了。
  他中午在郁家吃得难受,二十公里车程下来,整个人头昏脑涨,反胃不已,站在外头呼吸着雪后冰冷的空气,等不适感勉强挨过去,才走进餐厅。
  服务生带姜若前往包厢时,郁明简正好在走廊上,姿态很放松地倚靠着墙,指尖夹着烟,跟另一名男性交谈。
  见到郁明简有说有笑,心情未受影响的模样,姜若整个下午像是气球般漂浮的担忧一下子落了地,忍不住轻轻喊声明简,加快步伐走过去。
  郁明简和谈话的男人一起转头,看向姜若。
  郁明简:“怎么才来?”
  姜若已经尽量让司机开快了,可郁明简一说,他下意识就觉得是自己的错:“……对不起。”
  “我是沈川期。”那个和郁明简交谈的男人微笑着自我介绍,“你是姜若?很高兴见到你。”
  男人同郁明简差不多高,五官很端正,看起来也是Alpha。望着对方主动伸出的手,姜若迟疑一下,伸手与对方握了握。
  “你手好凉,”沈川期有些吃惊地笑了,“外面很冷吗?”
  姜若收回手:“嗯,下雪了。”
  听到这句话,郁明简垂眸看向姜若。还是那件傻乎乎的棉服,可笑的是,居然还多背了个书包。喊他过来吃饭,背书包做什么?
  被打量得不自在,姜若捏捏衣摆:“怎么了?”
  “没事。”郁明简淡淡说,转身走进包厢。
  伴随门被开,众人看向郁明简带进来的人,包厢里原本热闹的氛围静了一瞬。
  “郁少带老婆过来了啊!”有人起哄道。
  姜若挨着郁明简坐下。不像姜若,郁明简对这种饭局司空见惯,即使一句话不说,坐在那里也很自在松弛。姜若却只感到局促,完全无法融入周遭的氛围。
  突然,一个Omega女生问:“你不热吗?”
  搁了几秒姜若才意识到女生在跟自己说话:“啊?”
  “不脱掉外套?”女生比划了一下。外面天寒地冻,包厢里却很暖和,女生只穿着条清凉的短裙。
  姜若后知后觉,发现饭桌上所有人,除了他,没一个人还穿外套。他尴尬站起来,匆忙脱了外套,要把衣服挂到衣架上。
  做这件事时,做得太着急,忘记了一件事。
  下午,姜若去画室前,感到冷,加了件针织背心在衬衣外面。而那件针织背心,还是……
  “哇,你好恋旧,”女生用夸张的声调喊,“七中……没错,七中的校服是很好看啦!但你毕业好多年了吧,怎么还穿高中衣服啊!”
  在女生的嘲笑里,其他人也跟着哄笑起来。姜若霎时窘迫不已,低头坐回椅上,耳边发出细微的嗡鸣。
  旁边的郁明简没说话,也没有笑。
  “校服怎么了,”郁明简冷不丁开口,眯着眼睛看向引起这场哄笑的作俑者,“不能穿?我以前也在七中读书,也穿过。”
  众人的哄笑戛然而止。女生慌道:“当然不是,郁少……我说着玩的呀。”
  “——等等,你把菜放这边。”沈川期温和的声音插进来,对走进包厢的服务生道。
  沈川期的话语打破了僵局,其他人也顺着台阶,谈论其他事情。
  注意力从姜若移开。
  饭桌上的人聊金融、聊商业、聊政治,聊上流社会的八卦。好多话题,刚抛出一个开头,其他人便心领神会。
  姜若却听得茫然,不明白他们为何哄堂大笑,又为何推杯换盏。这场饭局,他是彻头彻尾的外人。
  姜若默不吭声吃着,吃得吃不下了,就一口一口喝白开水,直到听见郁明简问:“不撑吗?”
  姜若握着杯子,怔怔看向郁明简。他眨动的眼睛微微发红,也不知是包厢热的,还是眼里进了灰尘。郁明简顿了一下,再次问:“喝这么多水做什么。”
  “对不起。”姜若闷着鼻音回答。
  郁明简真无法理解姜若。随便一句话,就会换来道歉,今天不知道第几次。
  “你……”
  包厢门再次被推开的声响打断了郁明简,肖维兴冲冲进来:“看我把谁接过来了!”
  众人望向门口。跟在肖维后面的,是一个身段很好的Omega,穿高领羊绒毛衣,天生的美丽眉目,让包厢里的刻意描摹黯然失色。
  看着来人,姜若一时僵住了。
  对方视线落向姜若,笑意一滞,随即恢复如常。
  “明简,好久不见了。”Omega笑盈盈朝郁明简打声招呼,然后,转向僵坐的姜若,“哥哥,好巧,你也在。”
  
 
第6章
  包厢里某个Alpha殷勤站起来:“舒愿,这边有位置!”
  姜舒愿笑了笑,在那个Alpha旁边坐下,从裤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细长的烟仿佛艺术品被他夹在指间。刚要找打火机,那个Alpha已经掏出自己的火机帮他点燃。
  姜舒愿凑头接了火,唇齿里吐出烟雾:“谢谢。”
  “最近去欧洲了吗?”另一个人问。
  “嗯。”
  “在忙XX展的项目?”
  “是的。”
  “我前几天看新闻,皇室大公主戴的就是你设计的珠宝!舒愿真优秀。”
  “哪里……”
  姜舒愿的出现很快吸引了大家注意力,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围绕着漂亮的Omega展开。
  同为姜为臣的儿子,一个漂亮夺目,一个普通寻常,放在一起比较都似乎残忍。那个普通寻常的长子,自然不再被人关注,沦为模糊的背景板。
  一直都是这样。
  姜若早就习惯了。从小到大,爸爸不在乎他,妈妈在世时也对他冷漠。时间一长,如同某种保护机制,他学会躲进幻想世界,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个角色,让那些角色替他拥有他不曾体会的人生。
  喧闹逐渐模糊。有段时间,姜若甚至忘记了自己置身何处。
  “不好意思……先生……”
  画面消失了,被声音拉回现实的姜若,神色陷入短暂迷茫。
  服务生满面不安,用手帕帮他擦拭袖口:“实在对不起,我没拿稳盘子,您的衣服,我帮您干洗……”
  姜若低头看向袖口。
  只是沾了点红酒而已。他的衬衣不值钱,这杯弄洒的红酒,大概比他的衣服昂贵很多。
  “没事的。”姜若安慰道,下意识寻找郁明简。
  旁边座位空着。
  郁明简此刻不在包厢。虽然他跟郁明简的关系远远谈不上亲近,但郁明简在,姜若就能心安一些。旁边座位空着,姜若顿时被无措裹挟。
  他站起身:“我出去下。”
  没人回答他。其实根本没人在意他离不离开。
  从洗手间出来,姜若仍然不想回包厢。姜为臣以前也会让秘书给他打电话,喊他去参加饭局,他总是不去。几次三番,姜为臣对他愈发不喜欢了。
  姜若默默走出餐厅,在院子的台阶上坐下来。
  雪后的夜晚,弥漫凛冽气息。姜若抱住双膝,呆呆望向一颗星星也没有的夜空。他知道到自己出来的时间很长了,但他就是不想动弹。
  他也有不想做的事。
  他不想回到那个充满喧杂与恶意的包厢。
  腿坐麻了,姜若终于慢吞吞起身。没走几步,隔着院墙,一个低沉的声线在夜色里响起:“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姜若停下脚步。
  壁灯无声映照,另一个人回答:“跟你没关系。”
  “不是说要在欧洲待一年?刚跑去两周,怎么就回来了。”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你这是玩哪出?”
  “玩?”
  “你知道!”姜舒愿提高音量,“你突然结婚做什么!”
  郁明简笑了:“结婚就是结婚,很难理解?”
  郁明简的回答似乎刺痛了姜舒愿,在包厢里始终笑盈盈的Omega,此刻态度尖锐起来:“怎么是姜若?你明明清楚,我有多讨厌他!”
  姜若血液霎时发冷。
  不想再听下去,不想再听下去了——他不想听郁明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不想听到更让他难堪、难过的话语。
  姜若回到包厢,一言不发地拿起书包和外套,没理会里面的人,低头快步往外走。直到餐厅远远不见,直到包厢的吵闹消失,直到郁明简与姜舒愿的对话不再嗡嗡回响。
  直到夜空漆黑的帷幕把他笼罩。
  姜若鼻尖冻得通红,站在寂静空荡的街边。
  手机没电关机了,他来得匆忙,也没带钱包。餐厅位于郊区,街上除了他,一个人影都没有。
  姜若吸吸鼻子,把鞋子一脚一脚,踩进深深浅浅的积雪。
  夜色里,雪花无声落下,洒在他的头发、脸庞、棉服上,像是一双手,无声无息触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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