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突然传来嘈杂声响。
赵琴思绪打断,不由皱紧眉头。她最不喜自己工作时,佣人不知轻重、制造动静。
“小姐没说约了谁会面……”
伴着宋妈的劝阻声,书房的门被一脚踹开。赵琴刷地起身,错愕睁大眼,看向闯入自己书房的Alpha。
“郁明简?你这是做什么?”
郁明简脸色冷得骇人,浑身散发一股煞气,他几步冲到赵琴跟前,把人逼得后腰抵住书柜。Alpha一把掐住赵琴喉咙:“你弟弟在哪!”
赵琴扭动脑袋,却无法摆脱对方钳制。如此巨大的冒犯,让赵琴既感到愤怒,又心生畏怯。她白着脸厉声道:“松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郁明简喘不过气地扯一下衣领:“他脑子有病,动他妈谁不可以,动我郁明简的人!”
听闻此言,赵琴脸色大变,心中念头纷起,脑袋似被砸击,周身力气一下子卸尽。川期动了谁?他郁明简的人……到底是谁?那个姜若吗?
姜若!姜若!她的确撞见过一次,他弟弟跟姜若在一起,但那时姜若已和郁明简离婚,而且看起来,弟弟对姜若的言谈举止并无异样。于是她转过头,选择逃避心中模糊的不详。
偏偏她选择逃避!选择相信弟弟已经治愈,这些年安安稳稳,再没闹过大学的事。
赵琴冷汗淌落,语气都虚浮起来:“我不知道,他只告诉我,他要出国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她慌张扭身,哆哆嗦嗦抓起书桌上的手机:“我给他打电话,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赵琴攥住自己手机,意识到什么,猛地仰头瞪着Alpha,眼神迸出一股作为姐姐的狠意:“郁明简,我会竭尽所能配合你尽快找到他。你也得答应我,倘若姜若真在他手上,你不能置他于死地!”
第71章
父亲脸色浮肿,散发难闻酒气,庞大身躯一滩油脂般。他用手指抠开兔子洁白的皮毛,翻出里面血红的筋膜、脂肪与组织,把肉一块块撕开,扔进碗里。
“小期…过来,吃,兔肉。”
那颗兔子的头颅,躺在血泊里,通红可爱的眼睛,仿佛活物,盯着僵站在血泊之外的男孩。
男孩似乎能听到兔子磨牙的声响。身首异处的兔子问他。我的好朋友。你总搂抱我,抚摸我,说爱我,喂我萝卜与青菜。你怎么见死不救呢?
我血肉撕裂,还要被你生生咀嚼、吞咽下肚,最后沦为排泄物?
沈川期后背离开座椅,从午后短暂的休憩里醒来。
风吹窗纱,桌面的设计图纸飘落在地,空气里漂浮起伏尘埃。
一切平和静谧。
他伸伸胳臂,弯腰地上的图纸捡起,收回文件夹。然后他打开电脑,点击几下鼠标,切换到监控画面。
姜若还在午睡。
姜若睡觉习惯蜷曲双腿,婴儿般的姿势,缺少安全感。沈川期看了一阵,只觉迫不及待,想把屏幕里的人抱进怀中。
朦胧之际,他被人从后面搂住,对方宽阔的胸膛贴上来,呼吸掠过发梢。
午后光线从天窗洒落,草木花卉散发奇幻的香气。昨天晚上几乎没能睡,姜若肢体绵软,疲倦得睁不开眼,脑袋昏沉沉,一时分辨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被谁抱着。
他心底空荡荡的,只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为什么现在才来找他?
“唔,”姜若吸吸鼻子,口齿不清,“明简……”
那人停止动作。打在他脖颈的气息,也一瞬静止。
姜若醒过来,睁开眼眸。温室般的房间,陡然凉意弥漫。
沈川期抱着他,手指移到姜若睡衣领口。
姜若一个激灵:“不……”
一整晚他几乎没睡觉,无论怎么哭泣、求饶,沈川期就是听不见,把他肢体摆出各种姿势,温柔安抚他,却进行粗暴可怕的贯穿,以Alpha的信息系,迫使他高潮。最后姜若浑浑噩噩,满身体液,睁着空洞的眼,看天窗外夜色逝去、晨曦泛起。
姜若缩起肩膀:“沈川期,我现在很不舒服。”
明明抗拒,但因蜷在Alpha怀中的姿态,沙哑无力的嗓音,说的话,做的动作,便透出引诱。
沈川期手指停在姜若衣襟,压下方才一刻愠意,亲了亲Omega贴上药物贴剂的后颈。上一周,姜若的腺体被咬得发了炎,发起一场高烧,持续好几天没退热,难受得吃什么吐什么。他看着心疼,再跟姜若做爱,就克制许多,没舍得伤害姜若腺体。
沈川期温声说:“你衣领松开了,我帮你把扣子扣上。”
“我刚才在工作室,也睡着了,大概睡了一刻钟,”沈川期聊天般说,“一刻钟时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又梦到父亲杀死兔子的场景。他投资失败,染上酒瘾,还被妓女骗走大笔钱。一天,他杀死我的兔子,当着我的面把兔子撕开,逼我吃下去。他说,如果我不吃掉,他就再次打断我的腿。我害怕了,我怕我变成瘸子,或者无法再走路。所以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抓起地上的肉、内脏,还有肠子吧,反正乱七八糟一堆东西,塞进嘴里吃下去。”
沈川期长长叹气:“不过睡了一刻钟,做那么长的梦。”
姜若没有回应他,靠在他怀中,像睡着了。中央空调系统的房间,不知从哪吹来一缕风,沈川期也涌起困意,把姜若往怀中搂紧,闭上眼睛。
快睡着时,姜若轻轻开口:“爸妈离婚后,我跟妈妈生活。”
“每次妈妈歇斯底里发脾气,我牙齿就会发抖,有时连声音都发不出。我不知道你跟你父亲生活在一起,是不是类似的感受。害怕得想躲起来,想逃跑,甚至会恶毒的想,干脆出一场意外,让她死掉吧,解脱吧。”
“但同时,又渴望着。”姜若停顿许久,嗓音更轻,更哑了,“……大概是,渴望被爱吧。”
“渴望对方能恢复成寻常父母的模样,像其他父母对待他们的孩子一样,来爱自己。”
“直到妈妈死的一刻,我也没等到。她从窗户跳下去,砸在水泥地上。我以为那个场景将一直伴随我,但时间推移,那个噩梦般的场景,竟然一点点离开我的生活了。”
“原来连我这样怯懦的人,也可以往前走。”
“不管多么可怕,事情都过去了。沈川期,你有爱你的姐姐,侄女,你为什么不去看你现在拥有的,要让自己沉沦在过去很久的噩梦里。”
沈川期睁开眼,凝视姜若的后脑勺。
一个多月过去了。准确说,是三十七天。他把姜若带到这个海岛上的房子里,已经过去三十七天。
三十七天里,姜若哭了很多次,哀求了很多次,在他怀中挣扎、抵抗、推搡,又喘息、迎合、缠绵了很多次。很多次姜若快要成为一个空洞的娃娃,就像那个被父亲撕开扔在他脚边,身首异处的兔子。
可当姜若一次次从恍惚里醒来,睁开眼,沈川期发现,他并没有变成一只兔子。
相反的,沈川期越来越觉得,姜若是姜若,不是兔子。
嘴角想要压抑,终究忍不住,勾起一个弧度。沈川期耸起肩膀,闷闷笑起来。
直到此刻,姜若竟还尝试与他沟通。这种天真、圣洁,该死的,令他吃惊得涌起一股激烈狂躁的兴奋。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的确有在乎我的姐姐,还有一位可爱的侄女。但很可惜,无论我姐姐,或者侄女,都不是我想拥有的啊,”他把姜若扳过来,注视对方绝望的神色,笑道,“我现在最想拥有的,是你。”
第72章
沈川期走到超市停车场,打开后备箱要把购买的商品放进去时,赵琴来了个电话。
他没理会,继续放好物品,扣下后备箱。
铃声兀自在外套里响一阵,安静下来。
太阳就像火球,在霞光里下坠,街道两侧成排的棕榈树将暮光分割。
这座海岛城市,风景如画,阳光明媚,像一张明信片。他被父亲带去异国后,姐姐曾寄了一张该地的风景照给他,暮云翻滚,万物如燃。姐姐说这是她心中国内最美的地方。还说等她攒够钱,一定买机票来接他,姐弟俩“私奔”去岛上。
他等啊等,等啊等,没有等到姐姐。
后来,姐姐连信也不寄了。
沈川期工作后,一个人来到这里,购置一块地,着手建造自己理想的居所。
快到家时,铃声第三遍响起。
一两次不接,可以假装没听到,再不接就会令赵琴疑惑。沈川期无奈,只好把车停在路旁。
“姐姐。”
“在忙?”
“对……”沈川期点开车载屏幕,监控画面上,同样浸润于暮色光线里的房间落入眼底。
他没有找到姜若身影。
四个摄像头,哪个角落都没找到,沈川期眉心一跳。赵琴在那头说句什么,他没听见,呼吸重起来,指尖急促划动屏幕。
镜头切到洗手间。花洒、马桶、盥洗台,哪里都没找到……沈川期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乎要扔掉手机直接冲回家里确认。浴帘一角轻晃,他发现了姜若纤细的身影。
姜若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赤着双足,露出一截脚踝,蜷在浴缸角落睡去。
沈川期悬起的心落下,连嗓音都沾上一丝颤抖的愉悦:“刚才在停车,你说什么?”
赵琴顿了顿:“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小蕊吵着要跟你视频。你要忙,回头再说。”
确认姜若乖乖在房里,沈川期心情放松,很乐意见小侄女。他主动打视频通话过去。
女孩的脸蛋立刻占满屏幕:“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无聊死了!”
“我最近很忙,等忙完了,就来陪你。”
“要不我来找你吧!我下周放假!”
“你还小,不能一个人旅行。”
沈蕊不高兴地撇嘴巴:“我知道怎么搭飞机。”
太阳落到了最美的一刻,翻滚的霞云像要把天际吞噬,草木万物皆被染上鳞鳞金光。这一刻,景色与很多年前,姐姐寄给他的明信片几乎一模一样。
沈川期被暮色深深吸引,主动翻转镜头,给小侄女分享眼前风景。
“你看看,今天落日多美。等我忙完,一定陪你玩……”
他脑海里,回想最近一些天,姜若越来越温顺的表现。姜若在逐渐适应自己新的身份、新的生活,没之前抵触厉害了,有时快要高潮,还会做出回应的举止,搂紧他,在他怀中喘息。沈川期情不自禁:“也带上小若,好不好?”
身体被人抱起,离开浴缸。他从洗手间离开,又回到散发花草异香的“温室”。
沈川期把姜若放到床上,俯身吸吮他的唇。姜若疲乏至极,随他亲着,甚至在Alpha探入舌时,主动张开口腔,卷起舌尖配合。
他的行为被Alpha视作一种接纳。
沈川期欣喜若狂,重重吮吸,搂得姜若呼吸困难,喉咙里断续呜咽。
沈川期问:“怎么睡在浴缸里?”
今天暮色格外艳丽诡谲,从天窗倾泻,房间也变得迷幻。姜若烦躁地转过头,肢体蜷缩躲起来:“太亮了。”
沈川期笑着说:“太阳就要落下了。”
白天,沈川期有工作,不怎么找他。怕姜若待在乏闷,还给他买了很多小说、漫画,准备了整套作画工具。但姜若恹恹的,并不怎么碰沈川期给他准备的打发时间的东西。
一旦天黑下来,沈川期就会来到这里,一口口给他喂饭、洗澡,穿衣。不久后,又把他衣服脱去,抱他在床上做爱。
姜若有时想要呕吐,却无法真吐出来。相反的,他听到自己发出呻吟、尖叫,身体抖动着高潮。
难道这才是真的自己吗?姜若混混沌沌想。
如果自己本身就是放荡的、下贱的,那为什么还要抵触、挣扎?抗拒只会让Alpha更疯、更粗暴,他的身体就会更痛、更难受。流血、发烧,被迫吃下药物,胃也翻搅恶心。
放任着自己放荡与下贱好了。
他不过是个Omega。
Omega不就是要被Alpha标记、占有吗。
他甚至连被彻底标记都做不到。他之前付出那么多力气治疗腺体,最后还是落得了腺体的残疾。也难怪,Alpha会生气,要一遍遍地折磨他。
算了。哪个Alpha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一样的器官,放置他的体腔。
这不过是一种禽兽与人无异的生理行为。
“怎么了?”沈川期抚上姜若面颊,摸到一颗泪水。
最后一丝残阳落下了,天色转瞬昏暗。
姜若闭着眸,摇摇头没说话。
沈川期注视姜若片刻,把Omega抱入怀中。
姜若靠在他怀里,没有动弹。过一会儿,他抬起手,搂住沈川期脖子,把脸埋在对方肩头。
姜若喃喃:“我冷。”
房间里恒温恒湿,温度舒适。姜若不应感觉冷,沈川期摸摸他额头,也没有发烧。
或许只是一种撒娇。姜若昨天刚又被标记一次。被标记的Omega,就是会依赖标记他的Alpha。
但沈川期还是喉咙一紧,心底泛起一股说不清的感受。
他记起更早之前,尚未决定把姜若关在这里前,姜若抬起眼帘,笑着看他,黑眸细碎闪光、夹杂羞涩,真的很漂亮。
说不出是有点后悔还是什么感觉。如果不是姜若执意拒绝,不仅出国,连跟他的关系都要终止,他不会做出这种决定,把姜若关在这里。
沈川期捧住姜若脑袋:“是不是在家里待闷了?不哭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带你出去玩。”
周六,晴,最高温二十九度。
阳光浸泡海岛。
这是姜若这么多天,第一次出门。久久关在房间里,阳光突然轰鸣砸下,他头昏目眩,喘不过气,不由拽住沈川期袖子,要把脸躲进Alpha背部的阴影里。
他的行为令沈川期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沈川期抱起姜若,抬手给他挡住太阳,一路抱进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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