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让乔绵再睡会儿，套上西装要走，却听着乔绵问了句：“你最近还好吗？”
江衍洲不假思索地说：“我？我们不是每天都见，你觉得我哪里不好吗？”
“你不是还吃止疼药吗？”
江衍洲说：“老毛病，没什么事。”
“好吧。”
乔绵没在意江衍洲的隐瞒，觉得这也很正常，他有秘密，江衍洲也有秘密，他们算扯平了。
上午在家又钩了几个小发卡，上回的手工品全被人拍下后有了动力，现在又学了好几种新花样，中午十一点江衍洲打电话过来问他想吃什么，乔绵说一会儿去厨房看看。
“我自己会弄，不用管我的。”
他是这么说的，其实本意是让江衍洲忙自己的事，没别的意思，但电话里的江衍洲沉默很久，如果不是能听到沉闷的呼吸声，乔绵还以为电话断了。
江衍洲跟他说了句：“好，知道了，多休息。”
乔绵心思敏感，意识到江衍洲可能有点不高兴，但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电话挂断以后想着怎么给人回过去，秦可的消息就跳出来，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乔绵：【可以呀，去哪里吃？我们好久没见了。】
秦可：【想死你了，嘿嘿，主要是最近天天吃得清汤寡水的，想开开荤。】
乔绵笑了笑，回她：【好呀，你想吃什么？对了，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秦可：【尊嘟假嘟？什么好东西？】
乔绵没直接说，卖着关子：【见了你就知道。】
秦可：【那就吃漂亮饭！】
乔绵皱眉思考，漂亮饭是什么，没一分钟秦可就把地址发来了，还好，不算太远，他现在虽然不上班，但开销都是江衍洲来的，所以身上还是有一点余钱，中午简单吃了点，下午算着时间打车去秦可给他的地址。
在出租车上想起来给江衍洲发消息，告诉他今天自己在外面吃，如果对方早点回来就不用给自己做饭了，江衍洲没回，乔绵也不在意，肯定是在忙。
他到地方之后才知道秦可说的漂亮饭是什么。
“就是拍照很好看，很出片的饭呀。”秦可今天穿得也很漂亮，米色的大衣里面是贴身的长裙，勾勒出细致的腰线，乔绵夸她身材变好了，秦可朝他吐吐舌头，“都是饿的。”
餐厅环境很好，因为是工作日，人流量也不大，俩人面对面坐着，饭桌上摆着漂漂亮亮的食物，秦可先是对着一顿猛拍，然后问乔绵要不要也拍，乔绵说不用，秦可就说那拍完再吃。
乔绵把带来的纸袋递给秦可，里面是自己做的手工。
“这是什么？”秦可高兴地接过，乔绵才注意到她新做的指甲。
“是我自己学的，有发卡，还有皮绳，嗯……还有一个小背包。”
秦可情绪价值给的很到位，当即就把那个小包拿出来背在身上，咖色的，乔绵还钩了朵颜色浅点的小花。
“正好放一个手机，好喜欢，谢谢你啊乔绵。”
“不客气的。”
俩人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地俩天，秦可关心他的近况，问他有没有找到工作，餐厅放着舒缓的音乐，暖气正好在乔绵头顶，吹得他脸颊发热。
“没有。”乔绵咬着叉子，模样腼腆，“可能最近都不找了。”
“为什么啊？”
乔绵吃东西细嚼慢咽，秦可也不催，等他吃完，听着他说：“我……”
“嗯？”
反正这也不是秘密，总归瞒不住，乔绵说了实话：“我怀孕了。”
“啊？”秦可一脸呆滞，她用长长的指甲扣了扣脑袋，伸着脖子凑上来问：“你说啥？”
“我怀孕了。”
“等会儿。”秦可饭也不吃了，问他：“孩子他爸是谁？不对，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啊？你没骗我吧。”
乔绵看上去实在太过真诚，秦可仰头把杯子里的水一口闷了，没什么形象地用手背擦嘴，乔绵怀孕这件事还是让她觉得很震惊。
她说：“你怀孕比李哥跟那谁恋爱都让我觉得难以接受。”
乔绵问：“谁？谁恋爱。”
“这不重要，你啥时候有的对象啊，我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另一半，你都怀孕了，你千万别骗我。”
乔绵有些羞愧：“没有骗你，对不起，你是不是很难接受，我就是……”
他后悔了，不该说的，他自以为跟秦可关系亲密，但可能人家不这么想。
“对不起。”他再一次道歉。
“不不不，不是。”秦可尴尬起来：“不用道歉，我只是很讶异，那……谁呀，你们怎么认识的，是Alpha吗？”
乔绵说：“不是，他是Beta。”
“你们认识很久了？还是刚认识的？”
“是我前夫。”
这样说的话，秦可就能接受了，她舒口气，“这样啊，你们藕断丝连，复合了？”
乔绵还不知道自己跟江衍洲目前应该怎么形容跟江衍洲的关系，就说：“算是吧。”
“哎，好吧。”秦可又给自己倒杯水，“挺好的，羡慕哦，等孩子生出来给我玩玩。”
“好。”
乔绵松了口气，秦可转头就调笑他怪不得开始做手工，原来是要做妈妈了，逗得乔绵说话逗磕巴，乔绵不想话题总在自己身上，就问秦可刚刚说李哥的事。
“他跟谁恋爱了？”
“就陈维清。”秦可说：“不过我也就是道听途说，没个证据，想想也不可能，你都看不上李俞，陈维清这种眼高于顶的富二代更不可能，更别提他一个未婚未育的Omega，李俞孩子都三岁了。”
乔绵解释道：“我没有看不上李哥，我跟他只是不合适，不过他们年纪差太多了好像。”
“对嘛。”
这顿饭吃了挺久，江衍洲的消息连着发了好几条，乔绵都回复了，因为不放心，江衍洲还是决定来接他，乔绵是不愿意的，毕竟秦可也在，但想到白天江衍洲似乎因为他说的话不开心又不忍心拒绝，就跟他说在门口等着就好，江衍洲也答应了。
秦可没让乔绵结账，说收了礼物不好意思再让人付钱，乔绵跟她说以后再请她吃，秦可说好，江衍洲的消息早就弹出来，说自己的车在外面，乔绵想问秦可怎么回去，俩人走到餐厅门口，对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乔绵一下子就看见了背身而立的江衍洲。
“江总？”秦可眼睛比他还尖，顺带挥手：“您怎么在这儿？也来吃饭？”
天气冷，江衍洲在西装外面套了件长款大衣，敞着领口，他一步步朝乔绵靠近，乔绵却不敢看他。
耳根开始发烫，好像做什么错事被抓到一样，别过脸盯着餐厅门口的绿植看。
“我来接人。”江衍洲说。
秦可跟谁都能聊，啊了声：“朋友吗？那我跟乔绵先走了。”
乔绵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手被秦可拉着，欲盖弥彰地说了句：“我叫个车吧。”
手伸进兜里才发现手机不见了，江衍洲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看，灼热的视线更让乔绵抬不起头。
“我回去找下。”
江衍洲说：“我去吧，你在这呆着。”
乔绵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秦可更是一头雾水，乔绵手机丢了跟江总有啥关系？他去找什么？
“不用！”乔绵反应大了点，“我去吧，很快。”
“快点啊，我等你。”秦可吆喝了声，转头又问江衍洲，“江总你不进去吗？你朋友没吃完？”
江衍洲皱着眉，在公司他就觉得秦可这人挺聪明的，怎么现在又很笨，还是说自己没说清楚。
“他吃完了，刚刚进去找手机了。”
“这么巧的吗，乔绵也去找手机了。”
“……”
秦可脑子一僵，觉得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了，江衍洲的脸看上去还是完美无瑕，深邃的眼睛里是街边流动的光影。
“怎么了？”江衍洲问。
“你是乔绵前夫啊？”秦可现在说话不经思考了，直截了当地问：“你们……是……”
“是的。”
秦可彻底哑然，甚至笑了笑，偷偷在心底骂了乔绵，怎么这种事都瞒着他，还是不是朋友了，真讨厌。
她现在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脑袋都是空的，一直以来的同事跟新来的上司是离过婚的关系，现在好像又复婚了，这种惊天大新闻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太离谱了。
“那……那恭喜啊。”她有点没话找话。
江衍洲：“恭喜什么。”
“恭喜你做爸爸了。”
第38章 爱
“你们聊什么了？”回去路上乔绵惴惴不安地问。
夜晚街道拥堵，江衍洲的侧脸在车窗下晦暗不清，乔绵内心焦灼，想着要不要主动说点什么，江衍洲打了个转向灯，问了他一句：“今天晚餐吃得怎么样？好不好吃？”
乔绵抓着安全带，点点头：“嗯，口味挺好的，长得也漂亮。”
“漂亮？谁？”江衍洲显然没懂。
乔绵解释道：“饭，秦可说，叫漂亮饭。”
江衍洲比他聪明得多，一解释就知道缘由，“是因为拍照很好看？”
“嗯。”
“你喜欢？”
乔绵老实说：“还可以。”他对吃什么都不挑，跟江衍洲说：“今天这顿估计挺贵的，下次要请秦可吃更好更漂亮的才行。”
“我来请。”江衍洲说：“可以带我吗？”
乔绵愣了几秒，犹犹豫豫道：“不太好吧。”
车内环境昏暗，乔绵没注意到江衍洲方向盘上的手攥紧了好几分，他只是觉得跟朋友的聚会带上另一个人确实不太好，而且带上了他自己也会不自在。
“是我带不出手吗？”江衍洲突然问：“因为，我是外人。”
乔绵不理解江衍洲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不是的。”
“那为什么？”开车的速度慢了很多，以至于后排的车辆不停鸣笛，这种声音很刺耳，虽然乔绵觉得没什么，但江衍洲看上去很烦躁，他在前面一个路口拐了弯，这条街道相对较窄，车子也少。
“你怎么了？”乔绵不安地问。
“绵绵。”
“嗯。”
他越不说话，乔绵越着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他喊了一遍江衍洲的名字，对方没有理他，车子又向前行驶了十几米的距离，然后在一个空旷无人的路口停下，车灯照着前方平坦的水泥路，乔绵转过脸，驾驶座的江衍洲突然凑过来伸出手抱住他。
这个姿势不太方便也很不舒适，但乔绵没有推开。
脑子里想了很多事，在他回去找手机的时间里，是秦可跟他说了什么吗？
“你告诉秦可，我们的关系了吗？”
江衍洲感受着Omega脖颈里的温度，说：“她又不傻，我专门来接你，怎么会看不出来。”
乔绵慢吞吞眨了眨眼，随即笑了声：“也是哦。”
“你看上去很怕被知道。”江衍洲问他，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不想被人知道我跟你的关系对吗？”
“没有。”乔绵认为都是同事，私底下的关系传出去总会有些尴尬，他拍拍江衍洲的后背，安慰似的说：“知道就知道吧，反正她早晚也能看出来。”
“你没有别的要说？”
话里有话，江衍洲也不是第一次跟他说这个，乔绵推着他的肩膀，慢慢撑开一些距离，车内光线不好，他看不清江衍洲的脸，只依稀看到个轮廓。
“你想我说什么？”乔绵问。
江衍洲自以为给了乔绵很多种选择，不论是以前离婚还是现在怀孕，他总说他尊重Omega所有的决定，但事实上哪一次他都没有完全承担以及接受这个事实的后果。
离婚两年他接受不了乔绵的消失，现在他也会因为乔绵打掉他们的孩子而难过，他是骗人的，Omega跟他本来就很难受孕，唯一的孩子离开怎么会不伤心，他一直以为乔绵做了流产手术，是想要把跟他有关的一切从生活里踢除，他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但今天他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乔绵没有选择放弃。
那他呢？江衍洲想问，乔绵会放弃他吗？
乔绵不太有安慰人的经验，尤其是面对江衍洲，他思来想去，在黑漆漆的环境里摸着江衍洲的脸，说：“你不是外人。”
如果江衍洲有腺体，他应该早就闻到家里以及车内他充斥的信息素，肆意的张扬的，能够渗透到身体每一个毛孔，叫嚣着这个Omega早就有了丈夫，并且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不过江衍洲闻不到，也没关系，乔绵不想像以前那样跟爱人较劲，这些年来他最擅长隐藏情绪，也想放过自己。
“不是外人，那我是谁？还是孩子的父亲吗？”
江衍洲一向冷静的外表在此刻带着焦灼的急切，他拉下乔绵放在他脸上的手，在手背亲了亲，乔绵僵着身子第一反应就是想跑，被江衍洲拽回来，没用什么力气却又让人无法挣脱，手掌扣在Omega柔软的腰上，动弹不得。
“你……”乔绵红着脸，比起自己主动坦白，被人发现怀孕的秘密显然更难以见人，可他又觉得委屈，什么叫还是孩子的父亲吗？
他不是谁是？
难不成江衍洲还是希望自己找个别的男人是吗？
他一时间有些生气，恨不得锤人两下子，奈何江衍洲又抱上来，下巴蹭过他的脸，有什么炙热又柔软的东西覆在他的唇上，他意识到是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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