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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吧。”江衍洲也跟他学了些坏习惯，比如逃避。
乔绵在车里睡着了，外面还在下雨，江衍洲不忍心吵醒他，就让他继续在车里睡，母亲的电话打过来，他回头看了眼躺在后座的Omega，然后接了。
“怎么了？”
母亲问他这周回不回去吃饭，江衍洲拒绝道：“回不去。”
“跟谁在一起？”
江衍洲没隐瞒，直说道：“乔绵。”
母亲沉默了很长时间，丢下一句随你就要挂电话，江衍洲叫了她一声，问：“妈，乔绵到底有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打过又怎么样呢，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第35章 我也忘了
雨一直没停，乔绵也没醒，好不容易等雨变小，江衍洲才撑了把伞打开后座的门把乔绵叫醒。
车门打开的瞬间，乔绵就被一阵冷风吹醒，睡眼惺忪地嗯了一声，问：“到家了吗？”
“对。”江衍洲揉着他的头发，伸手去抱他，露在车外的一截裤腿已经被雨打湿。
乔绵半眯着眼，不太提得起精神，防止自己掉下去还是勾着江衍洲的脖子，小声地说：“我自己走。”
“抱你。”
乔绵并没有直接拒绝他，而是用下雨不好抱为由推辞了。
“有点冷。”他哆嗦着说。
车里有件江衍洲平时刻意留着的外套，被他拿来盖在乔绵身上，从脑袋开始裹着，只露出Omega一张小小的脸。
“饿不饿，回去做饭给你吃。”
此刻的乔绵格外听话，摸着肚子说：“饿了。”
披在身上的外套是防水的，但风大，乔绵的脸上还是被雨水打湿了点，到单元楼底江衍洲收起伞，两人一前一后走楼梯，乔绵走很慢，没几步就喘，瘦削的背影摇摇晃晃像是随时要倒，江衍洲二话没说，从后面揽着他的腰直接给人抱起来。
“做什么？”乔绵惊呼道。
他的手搭着江衍洲，才发现对方的肩膀已经湿透，瞬间哑然，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就那么被抱回家。
他早就饿过头，现在没有胃口，想先休息会儿，江衍洲也看出他的不适，直接抱他回卧室。
拉了一半的窗帘把屋子里本就阴沉的光线遮个七七八八，乔绵坐在床上时想先把外面的衣服脱了，手还没伸出去，就感到脑袋上的衣服被揪紧，他只能被迫仰着头。
江衍洲身上的味道不同于信息素，是一种很淡很淡的气味，没什么攻击性。
嘴唇触碰到的柔软让乔绵完全不敢大声呼吸。
是一个很轻的吻，轻到乔绵能感受到江衍洲隐忍压抑的颤抖，他似乎不太能理解江衍洲为什么这样，但毫无规则的心跳在对上江衍洲的频率时又清楚这个举动的理由。
乔绵大多数时候很笨，但他笨得不彻底，偶尔也会聪明一些。
“绵绵。”
他们在黑暗中接吻，乔绵什么都看不清，只觉得眼皮很热，不知道是自己的体温还是江衍洲传给他的，皮肤相触的地方湿湿的，应该是没有及时擦干的雨水。
“你做什么我都尊重。”江衍洲说话很慢，简单的几句话，他会稍微停顿一会儿。
是在难过什么吗？乔绵不确定，但是他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江衍洲也会难过吗？又是因为什么难过呢。
“你为什么不开心？是因为我……”
江衍洲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小心翼翼地吻他鼻尖。
“我不是不开心。”他额头磕在乔绵肩上，哑着嗓子说：“我是难过。”
“我难过你对我隐瞒，但我又能理解，我不能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我没有资格，我们离婚了。”
乔绵两只手僵硬地不知道往哪儿放。
“你……”他磕磕巴巴地也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就说了句嗯。
是这样的，他们离婚了，江衍洲管不到他。
不论是把孩子打掉也好，还是生下来，这都是他自己做的决定，不关江衍洲的事。
“可你不能离开我。”江衍洲重新抱紧了他，气音鼓动着他的耳膜，导致他没怎么听清。
“你怎么了。”
明明这么冷的天气，脖颈里炙热的温度总让他产生一种升温的错觉，他记得从车里回来他没有淋到雨才对，为什么湿漉漉的。
“我饿了。”乔绵说：“还想吃馒头片。”
“好。”
江衍洲这回烤的馒头片没有上回好吃，有点焦也不够脆，厨房脏掉的围裙穿在他身上显得滑稽又诡异，乔绵一声不吭捧着碗吃了个干净。
这场雨没有持续很久，乔绵在家休息够了，又起了找工作的念头，不过没让江衍洲知道。
无聊的时候看看有没有适合在家赚外快的工作，顺便听秦可跟他聊天，讲一些公司里的八卦，他耐心足，也会附和，秦可跟他说，之前新来的经理不干了，这个位置又空出来，乔绵顺势问她怎么了，秦可说她也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只不过江衍洲又临时担任销售部经理的职位。
【前天来开会了。】
秦可告诉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总觉得江总瘦不少，气色也差。】
乔绵趴在沙发上盯着窗外发呆，好半天才回：
【可能太累了。】
秦可：【也许吧，而且我感觉江总最近心情不好，我从来没见他对谁发过脾气，昨天却把陈维清骂了，陈维清气得差点把胸牌扔江总脸上，但江总看上去真不近人情，我大气不敢出。】
乔绵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有些恍惚。
【犯错了吗？】
秦可：【嗯，弄错了报表数据，其实也不是特别严重的错误，没影响什么，但江总就是特别生气，你说，他是不是感情受挫了？】
乔绵愣了好几秒，回她不知道。
江衍洲在他这里一直都很正常，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至于其他的，乔绵还反思了下，是不是因为每天都能见到，所以没在意到江衍洲的变化。
是因为总要照顾他所以瘦了吗？
说不愧疚是假的，待在家里容易多想，中午吃过饭，乔绵看着天气还行，准备出去转转，打算晚上自己做个饭。
他变得越来越懒是真的，乔绵决定改掉这种坏习惯。
他一直有带伞的习惯，今天也一样，最近不怎么出门天气预报都不怎么看，隔着楼道的窗户发现外面天气还算可以，除了有点冷，但又懒得再上去拿围巾，二楼楼梯口不知道是哪家放了成堆的垃圾，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他秉着呼吸快步离开。
转弯的拐角碰上了个人，正巧上楼，他就往边上站，想让对方先走，可对面的人迟迟不动，完全没有要上来的意思。
是个女人。
乔绵站在台阶上，看到了一双纯黑色的皮质小高跟，长款的灰色大衣盖住了她的小腿，这样精致的装扮乔绵没在这栋楼看到过。
心口因为长时间的屏息而滞涩，他实在忍不住，长长舒口气，边说边抬头，“不好意思，我……”
想说不然自己先走吧，眼神却在对上女人的那刻凝固。
快速流动的血液跟空白的大脑让乔绵忽视了垃圾的异味。
“很奇怪见到我？”女人捋着耳边的头发，没什么太大的表情，眼角的皱纹比以前多了些，“方便聊聊吗？”
乔绵死死抓着手里的伞，不知该说方便还是不方便。
“花不了多长时间。”她说：“我一会儿就走了。”
冬天的夜晚来得特别快，五点多就天黑，乔绵在超市逛了很久，他有很多东西要买，又喜欢比较价钱，比来比去回家都要近七点。
江衍洲给他打电话，他嫌拎着东西太麻烦没接，从地铁站出来去坐公交，肚子饿得咕咕叫，一会儿回家就要做饭吃。
冰凉的空气吹僵他的脸，头顶的路灯若隐若现，随时要坏的样子，他踩着影子回家，在单元楼底碰上了跑出来的江衍洲。
见到的第一眼就是拿过他手里的购物袋，接着就抓过他的手，试图用掌心捂热，乔绵不觉得冷，江衍洲反常地沉默，竟然没有责怪他这么晚回家，这让乔绵有些心虚。
“你今天回来挺早的。”乔绵拉着他的手，俩人并排走楼梯，阶梯上的影子叠在一起，乔绵一步步踩上去，影子一步步往上，怎么都踩不到。
“我刚刚去超市了，觉得在家太无聊，今天也没下雨，伞白带了。”
江衍洲还是沉默，乔绵扣着他的掌心叫他名字，江衍洲叹口气，“想吃什么？”
乔绵仔细回他：“我买了鸡腿，还有牛排，打折的，但也不便宜。”
“想吃鸡腿还是牛排？”
“鸡腿吧。”
“好。”
鸡腿是红烧的，乔绵吃了两个，晚上洗完澡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江衍洲收拾完厨房就在客厅的餐桌上忙工作，乔绵哈欠连天，手机响了几声，他打开看，发现是江衍洲给他的转账。
乔绵打字问他：【你干嘛？】
135xxxxxxxx：【不要省钱。】
乔绵：【这是勤俭持家，有些钱用不着乱花。】
江衍洲很执着，非要他收，乔绵不想跟他在这件事上执着，就问他：【你最近心情不好？在公司给人脸色了？】
135xxxxxxxx：【有人跟你告状？做错事不该被骂吗？】
乔绵想了下，【确实。】
以为聊天到此为止了，乔绵五分钟后又收到了消息。
135xxxxxxxx：【所以你今天是不是也该受罚。】
乔绵一头雾水， 从沙发上起身吵江衍洲那边望过去，那人还是对着电脑看，手机被放在一边。
乔绵气鼓鼓的，不认为自己哪做错了。
135xxxxxxxx：【不接电话是不是不对？】
乔绵：【不方便啊，东西太重了。】
135xxxxxxxx：【那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去？】
乔绵心想你不是在上班吗？半分钟135的讯息又传来。
135xxxxxxxx：【你应该叫我的。】
不知道怎么了，江衍洲很少见地执拗。
135xxxxxxxx：【把钱收了。】
晚上睡觉，乔绵都没有收江衍洲的转账，他在黑漆漆的卧室里玩手机，发现江衍洲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135xxxxxxxx：【绵绵抱歉，我说话有点重了，我舍不得罚你，只是担心你。】
135xxxxxxxx：【是因为他们做错事我才发脾气，我不会跟你生气。】
135xxxxxxxx：【对不起。】
乔绵眼睛酸酸的，把手机关了，卧室门缝里透不出客厅的光，开门声传来，乔绵落进宽敞温暖的怀抱，江衍洲在他耳边说话，语调听上去很委屈。
“为什么不理我。”
乔绵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不想听你说这个。”
“那你想听什么？”
乔绵没想好答案就没说，只问他：“你这几天都不开心，对不对？”
“没有。”江衍洲回答得很干脆。
“是因为宝宝吗？”
江衍洲的手搂得越发用力，脸颊一整个埋在他脖子里，“我给你这种错觉了吗？”
乔绵回搂着他，手指在他后颈摩挲，摇头说没有。
他很困了，但还是趁着江衍洲离开之前跟他说：“你上次留的纸条，有句话涂掉了，我没看清，你写什么了？”
江衍洲吻着他的头发说：“我也忘了。”
“好吧。”
“晚安。”
第二天乔绵醒很早，揉着肚子伸懒腰，客厅里空无一人，桌子上留了张粉色的便签。
他给自己热了杯牛奶，边喝边看。
最近不太会下雨，但还是不要随便外出
我结束这段时间就闲下来了
你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我买回去带给你
你发情期很久没来，不能忽视，晚点我带你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
虽然不该这么说，但还是想提醒你
打折的东西尽量少买，临近过期很容易吃出问题
在公司没怎么发脾气，就一次，原谅我
爱你绵绵
第36章 三餐
江衍洲的母亲是个特别严肃的女人，乔绵很少见到她笑，即使在他跟江衍洲结婚当天，也没什么笑脸，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陈萃书，也是个Omega，身上永远有着好闻的味道，跟自己的妈妈不一样的味道。
陈萃书是有丈夫的，但她总是一个人。
他对陈萃书最后的印象止于妈妈去世那晚被挂断的电话，他以为他们不会再见了，后来想想，只要他跟江衍洲还有纠缠，怎么可能不见。
她是打车过来的，也是打车带乔绵去了家咖啡馆，乔绵忐忑不安地坐着，陈萃书问他想喝什么，乔绵摇头，说他不喝。
她也不逼着乔绵，自己点了，咖啡馆到处是浓郁的香气，过高的暖气让乔绵觉得很热，坐她对面的陈萃书脱了大衣，露出里面贴身的高领打底。
“你妈妈呢？还好吗？”陈萃书问。
对于这个问题，乔绵已经能回答得很坦然了，“去世了。”
陈萃书肉眼可见地愣了下，然后问：“什么时候。”
“去年。”
“一直一个人？”
乔绵舔舔嘴巴，嗯了声。
“怎么没有找个Alpha？”
乔绵没有办法回答这种问题，尴尬地扣着指节的皮肤，店员把咖啡端上来，他面前也放了杯，咖啡香气冲得他忍不住想打喷嚏。
“你瘦了很多。”陈萃书说。
乔绵很不自然地摸了摸脸，说：“还好。”
“不奇怪我怎么知道你的住址吗？”
乔绵木然地摇头，陈萃书端起咖啡杯，后背靠着座椅，“维清告诉我的，维清你认识吗？你们公司的实习生，我是从他那里知道你也在，让他去人事找了你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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