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脱身回到府中,见府里那群不怀好意的美人要靠近自己,妃千笑不想被她们玷污,便闪身进了姜祁月的房间,还借着酒劲儿与她……
姜祁月重伤未愈,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妃千笑胡来。
那晚,姜祁月哭着说:“你最好杀了我,如若不然,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定教你不得好死!”
姜祁月一边哭,一边颤栗,软软的声音没有半点威慑力。
旁人尚且不会害怕,这位孟浪惯了的小郡主更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妃千笑将人揽在怀里,明明已经气息紊乱,却不忘调戏道:“若能死在美人身下,便是千刀万剐也值了。只是,你当真忍心杀我么?”
她哪里想到,姜祁月真的忍心。
千错万错都是狗皇帝的错,若狗皇帝不灌她酒,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看着炭盆里的银炭,火星忽明忽暗,妃千笑思索片刻,对阿巧道:“阿巧,那位姑娘身子弱,如今春寒料峭,她房中的炭火要烧得旺些。”
上一世,终究是她对姜祁月不起。
人家重伤未愈,她竟逼着人家暖床,做了那些个荒唐事。
之后,本着要对人负责的态度,妃千笑说什么都要夜夜与她在一起。姜祁月总是红着眼睛,颤声问:“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把她当什么了?
虽没有三媒六聘,可在妃千笑心里,姜祁月已是她的爱妻。
不肯给她名分,也是为了保护她。毕竟朝堂之上,那么多人盯着她。
姜祁月哪里知道妃千笑在想什么,她只当妃千笑将她视作玩物。偏偏她无处可去,不得不委身于此。
重来一世,不管是为了活命,还是为了弥补上一世自己犯下的种种,妃千笑都打算对姜祁月好些。
她记得,姜祁月的身子弱,冬日里怕冷,春日里容易染风寒,夏日里又畏惧暑热,实在需要好好调理。
妃千笑撑着脑袋,难得正色道:“阿巧,我记得府上有只千年人参,你去库里取了,给她入药。”
“那可是定国将军从西北带回来的,您自己都舍不得用的!”阿巧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不情愿。
单论这人参,倒没有多珍贵。只是它于妃千笑而言,意义非凡。
当初定国将军打了胜仗,带回了这只人参。之后府中生了变故,阿巧见妃千笑被噩梦折磨得不能安枕,想取了人参入药,还被妃千笑哭着骂了一通,说什么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念想。
每每想到府里有这么一只人参,妃千笑便能想起母亲是如何将她视为掌上明珠。母亲为她取名千笑,也是盼着她能无忧无虑,日日欢喜。
可没了母亲,妃千笑再难欢喜,只能靠着美酒佳人麻痹自己。直到遇见姜祁月,她才觉得自己的人生又有了色彩。
妃千笑叹了口气,好看的一双眼里生出一丝不舍。
想到从前姜祁月在冬日里落下了病根,一半是因她而起,妃千笑无奈道:“人参终是死物,哪里比得过活人。她身子弱,给她用了吧。”
“可是……”
“没有可是,阿巧,她与府上别的美人不一样,你吩咐下去,一定要待她好些,谁都不许给她气受。”
前世,妃千笑虽独宠姜祁月,但她唯恐皇帝起疑,有时候府上别人找姜祁月的麻烦,妃千笑也不会明面上护着她,只会暗地里把人弄死。
故而在外人看来,姜祁月也没有多受宠。
没多受宠,又身子弱,便可随意欺凌。
就连姜祁月自己也觉得,妃千笑不过是把她当做暖床的婢女,半点都不在意她。只是这将军府或许有些晦气,每次有人找过她麻烦,过不几日便会离奇死掉。
后来,妃千笑临死前也后悔过。
她明明那么喜欢姜祁月,可到死都没能说出来,还让她受了不少委屈。
这一世,一定要待她好些,不能给她气受。
听妃千笑这么说,阿巧默默良久。
定国将军留下的千年人参这样珍贵,小郡主竟真舍得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姑娘?
就因为她长得好看?
阿巧得出结论,这个小郡主,真是越来越好色了!
*
棠梨苑内,姜祁月艰难地抬起眼皮。
看着陌生的房间,姜祁月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
她稍一动,便觉得浑身疼痛,无奈只能躺回原处。
她的病又严重了吗……
阿巧推门而入,见姜祁月果真醒了,她忙将药放至床边,又拿了一个软枕给姜祁月靠着,不由分说地将她扶起来,道:“姑娘,您醒了便快些把这药喝了吧。”
姜祁月被阿巧有些粗鲁的动作弄得十分不舒服。
这个阿巧,只会对妃千笑有耐心。
不对,阿巧怎么还活着?!
“阿巧?你……”姜祁月记得她已经死了啊。
姜祁月知道,阿巧是妃千笑的心腹。妃千笑多疑,将军府内,她只信得过阿巧一人。
姜祁月记得清清楚楚,阿巧是为了保护妃千笑而死,她怎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姑娘,你怎知我的名字?”阿巧端起药,一脸警惕地望着自家主子捡回来的这位美若天仙的姑娘。
这些年,皇帝和那几位王爷明里暗里送了不少美人到妃千笑府上。
这些美人皆是为着妃千笑的命而来。
妃千笑手握母亲留下的财产和北齐的山河布防图,因此皇帝一直想除了她。
若妃千笑死了,皇帝不仅能够收回布防图,还可将那些财产尽数收入国库。
妃千笑是功臣之后,手里还有先帝赐的免死金牌,定国将军在时最受百姓爱戴,皇帝明面上动她不得,只能暗地里想办法。
那些美人一到府上便不安分,或是下毒,或是设局。
有她们在府上,妃千笑根本无法安枕,只能装着荒唐无度的样子,借着侍寝的由头将人骗到房里弄死。
遇上背景复杂的,妃千笑不敢轻易动她们,只能让阿巧仔细盯着。
对外,妃千笑还得装作喜欢她们。
这些年,她们主仆二人可被这群美人折磨得心力交瘁。纵然府上养了几个信得过的亲卫,可那群美人实在难缠,死了一个,过不多久又会来第二个。
如今妃千笑带了个来历不明的美人回府,这美人又认得自己,阿巧不得不提防着些。
姜祁月亦是一脸警惕地望着阿巧,阿巧的容貌似是比她死那日要年轻些,神色也不似从前那般狼狈,又是一副不认得自己的样子。
再看这房间里奢华无度的装饰,以及床榻上熟悉的流光锦被,姜祁月心头一震。
她这是又回到了妃千笑的府上?
难道南疆又败了?
姜祁月刚要开口,便觉得心口一阵疼。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以至于回忆起来时,脑海里残存的记忆不可避免地与妃千笑的身形牵绊到一起。
她捂着心口,抬手时衣袖滑落,露出皓腕,葱白一般的手腕上有一点红。
姜祁月瞳孔一震,她的守宫砂,不是已经因为妃千笑……
“姑娘,你怎么了?”
一瞬间,仿佛被抽了力气。
姜祁月无力地靠着软枕,望着床头的流苏,思绪翻飞,最终艰难道:“我晕过去之前,似乎是听到有人唤了声阿巧,料想这是你的名字。”
姜祁月声音温温柔柔,十分动听。再加上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阿巧见了都忍不住出神,更别说一向喜欢美人的妃千笑。
阿巧不禁有些担心,这样的美人,若真是奔着妃千笑的命来的,以妃千笑的心性,未必招架得住。
就妃千笑目前的反应来看,已经有被迷住的倾向了。
阿巧一边为自家主子捏了把汗,一边道:“姑娘好生聪慧,我是小郡主的贴身婢女阿巧,是我家主子救了你,现下让我来给您送药。”
说话间,阿巧身后的婢女已经按照妃千笑的吩咐,在姜祁月房中添了炭盆,又将暖炉放至姜祁月的枕畔,笑吟吟道:“姑娘,我们小郡主怕您冻着,特意吩咐了奴婢们,要将您房中的炭火烧得旺些。”
小郡主救了她?
小郡主怕她冻着?
姜祁月头脑一片混沌,她思考着眼前婢女的话,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这是重生了?
她居然重生在了被妃千笑带回府的这一日。
怎么偏偏是这一日。
只是片刻,姜祁月便已因房间的温度过高,热出了薄汗。
她想掀开被子,可一群婢女盯着她,就像是在替妃千笑审视囊中之物,惹得姜祁月有些不自在。
姜祁月不死心地望着阿巧,试探着开口:“今日……可是二月初二?”
阿巧觉得莫名其妙,这个姑娘怎么和自家主子一样,醒来之后便问今日是何日?
她将药端到姜祁月面前,催促道:“今日是二月初二,姑娘昏睡了一天一夜。既然醒了,还是快把药喝了吧。”
这千年人参珍贵,阿巧不忍浪费,她必要盯着这位姑娘把药喝下去才是。
得知了今夕何日,姜祁月的身子有些软。她一想到今晚会发生什么,便觉得有些绝望。
她记得这一日,妃千笑一身酒气闯入房中,不顾她身上的伤,非要与她圆房……
阿巧这般催促自己喝药,定是为了让自己赶紧好起来,好有力气侍奉那荒唐的小郡主。
这个妃千笑,果然死性不改!
第3章
想着上一世的屈辱,姜祁月抬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打翻了阿巧递过来的药。
阿巧没有防备,药碗被打翻,滚烫的药尽数泼在姜祁月的手背上,白嫩的皮肤登时被烫出一片红。
姜祁月吃痛,一双杏眼染上水汽,却是倔强地不肯吭声。
阿巧气道:“你这姑娘,怎得这样不识好歹!这药里的千年人参我们主子自己都舍不得用!”
姜祁月索性闭上眼睛,懒得与她争辩。
不过是不想沦为玩物,这便是不识好歹了?
前世的时候,阿巧就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着妃千笑。
什么千年人参,分明是那妃千笑不怀好意!
阿巧心疼那人参,可见姜祁月被烫伤,想着妃千笑的吩咐,她不得不将此事报给妃千笑。
妃千笑正在房中焦虑地走来走去,她还没有从上一世惨死的恐惧中走出来。阿巧骤然开门,把她吓了一跳。
她以为敌军杀进来了,慌忙躲到了桌子底下,双手抱头,紧闭双眼。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阿巧的声音把妃千笑拉回了现实,她意识到敌军还没破城,才手忙脚乱地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扶正了发间的步摇,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
“那个,我活动活动筋骨……阿巧,那位姑娘怎么样了?”
妃千笑一边说着,一边喝水掩饰尴尬。
“主子,那姑娘不肯吃药。”
妃千笑拧眉,“伤得那么重,她不吃药怎能好起来?”
“是啊,若她一直这样子,只怕没法给您暖床了。”阿巧还记着,妃千笑救人的时候打的这个主意。
“咳咳咳……”阿巧一句话,惹得妃千笑被茶水呛着了。也不知是憋得,还是害羞了,妃千笑有些不自然地说:“你,你瞎说什么呢,你家主子救人就是为了这个?”
虽说前世的时候她确实有这个意思,但也不完全是。
“是您在长街上说,这姑娘生得好看,要带回府上给您暖床的。”
阿巧先是疑惑,后恍然大悟。
原来妃千笑这话是说给那些暗中监视她的人听的!
还好,还好自家主子不是真的被那姑娘迷惑了。
阿巧趁机道:“主子,我瞧那姑娘不似寻常人家的姑娘,要不还是尽快把人放了吧。”
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美人,看着身娇肉贵,脾气也不大好,留在府上保不齐是个祸害。
妃千笑心道,她是南疆的小公主,当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至于放人,那是万万不可。
当初,姜祁月是被南疆皇室所害,她重伤未愈,若是送她回南疆,保不齐那人会故技重施。
若只是纵她离开将军府,她生得这样好看,孤身一人实在危险,妃千笑怎能眼睁睁瞧着她遇害。
思来想去,还是这将军府最安全。
可她不吃药,该如何是好?
“阿巧,我还是去瞧瞧她吧。”不管怎么说,先得哄着她把药吃下。
见妃千笑要出门,阿巧取来赤狐轻裘给妃千笑披上,又仔细替她拢好,生怕有冷风灌进去。
从前妃千笑总觉得阿巧老是在这些小事上啰嗦,如今重来一世,她竟忍不住湿了眼眶。
除了母亲,这府上便只有阿巧是真心待自己的。
那些下人,表面恭敬,实则各怀心事。
这些年,要没有阿巧,她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只是,感激归感激,在姜祁月这件事上,她还是不能听阿巧的话。
妃千笑拢了拢轻裘,走在熟悉的石子路上,想到要再见姜祁月,心中难掩激动。
阿巧引着妃千笑到了府中最为偏僻的棠梨苑。
这处院子装点的不错,地气也好,只是离妃千笑的住所远,便一直空着。
如今姜祁月来了,婢女们进进出出,棠梨苑才有了些人气。
妃千笑推开门,还未见着人,便闻见房间里浓浓的药味,似乎是很苦,难怪姜祁月不想喝。这个时候不便开窗,药味久久不散,浓郁得好似多待一会儿便会被浸透。
绕过屏风,看到了倚在榻上的美人,妃千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了。榻上人青丝散乱,侧脸冷清,明明柔柔弱弱,却气质出尘,一双杏眼像是深海的鲛珠,教人挪不开眼。
真美。
像是稀世珍宝一般,美好又易碎。
这张脸,妃千笑怎么都看不够。
尤其她哭的时候,更美。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姜祁月的心跳似是停了一拍,她抬眼,看清了那一身红衣明艳张扬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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