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假少爷不想吃苦了(近代现代)——寒菽

时间:2025-03-09 10:08:36  作者:寒菽
  简琢忍住哭。
  先自辩:“我不是为钱跟程明纶在一起。”
  又说:“既是他父母的要求,那么,我会配合。”
  最后问:“这样的话,能否允许我去参加程明纶的葬礼?求求你了。”
  律师这才透出一丝人味。
  叹气似的答他:“我无法做主。”
  简琢将自己梳洗得干净整齐,一身肃穆黑西装,倔强前往程明纶的葬礼。
  程明纶生前人缘极好,即使事出突然,亲朋好友们也纷纷放下手头事宜,过来吊丧,礼堂乌泱泱许多人。
  唯有简琢被挡在门外。
  无论他怎么好说歹说都不行。
  简琢汩汩流泪:“我一分钱都不要,也不能让我进去吗?”
  程家人却觉得他厚颜无耻,骂他:“你难道还想侵吞明纶的财产!你本来就没有份!”
  吵嚷声让附近的人都转头来看。
  简琢和程明纶是公开的恋人关系。
  程明纶的朋友都认识简琢,知他多么被爱。
  他们都看得于心不忍。
  可说到底——这是程家的家务事,外人怎么插手?
  只见简琢被羞辱一通,孤零零站在那,脸色苍白,低着头哭泣,簌簌发抖。
  简琢没走远。
  他贴在墙角,听见室内传来诵经声,掏出手机,用衣袖反复擦眼睛,眼泪像流不完,视线一直模糊。
  他输入了一串没有记录的数字号码。
  一咬牙。
  拨通。
  “嘟……嘟……嘟……”
  在拖长的等候音中,简琢的思绪飘远。
  其实不是他头回参加亲爱之人的葬礼。
  三岁时,哥哥抱他参加父母的葬礼。他太小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紧搂住哥哥的脖子,一把他放下就哭。
  长辈们见状,含泪夸赞他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其实他只是害怕而已。
  小小的他站在地上,拼命仰起头,也只能看到大人像山一样深黑憧叠的背影。
  那时他还能躲在哥哥的怀抱里。
  以前他总可以躲在哥哥的怀抱里。
  同他七岁认识的魏风曾嘲讽他:“陆琢,你不能这样天真,以为可以让你哥一辈子为你事事托大。社会是丛林,尤其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即便是兄弟之间也未必能够尽然相信。”
  简琢面红耳赤,争说:“我哥哥永远爱我。”
  那年他才十五岁,是真情实意这样认定,仿佛这是他人生运转的基础规则。
  结果,几年后,规则崩坍。
  别说他的哥哥永远爱他,从一开始,他的哥哥就不是他的哥哥。
  是的。
  上文称呼并未写错。
  在人生的前二十一年里,他姓陆,还叫作“陆琢”。
  是陆家的小儿子。
  他有个年龄比他大十三岁的哥哥——陆霆。
  他是被哥哥亲手抚养长大。
  父母去世太早,他几乎没有记忆。
  陆霆与其说是他的“哥哥”,倒不如说是他的“小爸爸”。
  他的每一滴娇气都是哥哥陆霆悉心养出来的。
  他有多相信程明纶会一辈子和自己在一起,以前就有多相信哥哥会一辈子庇护自己。
  直到两年前,医院找上门,道歉说因工作失误,陆家和简家的孩子在出生时被抱错。
  其实他不是陆家的孩子,是窃占雀巢的杜鹃鸟。
  那段时日,他失魂落魄,饱受罪恶感折磨。
  于是,当程明纶怜惜地说要带他走时,他如溺水者抓住浮木般,与其私奔而去。
  放弃了“偷”来的一切,陆琢才好受得多。
  两年间。
  他与陆家完全切断关系,更没有联系过陆霆。
  昔日亲密无间的兄弟,在失去了血缘纽带后,已全然是陌生人关系。
  ——正想到这。
  电话接通了。
  “喂?”
  熟悉的大哥的声音。
  只一个音节。
  简琢如饮下劣酒,喉头苦涩割痛。
  突然哑声。
  他真不想找陆霆。
  但是,但是他已经别无选择。
  他一个字没说,陆霆已认出他:“别哭。怎么了?”
  简琢带点哭腔:“陆先生,您好,我是简琢。”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犹如他依然是简琢那个无所不能、予取予求的大哥。
  陆霆轻声:“嗯。”
  简琢:“前天,程明纶出车祸去世了。”
  陆霆很冷淡:“嗯。”
  简琢抹了把泪,豁出去了。
  他无比恳切:“他们不许我参加程明纶的葬礼,我想请您帮我。”
  怕还不够。
  简琢还说:“这份恩情,我会记在心里将来报答。”
  电话那头却陡然沉寂下来。
  简琢恓惶。
  ……不行吗?
  也是。
  他现在折堕成这样,有什么资格跟陆霆说报答?
  但是,不要脸也罢,无论如何,在下葬前,他想见爱人最后一面。
  简琢低声说:“求求您了。”又说一遍,“求求您了。陆先生。”
  “简琢。”
  终于,他听到陆霆的声音。
  称呼他全名。
  很陌生。
  沉静凝愠,一字一顿,似有多咬牙切齿。
  “两年了,你两年不找我。现在,你来找我的第一件事,又是为了程明纶吗?”
  陆霆问。
  “……”
  简琢心脏一紧,不敢吱声。
  吓哭了。
  他从小就怕大哥。
  他憋着气,不敢再发出丁点哭声:“对不起。”
  陆霆生气而无奈。
  “……不用说对不起。”
  “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接你。”
  “不哭了。有我在。”
  
 
第06章
  其实,陆家夫妻当年并未想要二胎。
  这个小儿子本就是意外,在他们快四十的年纪才蕴得。
  所以,算是老蚌生珠。
  得了小的,自是千娇百宠,捧在掌心里地养孩子。
  知道自己有了弟弟时,陆家的长子陆霆已经上初中,早过了换声期,是个长身玉立、英俊非凡的少年。
  某天一觉睡醒,从电话中获晓和他流淌同一血脉的弟弟呱呱坠地。
  他并无实感。
  飞回来看了一眼,又继续去上学。
  直到半年后,放暑假,他回到家。
  宝宝长大很多,简直是个小安琪儿,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水灵灵,扑闪扑闪望着他,一见他就笑,伸手要他抱。
  他抱着这小东西,小心翼翼,像捧着一团云。
  他唤道:“陆琢。”
  宝宝并不理他。
  再唤:“宝宝。”
  宝宝这才仰起笑脸,冲他笑,露出两颗小米牙,咿咿呀呀,可爱到他心都化了。
  是他的宝贝弟弟。
  宝宝,乖宝宝。
  喜欢似直接从心窝里淌出来。
  那个暑假,陆霆一个朋友邀约都没去,就在家带弟弟。
  陆霆宠他的弟弟宠到人尽皆知。
  他父母在世时便如此。
  只要他在家,那弟弟就必须在他的怀中。
  旁人都不明白,他自己也还是个半大孩子,怎会如此有耐心?
  后来,陆家父母飞机失事,坠落在海面,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找到。
  那时陆霆也才十六岁,还未成年,兄弟俩不得不在叔伯檐下讨生活。
  无辜稚子,怀璧过市。
  对于三岁到五岁这两年的记忆,简琢也不清晰。
  听说他那时每天拿个小板凳,坐门口,眼巴巴等哥哥来接他。
  烦人得很。
  日日缠人问“哥哥呢?”
  等不到就两汪眼泪。
  保姆说晚上哥哥放学可以通电话,他就学会了看时钟,风雨无阻,到点去拨电话。
  有一件事他记得格外牢。
  在他五岁时,家里钱少了,婶婶问是不是他拿的,他哭说不是,没人信他。
  于是,豆丁大的小人儿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逃跑出去没多久,简琢就被好心路人捡到。
  好心人问他家在哪,他翻来覆去说哥哥的学校和班级。
  哥哥上课到一半,火急火燎跑来接弟弟。
  他扑进哥哥怀里,述说委屈,要哥哥给自己做主,哭到睡着。
  “宝宝。”
  陆霆曾回忆这段往事,同他说,“那时我就想,这辈子除非我死,再也不能叫你受委屈。”
  “一听你哭,我心就碎了。”
  
 
第07章
  灵堂外。
  站太久脚疼,简琢贴墙根蹲下。
  哭累了。
  流泪已停止。
  胸膛肩膀仍在一抽一抽。
  这时,洁白手绢递到他面前:“你还好吗?”
  简琢抬起头。
  他想了一会儿才记起,应该是程明纶的大学同学。
  姓甚名谁不记得。
  简琢接过手绢,擦脸,站起身来:“谢谢。”
  男人凝视他,柔声说:“我听说了你和程明纶的事。要是你无处可去,作为程明纶的好友,我很乐意帮忙……”
  简琢怔住,尴尬透顶。
  真荒唐。
  忽失爱人的悲怆一下子被剥离开般,他镇静说:“还不至于。”
  简琢深吸气:“我能照顾自己。”
  男人:“是吗?”
  一副不信的语气。
  像要笑了——“他们说你不怎么工作,靠程明纶养。”
  简琢一时无措,气得发抖。
  人落魄起来真无底线,现在他像一块破地毯,谁都能踩上一脚。
  这时,一个熟悉声音从天而降般,斜插进来,冷冷说:“简琢名牌大学毕业,聪明端正,何须姓程的养?”
  如一线蛛丝垂落进地狱。
  简琢转头望去。
  一旁的男人立时畏惧:“陆先生?您怎么来了?”
  众人窃语,投来好奇目光。
  陆霆一袭暗调衣装,他们看他却像看到通身华光。
  陆霆对这些人的打量毫不在意,只看着简琢。
  简琢从廊下走进雨中,站定在陆霆面前,嘴唇嚅嗫。
  陆霆无声地将黑伞倾向他,为他避雨。
  雨点砸在伞面,噼啪响。
  简琢鼻头一酸,原不想哭的,可一张嘴,泪先落下来。
  此时此刻,他才痛恨自己的软弱。他太软弱,总要有个靠山才能活。以前有大哥,后来有程明纶。
  他以后该怎么办呢?
  程明纶没了,陆霆又不再是他的大哥,养育过他的情份换一次帮忙,他已该庆幸。
  简琢低头,躬身。
  不敢叙旧情。
  客气卑微:“谢谢您,陆先生,请陪我,去祭拜程明纶吧。”
  陆霆的指尖才触及他脸颊,正要为他擦泪。
  瞬间滞住。
  
 
第08章
  “咦,简琢进来了,怎么回事?程家父母不是死也不肯让他进门?”
  “陪在他身边的男人是谁?真体贴,这样贵气的男人……噫,好眼熟。”
  “怎么不眼熟?陆霆你都不知道?——前天财经报纸头版就是他,刚与政府敲定几千亿合作计划。”
  “是他!真人比新闻照上要英俊得多,简直可以拍电影。”
  “嘘——!”
  不肖陆霆说半句话,只是亮相便成简琢的通行证。
  他终于踏入灵堂。
  程家父母的怨怼之情一扫而空,频频看向他身边的陆霆,眉目和缓,能与云端之人搭话两句让他们诚恐诚惶。
  这样的变脸剧情,简琢已体验过一回。
  当初他刚与程明纶正式恋爱不久,程家得知寄予厚望的二儿子去搞基,气得要死,然而一听他家世,知道他顶头那个大哥是陆霆——
  一家人俱变了脸色。
  连程家那个八旬的奶奶都放轻了声音,问,是不是那个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在这个部门那个学校担任董事的陆霆?
  程家从简琢处听了陆霆说的一句话,如抓住天机,及时投资,家中财产一夜翻十倍。
  那段时日,他们对简琢态度十分可亲,奉他为座上宾。
  或许,也没觉得他们真能长久。
  有一次,程明纶酒后惆怅,吐了真言:“小琢,我的父母生我不过是一项投资。他们期待我成为他们的掘金机器。若我做不到,那我就一无是处。”
  彼时的简琢还从未被钱困扰过,带点隔岸观火意味,觉得程明纶真可怜,拥紧他安慰。
  后来,“陆琢”变成“简琢”。
  程家父母马上要程明纶跟简琢分手,义正辞严地指出,男性与男性的交往是罔悖人伦,大逆不道。
  程明纶嗤笑:“你们不是早就心知肚明?我爱小琢,不管他是陆琢还是简琢,不为了他在世人眼里值几个钱。”
  就此翻脸,不欢而散。
  程明纶是真的爱他。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