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根筋搭对了,楼听月退回了房间。
一人盖一床被子,一关灯,唯一感觉有热度的东西也没了,似乎一下子冷了下来。
穗城人睡觉就是这样,要靠着自身发热将冰冷的被窝暖好,才能安然入睡。
“有点儿冷,有小太阳吗?”祁扶音问。
楼听月背对着祁扶音:“忍忍吧,最近太干燥了,用小太阳会干到流鼻血。”
“好吧。”
安静了一阵,身后的人动了动,打破了寂静。
“还是冷。”祁扶音隔着棉被戳了一下楼听月的背,“你能抱我吗?会暖一点吧?”
楼听月身体一僵。
抱她?
她们的关系适合抱着睡觉吗?
楼听月沉默,想起了什么,语气感觉比外面的天气还冷:“你应该找Lune抱你。”
祁扶音愣了一下,下一秒没忍住轻笑出声。
“那也要她肯抱我啊。”她说。
还真想让她抱啊……
“冷……”祁扶音又道。
楼听月憋着一股气,半晌后还是转过身,掀开一侧的被子,把她抱进了怀里。
第22章
楼听月有段时间没设闹钟了, 毕竟睡眠质量差到每天大清早准时睁眼,上班都不会迟到。
今天出了意外。
昨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一夜无梦, 醒来时天已大亮,窗帘缝隙里已经聚了明亮天光。
难得睡了一个舒服的觉, 哪怕醒了也想继续赖在温暖的被窝里。
睡着后无意识地做了什么也无从知晓, 总之怀里已经空了, 祁扶音不知何时背对着她睡了。
被子裹得紧紧的,头发乱乱地铺在枕头上, 从后方还能看见一只耳朵。
有光从没拉紧的窗帘中透进来, 就落在她耳朵尖上。
楼听月抬眸看了眼窗帘, 动作很轻地掀开被子下床, 走到窗边将窗帘拉紧, 不让一丝光扰了祁扶音的睡眠。
蹑手蹑脚出了房间,楼听月深知家里房间的隔音不好,每个动作都放得很轻。
现在才八点钟, 两人大概只睡了五个小时, 对她经常失眠的来说, 这个时间已经足够, 但祁扶音不同。
睡饱了整个人都是活蹦乱跳的, 睡得不好就像怨灵, 一整天都会是蔫的。
也不知道她平时有工作的时候能不能睡好觉, 毕竟她的工作性质有时会昼夜颠倒。
楼听月洗漱完, 贴着房间门听了一会儿, 里面悄无声息, 便悄悄下了楼,去了趟廿玖。
廿玖在八点时已经准点开门营业, 只是没有客人,店里冷冷清清。
楼听月推开门,带着早晨清冷的空气一同走进来:“早。”
曲念沁从收银台后探出头,懒洋洋地回了一句:“早啊楼姐。”
“怎么有气无力的,昨晚没睡好?”
“睡挺好的,就是天冷了,又没有客人,坐久了就真不想动了。”
楼听月笑笑:“趁着没人就多休息会儿吧。”
“那还是有客人好点儿,起码店里看起来不会那么空。”
楼听月笑笑,随手扫了一桌角的二维码,点了两碗云吞、一份烫青菜和一个菠萝油,给今天开了第一单。
“嗯?”曲念沁坐在收银台后,小票已经从机器里吐出来了,“楼姐,在店里吃吗?”
她看了眼小票上的内容,疑惑道:“两份?楼姐你是不是手滑点多了?”
楼听月回休息室拿东西:“没有,让后厨打包好,我带走。”
二十分钟后,楼听月拎着早餐回到家。
掏钥匙开了门,屋内静悄悄,楼听月换了鞋,将早餐放到餐桌上。
一回头,祁扶音站在书架旁边,抱着胳膊凝视着她。
楼听月被吓了一跳,缓了缓,道:“醒了?正好吃饭吧。”
原先祁扶音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在看见楼听月身后的打包袋时,又换了回了平时的表情。
“原来是去买早餐了。”祁扶音挑眉,走到餐桌边坐下,“我还在想你怎么能每次跟我睡完了都跑。”
“……”楼听月语塞,这话真是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楼听月就近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解开打包袋,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旁边还有个小袋子,专门放置菠萝油,怕被挤压到,提回来时都是另一只手单独提的。
云吞还烫着,祁扶音虚虚捧着碗暖手,看楼听月给餐盒盖子。
掀完了自己那碗云吞和烫青菜,又过来把她的云吞碗盖子一同掀了。
盖子上方凝聚的水珠随着她的动作溅开,落在手上和桌上,楼听月抽了张纸巾把祁扶音手上的水滴擦掉,再擦干净桌子,又抽了一张纸巾把两人饭盒边缘的汤汤水水也擦得一干二净,才满意地开始吃饭。
在某些方面,楼听月确实有些强迫症,总要把一切打点完全才会开始下一件事。
清汤云吞的味道随着热气上升,祁扶音舀起一颗云吞,吹凉后一口吃下。
云吞皮薄丝滑,肉馅紧实,云吞煮完后再过一次凉水,既保持了云吞完整的表皮,又能锁住肉馅中的汁水。
汤底看起来寡淡无味,实则是用骨头熬煮多时的高汤,只需再加上葱花,即是最简单最符合穗城人口味的云吞。
白灼菜心鲜嫩多汁,水滚开后先在水中滴入少许食用油和盐,将菜心根部放入水中烫一分钟,再将整根菜没入,分段的烫法能最大程度地保证菜熟的同时,菜叶依旧脆嫩不软烂。
同样重要的还有料汁,将蚝油、生抽和水一同倒入锅中烧开,再加入蒜末烧开,最后淋到码放整齐的菜心上,最后成品便是油润翠绿、鲜甜爽口的白灼菜心。
为了避免出现兔子吃草的画面,楼听月让厨师在装盘前把菜心切成了两半,正好适口。
楼听月吃得快,提前结束用餐,等祁扶音吃完了云吞,便将菠萝油推到她面前。
祁扶音拆了双一次性手套,戴上后抓着面包就开啃。
一旁的手机响了,显示是廿玖的座机,楼听月直接在座位上接了起来。
祁扶音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吃着,不知道廿玖的菠萝包酥皮是怎么做的,酥得不行,嘴唇碰一下都掉渣,好在是在家里,不会被外人看到。
今天有供货商来送货,曲念沁在和楼听月确认东西。
楼听月听她说着,余光瞥见祁扶音伸出舌头在舔嘴角的酥皮碎渣,因为戴着手套又不好用手背去擦。
“对,是这个数。”楼听月一边和曲念沁说话,一边在桌上抽了一张纸巾,对折,给祁扶音擦了擦嘴,“在本子上记好,我明天去店里再看。”
祁扶音停顿了一下,抬起眼皮看向楼听月。
楼听月脸上没什么反应,和之前一样,只抬抬下巴,示意她快点吃面包。
等她这边聊完,祁扶音也吃完了。
既然人也起床了,楼听月到卫生间去将脏衣服拿出来,丢到洗衣机里,除了祁扶音的红裙子。
“你的裙子是不是不能洗?”楼听月站在阳台边上问。
祁扶音:“有什么不能洗的?不就是一条裙子吗?”
“不会洗坏?”楼听月看着手里的裙子,她虽然不懂这和普通的裙子有什么区别,但她认识裙子上的logo。
好看,但真贵。
祁扶音走过去,自己动手把裙子放进洗衣机:“不是真丝,就是普通的面料,洗坏了就是衣服本身的问题,卖那么贵质量还那么差,正好帮我拉黑它。”
“……”
启动了洗衣机,楼听月又去料理那摆了一阳台的花草。
祁扶音闲着无聊,就跟在她旁边看。
楼听月对花花草草的研究也不深,养得也一般,一般能养到发芽就很不错了,不指望它们能开得多茂盛。
她也不在花盆里插牌子标注种的是什么,她自己种完也忘了,就等着哪一盆运气好一些,能成功长大开花,告诉她自己是什么植物。
以至于当祁扶音看到几盆冒了点儿绿芽的植物只觉得一头雾水,问楼听月吧,结果主人比自己更懵,一问三不知。
祁扶音放弃了,这些花草的辨识度还不如隔壁的葱,虽然蔫了,但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葱。
希望所有的植物都能长得这样明显。
给所有的植物都浇了水,楼听月去洗了手,一边擦着手一边问祁扶音:“中午想吃什么?”
祁扶音歪头询问:“中午?”
她又扭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哎呀,快十点了……”
楼听月擦手的动作一顿,攥着纸巾,眼皮轻颤,慢慢说道:“你……不吃中午饭了吗?”
不是说住一天吗?
现在连半天都没有啊……
楼听月垂眼,轻轻叹了一口气,把沾了水的纸巾丢到垃圾桶里。
正要说话,祁扶音先开了口:“可我早餐还没消化完,想不出要吃什么。”
“很着急吗?”祁扶音说:“不然晚点儿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行吗?”
“也、也不急。”意识到自己多想了,楼听月舌头都不利索了,“那一会儿再去市场买菜吧。”
“买菜?”祁扶音眼睛一亮,“你做饭?”
“你想吃外卖?”楼听月问,“还是要出去吃?出去吃的话,今天工作日,附近餐厅的人会比较多,我们可能要去远一点……”
祁扶音已经从阳台一个滑步到了沙发,拿上昨天披在靠背上的大衣穿上,说道:“走啊,买菜去呀。”
突然的干劲儿,把楼听月都整懵了。
见她还没动,祁扶音疑惑道:“怎么啦?”
楼听月指了指她:“你要不换套衣服?”
祁扶音低头,自己身上还是那套浅紫色的珊瑚绒。
祁扶音:“……”
借了楼听月的一套衣服,大衣一穿,外头风大,楼听月又给她围了条围巾,挡风的同时还可以遮遮脸,减少被人认出来的概率。
楼听月不爱穿高领,不爱戴围巾,总感觉脖子被捂着,有种窒息感,只戴了顶冷帽就出门了。
菜市场多是中老年人去的地方,楼听月来的也不频繁,平时吃饭基本在廿玖解决,只偶尔来一次。
从前跟奶奶来得比较多,常去摊位的老板也认识她,每次她来都给她挑最好的,抹零了还要多送根葱给她。
所以楼听月来菜市场买菜是最方便最快速的,几个摊位走下来,一餐饭需要的东西就都齐了。
祁扶音半张脸埋在围巾里,现在围巾又多了一个用途,阻挡菜市场的味儿。
路过生肉摊时,那股味道真是让人无所适从。
想也知道祁扶音没来过这种地方,这不比超市,卫生条件勉勉强强,楼听月只能尽快买完排骨和鱼,带她去蔬菜区。
相熟的阿姨隔着老远就看到她,朝她挥手。
楼听月拎着祁扶音过去,阿姨热情地招呼她们:“小妹好久没来了啊,今天自己做饭啦。”
“对啊。”楼听月应道,低头看了看菜摊子,又扭头问祁扶音,“你想吃什么?”
“西红柿、玉米。”祁扶音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将菜摊子从左扫到右,在认识的蔬菜里挑出爱吃的,然后指着长得差不多的绿叶菜问楼听月,“这些是什么?”
阿姨回答得比楼听月更快,一边指给祁扶音看一边说:“这是油麦菜,这个红菜薹,菠菜,西洋菜,哎今天的西洋菜很新鲜啊,可以煲汤啊。”
祁扶音认真地听着。
“还有小白菜,红苋菜……本地菜心,这菜心靓啊,我家婆自己种的,今早才摘下来。”
祁扶音听得有些懵,扭头看向楼听月:“你挑吧,我都可以。”
“……”楼听月选了两把菜,结束了今天的采买。
一人提了一袋菜往回走,出了菜市场感觉空气都清新了,祁扶音终于能扯下围巾,自由地呼吸新鲜空气。
楼听月:“有那么臭吗?”
祁扶音略显嫌弃地搓搓鼻尖:“别的地方还好,卖鱼卖海鲜那边是真的难闻,感觉什么腥味都混在一起了。”
她还想吐槽什么,隐约感觉大衣口袋有东西在震动,只得先停下,拿出手。
看了一眼,祁扶音眉头就皱了起来。
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接,不接估计对方会打个不停,还是早死早超生好了。
祁扶音朝楼听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接起了电话。
她还没喊人,祁婉先开口问道:“我在你家门口,你不在家?”
“不在。”祁扶音有些头疼。
祁婉道:“我问过你助理了,她说今天根本没有工作要去北城,你到底去哪儿了。”
祁扶音随口道:“丽城。”
“又是丽城,有事没事就去丽城,那是你老家吗?”
“也可以是。”祁扶音道,“如果让我舒服的地方是家,那丽城确实是。”
“你!”
红灯跳绿,祁扶音跟在楼听月后面过马路,人来人往,有些嘈杂。
等过了马路,走到小路上,祁扶音才淡淡道:“还有事吗?”
祁婉放轻语气:“什么时候回来?”
“不用担心我不回去,毕竟下一期节目就在穗城录,我还没有要和节目组违约旷工的打算。”
祁婉:“阿女,一定要和我对着干吗?”
祁扶音忽地扑哧一笑:“妈咪啊,我哪里和你对着干了?你想让段应清和我接触,你直接说就好了,何必做得这么偷偷摸摸?搞得跟见不得人的私会一样,说出去很好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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