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印的手绽放耀眼的光芒,吕裕一掌击向剑柄末端,地之力像是受到吸引一样开始一丝一缕的向地之剑汇聚。离峥本一直盯着眼前的熔嫆看,发现吕裕的动作后她侧过头,斜眼看着吕裕,在看脖子上逐渐消散的地之力,嘴角微动。
「能联手将本王压制至此,你们的勇气令本王敬佩,但,」瞇起眼,离峥露出嘲讽的笑容:「你比本王更不了解地之力。」
离峥的话让吕裕皱眉,变数更在此时骤现!
第38章
离峥的话令吕裕皱眉,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他睁大眼睛,只见原本不断进入吕裕体内的地之力逐渐出现停滞,最后竟在也无法招唤一分,藏看到了,深深皱眉,尹若玉回头一看,有些愣愣地说:
「凝滞现象……」
有时候不必多说,仅简单的字句就能想出种种关窍,离峥的自信,吕裕的不可置信,尹若玉的证实,都证明一件事。
他们注定夺不回地之力。
「吼——」仅稍稍的分神,一名能力较为强大的妖魔便突破结界闯入,接着陆续进来几只,藏和尹若玉赶紧重新稳固结界,但还是跑进一些,正张牙舞爪的朝他们袭来!
见其中一名妖魔幻化出无数利刃,那些利刃形状各异,只见他手一挥,无数利刃朝吕裕和熔嫆的方向击出,丝毫不管离峥也在,那种豁出去的做法简直疯狂,尹若玉注意到,睁大双眼,「糟!」
想要动作,闯入的妖魔袭来,逼的尹若玉不得不先想办法解决他们,仅这一瞬,另一边空门已露。
正当尹若玉急得焦头烂额,利刃就要刺穿吕裕三人时,只听锵的一声,利刃被击飞,一人及时出现挡下迎来的攻击,定睛一看,是藏。
藏不知何时冲出去并在危急时刻挡下攻击,他的手上握着一把没见过的黑色长刀,尹若玉一愣,这才发现闯入的妖魔在不知不觉间减少大半几乎死绝,藏手里的刀就是从妖魔手里抢下来的。
为首的妖魔注意到后更加恼火,嘶吼着招出更多锐利的尖刺朝藏甩出,只听锵锵锵的声响不断,都被藏一一挡下。他缓缓擡起头,眉宇紧皱,眼神冰冷,和先前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尹若玉突然觉得很陌生,总以为藏乐观,不拘小节,又十分心细,现在想来其实他并不了解真正的藏是什么样子。
可这副陌生的模样又透着诡异的熟悉,那双眼,和识海中那总是守护他的神秘力量所幻化出的模样有些相似,令他有些恍惚。
藏看着面前的妖魔,当数量不小的妖魔闯入结界时,藏很慌乱,很自责,都是他的能力不足导致的,他什么忙都帮不上徒增大家压力,各种想法揉在一起扰乱他的心神,当他看到妖魔将要杀害吕裕和熔嫆时,藏只觉得脑中有什么断了,他想起了吕伟的死。
愤怒、不甘、怨恨,种种强烈的情绪一下子涌上,藏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想法:谁都不能再夺走他重要的人!
是怎么杀死妖魔夺走武器的,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不能让吕裕死去,不能让遗憾在发生一次,他不能再拖累他们!
脸颊被划破流出鲜血,手脚和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藏像是没感觉到一样,只不断挥刀抵挡对方的攻击,大脑已停止思考,只剩下身体做出反应,直到——
「快停下!」握刀的手被紧紧握住,耳边是熟悉的声音焦急地喊着:「快醒过来!藏!」
若玉……
藏愣了下,接着一激灵回神,入眼的是尹若玉焦急不已的眼眸,藏愣了,彻底回神后这才看清楚尹若玉脸上的担心有多严重,身上莫名的疼痛,藏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伤痕累累,他这是?
尹若玉见他回神了,赶紧抽走刀刃用力丢在地上,抓着藏就吼:「你差点就被吞噬了!振作一点不要被蛊惑,保持初心!」
尹若玉很少这么生气,这是藏第二次见他生气,可见刚才的他有多让尹若玉不安,有多让他愤怒。
「对不起…」藏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当他意识到自己有多让人担心后,只剩下歉意;尹若玉见他恢复了,心下松口气,握着他的手很紧,隐隐颤抖着,只差一点,只差一点藏就走火入魔了……
结界内的妖魔已经被消灭殆尽,藏看着被业火覆盖的结界,知道这是尹若玉做的,他回头看向吕裕、熔嫆,他们依然僵持不下,但离峥似乎对此不以为意,看到藏清醒后她笑出声,说了句:
「真可惜。」
可惜?可惜什么?藏想问,却见离峥忽然一拳击落地面,无数冰霜自地面上窜出犹如绽放的雪莲,吕裕和熔嫆猝不及防,被雪莲刺伤留下蜿蜒血迹,僵持的局势不攻自破。
在二人被震开时,尹若玉趁隙而入,在雪莲粉碎时掌聚业火,朝离峥击出;离峥一擡头就见尹若玉袭来,立刻毫不犹豫地和他以掌相会,业火之力毫不保留,震开了离峥,余波也使尹若玉向后弹飞,两人连退数步停下后,嘴角留下鲜血。
离峥看着同受内伤的尹若玉,没有擦去嘴角的血,而熔嫆在此时窜出,将龙气聚集在枪上一枪插入地面,龙息化作焰火将离峥包围,熔嫆冲过去抓住受伤的吕裕,对藏和尹若玉喊:「走!」
时机已经错失,缠斗没有意义,藏立刻扶起尹若玉跟着熔嫆离开,孤岛因为遭受连番重击已经脆弱不堪,正在崩解,正不断朝两人的方向龟裂。尹若玉因为内伤还未调息过来一时无力,藏几乎将人半抱起来努力带着他奔跑着,但速度还是快不过龟裂的速度,一下踩空摔了下去!
「啊!」
两人同时坠落,下方便是灼热的岩浆,眼见就要落入,藏闭上双眼将尹若玉紧紧护在怀里,脑中浮现过往,有快乐的,也有遗憾的,传说中的跑马灯藏不是第一次经历,却没有一次像这样充满遗憾,难以言喻的难过。
然而疼痛并未袭来,脖子上一紧,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藏一愣,睁开眼看见岩浆正在远离自己,他愣了下,旋即擡头惊喊:「若玉!」
尹若玉在危机时及时恢复行动能力,立刻现出真身化为白狼一口咬住藏的后领,几个跳跃带他远离岩浆,跟着熔嫆一路向上。
“藏,你没事吧?”尹若玉的声音传入脑海中,藏摇头,看着岩浆和漫天妖魔,心有余悸:「我没事……」
离峥看着他们离开,脸上是难以言喻的愤怒,此时妖魔有了动作,在藏等人震惊的目光中,只见他们铺天盖地的朝离峥袭去,让本以为他们会追上来的藏傻了眼,尹若玉在心里皱眉,这些妖魔难道是想趁离峥重伤取而代之?
面对妖魔的袭击离峥似乎并不在意,更让她愤怒不已的是他们的离开,只是不知道是冲谁来得,只见离峥仰天长啸,一股力量从她体内爆发,只见白光一闪,漫天风雪以她为中心向外扩散,不仅震散龙息,更在顷刻间向外扩散,将大量涌向她的妖魔悉数冰冻起来,没被波及的妖魔立刻停下动作,发出愤怒和不甘的吼叫。
离峥浮在半空中,脚下的孤岛早伴随她释放力量摧毁殆尽,被冰冻的妖魔在她的一声冷哼中支离破碎,化作冰霜消散在空气中,尹若玉震惊地看着她如何杀鸡儆猴,叫那些妖魔不敢在动歹念,此时他们已经到高空中,修罗道的景象尽数映入眼帘,也让尹若玉看清炼狱崖。
只见炼狱崖上有一座大的阵式,符文奇特,阵势中央有一座用人体堆砌的小山丘,那些人体形状各异,表情各有不同,有不甘的,恐惧的,愤怒和怨恨,各种表情,而在最高峰上的人体却闭着双眼,表情平静,在他伸出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剑。
那把剑,整座炼狱崖上的阵法都叫尹若玉熟悉不已,喃喃出声:
「封天阵…」
「什么?」转移到尹若玉身上的藏刚好听到,尹若玉刚想说话,修罗道的通道在此时开启,尹若玉立刻跟着熔嫆进入,闪避危险,历经一番惊险后再次看到曙光,入眼的是熟悉的世界。
张天诚一直留在祭坛上等待着,当他看见龙息再次出现,知道时机已到的他立刻开启结界,过不久就看见四人窜出通道,背后传来的是妖魔的吼叫声。张天诚在他们出来后立刻再次关闭入口,重新稳固结界后才稍稍松口气,回头一看,一颗心又悬起。
「帝君!吕裕!」熔嫆和吕裕身上满是血色,就是藏和尹若玉身上都有,一时间张天诚也不知道该先治谁。
熔嫆一放下吕裕就道:「他们受了伤劳请掌门医治。」说完就要往外走,张天诚急忙拦住他:「帝君也受了伤,必须治疗!」
「我的伤并无大碍。」熔嫆似乎很焦急,他说:「有件事必须弄清楚……否则我们无法战胜离峥。」熔嫆留下这句话就化光离开,张天诚皱眉,熔嫆的话透着玄机,藏总觉得熔嫆似乎知道离峥的身分,真相如何也只能等熔嫆再次出现才能知道。
藏扶着尹若玉去找吕裕,张天诚搀扶着他,藏担忧道:「吕裕,你还好吗?」
「我没事,只是…」手紧紧握成拳,吕裕咬牙道:「我好不甘心!」
无法收回地之力实在是意料之外,藏安慰吕裕:「这不是你的问题。」
「是啊,地之力特殊,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吕先生就别自责了,先养好伤,我们再商量对策。」尹若玉也出言安慰,心里同样着急,还有疑问,为什么封天剑会在炼狱崖上,那是尹慕寒的剑,他是什么时候出过神域的,又是什么时后进入修罗道的?
要弄清楚这一切,只能回神域一趟,尹若玉打算过段时间跟藏说这件事,却没想到,回到神域的时间竟被提前。
在众人离开祭坛往医仙总坛的方向前进时,一道身影毫无预警地从后方落下,众人发现时,对方已一掌击来,从后方击中吕裕。
「啊!」吕裕吐血,藏惊喊:「吕裕!」
尹若玉立刻一掌击向后方的人,对方向后一跃躲过尹若玉的掌击,张天诚看清来人后浑身颤抖,压抑着极大的愤怒颤声道:「是你…竟是你!」
「他是谁?!」藏扶着吕裕,在愤怒的张天诚和来人之间来回看,尹若玉闻到对方身上诡异的血腥味,来者不善,非常邪恶。
张天诚咬牙,强忍怒意,在吕裕愤怒且怨恨的目光中道:「这个人…就是他!是他杀了吕伟和蓝离!」
张天诚的话让藏脑中有一瞬的空白,接着是难以压抑的怒火,他缓缓起身,怒瞪着眼前面对笑意的神秘人,压抑着怒火道:「你为什么要杀害吕伟?你究竟想做什么!」
面对藏的问题,神秘人笑出了声,充满怨恨的眼看着吕裕,准确来说是看着他身上的地之力,「没什么,我只是不想看那个人太过得意,想要摧毁他建立的一切,你们,不过是可怜的成为牺牲品而已。」
「你在说什么鬼话!」藏气的要冲出去,而对方的下一句话,让他愣了。
「当一份爱情成为他人的赌注时,注定不会幸福。」对方拉下头上的帽子露出脸庞,是一张十分苍白的脸,那双眼充满怨恨,怨毒的看着每一个人,又像是透过他们在看另一个人,这是藏第一次面对如此强大且黑暗的怨恨,太可怕也太可怜。
神秘人面带笑容,看着藏等人朗声道:「我名索拉斯灵, 如你们所知,就是我杀害吕伟夺走地之力,并将地之力交给修罗之王。我的目的很简单,不过是想报复毁我幸福的罪魁祸首,我知尔等无辜,所以我不会阻止你们报仇。」
「你这混蛋!」藏冲上前就要挥出拳头,神秘人一笑,随手一挥藏就弹了出去,被尹若玉及时接住。面对他的愤怒,神秘人毫不在意,他再次戴上帽子,索拉斯转过身,离开前他说:
「在你们变强之时,我会再修罗道恭候大驾。」
神秘人留下这句话后就消失无踪,和他出现时一样,无声无息。
第39章
「吕裕!」藏冲到吕裕身边,急道:「吕裕你怎么样?撑着点!」
想扶吕裕起来,触手的是一片湿黏,鼻尖满是血腥味,藏愣了,开始害怕起来,他害怕吕裕走上吕伟的结局,他想改变这个结果,但当他看到尹若玉和张天诚一脸凝重的时候,他的心凉了。
吕裕呼吸粗重,索拉斯那一下打中他的要害,加上原本受的伤,吕裕已经知道自己的状态。他将藏的手拿下并握着,平静的说:「我想去完成最后该做的事。」
「吕裕!」藏心很慌,想要带吕裕回去治疗,他却不肯放手;吕裕平静地看着藏,缓缓露出微笑,他说:「藏哥我曾经是恨你的,在哥哥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再身边,当我知道你的身不由己,看着你这么拼命要帮助我、保护我的时候,我对你的恨已经消失,只剩下歉意。」
「我一开始都不听你说,对不起。」吕裕的话让藏红了眼眶,他摇着头,哽咽道:「我不怪你,真的…实际上我也很怨自己,是我来的太慢无法保护吕伟,是我太没用无法保护你,我真的…很怨恨我自己。」
这些话,藏没跟任何人说过,尹若玉也是第一次听到他说出内心真正的想法,只觉惆怅。
吕裕微微一笑,他紧了紧握着藏的那只手,深吸口气,道:「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哥哥他并不怪你,也不曾恨你,所以…」
你也别再继续怨恨你自己。
这句话吕裕没有力气说出口了,他呕出鲜血,藏紧抱着他,读懂了他没出口的话,虽懂,却难。
张天诚流下泪水无声地看着一切,蓝离离开的那天也是这样,他的心痛的难以言喻,失去蓝离后的每一天所呼吸的空气,都是那样的艰难,那样的难受,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头,不知道这样的悲剧,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尹若玉看着藏的痛苦,张天诚的难过,他忽然有点明白尹幕寒的难过了,这样的经历,真的很痛。他深吸口气,擡起手掌心朝上,一道淡淡的光在掌中凝聚,形成一朵白莲,缓缓飘向吕玉进入他的体内,一抹温暖的力量让吕裕不再感到寒冷,这是他的回复之力,他最后能做的,也仅于此了。
「它能支撑你最后一口气,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尹若玉张口欲言,却哑然无语,过一小会才说:
「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尹若玉的话,让藏痛苦落泪,吕裕却笑了,他缓缓对尹若玉颔首,然后又抱抱藏,最后在张天诚的搀扶下起身,道:「我该去我该去的地方了,藏哥,保重。」
「吕裕……」藏想挽留,却也知道已成定局,为了不让吕欲牵挂,他深吸口气把原本要说的全咽下,改口说道:「我会的…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活下去,等待着。」
吕裕点点头,面对最后的路程,他的表情是那样的平静。藏看着张天诚带着他离开,去哪里他很清楚,也知道这是他和吕裕的最后一面,重逢时的喜悦只剩下分离的痛苦,藏看着远方的夕阳,那天的夕阳很红,犹如一片艳阳燃烧着天际,也带走珍贵的生命,黑夜降临,遮掩了伤心人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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