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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庭秋(古代架空)——梨云未见

时间:2025-03-11 07:32:29  作者:梨云未见
  鲜血第一次喷洒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也不过十四岁。
  他沿着漠川河,洗了一整夜的血,连他身后的兵卒也是看到他就躲。
  如今想来,那一仗,若不是西戎一时轻敌,听闻大靖带兵的将领只是个年仅十四岁乳臭未干的小子,江意秋怕是会同江有临一样,有去无回。
  噩梦缠身,种种过往化作一片泥潭,拽着江意秋。
  他梦见与母亲的最后一次游戏,梦见母亲留给年幼的自己只剩背影,梦见身形模糊不清的父亲江有临在边关浴血奋战、孤立无援的境地。
  一声声故人的呼喊,犹如洪水般朝他涌去,他觉得自己已经窒息到快要死了。
  他朝水面奋力伸出的手,也在一次次寻不到绳索之后,一点点失去力气。
  直到有一个声音,那个让他一直魂牵梦绕的人,一遍遍唤着自己的名字,越来越着急,也越来越清晰。
  江意秋的手被拉住了。
  禾苑蹙眉,看见那缓缓睁开的双目,渐渐沉了一口气。
  江意秋回来换上的干净里衣此刻又被汗液浸透。
  “醒了?”禾苑探过去一些,凑得近了些,左手捏着手帕替他擦了擦泪痕,心疼道:“做噩梦了?”
  江意秋在他面前一点儿也藏不住情绪,便也就直接捏着那人的手腕,稍稍用了些力气往自己身上带。
  他从来都只有眼前这个人。
  禾苑骤然贴在他的胸口,那人似乎还未从噩梦中彻底缓过神来,那心跳声在自己耳边听起来甚是明显。
  “阿苑。”江意秋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了什么话都道不出来的性子,可禾苑却从来都是这样的。
  “晚膳有樱桃肉。”禾苑探手去揉了揉江意秋的脸,“要不先吃点吧。”
  江意秋回来沐浴过后便直接歇下了,一觉睡到了现在,连午膳都没用,这会儿肚子里空空的,他还真觉得有些饿。
  应声就乖巧地坐起来穿衣,禾苑一边朝外呼着让人去准备,一边给黏在自己身上的人套衣袖。
  禾苑几句温言细语加上香喷喷的樱桃肉,江意秋便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桌上不止有樱桃肉,还有排骨汤,禾苑坐在他右侧,抬起左手替他舀着热气腾腾的浓汤。
  江意秋整个人坐着就比禾苑高出一节,那桌子也不算矮,他瞧着禾苑似乎有些费劲,毕竟他也不是经常做这些的人。
  “我来。”他拿过禾苑手中的银汤勺,却在靠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瞥到了禾苑藏在桌子底下右手上的一片白。
  “你的手!”江意秋立马就扔了手里的东西,去捉了那只被纱布裹缠着的纤细玉手,心疼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禾苑轻笑道:“没事儿,不过是被烫到了,小大夫已经帮我处理过了。”
  “怎么会被烫到?在哪里烫的?”江意秋还是很急切地问道。
  旁边的侍女忍不住抢先答道:“殿下是为了做那道樱桃肉,被溅起来的热油给烫到了,手背上都起了好大的几个水泡呢!”
  她是生怕被骂,说完就急匆匆退了出去。
 
 
第64章 梧桐
  江意秋的目光停滞在那白色的纱布上,看上去裹了好几层,酸甜参半的滋味顿时就在他心间弥散开来。
  江意秋甚是疼惜爱怜地引着那玉葱般的手指到自己唇边吻了吻,温柔道:“以后再不准去厨房了。”
  禾苑平日十指不沾阳春水,连香茶都不曾煮过几回。
  那双称得上是玲珑剔透似水莹莹的纤纤玉手,换作谁也舍不得让它去碰锅碗瓢盆柴米油盐。
  禾苑指腹轻轻揉搓着江意秋的脸,“真的没事。”
  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安顿好江意秋之后,禾苑便径直去了后厨,而后一直处于手忙脚乱之中,笨拙地又竭力地想要做出江意秋最爱吃的那道樱桃肉。
  禾苑是金尊玉贵的太子,集万千爱怜于一身。
  连菜刀怎么拿,怎么切,都得现学。
  江意秋又何尝不清楚?
  禾苑看着江意秋眼中含波,眼睫贴在他手指上,挠得他一阵痒痒,禁不住轻声莞尔。
  江意秋抬眸,张唇才道出个“谢”字就被禾苑抢先一步打断。
  “谢谢你。”
  他望着禾苑朝自己凑近了几分,那一双微敛的星眸中,安静地闪烁着淡淡的银色光亮。
  禾苑看着江意秋呆愣的模样,抿了抿唇,回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江意秋那温热的皮肤总是不由自主想把自己的所有温暖都给自己。
  禾苑专注地凝视他,眼里的星河逐渐化作了点点涟漪,那张小巧的薄唇轻启,再一次缓缓温言道:“谢谢。”
  江意秋双瞳中倒影着禾苑额前摇曳着的几缕青丝,被溜进房来的些许残风推攘着在半空婆娑,他的目光恋恋不舍地追随着,闪动着,仿若随之飘摇,而最终落定在禾苑微微皱着的眉宇间。
  是了,刘昌或许是知晓当年江有临兵败真相仅存的这么一个人,可是江意秋一点都没有犹豫,他以雷霆之速将人砸死在了冰冷的石板上。
  鲜血飞洒,倒地溅起一片烟尘。
  刘昌死了。
  可江意秋若是想,凭他如今在大靖各州的威望、战场上杀出来的功绩,再借此证人翻旧案改史册,给这江山换个姓氏也不是不可能。
  但江意秋不会。
  禾苑攥着他的手,良久,才听见那让他心安的嗓音坚定地道了一声:“放心。”
  江山是你的,你是我的。
  廊檐下的雪泥被来往之人踏碎,高处晶晶亮光折射到江蘅脸上,刺到他的眼,他蹙眉有些烦躁道:“你这又是何必?早同殿下讲明白不就好了?”
  沈尘尘伏在桌案前,垂首认真提笔写着什么,可一笔连一笔地错,也实在是无心再继续。
  他慢慢支起一只手臂,撑在自己下颌角边沿,半睁着眼望着被自己誊抄出来歪七扭八的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蘅兄,若我像你这般能言善道,又善察人心的,哪儿还能这般愁啊!”
  江蘅愤愤道:“也怪我前段时日一直不得空,你也知道,高大夫那顶多就是挂个名,我都好几日没合眼了。”
  “是啊,蘅兄一身才华终于得地儿施展,岂不快哉?”沈尘尘抬眉睨了江蘅一眼,又笑道:“要不我请你吃一桌?”
  江蘅仰头饮了两口,听罢,嘶的一声:“嘿你这个人!是不是一张利嘴就尽对着我了啊?!”
  嚷嚷完又不禁笑了两声道:“快哉倒也不尽如此。”他搁下杯盏,又长舒一口气,“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弊病,你不比我清楚?怕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事啊!”
  “日子还长,往后慢慢来便是。”沈尘尘也是深受其害,如若不然,不至于让老母亲陪着自己到了三十多岁才有了一点盼头。
  “理是这样没错,但你总得把这事儿解决了不是?这老拖着,是等着又让殿下亲自来找你?”江蘅索性连官帽都摘了,搁在了旁边的木桌上。“万一要真失了殿下的信任,再想有这么个好位置,可就难咯!”
  上一回退朝后,禾苑将沈尘尘单独留下交代了一番,而今又让江蘅细查,明摆了就是向着他。
  沈尘尘与江蘅是同为一个地方所出的人才,这在他们的履历上边便能清楚地知晓,不过二人直至前不久才得以重逢罢了。
  “我知道,但是最近是真的腾不出空来,加上先皇又病逝,咱们只有这么一位太子殿下,总不能因着我这点儿烂事去打扰吧?”
  沈尘尘说道,又愁得挠了挠头,“我就搞不懂了,空口无凭怎么就能怀疑是我杀了人呢?”
  “你这不是废话!人就倒你家大门旁边,都快臭了才有人报官,刚好你又在家里,那不怀疑你怀疑谁啊?”
  江蘅似是与他说得都有些口干,又觉着茶水不解渴,便随手拿了个橘子开始剥。
  “哎我就不明白了,这之间一定就是原因跟结果的关系吗?因为好巧不巧他就倒在我家大门旁边,所以人就一定是我杀的咯?”
  沈尘尘起身,往旁侧走了几步:“那按这么说,若是一张休书也掉我家门口,那就该怀疑我是不是被人休了?”
  闻言,江蘅刚咽进去的一瓣儿橘子差点没给自己呛死,脸倏地就涨红了一片,沈尘尘挑眉,“怎的?我这橘子酸?”
  江蘅饮罢热茶,别过年去,口气似是淡然:“挺甜的……不过我原以为尘尘你是知晓这些理的,用不着我特意同你讲,先生教过的:人言可畏!这就忘了?”
  “我没忘。”沈尘尘扶着桌沿边,又缓缓蹙眉道:“我只是气不过,也不屑于同那些人计较。日日夜夜想着怎么才能把殿下交给我的事办好,过完这个冬,开春就是春闱,你又不是不知道各地的学堂乱成什么样子……就差拆了……”
  “说起这个,我们御史台这边也顺带查看了一番,你行啊!”江蘅把剩下的一半橘子抛给了沈尘尘,“这才多久,各地的先生都被你请出来了,不愧是状元郎!面子大!”
  沈尘尘掰了一瓣橘子扔到了嘴里,酸得眼睛都眯上了,片刻后缓过来劲儿,无奈朝江蘅笑道:“这叫甜?!”
  江蘅嘴角扬了扬,侧脸朝桌案上的果盘抬起下巴,道:“你这不都成尚书了,怎么连橘子都不舍得买些好的?户部好像也不会克扣官员俸禄啊!”
  望着那摆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很是可口实际只有酸苦的橘子,沈尘尘苦笑道:“习惯了,母亲生前一直都是吃的这样的,甜的还没来得及……”
  江蘅闻言,默默垂下了眼,又缓缓起身走过去,一手轻轻放在他肩上拍了两下:“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不说了,你也早些回去吧,省得被人发现,到时候又该被那些老头给参个‘肆意勾结,暗中密谋’什么的罪名了,况且你还是着的朝服……”
  话毕,江蘅轻哼一声:“你前不久不是才因着这事在殿下面前告我的状?还敢提啊?!”
  沈尘尘被噎了一嗓子,抬手拨开那只盖在他肩头的手,往旁边挪了两大步,“对!咱们势不两立!”
  江蘅被那人送出了门,身后砰的一响,他立在雪地中,嘴角轻佻地上扬,无奈摇了摇头,回首朝着破烂院儿里大喊一声:“不是说请我吃一桌的吗?什么时候请啊?到时候我来接你啊!”
  喊完了就听见里边的人堪堪回了俩字:“没钱!”
  江蘅噗的一声笑出来,又左瞧瞧右看看,绕了大半个皇城才回去,到屋时肩上的雪都快有半寸深,他也不舍得请车夫。
  那碗樱桃肉,江意秋一口都没落下,只是吃完就背着禾苑去找后厨要了一满碗酸汤,一口尽饮。
  胃里这会儿才真真是酸甜交加!
  江意秋突然余光瞟到个人影正朝自己走来,下人接过碗应声退离,回身便听见李念慈道:“天气这般冷,乾圣王竟还能喝得了冰梅汤?”
  “这有何不可?”江意秋垂眼看着这个面目清秀的少年,又时时惦记着禾苑身上的毒,正色道:“小大夫可有查到毒源?”
  李念慈道:“恰好碰上,也就是想说这个事,不过先请乾圣王移步到我院里吧。”
  江意秋挑眉,深邃眼瞳中有些异样的波澜,瞧着李念慈垂低的脸又往上抬了抬,眨巴两下眼睛,便应声跟着走了。
  给李念慈安排的院子离这里有些距离,途经禾苑的小花园,江意秋不由地放慢了些脚步。
  寒风侵袭整间庭院,就连他出城前还曾可见枯黄的梧桐树叶,现下也早已化作了一地污泥。
  梧桐梧桐,梧为吾,桐为彼,同长同老,同生同死。
  池塘冰面上空荡荡,凝聚一片寒霜,凄恻如斯,冷得连江意秋都忍不住驻足喟叹:“是真的有些受不住了。”
  他瞳孔中映着那树下的秋千花雕椅上,落了厚厚一层雪泥,与桃木之间更是生了一层冰霜。
  “受不住了还能饮冰梅汤?”李念慈在旁边歪头抬了眼睫,瞅着江意秋这幅少有的长吁短叹的模样,也跟着唉声叹气:“我瞧乾圣王眼下又是乌青,话说您们这些贵人都是不用睡觉的吗?”
  江意秋轻哼:“是啊,天天一口气吊着,不死就成。”
  李念慈有些诧异,他侧仰着头瞥到江意秋似是失神的黝黑瞳孔,听见“死”这个字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竟然也有些感同身受。
  他噗嗤笑出声来,江意秋却像是不为所动,一直盯着那秋千。
  李念慈四下环顾一番,凑到那高大的身形旁边,吸了吸被吹红了的鼻子,轻声同他问道:“若是我也没法子了,乾圣王预备怎么救回殿下?”
  江意秋心间一颤,恍若连半空中飞舞的雪花都有一瞬间的停滞,这对他来说是个毋庸置疑的问题。
  年少如禾苑,可也如江意秋,他不过也只是个十八出头的小子。
  “把董凡绑来。”
  李念慈神情像是笃定一般,无奈道:“恕我直言,你奈何不了他。”
  “你不是他最疼爱的徒弟吗?”江意秋这会儿目光才从那片白雪上边移开,侧脸放低了眼睫,眸中带了些寒冷,“看到自己的爱徒被困被折磨,他能坐得住?”
  闻言,李念慈的身体甚至都有顷刻的微微战栗,“你调查我?”
  “小大夫莫怪,这也是我作为一名准太子妃必须要尽心做好的事情之一,既然让你住了进来,那当然先得查一查你的底细,不过就是我那些手下太不得力,竟然只查到你有个名医师傅,其他的。”江意秋停顿了一下,将手覆在了李念慈肩膀,不轻不重拍了下,继续道:“那就看是你自己好好同本王交代,还是等我查了。”
  “……没什么好交代的。”李念慈目不斜视,“乾圣王要查尽管查便是了。不过我以为当今被世人称颂的大将军本是坦坦荡荡正面亮刀的汉子,未曾想还会使这些有损阴德的招……”
  江意秋咧开嘴角大笑两声,“多谢小大夫夸赞!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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