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有点头疼,1980这个时间实在是有点太近了,不需要用脑子想都知道开封信昌银号金库在那个时候早已经成为旧址了,这座建筑也已经不再投入使用了。
怎么说?难道这份储蓄VIP名单实际上是假的?这根本不可能是民国时期信昌银号的存单,但是如果是假的,为什么呢?为什么要造出这么一份假银号存单用户呢?
我草草看了一页,这一页基本上都是1970到1990年这段时间的存单项,不仅如此,这份存单客户有另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所有的储蓄金额都是0,备注全是特殊储蓄已加密。
太奇怪了,这真是太奇怪了。
我想不通,于是摇摇头继续翻到下一页去,然而第二页跟上一页差不多内容,就是人名换了换,一连翻了十几页,字小到看得我老眼昏花也没看出什么怪异之处。
到了第十三页,我强打着精神逼迫自己继续去看,只寥寥扫了一眼,我所有的困意就忽然彻底消失了。
因为我在那份名单上,找到了一个足够令我无比震惊的名字。
甘如魁。
我举着手机的手下意识有些抖,我太惊讶了,这种情绪凭我自己根本控制不住,我继续往下看,瞬间又发现了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那一页足足30个客户名,其中有14个填的都是我外公甘如魁的名字!“甘如魁”这三个字几乎霸占了这张纸的一半!
我马上感觉到头晕,空气里飘着的灰尘让我感到非常不舒服,我咳了几声缓缓劲,去看第一行写着“甘如魁”名字后面的具体时间。
“1960,1971,1983,1984”我默念着那些数字,手上也没停,继续翻到最后一页去。
然而最后一页更让我感到眼前一黑,那一页全部都是我外公的名字,看到时间我更是冷汗出了一后背,名单居然从1988年一直记录到了2003年!
我视线迅速挪到2003年的那一行。
2003年10月12日2时36分12秒。
我顿时扔掉那本册子,整个人从地板上窜了起来,鬓角里渗出密密的汗来,后背紧贴在墙上,反手拿着刀,盯着面前的黑暗,可我还是在发抖,心仿佛已经到了嗓子眼,我只能听见我的心跳声。
我慢慢翻开手机瞥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2003年10月12日2时36分30秒。
如果这份册子所记录的都是真实的,所以就在刚才,就在我翻到最后一页,看到那一行表格,几乎是同时同分同秒,我那已经去世了多年的外公,他在这座早已废弃的金库存储了最后一样东西,补全了整份册子。
“甘霁!你在哪儿呢?”
门口突然传来梁子澄的声音,他的声音一传过来,顿时把我混乱的思绪给拉回了现实。
我用袖子擦了汗,把册子捡起来就去打开门,我猛地开门,梁子澄刚好就走到外面,他被我吓得差点蹦起来。
“你你你,你能不能别搞这么吓人的?”他给自己顺了几口气,看向我身后的归档室,“怎么了,这里面有你要找的东西?你家祖上不会在这里头存钱了吧,来讨债的?”
我微微放松下来,让出一条路让他进门,梁子澄进了门就四处张望着,看那些倒塌的柜子和满地的纸张。
我心里一直想着那册子的事情,暂时不太想管他,就由着他自己转悠,我自己则把册子平铺在桌子上仔细看。
反正我外公是绝对不可能复活过来,那么这些名单的真正单主极有可能是借了我外公的名义往里头存东西,但是为什么要假借我外公的名义呢?我外公跟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联呢?
我脑子里乱作一团,这时后脑突然就是一疼,我没有任何防备被一棍子敲在后脑勺上,头瞬间磕在墙上,眼前一下子就有了眩晕感,鲜血顺着我的额头流下来,我隐约感觉有一只手从桌上抽走了那本册子。
“抱歉甘霁,你以后还是少得罪些人,你应该没想到找我办事的人不止一个吧。”梁子澄说。
我倒在地上头疼得厉害,模糊地看见梁子澄用打火机点燃纸张的火光,我立刻意识到了他正在烧那本册子,于是我立刻顶着眼前的眩晕用手去抓他,但他下一秒就攥着那已经烧着的册子狂奔出了归档室。
我拽着桌腿一点点从地上爬起来,头还晕着,我歪歪扭扭地站起来往外走,刚出门就碰见路阿爻,他跑上来搀我,我直接推他让他去追人。
他只愣了一秒,迅速反应过来就又从二楼的走廊上纵身翻下去,我没他动作快,一边止血一边抓着石头往下爬,爬下去我顾不得头上的血,出了建筑就开始沿着路在夜色中狂奔。
跑了没多久,手里的电话开始响起来,是路阿爻打的,我赶紧接起来,他报了个地点。
“你那个同学我找到他了,但是出了点状况,你来我说的这个位置,要快。”
第141章 深度昏迷
接完电话之后,我就直奔路阿爻说的那个地点而去,同时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他给我报的地点是一个十字路口。
等我到的时候,现场已经是一片狼藉,偌大的行车道上几乎铺满了飞溅出来的血滴,除了血和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器官碎片,还有掉落的车挡板,渣土车的刹车印最起码得有十几米远,渣土车司机正蹲在马路牙子上抱着头。
路阿爻正伫立在我的前方,在行车道上,我视线慢慢下移,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人”,或者我不知道该不该称之为这是一个完整的“人”,因为他的下半身已经被撞碎了。
路阿爻见我来,脚就往后挪了一步,挡住了地上梁子澄的面部。
我跑动的脚步也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大脑直接宕机了,后脑勺这会儿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我挪动着身体僵硬地走过去想看一眼,路阿爻直接用手按住了我的肩膀,给我看一些纸片的灰烬。
“已经报警了,我追过来的时候,看到他被车碾过去了,应该拖行了一段距离,人已经没气了,他手里攥着的纸我四处找了找,只剩下这些了。”
我的大脑完全无法反应这样的事情,还想往前一步,却被路阿爻挡的严严实实,他从兜里掏出张纸巾塞进我手里,看着我:“把你头上的血擦干净,一会儿条子来了,他们不好糊弄,想想该怎么说。”
我将纸攥在手里,看向对面马路上蹲着的肇事司机,这个人的状态非常不对劲,一般人撞了人下意识的反应是慌乱,但我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这样的情绪,这个司机只是抱着头沉默地蹲在那里,一言不发,似乎单纯地在等候警察的到来。
况且,这明明是市区,这个时间点,就算撞到人刹不住车也不至于把人往前拖行几十米的距离吧,我不知道此时的内心该如何表述,一时间思绪乱得我根本找不到一个抓点。
虽然我找不到特别站得住脚的理由,但我仍旧固执地认为梁子澄的死不是意外。
路阿爻可能注意到此时我的眼神不是很和善,立马打断我的思绪,轻声劝我:“甘霁,你要冷静下来,他一定会咬死是你的同学突然冲出马路,他没看到,你没有证据,无故指认只会被警察列为怀疑对象,听我的。”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了冷静,对他摇摇头:“我明白,我不会那样说的,但你让我看一眼尸体,至少让我记住。”
路阿爻跟我对视了半分钟就自觉让开来了,那可以说是我平生第一次看到被撞得稀烂的尸身,脸在地上被拖行时蹭掉了一半,面部基本模糊了,我的眼前除了血还是血。
又过了几分钟,警察就来了,他们给现场拍了照片,又把我们都叫到公安局做笔录,后来还给梁子澄的父母打电话,但是对面一直处于忙音状态。
整个流程走完大概用了五个多小时,过程中我都表现得异常平静,警察问我这么晚出去是做什么的,我就说是约好了晚上鬼屋探险的,但是梁子澄中间被吓到,就独自跑出去了,我们去追,但是没追到他就被车撞了。
警察又问我的伤,我说是跑得太快,头磕在墙上了。
询问我的那两名警察显然不太相信我的说法,于是就开始变着法的套我和路阿爻的话,但全程下来我的思维都极其流畅,根本不上套,不仅能自圆其说,甚至还能回击几句。
路阿爻是撒谎的高手,他也只挑那几句说,有关于其他范畴的东西一概绕过不谈,最后他们没法,只能先放我们离开。
路阿爻跟着我走出公安局的大门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太阳挂在正当空,我们在街边打了辆出租回家。
坐在车上,我的四肢才慢慢有了些感觉,这时,我才感觉到我的身体从头到脚都是冰凉的,但是我无法表述内心当时到底在难过些什么,我跟梁子澄关系一向不好,甚至他临死前还不忘再阴我一次。
在这整件事里,我初次莫名其妙地感到非常痛苦,这种痛苦远胜于实质的疼痛,或许从看到尸体的那一刹那开始,我的内心就自动将梁子澄纳入了第一个因我而死的人的名单列表里。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突然有些理解了白神仙之前跟我说的那句话你的命不好,所以无论谁跟你呆在一起,非死即残。
“我想再去一趟信昌银号。”我说。
路阿爻对我说:“你脸色不太好,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你昨天说今天下午还有课要上。”
我执着地说:“再去一趟。”
人固执起来是很可怕的,路阿爻拗不过我,只能让出租车改了方向,我们再次回到信昌银号金库的旧址,但是这一次我没有再去二楼,我选了归档室下方正对着的一间平平无奇的盥洗室。
这间盥洗室的位置跟归档室一模一样,就处在归档室的正下方,这里起初是用来储蓄银票的,从之前的名单上来看,四合院里的金库大小却无法容纳那么多东西,所以我猜测,在这里还隐藏着另一间更加庞大的金库用来存储VIP的重要物品。
这间盥洗室面积很小,窄得仅能供一人通过,我扶着那只挡在路中间显得相当突兀的洗手池,用手试着推了推,这一推我就听见底部忽然发出来一声脆响。
路阿爻也听到了,跨过来跟我一起推动,洗手池移开后,后面的木头门板露出来,那是一道隐藏门。
路阿爻上前去,直接把门推开来,我发现门后是一条延伸向下的石梯,他掏出手电筒打起光来,走在前面给我开道。
顺着光往下看,我才发现这石梯实际并不算特别长,只有十几阶,底部是一个人为凿出来的空腔,而正对着石梯的我们面前是一道工序十分繁琐的“门”。
说它是门不太贴切,它的外形其实更像传统化了的银行保险库,整体呈现圆形,锁芯是一个特别复杂的图案,而且修筑得很大,那图案的大小跟我一只手差不多,门上面的纹路十分古朴,这是一道纯手工机关门。
哪里会有这样专业的工艺?
我去摸了摸门上的那些纹路,最后目光落在那只锁芯上,说:“没有钥匙,这门打不开,我们就进不去。”
如果何瑜在这里,肯定会问为什么不能直接用炸药强破开,但是他不在,我跟路阿爻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出这个方案,因为我们都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这里的地基已经相当不稳固,倘若地下再用炸药,上面的建筑就会彻底塌下来,把我们跟这道门埋在一起。
“梁子澄最后从我手里抢走的那份册子上有我外公的名字。”我说。
路阿爻看向我,我继续说:“册子上记录我外公一直在往这里存东西,我大概估计了一下,他存了至少有四十件,但我不知道具体都是些什么,只有把这道门打开才能知道。”
路阿爻也上前摸了摸门,皱眉道:“这门很厚”
这时他望向我,偏移了一下手电光,话锋一转:“不管怎样,现在先回去。”
一整夜的疲惫让我一时间无法消化路阿爻的话,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强推上了石梯。
我走在前面,弯腰刚钻出信昌银号旧址,瞬间对上那炽热无比的阳光,突然间觉得脚步开始变得无比虚浮,面前一下子乌泱泱聚上来好多人,但我已经逐渐看不清他们的脸。
下一秒,我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整个人就要一头栽倒在地上,与此同时,我余光注意到对面的人群里跑出来一个令我非常熟悉的身影,他冲上来接住我。
刹那间,耳边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人声和脚步声,但我已经没有意识再去分辨它们的主人了
第142章 怪事1
我在汽车的摇晃中醒过来,刚睁开眼,面前就是何瑜那张大脸,吓得我魂儿都快飞了,他冲我嘿嘿一笑:“醒了醒了,肆爷,您说人发烧都烧成这样了,您还非要带着他去那么危险的地儿,这多不合适。”
紧接着我马上听见副驾驶隐隐约约传来熟悉的声音:“连他身边的同学都遭了难,把他自己放在学校我不放心,但我这边的工程进度又不可能停下来,只能暂且先带着他了,问问他渴了没,我这里有水。”
我伸手摸了一下,发现自己现在正处在一辆正在行驶中的保姆车的最后排,何瑜可能是怕放任我自己睡我会不小心翻下去,于是也坐在后排用大腿给我垫着头,同时帮我扶着额头上的冰毛巾。
路阿爻坐在我头前面的位置,闻声就往后张望过来,我迷茫地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瞅了何瑜一眼,实在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别看了,你发烧昏迷了,三个小时前刚给你喂了退烧药,怎么样感觉好点儿没,渴了没?要不要喝水?”何瑜又把我扯过来,让我躺好。
我清了清嗓子:“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还有,你怎么在这儿呢?现在是什么情况?”
何瑜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就转到前面去,对着副驾驶说:“什么情况,你还是问你四哥吧,毕竟我也是半道上被他们突然劫持的,现在只能跟着他们走喽!”
“四哥?!”我一听,某个关键词给我激动得语气都变了调,赶紧扭头去张望前排。
四哥也从副驾驶上扭头过来看我,难得冲我笑笑打了个招呼,他伸手示意我躺下:“你发烧了,起得太猛可能会晕车,快躺下休息,我们后面还有很长的路程要走。”
我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我此时的心情,我的内心在雀跃,突然有种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感觉,仿佛这些天身上的重担只在一瞬间就瓦解冰消,困扰了我许久的那些谜团也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宣泄的突破口。
我顿时浑身轻松下来,脸上的喜悦根本藏不住,何瑜就数落我:“哎,能不能别动了我的大少爷?这么久你这毛巾敷了跟没敷一样,我才刚给你换的,一会儿还得给你换,你就光知道呲着个大牙乐。”
72/157 首页 上一页 70 71 72 73 74 7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