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头还有些晕,我感觉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道:“不对啊,路阿爻,我记得咱们不是刚从信昌银号旧址出来吗?四哥,现在是在高速上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路阿爻没说话,四哥就坐在前面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串东西来,我看见那东西的瞬间就愣住了,四哥手里拿着的明明就是我前些日子刚在云南卖掉的串子!这玩意儿怎么会到四哥手里的?
“你以为你们在云南干的那些事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觉吗?”四哥转过身来,将那串子抛给我,“好小子,你真是长大了能耐了,之前手下跟我说,你冒充我在群里卖东西,我还觉得是我听错了,没想到你竟然真这么干了。”
我接住串子,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这个结果实在太令我震惊了。
四哥说:“你们从那斗里出来之后,我的手下就一直跟着你们,同时我发现你们已经被除了我以外的人盯上了,他们盯梢的手段相当高明,我暂时还没查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我知道乔三贵堵死了你们出货的渠道,但我一时半会无法赶过去,盘算你可能会想办法卖点东西赚钱,可是他妈的没想到你小子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冒充我在网上卖。”
“伙计在你发出那则消息的下一秒就及时告诉了我,我就立刻出了五千把你这串子收走,你当时肯定觉得我哪个人傻钱多的暴发户吧?”
我内心默默点头,重新又把串子戴回了手腕上,心里有些震惊陈肆这些年的城府俨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亏得我们仨当时甚至还在沾沾自喜,心说发财了,运气好碰到了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却没想这本就是四哥在变着法地给我送钱过来救济。
四哥后来又说了很多事情,他这次没有刻意地对一些事避而不谈,他所说的很多都是我不知道的,就此,我才发觉自己之前查到的东西本就是旧闻,甚至只是微不足道的冰山一角。
事情要从自神农架出来开始讲起,陈肆跟我告别之后就将他在神农架下拍摄的遗址照片全部带去了考古所,几个考古所的大专家们凑在一起废寝忘食研究了足足七天,终于让他们找出了一丝关于神农架之下古迹来历的蛛丝马迹。
得出的结论就是,神农架下的古迹极有可能来自于夏朝一个神秘的古国,但这个古国在已发掘的现存正史中并没有历史记载,在湘西地区少数民族残存的一些野志中存在只言片语。
通过这些不同少数民族野志的只言片语,伍一黎最先构造了这个名叫“讷”的宗教国。
夏朝乃至更早的古人其实信奉的多为原始神,更加通俗易懂一点,就是说他们对于自然的崇拜在某一时期可以说是达到了极致,甚至很多民族一直延续到了今天,比如彝族人信仰土地、风、水、山神;蒙古民族信仰苍天以演化出长生天的形象。
而伍一黎调查出的这个古讷国人,明显有些脱离了这个体系,他们信奉的是一种叫做“莲菩萨”的东西,野志中对这一段描述的非常奇怪。
翻译过来就是,“莲菩萨”是控制生死的野神,这里要特别注意一下,不是掌管,是控制,少数民族语言跟英语不一样,它们描述准确,四哥说,当时给他们翻译的语言学家确实翻译的就是“控制”这两个字。
就这么两个字,可叫伍一黎和那个秃头教授头疼了好一阵,控制生死是什么个意思呢?
真正的古讷国并没有任何位置记载,但他们出现过多个地方的野志之中,相同之处就是寥寥几句,但这些地方又相距甚远,出现的野志甚至都不是同一个民族。
仿佛古讷国人是突然出现在一个地点又突然消失,等过了一段时间,忽然又出现在几千里之外的地方生活,但他们无一例外都非常明确自己是古讷国人,所以并没有去刻意融入其他的种群。
除了这些,在那些离谱的野志中,四哥还跟我透露了一个离谱的小故事。
这故事记录在其中一本野志中,讲的是一个彝族年轻人进山采药,他几乎每天都去采药,对于深山的地形非常熟悉,但是这次去采药他却发现了一个怪洞,以前没见过,所以他可以断定这洞是新挖出来的,他很好奇为什么会有人在这毒蛇出没的地方挖出一个洞来,于是他就进洞去看。
结果在里面发现了一具尸体,全身已经发白溃烂,已经死了有两三天了,脚脖子上有两个巨大的血洞,应该是被毒蛇咬死的,那个时代,没有急救也没有医院,上山被毒蛇猛兽啃食是很正常的事情。
年轻人立刻就退了出去,也不敢冒犯尸体,就用树叶盖在尸身上,简单拜了几下离开了,但奇怪的事情就发生在他见过那尸体的三天之后。
村子里突然来了一个外乡人要暂住。
第143章 怪事2
深山地势险峻,很少能见到这种从外面进来的人,于是全村上下几十号人都去看,年轻人也去了,但当他看见那人的脸,却被吓得差点魂都没了。
那人居然长得跟三天前他遇见那洞穴里的尸体一模一样!连穿的衣服竟然都是同一件!
年轻人吓破了胆,但他不敢当场指明,毕竟当时他看那尸体也只是匆匆一眼,他怕自己真的看花了眼,误会了人家,于是他就再次背上自家的背篓,美其名曰是进山采药,事实上他是要再进一次那个洞穴。
可当他再度找到那个藏在山中的洞穴,地上的树叶散落一片,哪还有什么尸体的影子?
他顿时觉得进村的那东西肯定不是人,很可能是被什么精怪附身的邪物,于是屁滚尿流地跑下山,路上还摔了个大跟斗,直奔村长家里,并向他叙述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村长大惊,晚上直接打着火把进山,年轻人带着他找到了洞穴和当初尸体上盖着的那些树叶,树叶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山里野兽拖尸体回窝吃很常见,但不论是什么野兽都会留下痕迹,怪的就是,这里只有血迹,没有任何拖痕。
这下村长彻底相信了他的话。
几个人回去之后就坐在石头屋里,一致认为那就是山精附身的邪物,应当斩草除根,他们村子藏在山林的最深处,多少年来先辈们也记录过不少这样的事情,于是他们一咬牙一跺脚,打算摸黑直接弄死这个邪物。
村长第二天就将此事告诉了村中唯一的猎户,他刀快,而且多年打猎为生没有太多心理负担,所以让他去处理是最好的。
几个人提心吊胆了一整晚,第三天早上猎户就独自来到村长家,让他们去处理尸体,年轻人刚进到那临时搭建的石头房时已经做好了屋内满是尸臭的准备,可当他踏进屋内,惊奇地发现屋里并没有任何腐烂的气味,而是透着一股股奇香。
尸体躺在床上,只流了一点血,他们给尸体盖上白布,用木头架子悄悄抬出村,走到前方的路不能再走了,几个人才松开架子,把尸体丢在那里,逃之夭夭。
故事听到这儿,何瑜打起了哈欠,但路阿爻从始至终皱着眉,我听得也是云里雾里,总有种抓不住重点的感觉,烧已经退了,我就坐起身拿了一个车座上的抱枕靠着。
何瑜又开始贫:“这怎么了,说不定那采药的年轻人真把尸体给认错了,再说,夜里那么黑,打着火把能找见什么痕迹,我知道这种记录手法,都是真的假的掺着来,说不定那外乡人压根就不是外乡人,是几个人有仇失手把他给杀了,就谎称他是妖精,这事儿我见多了。”
四哥笑了笑:“但我们翻译了后面的内容,一致认为这里面的信息,至少有百分之七十是真实的。”
“为什么?”何瑜问。
“因为在他们丢了尸体的三天后,那具‘尸体’又自己走回来了。”
“什么?!”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跟何瑜下意识对视一眼,对这个故事发展都有点错愕,连刚才满脸的萎靡不振都在一瞬间消失掉了。
他们杀死精怪的事情也不知是谁抖落了出去,村里人慢慢也回过味儿来,都觉得那外乡人处处都透露着一种僵硬和奇怪,村长和猎户很快也变成了村里的“英雄”人物。
可就在他们在深山老林中丢掉尸体以为万事大吉的三天后,村里又来了一个外乡人,说要暂住。
他长得跟之前的那个人一模一样,穿着也一样,头上还挂着树叶,应该是从山里下来的,但整个人的精神特别好,眼睛里炯炯有神,他仍旧是那一套说法,说自己从外面来,要在村子里暂住,似乎完全忘记了前几天的事情。
村里人看见他脸上表情都非常惊愕,村长和猎户看见他的下一秒简直都快要休克过去了,只想这邪物确实是有些道行的,还是冷静下来叫人先住下了。
外乡人有些迟钝,而且对于之前的事情他处于完全记不得的状态,猎户夜晚就又掂着砍刀溜进了石头房,第二次砍死了外乡人,几个人又一起给他抬到更深的山里去扔掉,这回他们留了个心眼,扔在了野兽经常出没的地带,希望野兽尽快将尸体叼回去吃掉。
可令他们崩溃的是,又是一个三天,那个外乡人居然又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猎户苦不堪言,这就意味着自己要再一次杀掉这个人,不到九天的时间里,他已经连续杀了同一个人三次。
这一次他们丢掉尸体后都完全没有了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反倒更加战战兢兢,因为他们知道,再过一个三天,这人说不定还会回来,并且相当和善地询问他们能不能在村子里暂住。
果然,三天之后,那人又站在了村口。
这么来来回回搞了四次,村里的人也彻底崩溃了,这名外乡人简直就像幽魂一样阴魂不散地缠着这个村子,于是他们这回同仇敌忾,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把人绑了,打算用火烧了他。
想来不管是附身邪物还是什么地方来的僵尸,这些东西最怕的还是火,因为只有火能彻底地毁掉人身,僵尸没了人身就等于什么都没了,他就不能再危害人间。
村长不管那外乡人如何辩驳如何挣扎,阴着脸指挥村里的壮汉给人绑成了麻花,在村子外布置好干草,就要点一把火把人烧掉,这时,天边惊雷乍现,一位仙人踏云而至,阻拦了想要放火的猎户。
仙人自称济云师,从仙宫而来,说这外乡人并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跋山涉水时被毒蛇所咬,恰巧自己经过,就给了他一枚黑色的仙丹,本意是救他性命,却未想到闹出了误会。
翻译到记录的最后,这位名叫济云师的仙人带走了那名外乡人,从此这个村子便再没有出过这样的怪事,也再没见过那名外乡人。
我一听,这时才从中听出来一些端倪,首先就是故事的后半段发展与前半段处处都充斥着格格不入,前半段写的像乡野志怪杂谈,后半段写得像西游记,故事的割裂感很严重。
第二点,如果我猜的不错,“济云师”本就不是一个人的名字,“云师”自黄帝以来就是个官职,所以“济云师”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四哥停顿了一下说:“我们讨论后怀疑,野志中的这位济云师就是古讷国人,传说他们向莲菩萨祈祷献祭,这种仙丹很可能就是莲菩萨赐予他们的。”
“仙丹?仙丹能让人怎么着都死不了吗?”何瑜问。
路阿爻在一旁听着,这时却摇摇头:“不是死不了,而是死而复生,济云师得到的仙丹可以叫人死而复生,而且,济云师也不是什么仙人,他是一个风水师。”
他说的实在肯定,我听得有些诧异,心说他最近都跟我们一起,也没跟四哥打过照面,更没有听过那群专家们的文献翻译,从哪儿能这么准确地得出济云师是风水师的结论?
于是我就问他:“什么意思,你知道这人?”
路阿爻点点头:“路家宗祠有过这人的记录,他是个很复杂的人,有过很多身份,有时是风水师有时是盗墓贼,他对奇技淫巧有很深的造诣,对于祭祀也有一定的了解。”
第144章 一部分真相?
我来了兴趣,不过是另一个方面的兴趣,就继续追问他:“你们路家还有宗祠啊,也在南京吗,祠堂应该都有族谱吧,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玩意儿,以前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
路阿爻没答话,四哥就严肃地说:“你跟他再熟也不过就这半年,老是打听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路家的家事我们不感兴趣,但是你们路家的宗祠为什么会有关于古讷国人的记录?”
四哥见路阿爻好不容易主动透露了些有用的信息,而我又在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马上用眼神示意了我一下,我被他看得立刻一缩头,不敢再问下去了。
路阿爻抬眼看了下四哥,很坦诚地说:“那些记录在我还没出生时就已经存在了,以前只是放在祠堂里,后来因为何家民国时丢失了大量的古书记载,所以现在这些东西只有特定的人能翻阅。”
这个回答显然没有达到四哥的预期,他在前排听得皱了皱眉,我也听得出来,路阿爻在认真地敷衍他,也可能是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我突然有一种预感,路家祖上很可能跟这个叫济云师的有什么关系。
但是碍于四哥在这儿,我也没办法去问,只能赶紧把话题绕回来:“那四哥,我们现在是往哪儿开啊?”
四哥咳了两声,回过劲儿来:“你们在云南的前因后果我都打听清楚了,几年前有个盗墓贼在韩承云南分部的盘口里出手了一张民国水域图,水域图使用某个规律可以描绘出来一座塔,九环玉匣一现世,我对于这种古董不是很在行,所以第一时间找了他看。
“韩承当时没向我透露太多,但是后来应该是想到了那张奇怪的拓本,所以临时叫他弟弟韩剑带人深入云南去探,可他们没想到偶然间碰到了你们,他们搞不清你们的真实来路,所以只能暂时向你们扯个谎。”
四哥说了很多,前因后果我大概听明白了。
四哥他们在考古所呆了一个多月,大概弄清楚了历史上有这么个古讷国,然后又用两个多月的时间跑了大大小小三四座古墓,企图在其他皇陵里找寻有关古讷国的真实下落,最后结合孽摇鬼市图里描述,确定了古讷国王陵墓葬群最可能出现的三个区域。
而现在,他们就需要一个一个排查这些区域,直到找到传说中真正的古讷国王陵,借此破解这只九环玉匣。
“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特殊,我是绝对不会带你一起去这么危险的地方的,野志中的古讷国用金砖铺路,以宝石为墙,这件事只能秘密进行,但现在九环玉匣的事情已经被人抖落出去了,我想很快,各路人马都会聚集在一起,这些人都想借此分一杯羹。”
四哥说着话,这下我才有了空闲去打量他,这些日子不见,他变得憔悴了许多,但眼睛里仍旧很有精神,只是眉眼处带了些难以察觉的疲倦,他其实不比我大几岁,但我能感觉到,他所承担的东西绝对比我想象得要多了几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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