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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模仿犯(GL百合)——慕情

时间:2025-03-12 13:24:08  作者:慕情
 
“你都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褚之劲说,“那我努力也白费。而且听说现在国内的疫情已经趋于稳定了,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国内的经济就会恢复正常运转。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是现在是个休息的好时候。”
 
蒋士颖没有说话——褚之劲的话语,被他完全地吸收了——他站在三十五岁的今天,回望十五岁时和褚之劲的初次见面,一时间觉得恍惚得很,中间的二十年去哪了?时间掉进了一个又一个努力的缝隙中,没时间关照内心。
 
蒋士颖就职于大公司,广州的业务线不可能被腰斩,所以他还能靠基本工资过活。一切物欲都是虚无的,情绪的跳动才是真实存在的。所以他盘腿坐在床上,伸手拿来自己的手提电脑,帮助叶九思修改文章。
 
叶九思收到蒋士颖的修改文档时,打了一句话:“二十年朋友了,如果我这本书能出版,所有的稿费收入,我分你一半,你真的付出太多了。”
 
“倒也不用这么客气。”蒋士颖回复,“说句肉麻的,看你的小说对我就是一种享受,我的想法还能呈现在上面,那更是让人激动。”
 
叶九思笑了,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突然想到今天还是工作日,便问蒋士颖:“这么晚还不睡?你不用上班吗?”
 
“现在我们远程办公,不开摄像头,处理完一些基本的事情,就能睡大觉。”蒋士颖的回复,倒是云淡风轻。
 
叶九思的眼神忽而凝固——她本已彻底理解陈七月背负在肩上的重担,但她还是强忍着一副笑脸,迎向生活。所以,蒋士颖是否在强颜欢笑?她忍不住细想,始终觉得占用对方太多时间,不太合适。
 
2020年下半年。
 
陈七月的律所已经照常运转,大家都照常上班。陈知衡和叶明斐也重新开始线下教学,除了多了防疫步骤外,也与疫情前没有两样。
 
仿佛一切都回到正轨上——除了叶九思本人,因为长时间的耗费脑力,作息跟着飘忽不定的思绪走,所以她感觉自己身体已经被掏空,时不时就觉得,自己所有的感知是一种幻觉,永恒的虚无,才是生命的本质。
 
只有因为期待而日渐快速的心脏跳动,才提醒着叶九思——自己确实活着,活在一个唯物主义的世界里。是这急促的心跳声在提醒她——自己的小说《无人区两支太阳花》即将出版。
 
次日,叶九思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一下,震醒了一直没办法深度睡眠的叶九思。
 
叶九思的手机设置了未解锁时屏蔽新消息通知,所以她不知道是谁给她发信息。她侧躺着上划锁定界面,进入人面识别环节。因为她的姿势,让她脸上的肌肉有些变形,人脸识别没办法识别叶九思。
 
屏幕上方的锁震动一下,跳转到输入数字密码的页面。虽然输入密码也不需要太多时间,但是这忽如其来的拦路虎,还是激烈地催化了叶九思的焦灼情绪,握着手机的手没有力气,一哆嗦就松开手,手机砸在叶九思脸上。
 
鼻梁骨有些疼,叶九思揉揉鼻子,从床上坐起来,输入密码。第一次输入,因为手指动得太快了,她以为自己输入了六位数密码,结果发现她只在屏幕上点了五个数字,只好全部重新删掉,再次输入。
 
这才进入到微信界面。
 
明明已经在锁屏状态时收到新消息通知,叶九思的iPhone X进入到微信页面还是要重新加载数据。
 
这又是一阵拖延,叶九思快要透不过气了。手机振动一下,才看到手机显示的详情。是汤深深发来的信息。
 
——“叶小姐,很抱歉,这本书在最终送审的时候,被总编辑枪毙了,说内容太过消极,不适宜出版。我们已经争取了很久,还是没办法改变社长的意见。”
 
叶九思的呼吸还是没有平静下来,身上的肌肉都在酸痛,脑子却很迟钝地运作着——她一时之间觉得这是在做梦,没反应过来。
 
她弓着腰,手里握着手机,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等她缓过来时,眼眶里的泪水不断地划过她的脸颊。她本想下床洗漱,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了。
 
叶九思深呼吸,用尽全力才鼓足勇气抬起左手,抹掉眼眶周围凌乱的泪痕,双手捧着手机打开网购软件,在搜索栏输入那家官方出版社的名字,把它们出版的书籍全部买回来,准备细细地研究。
 
或许一次下单的量太大,大数据记住了这家出版社。到年底时,叶九思一次漫无目的地浏览购物软件时,看到了一条商品推送。
 
——《荒原向日葵》,作者汤深深,“一个极度黑暗后又迎来温柔光明的故事”。叶九思一时间全身绷紧,一道电流从她的头皮炸开,沿着每一道神经在叶九思的身体里炸开、绽放。
 
她的四肢都在颤抖,本来她的身体就已经被消耗了不少,就是靠着一口气强撑到现在。如今这口气被这个光鲜的汤深深一锤打烂,她猛然昏过去。
 
在她的意识完全消失前,闪过她脑海的念头便是——“我被抄袭了!我被抄袭了!”
 
 
第138章 【143】2021·月球也是卫星
 
 
叶九思在陈七月的怀里颤抖着,说起自己被抄袭的事情。环抱叶九思的臂膀更加用力,说:“思思,你不用害怕,我帮你想办法。”
 
“这场官司不好打呢……”叶九思说,“汤深深他们,权力很大,一手遮天,我就是一个无名小卒,谁会听我们说话?”
 
此时的叶九思,跪着屈着腿。坐在陈七月的大腿上。单薄的身躯有些支撑不住,苍白的嘴唇颤抖着,伸出手,掌心抵在陈七月的肩膀上。虽然年岁在叶九思的脸上挂上痕迹,但是陈七月却在皮肤与皮肤之间的褶皱中,找到正在躲藏的,属于叶九思的纯真。那些纯真,也在叶九思的眼睛上闪闪发光。
 
那光芒照耀着陈七月的眼睛。
 
他们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所以叶九思的光,透过陈七月的眼睛,照亮了她的身躯,那一瞬间,她便觉得,人生被填满了。
 
叶九思体力不佳,支持不住,干脆趴在陈七月的身上。她彻底地明白社会的险恶,在一片春暖花开的角落中,可能潜藏着凶残的黑暗。所以她已经不会下意识地反抗,种种经历推动她左顾右盼。
 
“七月,我挺害怕的。”叶九思说,“我担心他们会报复你。”
 
“你不需要这么担心这个。”陈七月笑着摸了一下叶九思的头,“我们是对方的意定监护对象,严格来说算是亲密关系的一种,”虽然叶九思已经比以前消瘦了不少,但长时间压在自己胸口上,还是觉得透不过气,于是她扶着叶九思,让她仰着头靠在沙发上,“我是不能给亲密关系的人打官司的。”
 
“明白,”叶九思说,“既然是这样,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做知识产权板块的辩护律师呢?你觉得你帮不了我。”
 
“十八岁的我,怎么想得到这么多?”陈七月伸出手,轻轻地把叶九思的一缕头发卷在手指上,说,“从功利的角度讲,十八岁的我觉得,读法学是文科生为数不多能靠知识飞黄腾达的机会。但这么早就只为功利考虑人生,我始终觉得不甘心。但当时又没有勇气和方向去寻找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那就想着,能不能为你做些什么。”
 
“高考的时候,你都没有跟我说过这些。”叶九思拿起手提电脑,一边阅读着学生交上来的作文,一边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十八岁的时候,觉得说这些很肉麻。最重要的是,那只是空荡荡的一句话,我怕说出来了,你会觉得油滑、轻浮。”陈七月蜷缩着腿,把头靠在叶九思的肩膀上,说。“现在不一样了,虽然我没办法帮你辩护,但我因为这个选择,认识了很多这方面的专家,他们可以给你提供帮助。”
 
“听完你说这些,我觉得好受多了。”叶九思说,“原来你选择未来的路的时候,也会考虑我,只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到底喜欢什么?”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一座虚构却庞大的世外桃源。我一直为自己找不到心里那座‘世外桃源’感到焦虑,觉得我是不是真的这么功利,嘴脸丑陋又没文化,”陈七月说,“后来我才意识到,我不需要世外桃源。保护我的家人,就是我的意义。”
 
“天呐……”叶九思忍不住眯起眼笑着感叹,鼻尖酸楚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难怪你为什么要听着我打字的声音才能睡得着。”
 
“是啊,”陈七月笑着摸了一下叶九思的头,说,“我知道你最喜欢的就是写作,但是写作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事情。可是你的梦想真的很纯真、很美好,所以我想尽自己的能力,为你的梦想保驾护航,仿佛……”
 
“仿佛什么呀?”陈七月是叶九思的镇定剂,此刻叶九思忘记了被抄袭的事情,伸出手轻轻捏着陈七月的鼻尖,说。
 
“仿佛这也是我的梦想一样。”陈七月的脸颊热得有些发麻,低着头说。
 
叶九思的心被陈七月这句话重重地撼动,本来调皮的表情僵住了,用极其认真的眼神看着陈七月,久久地贴着陈七月的嘴唇,用力地吻了上去。
 
陈七月的脑子被切割成两半——一边脑子被叶九思的小说感动得临表涕零,又为汤深深的抄袭行为感到愤愤不平;但另一个脑子却在十分冷静沉着地指导自己的手,做出用于开庭证据的调色盘。
 
虽说她不打算接这个案子,但她没办法完全把叶九思的事情抛给一个“外人”。等她做好了一个框架后,便在律所里物色适合的辩护律师。
 
首先寻找资历更深的老律师,但是他们一听说被告方是汤深深之后,无一例外地皱起眉,摆摆手就拒绝了陈七月。
 
刚开始时,陈七月不以为意,认为总归会有合适的律师。但是她的心仪人选名单快要见底时,她很明显四肢无力,全身都要被急促的心跳蚕食。最后一名律师拒绝时,陈七月没忍住用微弱的声音问:“为什么你们不接这个案子?”
 
那个律师倒是心直口快:“据我所知,叶氏集团已经没落很久了吧?她没有资本,居然要跟公权力在文艺界的代表硬碰硬?一个是几乎没有名气的写手,另一个是拿奖无数还是出身文学世家的大作家,你觉得法官会相信,一个才华横溢的大作家抄袭一个写手吗?”
 
“但是官司总有输赢吧?”陈七月说,“你没能辩护成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大家都会理解的。”
 
“我不理解,我也不接受。”那个律师说,“我不能接受自己辩护失败。”
 
纵使陈七月平时长于唇枪舌剑,此刻千言万语搁浅在嘴边,却混合成了一片浆糊,让她脑袋变得非常混沌,说不出话。两个人对着空气沉默了一阵后,陈七月急匆匆地抛下一句“您忙”之后,走出办公室。
 
心里还忍不住嘀咕一句——“你这么贪财,做什么知识产权?”
 
陈七月见律所内部没人愿意接着一个烫手山芋,只好打开微信,寻找自己在其它律所的人脉,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接下叶九思的案子。
 
实际上,陈七月就职的至诚律所已经是全国知名的红圈律所,这里汇聚了陈七月所能触及到的,最优秀的辩护律师,所以她在律所外寻找律师,大抵也是海底捞针。她和一名在北京打官司的师兄,说起了叶九思的案子。
 
师兄段位更高,他非常直接了当地带着一口浓厚又慵懒的广东腔,说道:“我说陈七月啊,你也是混知识产权辩护的,你客户背后的市场你不清楚吗?你知道汤深深是谁?”
 
一根倒刺梗在陈七月的喉咙里,说:“他不就是一个作家吗?不还是共和国的公民吗?难道他就能有特权?”
 
对方带着烟嗓的笑声显得特别浑厚,淡淡地笑了一声,显得陈七月弱小又无知。他继续说:“这年头的严肃文学圈子,你以为还像八十年代那样,投稿就有机会火遍大江南北吗?这年头要在这圈子里混出名气,就得有关系。你以为他有这地位,背后没有人扶持他吗?汤深深,跟他背后的资本和权力的团队,那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以为这些‘大只佬’不会想方设法压下来吗?”
 
陈七月大抵明白师兄的意思,陷入沉思。
 
师兄见电话那头没有反应,就继续说:“汤深深,已经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他事关一些体制的颜面。要是他败诉了,丢的是谁的脸?是国家的脸!所以,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保住汤深深的。”
 
陈七月皱着眉,还是有些不甘心:“全中国有才华的人这么多,非得吊死在汤深深这一棵树上吗?趁机摆脱他,换一个人,不好吗?严惩抄袭者,保护原创,这做法做出去,还能刷一波舆论的好感度呢!”
 
“这个问题提得好,不愧是有法学理想的从业者。”师兄说,“体制是死的,但操控体制的人是活的。这汤深深,跟上一代的严肃文学泰斗,还有血缘关系呢!肯定想方设法捧自己的孩子吧?人啊……
 
“只要活着,就有私心。”低沉慵懒的声音被拖得更长,“就像你这么着急地想要找律师帮你的朋——友——辩护,不也是出于一种私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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