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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一瞬间意识到在没有“地球马上就要被毁灭了”的前提条件下重启还是不重启的选择究竟是一种怎样残酷的现实，选择过去的未来还是接受现在的未来，对他来说不亚于将全地球人的性命选择权交在手中。
“你可以慢慢想，我还需要几天才能研究出你们想要的东西，但是，”他走到巴里。艾伦面前，弯腰将一支药剂交到他手里，“这是实验的附带品，能最大程度激发你身体的潜能，提升你重新拿回神速力的可能性，当然了，你也可能根本拿不回来，这样就不需要选择了。”
巴里下意识握住拿支药剂，冰凉的试管和他掌心刚刚长好的皮肤接触，带来一种比平常更冷的感觉。
“我…”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克拉克和蝙蝠侠，但克拉克不是他的超人，给不了他任何有关这个世界的帮助，而托马斯始终背对着他们陷在转椅之中，沉默地像一尊哥谭雨夜里的滴水兽。
“没人能替你做决定，”异世界的绿眼睛来客说，“也没人会怪你。”
第47章
【我认为应该给你颁发贝多芬生物学奖。】氪星生育宝典心情复杂地说， 它看着莱克斯在实验台前不断忙碌，他通过实验的过程和结果得出数据，那些数据自动上传蝙蝠电脑， 又经过模拟分析之后输出在屏幕中， 变成一种密密麻麻看了就头晕眼花的东西， 再由莱克斯根据结果在实验台前进行新一轮的修改和调试。
【是诺贝尔，】莱克斯在百忙之中抽空回答它， 【你真该学点儿别的东西了。】
【布洛芬生物学奖…好的我的书页已经更新了。】氪星生育宝典虚心接受。
【……】莱克斯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要不要对氪星人如此着迷，虽然他觉得自己从来着迷的都是氪星科技， 但看看氪星生育宝典这个样子吧！如果氪星生物都是这个水平的话它的科技能好到哪儿去吗！
他看了一眼克拉克， 对实验毫无帮助的氪星人正和总算能从轮椅上站起来的中年闪电侠一起研究托马斯胸前战甲上那个可拆卸蝙蝠标志， 溺爱孩子的老太爷还把头上的两个蝙蝠耳朵拔了下来向他们展示内中锋利的刀刃。
算了吧氪星人！那些梦里的正义联盟总是完蛋重启是不是因为你的智商太低传染了他们啊！
氪星人感受到他的目光， 他转过头来对莱克斯露齿一笑， 随即又感觉这样太傻太“克拉克。肯特”似的立刻恢复了严肃的神态。
没事的超人，你就尽管犯傻吧！他会假装自己不知道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一样假装不知道你的人类身份的！
莱克斯感觉自己有点儿心累，他宁可在实验室里大干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觉也懒得再试图拯救氪星人的智商。
“滴滴滴！”随着最后一点儿数据上传，蝙蝠电脑发出刺耳的提示音，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了屏幕。
“模型成功。”的英文字母冰冷地显示在屏幕上，三十年来整个地球的人类都在等待这一时刻， 但就像是宿命使然， 重要的并非“怎么去做”而是“谁来做这件事”。
好像整个地球上注定没有一个人能够实验成功， 即便付出再大的努力、投入再多的金钱也是一样，结果永远只会是“失败”，可只要预言中的那个不属于这颗星球的人出现， 哪怕只是在条件简陋的蝙蝠洞中，也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将逆转人类命运的实验做出结果。
托马斯。韦恩眨了下眼睛，“模型成功”的提示还是在他面前没有改变， 这事情太轻易了，他们为此付出了那么大代价，这事情…这能颠覆整个人类历史的事情就这么…这太轻易了。
但事情的成功就是这么轻易到如同幻觉，蝙蝠洞内一时谁也没有说话，直到莱克斯开口，他说：“选择二也成功了，顺带一提，我还顺手改进了选项一。”
他将一支新的药剂递给巴里，那支药剂看起来比上一支更纯，莱克斯想起来什么似的提示道：“哦，你也可以把两支同时打进去，不过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随后他看向手中还抓着可拆卸蝙蝠耳朵的克拉克，问他：“你还愣着做什么过来。”
【要回家了吗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呜——】氪星生育宝典显然激动起来，它发出轮船开船时候会有的那种声音，甚至加上了沉入海底时候的气泡音效。
不是，你泰坦尼克号啊
【不！我是宝典宝宝！我要吃氪堡王！】氪星生育宝典兴奋极了。
莱克斯都不想知道它看了什么“新教材”，他一把抓过克拉克的同时下达命令【回去】。
“轰隆隆。”随着巨大的响动在耳边炸响，莱克斯感觉整个蝙蝠洞都在震动，像是有一场大地震忽然降临在哥谭，随即原本昏暗的蝙蝠洞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甚至光线有些刺目。 他当时降落到这里的时候有这么大阵仗吗记不清了，他就记得很冷，氪星生育宝典的尖叫震耳欲聋。
作为一个星球宝典，它是不是也太吵了点
“啪嗒。”莱克斯抬头，他被一个玩具迎面砸中，柔软的小玩偶从高空坠落时有一定分量，柔软的撞击感像一个沙包砸在他脸上，他将这东西抓起来，看见穿着棕色皮衣的玩偶额前有明晃晃的白色绒布。
“杰森…玛莎。”托马斯面色不复刚刚到轻松，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低头将刚刚拆卸下来的蝙蝠标志重新装回自己胸口，脑袋上插上蝙蝠耳朵，黑色的披风从旋转椅的皮面上垂落在地上，托马斯抬起头，看见整个韦恩庄园被拔地而起，巨大的房屋连同土地都漂浮在空中，如同一个浮空岛。
“超人。”托马斯说。
乔托举着整片韦恩庄园，他的身体对于整个庄园来说十分渺小，却有着轻易就能将它掀飞、让蝙蝠洞暴露在阳光下的能力。
“大驾光临哥谭，有何贵干”托马斯问，杰森娃娃是唯一一个从韦恩庄园中坠落的娃娃，除了它之外上面就再无动静，蝙蝠电脑依旧停留在“模型成功”的页面，他不知道玛莎的情况，但他了解氪星人——他们绝不会为人类的死活动容。
“放轻松，”萝拉微笑着飞进来，她看了看蝙蝠洞的环境，亲切地和托马斯寒暄，“这里还是老样子，玛莎还好吗别担心，老朋友，卢瑟集团会为这里产生的一切费用付账。”
“你得原谅一个已经好几天没看到自己孩子的父母的心，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感受的，”萝拉叹了口气，她无视自己几乎二十四小时监视克拉克的事实，走到克拉克面前，语调温柔，“比起大都会你更喜欢哥谭卡尔，我不是不让你在外面玩，只不过我也会担心的。”
她的氪星电脑同样没日没夜地监测整个世界，当数值发生波动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和乔赶到这里。
他们当然知道克拉克和莱克斯在蝙蝠洞里背着他们做了些不为人知的小游戏，孩子贪玩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再贪玩也得有个度，哥谭的风水不好，这里覆盖着地球上最后的一片阴影，她的卡尔必须生活在阳光下才行。
【呃，我们还、还走吗】氪星生育宝典有些不确定地问。
【现在当然暂时不，蠢货。】莱克斯说。
他们当然可以当着萝拉和乔的面一走了之，只要不怕那两个氪星人追到他们的地球发疯的话。
“这是错误的，”托马斯说，他注视着认识了三十年的外星来客，他们彻底改变了这颗星球的命运，驱逐了人类对于这颗星球的主导权，“他不是你们的儿子。”
“不，他现在就是我们的卡尔。”萝拉说，克拉克从前是谁，这重要吗以前的事情早就是一种无法改变、遥不可及的过往，重要的是未来，他们会将卡尔抚养得很好，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无忧无虑的氪星人。
“不，”克拉克有些疑惑于现在的情况，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被随意推来推去了，“我不是你们的儿子，我只不过是被冰霜巨人暗算，带到了这里而已。”
“带到了这个幻境里”莱克斯想起克拉克现在都还以为自己是在幻境里就想笑，他看向萝拉，绿眼睛里满满都是戏谑，“严格来说他不是你们的卡尔。艾尔，他是属于我…那个地球的超人。”
“不是卡尔属于你的星球，莱克斯，”萝拉同样笑着反驳他，“是你属于卡尔。”
【对的，因为你们会有个儿子。】另一个氪星生物火上浇油。
“我不喜欢这个说法，”莱克斯说，他看了一眼克拉克，克拉克安静地待在他身边，没有说话，“超人自大傲慢又幼稚偏执，但他和你们的世界毫无关系。”
“我有一个便捷又一本万利的方式能让莱克斯和你一直开心快乐地待在一起，卡尔，你愿不愿意”萝拉看向克拉克，她只当莱克斯是克拉克漫长生命中的一个临时有兴趣的美丽玩具，玩具谁不喜欢可谁会一直喜欢同一个玩具
“将我变成下一个小丑说实话我想象不出超人变成蝙蝠侠的样子。”莱克斯先克拉克一步明白萝拉的意思，他知道萝拉想用热视线穿过他的脑子，将他变成只会嘿嘿笑的傻瓜，然后把他送给克拉克，让他成为氪星人的洋娃娃。
不，开什么玩笑，他只会做超人的敌人，不是什么娃娃。
“轰！”第二次震动传来，这次震动带来了一阵热浪，莱克斯眨了下眼睛，他发现自己被拦腰抱起漂浮在空中，克拉克一左一右，两只手分别带着他和巴里，底下的蝙蝠洞已经炸了，火光中散发着浓烟滚滚。
等下，蝙蝠电脑…他的实验数据！
“他不会成为下一个小丑，小丑只能是哥谭人，他不是哥谭人，很遗憾，亲爱的，你连竞争上岗的机会都没有啦。”老太太轻柔沙哑的声音从高空摇摇晃晃地飘落下来，一个巨大的小丑降落伞“嘭”地在所有人面前炸开，伴随着绚丽的彩带簌簌而下。
莱克斯拿掉飘落到他头发上的绿色彩带，彩带亮晶晶的，在太阳下十分夺目，如同氪石的色彩。
玛莎。韦恩的怀中依旧揣满了娃娃，路过克拉克的时候她鲜红的嘴角弯起，克拉克却看见有眼泪从她眼睛旁被白色涂料涂满的沟壑中挤了出来，她说：
“小丑向您问好，另一个地球的超人先生。”
第48章
“呼——”浓烟缓缓散去， 蝙蝠侠黑黢黢的身影缓缓显露出来，托马斯半蹲着身体，他躲在已经被炸黑的机器之后， 宽大的黑色披风完全将他遮盖住， 直到确认危机完全消失他才缓慢放下抬起来的手。
“…玛莎。”克拉克再次听见他低声喃喃自语， 年迈的蝙蝠侠抬起头看向漂浮在半空的小丑，疯了几十年的老太太脸上有一种比当初被氪星人用热视线穿过脑袋之前更癫狂的神情， 她曾经美丽端庄，是整个哥谭里最漂亮的女人， 人们一见到她就不会忘记。
现在人们也不会忘记她， 她的疯狂举世瞩目。
“哦， 谁有翅膀却无法飞行白日的太阳让你只记得趴伏地面了吗蝙蝠， 你是个胆小鬼， 一如既往。”玛莎晃晃悠悠地悬吊在降落伞下，她的脸平视克拉克，唯独眼珠向下转，色彩缤纷的小丑服中鼓鼓囊囊地揣满了娃娃。
“小丑。”萝拉的脸色明显冷了下来，她注视着玛莎，小丑是她最不喜欢的人类之一， 她原本对她没什么太大兴趣， 地球人的小打小闹对氪星人产生不了多大伤害， 她完全不在乎小丑，在对方拿她的卡尔与她“玩游戏”之前。
“卢瑟女士，”玛莎轻柔地对她打招呼， 她的目光随即轻飘飘地一撇，落在了莱克斯脸上，“卢瑟先生。”
“以及…两位超人。”
她对莱克斯伸出手， 要回了自己的杰森娃娃，她将娃娃在脸颊旁贴了贴才塞进口袋，身体在半空左摇右晃：“这真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醒过来的时候，现实反而会比梦境更加虚幻。”
杰森娃娃在她的绿眼睛里浸了一浸，摇摇欲坠地卡在挤满了娃娃的口袋最上方，仿佛一不留神就又会掉出去。
玛莎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莱克斯，她的目光像是在看着莱克斯，又像是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似的，目光摇摇晃晃地飘忽不定，她噗嗤笑了一声，笑声越来越大，忽然手一松，小丑降落伞随着风飘走，她整个人都向地面坠去。
“你是真的…这才是世界上最顶级的笑话啊！”
“嘭！”蝙蝠侠用披风接住了她，玛莎被黑色的蝙蝠披风包裹住，她笑得在披风内扭成一团，像一条酸沙彩虹糖误被卷进了百分百纯度的酸苦黑巧卷中。
“你太老了，蝙蝠，”她抬起头，嫌恶地看了一眼托马斯，随后自言自语，“我也太老了，我们都老了。”
她扭动了两下，目光被一旁的玻璃碎片吸引，碎片上画着卢瑟集团的标志：“哦，这是你的午饭你就拿这个做午饭还是老样子，低劣到令人发笑，哈哈哈！”
“酒是水、小麦、蜂蜜、面包之类的混合物，我觉得还挺健康的。”托马斯说，他没有像年轻的时候那样直白而冲动，不会随便再和小丑打起来，任凭玛莎从他的披风里钻出来。
“那真有意思，你也会说笑话了。”玛莎旋转着走了两步，她轻盈得如同表演当中的芭蕾演员，完全看不出是位已经八十多岁的老太太。
一道热视线擦过玛莎身旁，将她的蓬松的头发削去一段。
“这真没礼貌。”玛莎发出一声抱怨，她轻轻理了理头发被削去后的那一边，如果不是刚刚她向旁边走了两步，现在热视线穿过的就是她的大脑啦。
氪星人做这事情简直轻车熟路，他们整日漂浮在地球上空，用眼睛监视世界上的每个角落，看见不合口味的事情就要横插一脚，甚至于随便到处掺合其他人的家务事。
他们在几十年前就已经送过她一份“惊喜”了，老实说那的确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不必思考，不需要有想法，甚至于连自己都名字都记不清晰。
她把小托马斯和小布鲁斯的死都忘啦，无数的孩子围绕在她身旁，她像失足掉进了兔子洞，光怪陆离和幸福快乐一起涌上来，直到韦恩庄园被拔地而起，杰森娃娃从高空坠地。
小丑就突然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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