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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的态度很坚决，克拉克知道他是不肯放自己见一见莱克斯的了，其实他来也并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只是当他帮助地球将几乎毁了整个大都会的氪星人们绳之以法后，空闲的大脑下意识地驱使着他来到了这里。
尽管他的“看一看”对于他给莱克斯带来的伤害并没有任何用处和帮助，但他还是来了，没有目的、没有动机、没有任何…任何多余的想法，他只是觉得自己不应该什么都不做而已。
就像是如果什么都不做、真正的空闲了下来，有关莱克斯的、有关他家乡的一切就会共同涌上来，将他包裹得密不透风，让他完全喘不过气来。
克拉克向后退了一步，他的眼睛透过托尼的身体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莱克斯，莱克斯醒了，但没有睁眼睛，他能从呼吸的变化当中听得出来。
莱克斯不想见到自己。
克拉克清晰地意识到这件事情。
他垂下眼睛，身体缓慢腾空向后飞去，遵循对方意愿离开了这间卧室。
第79章
【说句话吧。】这是氪星生育宝典第四次说这句话。
【求你了， 你吱个声啊我害怕，】它不断骚扰莱克斯，试图让他和自己搭话， 拜托， 你知道对于一个喜上眉梢、喜字当头的活泼宝典来说被冷暴力有多可怕吗这简直就是不拿宝典当典看！
它要和所有人分享这个喜悦！不然它会炸的！氪星生育宝典从没这么恨氪星已经毁灭了， 不然它高低拿大喇叭在全星球播报这个喜讯，还要投放在所有能投放的大屏幕上不间断宣传三天三夜、不， 是至少十个月！
真心为此事感到兴奋无比的氪星生育宝典不理解莱克斯看起来一点儿都没有开心的样子，它试图让莱克斯高兴一点儿：【你和他会有个儿子，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现在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这不是很好吗而且超人给了你很多口口！在你们地球的道理当中这是他深爱着你的表现！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被深深爱着你们注定会有个儿子！】
【你笑一笑啊！和我说句话吧！】氪星生育宝典等了半天还是没能得来莱克斯的回应， 它从自己的地球资料库里翻了翻资料， 试图对莱克斯的反应对症下药， 【你咋了啊，这是伟大的荣光和使命啊，你应该和我一样欣喜无比啊。】
它不断搜索，试图搞懂地球人在想什么：【…我懂了！你是不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你们地球人通用的毛病！没事的，我懂你这种感觉！这种命中注定的欣喜只有你能体会！我知道你只是太高兴了！你慢慢消化，哈哈！等你平静下来了我们再来聊天！】
【莱克斯你记得！你什么都不用记得！你和他注定会有个儿子！】氪星生育宝典丢下这句话就暂时消停了， 似乎是理解到了莱克斯和它一样对这件事情感到欢喜， 它就打算一个典先自己美一会儿再说。
怎么样， 它体贴吧！它可是氪星最中枢、最智能、最正确、最公正、最有面子的生育宝典！
莱克斯放在被单上的手轻轻抖了一下，氪星生育宝典的癫狂在他的意料之内，事实上从超人将他按在墙上的那一刻， 他就已经做好了等这东西开机之后发神经轰炸他的准备。
但氪星生育宝典的语言攻击能力还是会对他奏效，你永远不知道氪星生育宝典下一句话会说出什么单词，就像你永远无法预料到氪星人到底会做什么。
“冷”托尼将自己的墨镜向上推去， 露出那双标志性的眼睛，他伸出手触碰了一下莱克斯手的温度，打着吊针的手轻轻搭在床上，碰上去冰凉。
他再次升起一种对超人的愤怒来，是的，超人是超级英雄，但那又怎么样帮助人类和私德有亏没关系！他托尼。斯塔克自己还是超英呢！
“你还不回去”莱克斯问他，他的声音哑得厉害，这一切都是拜氪星人在他脖子上留的那个手印所赐。
疼痛烙在人类脆弱的要害处，像是超人始终将手掌覆盖在那里，始终不肯离去。
实际上不止是喉咙，他的身体没有一个地方不痛，可能是氪星生育宝典认为超人所做的一切来源于氪星人本身，或者在它贫瘠的书容量当中觉得这对于人类而言是一种快乐的事情，总之没有像上次一样发挥任何作用，于是在这场和超人的搏斗当中留下的每一处损伤都清晰地反应在他神经末梢。
简直像浑身上下都打满了烙印，从里到外散发着一种令人厌恶的氪星人味道。
“去哪儿你质疑斯塔克工业优秀的员工工作能力吗”托尼尽量用被子盖住莱克斯没有插着吊针的手面，他尽可能用轻松的语调说话，“如果一个企业完全依赖它的大老板上班才能活着，那它就彻底完了。”
“你听上去才是那个压榨员工的黑心资本家，”莱克斯轻轻笑了一声，他能感到气流从喉咙里窜过的时候如同砂纸一下子剐蹭过伤口，带来尖锐的疼痛，“至少我是我们这帮人当中唯一一个坚持上班的。”
是的，他也是唯一一个超级反派。
上班就会让人变成超反这确实有点儿道理，即便他是老板，也确定这个单词并不受人喜欢。
不，不对，是接触超人就会让人成为反派，地球上那么多城市，超人偏偏选择从大都会起飞，他为什么不去哥谭他为什么不去星城他为什么不去洛杉矶他为什么、凭什么偏偏选择了他的城市，将“超人”这个名字永久地叠加在大都会之上
怒火重新燃烧在这具安静躺着的身体当中，烧得他大脑滚烫。
“别想着你那上班了，抛开钱不谈，算了，我知道你抛不开，但是天才的斯塔克在大都会给你代班，难道你还需要担心自己的公司在你不在的时候会倒闭”托尼说，他看着莱克斯的眼睛，躺在床上的人类陷进雪地一样柔软的被窝中，他盯着天花板看，绿色的眼睛里像有一团火。
这是他最担心的，啧！怎么莱克斯就不是个花花公子呢要是他万花丛中过…算了，就算那样被外星坏野猪拱了也还是挺难受的。
可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
“我担心莱克斯集团背着我转行做清洁能源。”莱克斯说，即便身体处在被一团烈火与寒风同时攻击的境地，他的理智和智商依然能够占据上风，从而正常地回答和托尼的对话。
说话的时候喉咙是痛的，但疼痛是好事，疼痛能让他愤怒、能让他清醒。
“清洁能源已经成为新兴行业，你知道斯塔克工业在我手上翻了多少倍吗”托尼说，“我可是托尼。斯塔克。”
谁是托尼。斯塔克他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家之一，纽约著名超英钢铁侠，前军火商人，慈善家，天才科学家，坐拥世界上最大军火库的男人，花花公子，亿万富翁，垃圾食品爱好者，熬夜小能手，外号取名家，纽约头版头条常驻者。
等一下，人太多了，这个屋子里站不下这么多人，别再报了，好吗好的。
“哦，说起来，你的科考队虽然没找到什么，但我的科考队好像挖到了点儿不得了的东西，拜氪星人搞的那个大机器所赐，”托尼转移了话题，他试图找一点能让莱克斯感兴趣起来的话题，“你相信一个人被冰封起来几十年之后还能被完好无损地唤醒吗”
“你什么时候也有科考队了”莱克斯问他，他派去南极的挖掘队伍没能找到半点孤独堡垒的痕迹，倒也正常，他才花了几个钱氪星人相关的事情向来没有上百亿砸不出半点儿水花。
“你搞了南极的之后我就搞了北极的，我们北极熊可不比南极企鹅差，”托尼说，“在靠北极的地方他们还真找到点儿东西。”
他眼巴巴地看着莱克斯，试图从他那里得到点儿回应。
“那是什么，斯塔克先生，我太好奇了。”莱克斯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他语调平淡地说，和敷衍地哄孩子没什么两样。
托尼不在乎他的语气，他得到了满意的反应之后就说：“一个人！一个老朋友！尽管他应该不认识我们，但没人不认识他，你猜怎么着”
“我猜怎么着”莱克斯随口应付他。
“他被写进历史书，他被冠以这个国家的名字，他失踪在冰封的海洋中，他是谁”托尼问，他开了个玩笑。
“我不希望你在我的城市中画满绿色的问号涂鸦。”莱克斯说，托尼是红色的钢铁侠不是绿色的谜语人对吧尽管这是对比色，但就算托尼经历了超英免不了会有的黑化，他也不至于变成绿色配色的战甲对吧
“那不正好和你的巴斯光年颜色相配吗”托尼说，他笑了笑说出答案，“美国队长。”
“我不想做美国队长，和‘美国’沾上关系的，唯有当上美国总统能让我有点儿兴趣。”莱克斯说，美国队长是绿紫配色吗托尼的神智比他还要糊涂
“不，我的意思是，我挖到了美国队长，活生生的、被冷冻七十年还在保鲜期的年轻百岁老人美国队长。”托尼说，他用了非常准确的形容词，准确性堪比科学论文。 这几个词加在一起正常吗
莱克斯疑心自己烧糊涂了，挖出了美国什么什么队长队长什么年轻百岁老人
寒冰队长是吧
“你发烧了”他抬起手朝托尼伸去，试图触碰他的额头。
“在发烧的是你，可怜的小火柴，”托尼说，他捉住莱克斯的手塞进被子堆里，“别抬太高，会血液回流。”
“你对他好奇吗我认为你们应该见见。”托尼接着说，莱克斯就是太沉迷事业了，多出去交几个朋友就好了，上次班纳博士的那个事情是意外，这次他要让莱克斯到纽约去，在他的地盘绝对没问题！
“好。”莱克斯答应他，和美国队长拉上关系没什么坏处，不管这个死而复生的历史人物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有可利用的余地。
而且他有点儿累了，懒得拒绝托尼，答应只需要一个“好”字，拒绝却要多出许多其他解释来。
“咚咚。”轻柔的敲门声想起，托尼回过头，看见有些看起来局促不安的小记者站在门前。
又一个棘手人物登场了！上一个三原色才走了没多久呢！
“我能进来吗”克拉克犹豫着轻声问。
第80章
“我能说其实我不愿意让你进来吗”托尼看着门口的克拉克说。
平常怎么不见莱克斯这里这么热闹这些人偏偏非要在今天像商量好的一样全都涌进来吗
等一下， 商量好了说不准，超人和克拉克。肯特关系亲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商量好了！
“抱歉， 我只是想来看看…莱克斯， ”克拉克说， 他站在门口有些踌躇，他在这个屋子里刚刚才被托尼严词拒绝过， “我听说他生病了。”
哦，只是想来看看。
刚刚有谁说过差不多的话来着
“你想和他说会儿话吗， 莱克斯”虽然挺不情愿的， 但托尼还是想到莱克斯对克拉克的痴迷程度和他的恋爱脑， 选择问了一句。
当然， 如果莱克斯能透过这次心怀不轨的超人事件看透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话就更好了。
“不， ”莱克斯回答，他的语气十分平淡，“我和肯特先生分手了。”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三道声音同时响了起来，一道惊喜，一道疑惑，一道惊慌失措。
【什么什么分手！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怎么不知道！】氪星生育宝典震惊地说， 它刚刚还沉浸在克拉克和莱克斯交佩成功的喜悦当中， 就遭受了迎面一击。
“现在。”莱克斯说。
【什么…！】氪星生育宝典持续震惊中，但它停了一下，显然是在思考， 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思考过后，那种快活的喜悦又涌上它的核心，它说， 【嘻嘻，也行吧，去父留子而已，你高兴就好，只要你和他有个儿子，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
“莱克斯，我…”克拉克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随后他再次被托尼挡住。
喜悦之情几乎溢于言表的托尼比挡在超人面前的时候还要硬气，他说：“你好，和这里毫无关系的肯特记者，很遗憾，现在斯塔克工业和莱克斯集团的老板们都不打算接受任何采访。”
他头一次感觉如此快乐，简直比造出一款新战甲还要让他高兴。
“我不是来采访的，”硬是假装自己听不懂人话的肯特记者回答他，托尼听见他说，“我只是来看望莱克斯…卢瑟先生。”
他的称呼转变如此生硬，像是硬要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强行让自己站得离莱克斯远上一毫米似的。
“我想莱克斯不需要你的看望，你知道整个大都会有多少人排着队想看望他吗”托尼说，莱克斯能愿意和克拉克分手，这是一件再好不过的好事，这是他能走出来的第一步！
只要他不再在那一棵树上吊死就什么都好说！外面可是遍布整个地球的大森林啊！要什么大小、什么颜色、什么种类的树没有莱克斯会发现克拉克。肯特这种类型的男人是最不起眼、最不讨人喜欢的那一种！
“我能排在第一个吗”克拉克再次恳求，“我…我想知道，为什么分手。”
超人犯了错，但克拉克。肯特呢莱克斯知道吗知道…他就是超人，知道超人就是他
“这还需要原因吗感情淡了、性格不合、年老色衰…你想要什么理由我能给你提供一百个。”托尼说，哦，分手就是分手，难道还需要跪在雨里痛苦嘶吼吗还是需要俩人打上一架血盟破裂得了吧，都是成年人，彼此体面点，别沉迷于一些奇怪的幻想当中。
“但都不是我的那一个。”克拉克低声说，他藏在镜片后面的蓝眼睛里有一片痛苦的海洋在翻涌，属于人类和氪星人的自责、恐惧、担忧一起涌上来，几乎将他吞没。
“哦，文青，你是于连吗看开点，小伙子，司汤达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现存的编剧范畴。”托尼说。
他理解，他理解，没谈过恋爱的老实人是这样的，莱克斯是这样，这位肯特记者估计也差不离，但是人嘛，总有第一次，多交几个朋友就好了。
“过来，肯特先生。”莱克斯说，他说着“肯特先生”，听起来像是在说“克拉克”一样。
不要心软恋爱脑发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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