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确定,一般术后不久麻醉过了就会醒的,只是他不一定,他失血过多,中途心跳暂停休克,比较危险,他求生意志还是很强的,但还是需要在ICU住着先,这里会24小时有人看着,你可以放心”
斯宙怎么可能放得了心,他不亲眼看着他醒来,他只想守着他,他就这样站在icu的玻璃窗前,一直看着床上的他,他的娇娇越发消瘦了,小脸瘦的只剩皮没有肉了。
突然心跳滴滴滴滴滴滴刺耳的想起,斯宙立马看向心跳那条线,起伏越来越小,看着医生护士一个接着一个进去开始心跳复苏,又打了一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心跳又慢慢恢复正常。
斯宙隔着玻璃,好像看到了候玺雨在他面前笑,可怎么可能,是他产生幻觉了吗。
玻璃里面,候玺雨的心跳已经稳定下来了,他刚刚在心跳停的那一刻,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他飘到斯宙面前,看着眼前这个邋里邋遢满脸胡渣,头发也乱糟糟的,眼下泛青,浑身散发着低沉气息。
他想给斯宙打招呼,笑眯眯的准备开口时,他突然被拉回身体了,他大脑还有意识,他想和斯宙说“我会活着和你走过四季的”。
但候玺雨身体还动不了,他努力睁眼,想让斯宙放心,终于他开始睁开眼了,他半阖着眼,看向玻璃外的斯宙。
斯宙视力很好的,他一开始就看到候玺雨的睫毛在抖动,他一瞬不瞬看着,两人眼神对上了,斯宙在候玺雨眼里看到笑意,那一刻,他的心落地了。
有一种默契,不问也懂。
斯宙用手给候玺雨比划着让他休息吧,因为他知道了,知道候玺雨是为了安他的心。
斯宙出来上厕所吃饭,其余时间都都玻璃窗前站着,整个icu的护士医生都知道了有一对情侣,他的男朋友时时刻刻都在陪在icu病房外,总是一动不动的站着看,累了就坐着休息一两个小时,监控室的都怕他男朋友没出来,他自己倒了。
护士每次进去时都提醒他一次,可以休息,会有人盯着的。
斯宙不听,他不放心任何人。
一天又一天,第三天候玺雨完全的清醒了,护士在里面检查了一下就去和医生报备,斯宙心急的拉住护士“我什么时候能进去”
“你等等,我帮你问下医生”
护士回来说可以,但是得消毒穿防菌服那些,实在是斯宙看上去太邋遢了,已经很久没洗澡了。
斯宙一听细菌会感染,吓得他立马会原来的病房洗澡,心急用力各种搓,不知道的以为是扒皮,又里里外外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吹干头发就跑去icu找护士,护士吓了一跳,嚯,这才15分钟就洗完了?行吧行吧
护士带斯宙去消毒时,斯宙消毒完一次还不乐意出来,非得要消毒多一次,护士也能理解他的心态,没多说什么,就给他消毒,到了穿无菌衣,又非要穿两套,鞋套也要,手套也要,头套也有,护士真的是活久见。
折腾半天终于可以进去了,斯宙小心翼翼的靠近,嗯,偷感很好。
候玺雨笑眯眯看着斯宙的行为,他心里很暖,候玺雨相信他,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尽全力的对他好。
候玺雨因为头上有包,没办法转头看他。
“娇娇”沙哑到几乎失声的一声呼唤。
斯宙靠近候玺雨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娇娇侧面脑袋的一个洞,一开始他在外面看到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在直面这个伤口,他有些窒息,他的娇娇得多痛,他就应该多消毒几遍,这万一被细菌偷跑进来怎么办。
“斯宙,不要怕,我没事”候玺雨轻声细语
斯宙回过神,他想牵娇娇的手,想摸他的脸,可是他怕他身上还有哪怕点点细菌都不行,他保持着距离床一米的距离和候玺雨说话。
斯宙耳朵很灵的,
哪怕候玺雨那么小的声音他也能听见。
“娇娇,你现在还有没有哪里疼,头疼吗”
“我现在很好,不疼,你瘦了,你这样我不喜欢,我喜欢阳光干净的你”候玺雨看着眼前哪怕收拾过依旧憔悴的人,这比他自己生病还要难受。
“娇娇,你好我才能好”
“那怎么办,说不定我以后经常这样呢”
“呸呸呸,你别说这种话,我不想听”
斯宙会努力照顾好他的
“娇娇,我这一生往后都只会是关于你的风景。”
“娇娇,其实我根本没人说,其实我没你不能活。”
“娇娇,在你每一次昏睡的时候,我多想潜进你梦里,不渝的陪着你”
“娇娇,来日方长,我们会一起到老”
句句不说爱,句句都是爱。
“感谢你的出现,过去的往事皆如烟”
候玺雨的这句话意味着他决定断药,他的药只会是眼前这个人。
护士进来提醒时间到了,该出去了。
斯宙已经满足了,起码能进来一次。
又开始了他的站桩,他像一只狼狗,守着自己的主人。
第二天,斯宙第一个发现候玺雨能动了,虽然头不能动,但手脚能动了。他惊喜的跑去找医生,医生检查后,来了一句对斯宙是晴天霹雳。
“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
斯宙立马拒绝,“不行,我不同意,他必须住icu”
“为什么,他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不需要住icu了,而且icu一天费用那么高,你也不用多花冤枉钱”医生不明白,大家都是巴不得不住icu,哪有求着住的道理。
“我有钱,让他继续住”外面空气那么脏
“不是,不能这样操作的,你这样是浪费并占用医疗资源”医生无奈道。
“那他头上的洞怎么办,不会被感染吗”
“他已经在icu度过最危险的时候了,现在出去只要照顾好,不会有问题的”
“那能不能在住一天”斯宙试图讨价还价。医生和护士确认了一下,这两天也确实用不上icu,就给他再住两天吧。
“在住两天就必须转去普通病房,是必须哦。”护士强调。
“谢谢,谢谢”斯宙感觉自己讲价成功了。
这家医院是在北京出了名有人情味的,虽然不是综合医院,是主打脑科神经科外科的,但也是有该有的科室还是有的,只要不是偏科里的疑难杂症,基本都可以在这就诊。
这两天都可以进去看娇娇一次,看着她的脸色有一丢丢好转,他觉得这icu太好了。
人傻钱多就是他。
不知不觉第三天了,斯宙跟着候玺雨的床走时还依依不舍的。
回到普通病房后,斯宙注意到病房里有好几个头都跟娇娇一样的,应该是差不多的手术,他等娇娇睡着后就开始串床,没错,就是串床。
他也不干嘛,就在人家病床东看西看的,把人家家属看的一头雾水。
“你这是干啥,看啥呢,有事就说”
斯宙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赶紧讨教。
“是这样的大姐,我是一号床的,我男朋友也是做了这样的手术,刚出icu出来,想问问您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怎么护理之类的”斯宙很有礼貌的问。这话一出,周围几个床的家属就开始唠起来了。
“哎呀你1号床的啊,我们都以为一号床人呢。”
“你们住多久icu啦。”
斯宙憨憨的说五六天。
“天呐,五六天,那不得从阎王爷抢命啊。这可严重了”
“我去瞧瞧一号床”
“我也去我也去”
斯宙啥都没问到,候玺雨睡觉还不知情的被围观了一轮。
新的一轮唠嗑又开始了。
“那孩子瘦得哟,看着都心疼,一点血气都没有”
“那孩子瘦脱相了都能看出来是个好看的,换我,我也喜欢”
“小伙子,咋不见你们父母来,父母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吗”
斯宙抿嘴,淡淡的开口“我们,没有父母”
病房安静了,一开始被问怎么照顾病人的那个家属打断了这种沉默。
第26章 照顾
“小伙子,你不是要问怎么照顾人吗,你们住了那么久icu,我们也不确定需不需要像我们这样做的”这位大姐一开口,其他家属又开始你一提我一嘴的接话。
“我建议你还是请个护工,护工都懂的,你这么大个子,万一毛手毛脚的伤到脑袋那就不好了,”
斯宙打断她,“我不请护工,我只信得过我自己,必须我自己照顾他”
“行行行,你们年轻人的谈恋爱就是好”
“那我们就大概和你说下,你记一下,你要买柠檬,火龙果,香蕉,护理垫,吸管,他想吐的时候就闻柠檬,不能让他吐,吐就会用到力气,他现在不能用力,火龙果香蕉是让他不用力的情况下自然排便,护理垫你得把枕头床上都铺满,喝水的时候只能用吸管。”
另外一个大姐也插上话“还有啊,他头伤口那边不能动,所以被压的这边耳朵你得多帮揉揉揉揉不然压久了就烂了”
“你还得给他擦身体,换病号服,得注意排尿,每天尿了多少毫升护士会来问。”
“哦对还有,你得时不时的给他按摩活动手脚,屁股也要,不能让他一直一个姿势躺久”
“现在他这个情况,大小便都只能在床上,你要么买个便桶在床边,或者是穿纸尿裤,或者就直接拉护理垫上,你看着来吧”
“你们还想到啥没有,我忘了”
“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小伙子你先这样,有什么问题再问我们,唉真可怜,这两孤苦伶仃的。”
斯宙听到最后一句话木着脸的道谢走人。
他们不苦,他们会很好的。
回到候玺雨身边,他在脑里过了一遍要买的,刚准备找2号床帮忙,就看到她笑眯眯的摆了摆,意思让他去吧。
斯宙点了下头,就出发出去买东西了,除了刚刚说的那些东西,他又买了一桶酒精,没错,一桶。买了新的毛巾和洗脸盆,带着一堆东西回到了病房。
斯宙想了想,好像从手术出来到现在都没有擦身过,他就带着毛巾,脸盆,酒精进了厕所,酒精被他用得跟不要钱一样,洗毛巾,洗脸盆,最后装着一盆热水,里面混了酒精的出来了。
唰!床帘被他拉得死死的,为了不动到头,斯宙先从正面慢慢擦,擦得很仔细,他只是从正面解开扣子,没有完全脱,他不想在这个随时可能被掀开的地方脱全身。
病号服很大,足够他手伸进去擦,全身都被擦了一遍,头一点都没动到。
他又重新好换了盆热水,又倒了酒精进去,纯属以为酒精能杀杀水里的细菌。
又新的一轮擦身体,两轮结束,他硬是出了一身汗。
没过多久,护士就过来挂吊瓶,检查尿管,斯宙在一旁看着几个护士将它摆来弄去,感觉拳头都硬了,这么羞耻的事,等娇娇醒了估计比我崩溃。
他又是定了医院餐,又下楼主动补交了押金,回来后就开始给候玺雨按摩活动手脚,完了又去垫了一下另外一边没事的脑袋,轻轻的揉耳朵,又把柠檬切好,问病房里的家属借点保鲜膜,保鲜好柠檬。他把能做的都做了,就开始盯着候玺雨脑袋连接的那个血袋,他不知道这个有什么用,也没人说。
每隔两个小时,他就去叫护士换吊瓶,现在整个病房和整层楼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一对同性恋。那个高大哪怕憔悴得不像的男人依旧能看出来帅气,他比护工还无微不至的照顾床上的男朋友,也从护士手里学会了如何不影响他的头的情况下换衣服。每一样他都很认真。
病房里的人有的能接受同性恋,有的则封建一些,但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毕竟比起两个男人,那些正常夫妻遇到这种事都不一定能有人家做得好。
每次到饭店,斯宙总会强行叫醒候玺雨,哪怕是喝一粥都行,换其他人这个情况,不会这样昏睡的,只是医生开的吊瓶水里有安定,导致他时刻都困着。
他也问过医生能不能换别的,医生的回复是:“他的情况和别人不一样,他的抑郁和焦虑都属于重度的,如果不开安定,他清晰醒过来突然发作的话,容易弄到伤口。”
听完斯宙觉得有道理,还是保险一点听医生的话。
这段时间他就日复一日的做着那些擦身体活动身体的活,有时候候玺雨醒了,说想吐,他拿着柠檬给候玺雨闻,一直拿着,这一拿就是七八个小时,手酸了又换一只手,他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样的,他只是按他觉得的凡事去做。
直到有天,病房里来了个男人,他对着一个和候玺雨做了一样手术的老太太骂骂咧咧。
“你个死老太婆,怎么不去死,一把年纪了,都这样了还要害我们”
“你怎么不从20楼跳下去,就因为你,爸带着鸡汤来的路上被撞死了”
“就是你害的,你赶紧起来,给我去死”
很大声,整个病房都回响着他的声音,当他准备上前去拖老太太下床的时候,病房里的家属全部冲了上前雨,七嘴八舌的骂起那个男人。
“草拟吗,你们算老几,我们的家事关你们屁事,给我滚开,别逼我动手”
说着又开始拽那老太太,斯宙看不下去了。
他走向前,在一群家属的面前和这个男人对视,男人看上去一米七左右,斯宙的身高给他带来压抑感,让他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我警告你啊,你要敢动手,我就敢讹你”男人气虚的威胁。
“要么你自己走,要么我丢你出去,你自己选”斯宙并不想惹事
那男人嘴动了动,啥也没说就走了,从他走了后,病房就开始唠嗑了。
斯宙闲来无事,也竖着耳朵吃瓜。
“唉,这老太也是可能,她昨晚凌晨4点多还是五点来着,下的手术,估计是麻醉过了,一直喊疼,身边也没个家属,一直在嚎,我就忍不住去看了她”
“哎哟我的天,你们是不知道啊,那老太头上那包掉了,她不清醒,疼的在床上打转,满床都是血,我连忙按了护士铃,没人来,我跑去护士长叫人,她们才把老太拉出去重新弄的,早上才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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