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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不可貌相(近代现代)——海苔卷

时间:2025-03-13 08:25:29  作者:海苔卷
  这时刘大腚拎着躺椅走过来:“瞅见人脸儿没?谁干的?”
  陈熙接过躺椅,吃痛似的皱起眉:“太黑了,没看清。”
  刘大腚上下打量他。穿着长袖立领运动衫,拉链拉到下巴颏儿。戴副老式玳瑁框眼镜,镜片磨得蓝绿。刘海儿不梳不分,草壳子似的堆在镜框上。
  “挺老沉的。我给你拿上去,正好给我瞅瞅伤啥样儿。”刘大腚把躺椅拿回来,凑上前压低嗓子,“二哥惦记你,你得给他个准称信儿。”
  “我父母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也没什么大伤,就是被推了个跟头。”陈熙南酸唧唧地哼了声,“算了吧,叫二哥不用操心我,还是操心余远洲要紧。”
  再钝的人,也能听出这话里的醋。刘大腚拍着胳膊上的咸带鱼,哈哈地笑:“你别当二哥心里没有!二哥说了,等忙完就回来给你赔罪。让你有什么想要的,都提前列好了。”
  “我能有什么想要的?”陈熙南手背推了下眼镜,别过头去看红彤彤的夕阳。沉默了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要他能好利索,我这心里,也就落了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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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立轩忧心忡忡地等了一天,终于等到小弟的电话。说陈熙南看起来没大碍,就是不肯吐露犯人,也不让看伤。
  段立轩正贴着门框练一字马,听到这话放下了腿。
  “为啥?”
  “说是没看清。”刘大腚说道,“蔫儿去排查市里团伙了,暂时还没啥线索。”
  “嗯。”段立轩一屁股摔回躺椅,发出嘎吱一声酸响,“陈乐乐报警没?”
  “晌午去魏叔那边问了,说没记录。”
  “活见鬼了。”他把手机夹到肩膀上,从身旁的纸箱里摸出俩核桃,“这犊子不怂,还有点小心眼儿。你说他为啥挨熊了不吱声?”
  刘大腚犹豫两秒,还是说道:“有个事儿,不知道准不准称。昨儿晚上搁火车站,二五子好像瞅着陈大夫了。上了八点的D6*2,这趟车过东城。”
  段立轩转核桃的手停了。他猛然想起今早那通电话。
  “…可乐少喝,多吃点鲜水果儿。还有假发少戴,闷头皮。时间长了油汗堆积,伤口长不利索。”
  当时还没反应过来,现下倒是猛然惊醒。这假发是他为了不让余远洲担心,在东城现买的——陈熙南没理由知道。除非他昨晚来了。
  为什么来。几点来的。看见了什么。是自己给余远洲擦眼泪,还把余远洲抱进怀里安慰?
  心脏砰砰乱跳,后背冷汗直流。手一哆嗦,核桃就往下掉。捞住这个接不住那个,叽里咕噜地满滚。
  “行了,这事儿我有数了。”段立轩捡起脚边的核桃,狠砸到躺椅扶手上,“昨儿我听说,王秃子跟李老四叽咯起来了?”
  “王秃子他侄儿,去李老四的场子耍来着。百家乐输了70来万,车都压上了。后边儿王秃子说钱不要了,意思车还回来。李老四没应,俩人掰了。”
  “啥车?”
  “梅赛德斯。A级的二手车,二十万都值不上。”
  “都说雁过拔毛,这der炮是家雀儿也薅。”段立轩冷哼一声,往嘴里扔了块核桃仁,“李老四最近B装得太大,歘(chuǎ)着尖儿吃屎。那河道砂工程就不是好道儿来的,魏叔早想归拢他。正好这回借王秃子的手,让他犯个大的,整窝都端进去得了JB的。”
  “二哥有啥安排?”
  “王秃子不是爱玩儿阴的吗?你找俩生脸儿,阴李老四一把。”段立轩肩膀夹着手机,专心致志地抠核桃仁,“往死里剋(kēi),照俩月躺。办完给我来个信儿,我回去收秋儿。”
  “哎,好勒。这就去办。”刘大腚说罢就要挂电话。
  “等会儿!”段立轩叫住了他,却又不说话。刘大腚也不敢催,只是安静地等。
  过了足足十秒,段立轩才别别扭扭地吩咐道:“跟着陈乐乐,别再让他摊事儿了。还有他老家,叫猴儿去看着点。省着一天到晚搁店里扯闲篇,净讲讲谁搞破鞋。”
  “陈大夫大鹏跟着的。老家那边我跟猴儿说,二哥放心。”
  挂掉电话,段立轩站起身。拍拍大襟上的碎屑,把核桃仁倒进余远洲掌心:“眼瞅着要过期,赶紧打扫了。”
  余远洲啄食着掌心上的核桃仁,像只乖巧的小鸟:“这核桃有什么来头?”
  不怪他问。段立轩赶来东城那天,手上就两样东西:一个手包,一箱核桃。核桃还不是整装的,而是已经吃了一半。
  余远洲知道段立轩好面子,不会拿开封过的东西送人。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自己要吃。可这也太奇怪了,哪有人随身携带半箱核桃的?
  “没啥来头。别人送的。”提起这箱核桃,段立轩脑袋就大。当天他都跑出医院了,忽然想起了这箱核桃。
  要是被陈熙南发现人不在了,核桃还在。那他都能想象得出,往后这犊子得怎么酸他。
  什么‘我送的玩意儿不值钱,二哥向来瞅不上眼’;什么‘估摸核桃吃少了,脑子留了后遗症’;什么‘上赶着给的好,人嫌狗不代见’。
  他稍微一想都头皮发麻,赶紧让大亮把核桃拎出来带上。当时还没深合计,这会儿倒后知后觉出别扭味儿。
  他和陈熙南,到底算什么关系?
  朋友?有点暧昧。恋人?纯属扯淡。
  从自己这边看,他们不是干净的朋友。从陈熙南那边看,他们也不是敞亮的恋人。
  一方面,彼此矢口否认旖旎的那部分。另一方面,又总是要比朋友多迈半步。就这么在暧昧里纠缠,彼此都越陷越深。
  就像来东城前的那一晚。半梦半醒之间,他知道陈熙南伏在他身上哭。
  耳根下是滚烫的呼吸,脸上是滚烫的泪水,胸口是滚烫的臂膀。到处都是滚烫的,烫得他恍恍惚惚,飘飘悠悠。梦中好像自己变成了别人,困在桑拿房里直转转。不停地追问为什么,问出了一身的热汗。
  那一晚,他没敢给自己答案。但此刻他觉得,再不给不行了。
  作者有话说:
  粉皮,白霜,大白:蛇饵小白鼠的各种形态。分别是没长毛的、有一点毛的、毛长全乎的。
  京片子:
  抹咕丢:难为情。
  落停:lào tìng 齐活了,放心了。
  大碴子:
  家雀儿:家qiǎo儿。麻雀。
  歘(chuǎ)尖儿:出风头。狗吃shi的尖,叫歘尖。
  归拢:收拾。
  剋:打人。
  叽咯:争执,吵架。
  收秋儿:收获秋熟农作物。这里指收尾。
  扯闲篇:说没用的。
  讲讲:背后议论人。
  搞破鞋:不正当两性关系。
  掰了:决裂。
  打扫了:吃完。
  陈乐乐他妈语文老师,他爹期刊编辑。俩老派知识分子往那里一坐,看着他们的儿媳妇陷入思索。
  这些年的教育,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第31章 葛蔓纠缠-31
  2016年,可能是史上最热的一年。不过6月初,正午气温已高达35度。二院的空调主机老化严重,门诊大厅热得像爆米花锅。座椅上摞满病号和家属,气氛疲惫又嘈杂。
  神经外科位于一诊区。一条沉闷的小走廊,瓷砖地晃着青白的灯光。两排深棕木门,镶着竖条玻璃窗。段立轩拎个新笔记本的纸箱,贼贼地挨个巡视。
  现在是午休时间,各诊室都空荡荡的。瞅了一圈没看到人,他坐上墙边的塑料椅。刚要从包里摸烟,又硬生生地忍住。手一转掏出折扇,握在掌里抽着盘。晃悠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卖呆儿。
  对面墙上挂着出诊栏,磁吸着第一诊区的医护简介。蓝底的证件照,整整齐齐地贴了四排。在这二十来个男女老少里,有一人特别惹眼——第二排的末尾,系着蓝领带的男医生。
  微卷蓬松的四六分,根根光润的落尾眉。一张古典小方脸,两片丰润微笑唇。既正人君子,又柔情款款。
  段立轩莫名紧张起来,抖着腿猛摇扇子。妈了个巴子,这小子有这么帅来着?这照片不对劲。绝对是P图了。那几个老登都不P,他个小年轻P什么东西。
  咔嚓!
  手机拍照的声音响彻走廊,不远处坐的爷俩抬头看过来。
  段立轩脸一红,慌里慌张地揣手机:“瞅爷干屁!呿!”
  他今天戴了副圆片的茶晶眼镜,唇上蓄着短胡茬。穿了件桑蚕丝的黑色太极服,大襟上绣团金龙。没戴假发,露出一脑袋骇人的疤。
  这幅打扮配这嗓子,一看就不是好饼。
  那爷俩就像看到了大号病毒,麻溜起身走了。整个小走廊就剩段立轩自己,啧来啧去地坐不稳当。
  他走了十二天,被陈熙南拉黑了十天。这十天过得异常浑噩,像是粘表盘上了。日夜不分,没滋没味。总觉得有一肚子话要讲,却又无人可讲。
  这边放不下余远洲,那边又惦记陈熙南。左边烧心右边担心,嘴叉子愁稀烂。
  昨天趁余远洲睡着,他大半夜回溪原处理事。本想着办完就回去,却还是控制不住来了二院。
  等了半个来小时,白大褂们成群结队地回来了。
  段立轩一眼就看到了陈熙南。
  大热天的,褂底穿了件浅灰高领衫。换了副复古大框的钛架眼镜,头发也理短了些。明明是往精神上打扮,看起来却比以往更加疲惫。别人都是三三两两说着话,只有他孤零零地缀在人群后头。耷拉着脑袋,双手插兜。一步一蹭,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儿。
  段立轩忽地就心酸了,拎起电脑小跑上前:“喂!陈乐乐!”
  陈熙南一抬头,腰背剧烈地颤了下。紧紧抿着嘴唇,像哭又似笑。
  段立轩小跑到他身边,拿膝盖踢他屁股:“小袅花套子,拉黑我干鸡毛!”
  “…不能吧。”
  “别放没味儿屁!”
  “兴许是手滑了。”陈熙南从兜里抽出手,拨了下段立轩腕上的念珠穗子,“我怎么舍得拉黑二哥?”
  “再油给你泡洗洁精里,拿钢丝球搓秃噜皮。”段立轩趁机抓住他的手,翻过来撸上袖子。看到掌跟一块血痂,已经干燥发黑。他又拉起另一只,看到同样位置的擦伤。拿拇指蹭了两下,凶巴巴地低声道,“脸朝下卡的跟头。谁干的!”
  陈熙南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太黑了,没看清。”
  段立轩不言语了,皱着眉瞪他。锋利的视线穿过茶色镜片,一寸寸怼在他脸上。
  两人对视了会儿,陈熙南率先降下眼帘。
  面前这个男人,不是他那活泼可爱的‘段二哥哥’。而是凶残狠厉的‘脏刀瞎子’。
  他不想段立轩这样。为余远洲这样,不值。为自己,同样不值。
  冤冤相报何时了,劫劫相缠岂偶然。他不想出气报仇,他只想段立轩对丁凯复画上句号。
  那是个疯子。权势滔天的疯子。如果没有把握将其杀死,离得越远越好。
  陈熙南托了下段立轩左胳膊,惊喜地眨巴起眼睛:“诶!骨痂长好了?不用吊了?”说罢又掰了几下,哄孩子似的夸起来,“屈伸差不多100度,能俩手洗脸了罢?几天就练成这样,可真了不得。”
  本还是阴森森的一张冰块脸,倒被这么两句给消融了。段立轩挠着胡茬,强压着得意的嘴角:“我就说都按医嘱整了么,你还不信。”
  “这次回来,不走了?”
  “走,洲儿离不了人。”段立轩一边说着话,一边把电脑往他手上挂,“二哥送你个礼物,别生气了,啊。”
  这回轮到陈熙南的脸结冰了。他用力地抽回手,扭头往看诊室走。
  段立轩有几分不爽,但还是压着脾气追上去:“喂!说正经的呢,你别犯der!”
  陈熙南仍不理他,不紧不慢地掏钥匙开门。
  “那你到底想要啥啊?!”段立轩提膝撞他,一撞一问,“你不吱声,我他妈,上哪儿,知道去!”
  陈熙南一个回手掏,托住了他膝弯。转过身来的同时,猛劲儿往里一扯。
  段立轩的膝盖,结结实实撞上了个挂件。他眼睛豁地瞪大,不可置信地看陈熙南。没看到脸,只看到一线冷笑。混合着薄荷牙膏的凌冽味道,棘刺一样扎在他眼皮上:“我想要什么。二哥心里头,门儿清!!”
  说罢一把扔了他的腿,转身推门进屋。
  还没等段立轩反应出话,一大群人就挤过了他,争先恐后地开问。
  “啥前儿到我们啊?等仨点儿了!”
  “隔壁咋还不来人?专家门诊下午开不开?”
  “上午刚拍的CT,咋还让照加强CT啊?”
  这时候一个胖卷毛扒拉开段立轩,冲着陈熙南颐指气使地大嗓门:“你扫我一下!我后边儿有啥好方便问!!”
  段立轩瞟了眼墙上的挂钟,扇子咚一声敲在木门上:“他妈到点儿了吗?!都出去等着!!”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过来,室内瞬间落针可闻。紧接着又都灰溜溜地往外走。
  段立轩挥着折扇撵人,像匹威风凛凛的小牧羊犬。一边撵,一边拿扇子怼那个胖卷毛后腰:“还扫你一下,我踏马想削你一下!你是干哈的啊?长个太监脸你生个皇帝心,来这儿找什么免费御医!就几把你会算计!草!!”
  那卷毛人高马大,却被小一号的段立轩怼得直打挺。一路怼到门口,最后实在是挂不住脸,赖赖唧唧地回头抗议:“我告你嗷,我这衣服迪奥的。整lǎi了你得给我赔。”
  “哎我草?咋的,穿个迪奥你就牛逼了?”段立轩拿扇子比划着脚上的乐福鞋,“瞅见我这鞋没?折江奥康,两百来块。那我拿它踢你腚,你不照样不敢躲吗?”
  说罢一脚蹬在男人屁股上,直接给踹出了屋。嘭一下关上门,骂骂咧咧地往回走:“烫得什么B发型儿,跟他妈泰迪站起来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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