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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树银花(近代现代)——徐徐图之

时间:2025-03-15 08:52:13  作者:徐徐图之
  解弋这“金窝”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超过了。
  “这里租金多少?”严柘还是没忍住,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问这干什么,一年的租金没准就足够把他家能俯瞰翠湖的房子买下来。
  解弋说:“我不知道。”
  家里帮他处理好,他入学前拖着小行李箱搬进来住,合同和房东他都没见过。
  严柘没再问,道:“哦。”
  这房子很空,家具陈设是自带的,厨房从来没用过,客厅里也没什么生活痕迹,足见解弋一回来就进卧室里待着。不过倒是很干净。
  严柘说:“我自带了浴巾和个人用品。”
  解弋说:“好的。”
  严柘又说:“拖鞋我也带了。”
  解弋说:“好。”
  “……”
  “……”
  严柘看出来了,解弋比他这个客人还不自在,终于是笑了出来。
  “那你倒是指给我,”严柘说,“你家浴室是哪一间啊?”
  严柘进了浴室里,看到按摩浴缸,又嘴欠逗了师弟一句:“每天在家偷偷泡花瓣澡吗?这么香。”
  解弋有点慢半拍,说:“没有啊。”
  严柘把浴室门关上了。
  解弋原地盲目地转了两圈,对师兄闯进他家还是好难适应。
  浴室里水声哗啦作响,那声音落在解弋耳中越来越大,渐渐汇成分贝巨大的噪音漩涡,领地被入侵的不安感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从黑暗中呼啸着,朝着解弋滚了过来。
  他退后了几步,跌坐在沙发上,胸口发闷,呼吸也变得急促。
  严柘还算是个讲究人,在别人家里洗澡终究跟在学校不一样,精致舞蹈家那一套流程今天都被略过,没搞那么仔细,冲完澡吹了下头发就出来。
  解弋侧躺在沙发上。严柘以为他躺着玩手机,看了眼手里没拿手机,又以为他睡着了,再一看,师弟两眼睁着,好像在发呆,又好像不是。
  怎么了?严柘道:“起来了,师兄请吃午饭。”
  解弋听到了,眼睛眨了下,想起来,身体动了下,没能用上力气,含糊地应了声:“不去。”
  严柘想起过来之前,他在电话里说是没睡好,想休息,好像还说头疼。
  “不舒服吗?”严柘说,“没事吧?”
  解弋道:“没事。”
  严柘疑惑起来,这听起来实在不像没事,他没怎么照顾过别人,只会动动嘴:“是感冒还是怎么了?家里有药吗?喝点热水?也许能好一点。”
  解弋很慢地深吸气,又呼出来。
  严柘又说:“有药箱吗?常用药放在哪?饮水机在哪?你家怎么烧水壶都没有,你平时都不喝热水吗?”
  解弋比刚才好了一些,感觉严柘聒噪得可怕,忍不住说:“别吵了。”
  “……”严柘闭了嘴。
  过了几分钟,解弋从焦虑症惊恐发作的状态里缓了过来,脑子也回来了,眼睛转了转,看到严柘坐在他头顶那边的单人沙发上,正在打量他,见他好像好了些,伸出手摸了下他的额头,那动作好似在撸一只小狗。
  解弋赶忙坐了起来,和严柘四目相对,他有点尴尬。
  “好尴尬啊。”说这话的却是严柘。
  严柘说:“我关心师弟,师弟不领情,还凶我一句。”
  解弋心知这人又在装模作样。
  “没有凶你。”可是争论这个有什么意义?解弋选择滑跪,道,“师兄,对不起。”
  严柘道:“你好了吗?”
  解弋说:“好了。没什么事,老毛病,一会儿就好。”
  严柘点了点头,没有追问,说:“请你吃午饭?让我来洗澡的回报。”
  解弋不想和他一起吃饭,只因为不好吃。
  严柘对自己舞蹈家的身材和健康非常负责任,饮食习惯严格遵循三大营养素的科学配比,每天早中晚三餐都在学校吃食堂,早晚牛奶豆浆鸡蛋配粗粮,午饭雷打不动两荤一素二两米饭,很少外食,烟酒不沾,不吃零食也从不喝奶茶。
  解弋年方十九,正是沉迷垃圾食品的黄金年龄,不想和师兄一起修仙,说:“我头疼想补觉,不去了。”
  “好吧。”严柘亲眼见到他是真不舒服,也不强求,说,“我能喝杯水吗?”
  解弋没有招待过客人,现在才想到他应该拿水给客人,起身开冰箱,拿了瓶水给严柘。
  虽然这房子里的中央空调很暖和,可是没几天就要到供暖的时间了。
  “这个天气你给我喝冰水。”严柘看他一脸傻乎乎,无奈地起身自给自足,说道,“师兄待你一片冰心在玉壶,你三九寒天给师兄投喂冰水,合适吗。”
  最后还是严柘自己从消毒柜里找到了玻璃杯,又从餐桌边柜的即热饮水机里接了半杯温水。
  解弋一脸茫然,他住进来大半个月,都不知道那里竟然还装了个直饮水机。
  “你应该不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吧,”严柘说,“小时候就没养成喝热水的习惯?”
  解弋说:“十岁出去,那边没有热水喝,只能喝冰水。”
  严柘说:“你是在哪留的学?”
  “东欧,”解弋道,“基辅。”
  这下严柘恍然大悟了,怎么别人都是本科念完再去当留子,师弟一个留子回国插班读研,原来如此。
  他这阵子每天都和解弋在一块,从来没问过这些事,本质就是不关心,对解弋的来处无所谓。
  解弋对他的某一点认知还是有点准确。这就是一个不太把别人和别人的事当回事的,“艺术家”。
  虽然被毛子掰成了喝冰水的恶习,但还有些保留习惯非常中国孩子,严柘刚才就发现了,解弋爱收集外卖袋,印着肯德基老头的外送保温袋,餐桌旁边的收纳格里有厚厚一摞。
  “肯德基还和以前一样吗?”严柘有点想念记忆里久违的味道,说,“我拿第一个荷花奖那天,我爸妈带我吃过一次吮指原味鸡。”
  那也是十好几年前的事了。
  解弋想了想,说:“吮指原味鸡和蛋挞是最好吃的。”
  严柘说:“你总得吃午饭,师兄请你吃原味鸡?”
  解弋婉拒说:“真的不用了,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严柘一挑眉,说:“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你请师兄吃原味鸡,蛋挞也来两个。”
  解弋这一生为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要脸了。
  我怎么这么要脸啊?
  解弋点了肯德基外卖,生无可恋地想道。
  严柘的厚脸皮如果稍微分他一点,他都不至于一天到晚跟这儿内耗。
  导致他内耗的源头正坐在他的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古装电视剧,还要点评:“这个演员肯定学过舞蹈,你看她要甩袖了……哪个老师教的啊,甩得这么烂。”
  再烂也没有你这个人烂,谢谢。
  解弋生气到没有了逻辑,在心里无情地辱骂他。
  肯德基送来了,两人在客厅里吃炸鸡,严柘喝温水,解弋又从冰箱拿了瓶小饮料喝。
  严柘越看他越像个小孩,说:“你是一点有营养的东西也不吃吗?”
  “这不是吗?”解弋咬着养乐多的吸管,茫然说,“这是乳酸菌,怎么没营养了?”
  严柘说:“爽歪歪也说自己是乳酸菌。”
  解弋说:“那我喝完这个就买箱爽歪歪。”
  严柘只好笑了,不禁逗的师弟偶尔接梗逗乐,就显得非常可爱。
  解弋的焦虑发作过一次,现在已经放松了下来,甚至开始习惯家里有这么一个脏东西了。
  吃蛋挞的时候,严柘低头,鬓边的头发不小心被吃进了嘴里。
  “你的头发要留到什么时候?”解弋问。
  “这是为毕业大戏留的。”严柘道。
  那要到明年夏天了。
  被问了一个相对私人的问题,严柘回敬一样也问了他一句:“你的膝盖是什么程度的伤?”
  解弋说:“打了钢钉。”
  严柘又问:“完全恢复不了?还有可能再跳吗?”
  解弋心想我只问了一个,你怎么要问两个三个四个?
  他不想深入讨论这个问题,说:“已经快两年没跳过了,转艺管方向也是因为这个。”
  严柘说:“你以前跳什么的?”
  解弋支棱起来了,说:“能不问了吗?你问太多了。”
  严柘住了嘴。
  今天他俩聊的是有点太多了。
  两个人的关系应该停留在严柘教解弋写作业之余,偶尔调戏师弟当乐子,一段普通的师兄弟关系,为止。
  现在的问题是,严柘不想停在这里,他觉得可以向前再迈一小步。
 
 
第6章 人形挂件
  严柘养过小狗,是一只非常可爱温顺的伯恩山。
  小伯被他抱回家的时候,只有两个月,而他自己也只是六年级的小学生,他很喜欢这只从一窝兄弟姐妹里被他亲手挑出来的小公狗,他不顾父母的反对,每天晚上都坚持要抱着它一起睡觉。
  他给它起名叫“弟弟”,它就是他的弟弟,对还是小男孩的严柘来说,他和他的小狗,就是形影不离亲密无间的跨物种亲兄弟。
  弟弟陪他度过了孤独而躁动的青春期,弟弟是严柘最好的朋友,他可以对它倾诉自己的心事,训练的苦痛,成绩达不到预期的失落,在同龄人中难以找到知音的郁闷,小伯弟弟陪他度过了他生命中第一个寻找自我的重要阶段。
  解弋长了一双水灵灵的狗狗眼,眼型圆润,眼角有一点下垂,瞳仁很大很亮,还经常很无辜地看旁人。
  他很多行为模式的小细节,也很像弟弟刚被严柘抱回家那半年。它和严柘玩的时候非常乖,眼睛眨巴眨巴,尾巴摇来摇去,无师自通就会听严柘“坐立站卧”的指令,会握手会打滚,聪明听话,但一转头就会因为换牙期的不适,耷拉着小狗脸,到处乱咬家具。
  解弋也是,一副很乖的样子,长得也一脸天真,骗得严柘起初还真以为他是个小傻子,现在早发现了,一低头一背过身去,师弟那表情,憋回去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发现他在观察,师弟又开始眨巴他的狗狗眼,装起无辜来。
  那些同级生们看到解弋,问严柘这么乖的师弟哪来的?严柘宣布是学校发给他的,独一份。说那话时候的心理,就已经隐隐约约有在把解弋当做他的所有物,他要留着自己玩,其他人最好不要来沾边。
  今天他又发现了解弋师弟和小伯弟弟的相似之处。
  小小的他和小小的弟弟一起长大,他上了封闭式高中,很久才能回家一次。
  终于有一次,他发现弟弟变得越来越瘦,尽管在努力打起精神陪他玩,再不像以前一样有活力,向父母刨根问底,才知道他不在家的时间,弟弟总是闷闷不乐,食欲也差,父母已经带它去看了好几家宠物医院,有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说,弟弟是患上了宠物分离焦虑症。
  严柘记得他开学离家前,小狗用无辜且不舍的眼神看着他,知道它的主人又要走了。他担心地抚摸他的小狗,小狗舔了舔他的掌心。
  那感觉就像不久前,解弋蜷缩在沙发上魂不守舍,他触碰到解弋的额头,手指和掌心都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不安。
  本来就是。
  解弋已经被孔老师全权托付给他了,四舍五入,等于解弋就是他的。
  解弋哪知道奇葩师兄在乱打算盘,珠子都已经崩到了自己脸上。
  他只是发现本来就变态的师兄,更变态了。
  之前严柘还只是在尽心完成孔老师交给的任务,勤恳敦促师弟学习,现在呢,一天到晚恨不能用舞蹈长绸当成防丢绳,把解弋捆在自己目力所及的范围内,隔几分钟还要扯一下,确定解弋还被拴在旁边,没有偷偷跑掉。
  这一天,天气阴沉,冬日的云层正在酝酿,即将落下今年的初雪。
  严柘带着解弋在图书馆读书,中途有电话来,他出去接了,回来后说院领导叫他去谈点事,大概是临近年底,各大电视台文艺演出的相关事项。
  嗯嗯嗯,好好好。解弋的唇角已经绷不住要上翘,乐得他快走快走,已经开始畅想等他走了,自己是刷抖音呢,还是刷小红书,不然就打游戏,或是看小说也不错。
  自从跟着严柘,他的手机耗电极慢,他的几块充电宝都闲置了,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
  每天晚上回家只觉得他自己的电量是负数,他的灵魂都要被严柘这个魔鬼抽干了。
  严柘为什么就能像个永动机一样?
  他就不应该跳舞,应该被献给国家,应该被送进什么国家级实验室里,让工程师们给他全身都接上光缆和电线,用他来供能,一定取之不竭用之不尽,再把他克隆成百上千个,到时光能风能在他面前都弱爆了,唯有严柘,才是真正的新能源。
  “……”
  严柘看出来了,解弋这小脑瓜里没有在想什么好事。
  舞蹈学院的图书馆总是空位很多,冬天的早上更是如此,算上这对师兄弟,满打满算也不超过十个人。
  但严柘还是俯下身挨近解弋,也放低了音量,笑眯眯地恐吓道:“等下我回来,如果你还在看这一页……你就完啦。”
  解弋乖乖点了点头。心想,我就玩手机,我就不学习,能把我怎么样啊你这块新能源电池。
  严柘走了。解弋开始快乐地玩手机。
  玩不到三分钟,心虚起来,把手机放下翻开书,心里又惦记手机,再把手机拿过来放在摊开的书上,没几分钟又心虚。
  书看不进去,手机也没玩好。
  苍天啊。
  解弋汗流浃背,严柘回不回来已经不重要了。
  他已经完啦,被严柘改造坏了!
  有人刚从外面进来,坐到了解弋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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