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瞬间就来了精神,跳下摇椅,拉着燕宣就开启王府探索之旅。
说起来,自打这睿王府开府以来,燕宣也没认真走上一趟。
别看这王府大,山亭水榭修建豪华为最高规制,实际上都是太后、皇帝疼爱老幺,特意为他建造而成,他自个儿的日常活动范围就那几处。别的不说,光后院就能容纳一百多号人,倒也是真看得起燕宣的身体能力。
往日,燕宣从不在意府里的布置、景别,也没去细细看过,因此和陆锦言这一趟,对他来说也挺新鲜。
燕宣的住处在前院西路的聊园,二人自此出发,穿过箭道,过曲径通幽,走不多时便进到后院的百花圃。
园中,浩瀚花海,争奇斗艳,秋风席卷而过,馥郁花香扑面而来,远处苍松翠柏浓荫蔽天、屹然挺立,近看一条大路和数条小路错综蜿蜒、难辨其中。
陆锦言着实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
想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只是真的会有人,把植物园都搬到家里来吗?
他看向燕宣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沉痛与复杂。
他好有钱,我再开十个红袖添香都买不下他一个花园。
燕宣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以为他是不知该走那条路,走上前指道:“我们去那边,带你去游湖。”
陆锦言:“?”
湖,陆府也有,可就那么点儿大,说是个大池塘更加合适。
所以,到底是多大的湖,得用“游”。
燕宣见他还是这般眼神,这才明了小兔子是被金钱的力量砸晕了。
他揉了一把懵兔的发顶,笑道:“嫁给我以后,这些都是你的。”
陆锦言“唰”地就红了脸。
心底泛起止不住的喜悦,小兔子眨眨眼,一蹦一跳地快速跑开了。
他今天穿的一身姜黄色锦衫,乌黑长发自两侧拢起,只以一根同色发带系着几缕便随意散在身后,整个人都明亮亮的。此刻穿梭在桂花丛间,倒像是化形跑出来的小桂花仙。
燕宣紧跟在后面,不自禁舔了舔唇。
今天想吃桂花奶糖。
燕宣说的“游湖”可一点都不带骗人的。
湖是真的大,也深,睡莲、锦鲤等应有尽有,中心处还有一座湖心亭,是王府专人摇着船把他们送上去的。等落地后陆锦言又注意到,亭子东侧还对着一排诗画舫。
如此,玩了这么大一圈,他也不困了。喂了会鱼,看了会景,又和燕宣抱在一处亲上几回,竟已是日落时分。
灯火渐明,湖面上也亮澄澄地映着光。燕宣遂直接命人在亭里布膳,二人用过晚膳后又慢腾腾地往回走。
燕宣还惦记着他的桂花奶糖。
可就快要把人拐上床时,房门敲响,门口的人递进话来,说是红馆的几位先生商议过后同意说那话本,掌柜的已经设好场子,还请公子明日去听个首场,看看效果。
陆锦言欣然应允,记下时间表示一定会去。
等人走后,燕宣问他:“明天你要出去?”
陆锦言乖巧点头:“嗯,明天去二馆。”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应该是能赶回来陪你吃午饭的。”
说话时,他已经扑到燕宣怀里,而后者则是极其自然地接过他,稳稳当当放在大腿上。
小兔子蹭着他的下巴,将宽大的手掌拉到自己胸前,软软糯糯地问道:
“白天说的亲亲它……还作数吗?”
呼吸一滞,大掌隔着薄衫按住那团柔软的小乳。
“当然。”
他声音有些嘶哑。
兴许是桂花太过香甜,他想。
可还是不知厌地吃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后,连嗓子眼都发着腻。
燕宣给熟睡的小公子系上衣带,说好是用亲吻安抚结果比原先更肿的两个小奶头毫不隐匿地将胸前衣料顶起两点。
他意犹未尽地舔过下唇。
桂花奶糖,真的很合他心意。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甜甜的恋爱小日常,小兔子和他的土豪爹系男友。
呜呜呜我也想吃小兔子的neinei(被宣哥暗杀x
注:王府构造有参考北京恭王府。
第九章 送上门的兔子哪能不吃
燕宣原本想散朝后早些回去。
结果不遂人愿,还未告退就被景文帝拉去后面,继续商议那个让皇帝陛下头秃的财政难题。
他皇兄疼他是真疼,但在公务上压榨他起来也是毫不手软。
燕宣兢兢业业陪景文帝聊了半天,可此难题挤压已久,每次探讨进展都不太大。
景文帝沉默,一摆手,干脆就先这样,招呼燕宣歇息,留下来一起用午膳。
燕宣自然是推辞。
景文帝想起最近的听闻,借机问道:“听说你最近把和善姑母的小外孙带在身边,那小子也不像个成材的样啊。你要是想培养个能用的人出来,再从宗族子弟中挑个天资机敏点的岂不是更好。”
燕宣只是摇摇头,并未多做解释。
见他如此,景文帝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这个弟弟,永远有自己的想法。
景文帝没留他,燕宣走出承明殿时,已是巳时。
听到属下汇报陆锦言的动向,得知他刚出门没多久,燕宣也不急着回府了。
“改道,去梨弯巷。”
燕京梨弯巷,红袖添香二馆。
朱掌柜忙着招呼贵客,见到馆前有马停驻还没太在意。
直到那从马背上下来的人走到门口,朱掌柜见了急忙忙去迎,弯着的腰几乎矮了半个身子。
“王爷贵安,小的有失远迎,还请恕罪。王爷大驾光临,不知您今个儿是——”
朱掌柜紧张地脑门冒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本王来找阿言。”燕宣直接表明来意。
朱掌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老板最近的确是和这位权贵走的很近。
那就好说了,掌柜的心里一松,就要引燕宣过去:“公子在三楼‘听雨轩’,小的现在就去禀报一声。”
“不必。”燕宣拦住他:“无需惊扰,本王自行上去。”
“啊…是。”朱掌柜垂首,恭敬送燕宣离开。默了片刻,又猛地想起来。
公子现在应该是在听新话本的首场吧?睿亲王就这么进去,万一也听到那些个内容,这、这合适吗?
但这些都是他顾不得的范畴了。燕宣已经越过东边的盘楼长梯,上到三楼,正在找‘听雨轩’是哪一间。
之前燕宣也来过红袖添香,不过几次去的都是总馆。陆锦言到底是礼部尚书府出来的,又受外祖母和善公主的教养熏陶,说书茶馆也给他玩出点别的花样。
馆内有多层,设大堂、雅间,请多位先生于一日之内不同时辰开场。业务又不仅限于说书,丝竹舞乐也是有的,高层又专设僻静安雅之处,就连文人墨客也爱在此相聚高论。
更特别的是,每间馆子都有一个特别的主题——总馆别称“十里风荷”,二馆别称“水调江南”。就像现在,燕宣从栏杆往下俯视,一丈宽的细河贯穿馆内东西,数座弯桥立于其上,河面上几艘木舟缓缓漂行,上有琵琶声、吟诗声等不绝于耳。
端的是一派仙乐之境,又不失人间烟火。
所以说啊,燕宣一直认为他家宝贝兔子能干着呢。
且说陆锦言这边,应了朱掌柜的安排,几位红馆的忠实顾客被秘密请来先欣赏上一回这刚刚出炉的新鲜话本。
细数起来,都是陆锦言的狐朋狗友,他也犯不着客气,只要求他们听赏完后一定要提出最中肯的建议。
众人连连答应,催促他快点开始。
于是,在燕宣推门进来时,台上已经说了个开头。
他及时阻拦想要通报的门童,径自走到最后排坐了下来。
台上的说书先生见一容貌气质皆卓绝不凡的贵人进来,只当是哪位迟到的贵客,瞥了一眼无受影响,继续讲着。
“那丽娘儿被引进前厅,见过崔家老夫人和当家大奶奶,一通欠身问礼,再抬眼时已是梨花带雨、哭的好不楚楚动人。”
陆锦言点点头,他写的这个主角丽娘,是位父母双亡寄宿在远方表亲崔家的小姐。
“只是那当家的夫人奶奶,一个个似是吃了秤砣,脸色青的很。”
看起来并不受待见,很可怜。
“可是旁边那两位崔家的公子,一见这如花似玉的可人儿,早就被迷了个三魂五道,眼珠子就在他们表妹身上巴巴地粘着。”
陆锦言改了最初的设定,崔生,由一个人变成两位哥儿。
“……丽娘儿让屋内下人都出了去,却也不见下榻歇着,踱了两圈,忽听得那窗框敲了两下,忙去推窗,就见那崔大从外面爬了进来。”
见色强迫?台下众人来了兴趣。
“那崔大问道:妹妹让婢子送手帕给我是何意?丽娘儿笑而不语,身上薄纱一脱,顺势往榻上一趟,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好相公,那崔大哪还有不明白的理儿。”
众人倒吸一口气,一上来就那么刺激?
他们在这兴奋着,殊不知,坐在最后排的睿亲王已经黑了脸。
这故事,怎么感觉在内涵人呢?
台上这边还没完,说书先生也不避讳,就照着本子上那么讲,讲的来劲了还拓展些淫词艳语,弹着三弦打着刷板咿呀呀唱起来,把那场面描绘的十分活色生香,甚至有几个年轻的公子哥儿听着听着竟生出点意动。
“那木床吱呀吱呀晃到后半夜,丽娘儿娇喘不停,连声道:好相公,今夜可放过奴家吧。崔大离了身,却是怒骂道:好一个骚浪蹄子,也不知什么时候破的身!”
“丽娘儿赔着笑脸,又把崔大缠了一通,两人约好明夜再续。可不想,这崔大前脚刚出门,那扇窗户又冒出来个人,仔细一瞧,可不就是崔二!”
“崔二怒火中烧,指着丽娘儿就骂:你既是和我大哥相好,又找我作甚!丽娘儿也不慌,衣裳还没穿一件,光溜溜地往跟前一站,千娇百媚地喊了几声好哥哥,那崔二哪还能受得住,二人呀,当时就滚上了床。”
众人:“?”
这走向?还真没想过。
正好奇后续发展,众人就听得说书先生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一时不免觉得兴致未尽、急得抓心挠肝。
几个急躁点的,当时就起身拉过陆锦言:“兄弟,你这话本有点东西啊。好好写,快点写,这不比云馆那些俗套的本子香?”
听到夸奖,陆锦言生出点小骄傲,应道:“放心,后面肯定更劲爆,我……”
话音戛然而止。
陆锦言瞟到最后排脸色阴沉的快要滴水的燕宣。
他怂了,讪讪地收回被好友拉着地那条胳膊,小声地喊他:“王爷。”
其他人这时才注意到这位大人物。
一时间,像是大风过境,一群公子哥儿一个接一个问好、告辞、退下去,一气呵成。
很快,房间内就剩下陆锦言和燕宣两个人。
写艳情话本被抓包的小公子,顶着那要吃人的目光,一点点蹭过去。
他假装无事发生,一脸无辜:“你怎么来啦?是接我回去吃饭吗?”
燕宣冷笑一声,不答反问:“住在远房表亲家感觉如何?”
陆锦言心里“咯噔”一下。
他“哈哈”干笑两声,苍白辩解:“那都是话本,当不得真。”
燕宣继续阴阳怪气:“今晚我从窗子爬进屋里怎么样?”
“不不不,走正门、走正门就好。”
陆锦言脑子一抽,还认真回答上了。
燕宣气得想薅光他的兔子毛。
他又哼了一声:“是不是睡到半夜我还得离开,给下一个爬窗进来的人腾空?”
陆锦言:“?”
也大可不必代入的如此真情实感。
陆锦言深觉无语,明明都是虚构出来的人和事,燕宣怎么就非要往自己身上扯呢?
他伸出手,去拉燕宣的衣袖轻轻摇晃着。
“你别这么说,那都是假的,都是我胡写的。”
燕宣依旧只是负手冷冷地看着他。
陆锦言被那眼神看的心里发慌。
他上前搂住燕宣的腰,连声音都带出点哭腔。
“我错了,你、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再也不写了。你别生气了,你这样我好害怕……”
可能是真的被吓到,燕宣似乎感觉怀里的小兔子在发抖。
……哪还能发的起火,心瞬间就软了。
右手缓缓抬起,正想给小兔子顺顺毛,又听见他说:
“话本是话本,我是我,不一样的。”
陆锦言想了想,还是要坚决端正自己态度。
他凑到男人颈侧,嗓音软极了:
“我没有别人,以后也不会有的。我只想…被宣哥哥一个人疼爱……”
身体僵硬了那么一瞬,燕宣垂下眸,不动声色地收回右手。
他有点想知道,若是他还不给出反应,这兔子还能说出什么话。
如他所愿,在看到燕宣仍不为所动时,陆锦言思来想去,咬咬牙,狠下心放出绝招。
他拉过燕宣垂在身侧的手,在他掌心轻轻挠着,因接下来要说的话心跳不自由加快,小脸蛋也带上一点点粉。
“我已经好了……今晚你想怎样对我,都行。”
燕宣自觉捡了个大便宜。
他是真没想过摆一张冷脸就能换回一只乖乖送上门躺好的兔子。
此刻,他仍是正襟端坐在书案翻阅文献资料,实际上心绪已经飘得远得不能再远。
他在思考兔子的百种吃法。
屋外,陆锦言扒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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