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吧,除了干活还能说什么呢,摆烂是不可能摆烂的,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什么的……绝不可能!
继某乎之后,下一个被打开的是梅花山,一款什么奇行种都能找到的约稿软件。
顾若以前做主催时约过logo和火漆稿,关注列表里有不少擅长这方面的画手,按着列表扒拉下来,最终拉了一个有档期,风格又合适的壮丁。
两方沟通完毕,付下定金,顾若安心等着稿子入手,没想到两天之后稿倒是交了,就是……
顾若对着png文件盯了半天,放大又缩小,恨不得把每个细节都抠出来。也不能说丑,就是觉得有哪里说不上的不协调。
或者说,不是她想要的感觉。
“感觉”这个词,没有哪个画师爱听,因为太主观太飘渺。要修改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抓了半天头发,头发掉了一大把,连该从哪下手修改都说不上来。
于是只好又向迟言求助。
迟言难得没发文字,只发了一个符号。
【迟言】:?
【迟言】:商标吗?
【迟言】:……
顾若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问:『迟言太太怎么了,这个图标设计的有什么问题吗,我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但说不上来……』
【迟言】:……没事。
但顾若觉得有事。
【迟言】:你稍微等一下,先去干点别的。
这次打“?”的轮到了顾若。
【迟言】:我写一份修改意见,一两句话说不太清楚。
顾若不纠结迟言有没有事了,她肃然起敬。
二十分钟后,迟言给顾若发了一份PDF,顾若看了一眼就关闭文件,然后原封不动的发给了画手。
反正也看不懂,还是不自寻烦恼了。
有了迟言的PDF作为指引,之后工作推进得极为顺利,才两天,画手就将细化上色等工作都做完了,向顾若交稿。顾若拿着新办的手机号分别在微博、dy和rb注册了新号,换上才出炉的logo,又把rb的账号密码交给了迟言,摆出十足放心的架子。
【迟言】:嗯?
【绵绵】:嗯!
【迟言】:这是把rb账号运营都交给我的意思吗?
【绵绵】:不不不不,那样也太忙啦,会影响迟言太太你三次的正常工作的,就是……你有空的话,偶尔上号看一眼就好,如果我做的不对,那就……指点我一下?
【绵绵】:我真的很少用rb不了解生态QvQ
【绵绵】:[心虚对手指.jpg]
【迟言】:现在能接电话吗?
【绵绵】:……?可以是可以……
一个通话申请立刻弹到顾若脸上。
顾若不敢不接,接上蓝牙耳机小小声问:“迟言太太……怎么了呀?”
她听见迟言那边发出一点抿唇声,也压低了嗓音:“你那边有人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顾若:……
不,她寝室里没人,她也没生病,就是单纯心虚。
言未迟听不见顾若回应,略微提高一点声:“绵绵?”
顾若发誓,即使没有镜子看不见,她也可以保证她现在的脸一定红成了番茄。
“我没事啦……”
言未迟叹了口气,轻声说:“我说过我来负责rb的宣发,你既然愿意把账号交给我,那就安下心来,好好读书,好吗?”
顾若声如蚊呐:“……没事的,我现在不写论文,课都是摸鱼的的水课,完全顾得上账号运营。只是我没做过这个,不确定能不能做好……”
言未迟声音更大了些,那如珠玉般端庄清润的嗓音中流露出一丝异样的情绪——顾若听不出是愠怒或是别的什么:“你是学生,上课可以摸鱼,但我不希望因为这个耽误你。行者行万里路,是要有坚实基础的啊。”
作者有话说:
只是一条裙子的名字,和起点《灵境行者》没有半毛钱关系嗷
第9章
最后rb的账号——包括所有权限,全都落在了迟言手里。
迟言本人是这么说的:“合伙人,不该是只用金钱衡量的关系,你负责微博、dy和□□空间的账号运营,难道我要看你一个学生忙,自己一直当个闲人?”
顾若反驳,迟言负责设计,还要联络工厂,分工已经相当明确。迟言表示反驳无用,顾若已经付了设计费,联系加工厂也不过是调动人脉,根本算不上什么正经工作。
顾若哪里说得过迟言,最终败下阵来,将权限拱手相让。
心甘情愿的那种。
k市的秋天很长,但冬天还是一天比一天更接近,顾若自己动手,做了几张宣图,将人台图与模特图一起挂在平台账号上,带上TAG,多少也有了些流量。时间久了,除了红心之外还有些蹲现货的留言,反响看起来不错,可惜顾若实在说不出一个确定时间,只能给模棱两可的答复。
迟言联系了工厂,给顾若寄了样布,经过多方确认商量好价格后,迟言带来了两份合同——一份与布料工厂,另一份自然是服装工厂。原件在迟言那里,送到顾若手上的是复印件。
抚摸着彩印出的鲜红公章,一条条合约冗长无趣,精准到极点。顾若是没耐心看的,只能感慨能遇到迟言,确实是她的运气。落款写了顾若与迟言两个人的名字,顾若第一次知道,迟言的本名原来叫“言未迟”。
未迟……未迟……顾若将这几个字在心中反复咀嚼,只觉得好听极了,有种说不出的意蕴。
随着合同确立,顾若与言未迟一人各分摊一半资金,布料送进工厂,她满怀期待地等着成衣大货问世。
她第一次感觉到离目标原来这么近——尽管k市与位于h市的工厂隔了十万八千里。
可这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她是在k市不假,但迟言太太在s市,去h市只要一个小时的高铁,有迟言太太盯着工厂,想必出不了什么问题……
有业内人士指点就是好啊!期末周的顾若忙里偷闲和言未迟闲聊,再一次感慨。
但一周后她意识到自己似乎高兴得太早了,两周过去,衣服的进度她一点也没听到,显得已经开始准备仓库的她像个憨憨。
【绵绵】:迟言太太——
【迟言】:怎么了?你不是期末周到了在复习吗?考试结束了吗?
【绵绵】:还没呢
【绵绵】:我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我是急急国王,两周了两周了啊
【绵绵】:[原地转圈.gif]
【绵绵】:[走来走去.gif]
【绵绵】:为什么厂子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啊!快两个月了!
【绵绵】:我知道会压工期但是……
【绵绵】:唉
【绵绵】:我加了工厂客服的□□,但是我问了进度,连消息都不回我是不是过分了!
【绵绵】:啊啊啊啊啊小单子就不配得到回应吗,怒!
……
处于焦虑状态的顾若完全无心复习,手速倒是飞快,言未迟一不留神,屏幕上就刷出去了十几条消息,看上去略有些吵人眼睛。
【迟言】:慢很正常,而且工厂没法直接出大货,我特意去交代过的。
【迟言】:等一等吧,晚出一天就少压一天仓库,绵绵,有时候慢就是快,不要急。
【绵绵】:?啊?
【绵绵】:不能直接出大货吗,为什么啊?
【绵绵】:我真的好急[流泪猫猫头.jpg]
【绵绵】:一天没个结果,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就算……
【绵绵】:唉,以前当主催的时候被拖过太长时间工期了,这么一直等着连消息都没有真的很烦很烦
【绵绵】:对不起迟言太太QAQ我好像一口气说太多,吵到你了吗
迟言早已习惯顾若的说话风格,点下个安抚的表情,发了一条长语音:『嗯,没事。工厂直接出大货可能会翻车,我这里出的样衣和工厂肯定有区别,仅是数码印花可能就要调试好几轮才能对准花调准色。手工产品和大货是不能放在一起比的,宁愿多打几次样,时间拖长一点,也要保证大货一定不出问题。工厂的水平……呵,有时候不是我对工厂有偏见,即使是大厂,也什么离谱的事故都可能发生。下次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工厂实地看看,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顾若感觉自己的脑子炸成了一朵烟花。
去实地看,和迟言一起去实地看。
顾若不知道究竟是哪点更让她心动。毕竟她既没进过工厂,也没和网友见面的经验,家里管的实在严格——虽然真要细究起来,言未迟的身份早就脱离了“网友”的界限。
这一次,家里没有理由再拦着自己了吧?
她想。
满心满眼都被未知的陌生情绪填满,她甚至觉得自己手有点抖,说不清是冷是热的汗从指腹冒出……或许是因为能亲眼见到一件衣服的诞生。
而她刚才还在抱怨不给回复的工厂客服就在这个时候发了消息过来,顾若带着愉悦的心情打开小窗,一秒之后手心密密麻麻的汗就变得冰凉粘腻,沾满了平滑的玻璃手机壳。
客服发来的是一张人台照片,人台穿着的长裙让她觉得陌生,偏偏又熟悉得可怕。
不知道该说迟言是乌鸦嘴,还是她对工厂是什么德行有深刻了解,工厂打样……翻了。
……
顾若很头疼,且睡不着觉。
尽管她知道明天早上就有一门考试,哪怕是为了奖学金考虑她也要努力让自己睡着,但被窝里捂出的一身汗让她感觉又冷又热,偏偏喉咙干得要死,她渴。
本想下床喝水,但这个念头在稍微感受了一下被褥外的温度后立刻被打消。她稍微掀开一点被角散去潮湿的汗水,又紧紧将自己包裹,几乎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毛巾卷。顾若又累又渴,眼皮仿佛被胶水黏在一起,睡不着,但身体上的疲倦已到极致,只是精神上还有种压不下去的亢奋。亢奋与无穷无尽蔓延开去的头痛混合在一起,活生生像是被敲了闷棍,连绵不绝的痛楚找不到来源,在□□上模糊不清,隔音不好的墙后传来琐碎的聊八卦的声音,悉悉索索,逼得她想撞墙,或是把周围一切可见之物都撕碎、破坏。
她难受得想吐。
不能再这样了,她在心里默念一二三,试图分散一星半点注意力,好尽早入睡。
越睡不着,头越痛。
可把眼皮上下一合,“一二三”没数上几组,在脑海中飘荡的数字就全变成了那熟悉又陌生、效果惨不忍睹的人台照片。
她觉得如果就这么睡了,可能也得做一晚上噩梦。
怎么能有工厂把衣服做得那么、那么……
说“丑”都是抬举了,顾若冷冰冰地想,要不是k市和h市隔了千里之遥,她非得连夜冲去工厂质问不可。
太过分了!
顾若深深感到此刻自己深刻理解了言未迟那句“即使是大厂,也什么离谱的事故都可能发生”。
做任何产品,翻车都在所难免,她当过主催,知道理想与现实出现偏差是必经之路,但她还是觉得委屈。偏差大到离谱,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半夜失眠间恍然生出一种言未迟的心血付诸东流之感。
她委屈,却不是为了自己的钱委屈,而是为言未迟、为言未迟的设计委屈。
钻出厚重的被褥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顾若摸到了她的手机,眯着眼给言未迟发了消息。
【绵绵】:迟言太太啊啊啊啊啊啊啊太过分了
【绵绵】:我受不了了
【绵绵】:工厂把打样发给我看了,我都觉得自己要气笑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东西啊!工厂样衣和太太你做的样衣简直都不是一件衣服啊!
【绵绵】:从颜色到版型到花型简直没有一个是做对的啊!太太你不是说把打版文件发给工厂了吗,怎么依样画葫芦还能做出这种东西啊啊啊啊啊,这衣服做出来是人能穿的东西吗
【绵绵】:不对,印花倒是做对的,可颜色做错了啊!
【绵绵】:我扭曲地蠕动,我阴暗地爬行,我要变成女鬼半夜去他们梦里问为什么要这么对太太你的设计!
【绵绵】:额啊啊啊啊等回了h市我要亲自去监工,忍不了了!
……
顾若半夜给言未迟发消息,本来也没指望言未迟会回应,只是实在是压不下心头怒火,嘴那么几句。没想到片刻后手机发出极为轻微的一声震动,已经又闭上眼的顾若摸起手机一看,言未迟发了一条短短的语音:『怎么这么晚还不睡?睡不着吗?』
现在是凌晨一点半。
顾若差点手滑发一句“太太你怎么也还没睡”出去,清醒过来,赶紧删掉,有些委屈巴巴地回消息。
【绵绵】:被气得睡不着,有一点偏差我都理解,偏差大得判若两衣,我真的不理解……我好难受
【绵绵】:啊啊啊啊啊但我明天就最后一门考试了!导没给我布置任务,等我后天回h市我就进厂亲眼看看工厂怎么能做出这种东西!
顾若想一想都觉得自己要窒息了,眼前一阵发黑,气得脑瓜子嗡嗡嗡。
言未迟给顾若发了一个“戳一戳”。
【迟言】:有耳机吗?
顾若一愣。
【绵绵】:有。
【迟言】:小声一点,戴耳机,来连麦。
顾若还愣着,但身体本能已经从床边挂篮里摸出了耳机,挂在耳朵上。
电话接通,言未迟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点似乎是困倦的沙哑,与顾若的耳膜一同发出轻微共振,共振中产生一点奇妙的酥麻,让顾若忍不住抓了抓耳朵连着头皮的那一小片皮肤。
言未迟:嘘,小声一些,闭眼……
随着言未迟的声音,顾若缩在被窝里躺平,慢慢闭上眼睛。言未迟端庄又低沉的声音如海潮一般涌来,包围着顾若,她哼着一首温柔的无名小调……
作者有话说:
翻车这个事,没有最翻,只有更翻,做周边做衣服都是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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