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银塘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话,他莫名感到脸有些热,又被夏槐序这两句话说得特别心软,还热,感觉就要从胸口就冒出热气了。
“好,你去接我,我,”路银塘顿了一下,“我会给你准备礼物的。”
“送什么都行,不用太当回事儿。”夏槐序安慰似的说,“你路边摘朵花给我我也很喜欢。”
“你想得美。”路银塘低声说,说完转身就要上车,“你等着吧,我给你拔棵草。”
“好。”夏槐序点点头,看着他上车的背影,“我等着了。”
路银塘上车后夏槐序在车窗那里跟他招了下手就转身走了,背影一如既往很好看,路银塘盯着看了一会儿,在车子发动后才终于反应过来,下周六是夏槐序生日。
和夏槐序一起吃饭已经是常事了,路银塘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这个日子挺微妙的,生日是挺重要的日子,夏槐序叫自己陪他过,不跟朋友一起过也不回家……路银塘刚才就想问来着,被夏槐序那几句话一打岔,没能问出口。
其实他也不是很想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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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忘记更新了今天补上,晚上再更一章哦?(ˉ?ˉ?)
第23章 23
周六是四月十七,夏天了,虽然天气还没那么热但也不用再穿厚外套,路银塘精挑细选了一件非常普通的短袖和白色外套。
夏槐序今天还上班,下了班过来,来得挺早,在楼下等他,路银塘一上车跟他随便打了个招呼,系上安全带。
夏槐序看见他今天的打扮,轻轻挑了下眉,被路银塘发现了,冲他打了个响指,“看什么,又好久没见了?”
“一周是挺久的。”夏槐序用手指把他的手压下去,“你穿白色好看。”
“谢谢。”路银塘点点头,又说:“生日快乐,主任。”
“谢谢。”夏槐序笑了,但路银塘还是看着他,没动,夏槐序感觉出点儿什么,也没启动车子,“怎么了?”
“我前几天就给你买好礼物了,但昨儿晚上又给你买了一个,”路银塘咬了咬嘴唇,挺纠结的,“但我没拿下来,没好意思。”
一句不好意思把夏槐序说笑了,他知道路银塘挺容易觉得不好意思的,但从来没这么直接说出来,这么一听还挺新鲜的。
“路老师,没有你这样的。”夏槐序彻底没了开车离开的心思,往椅背上一靠,歪头看着他,“你这么说了,我哪儿还有去吃饭的心思啊。”
满脑子你不好意思拿出来的礼物了。
这句夏槐序没说出来,怕真把路银塘说臊了,路银塘看他这架势也知道不送不行了,解开安全带,要下车,腿都迈出去了又回来,对夏槐序道:“要不你跟我上去拿,我真不太好意思拿着出来,你知道的,我脸皮儿薄。”
这话说得可太实在了,路银塘少有这样说话的时候,夏槐序解开安全带就下车了,跟他一起进了电梯,上楼。
夏槐序前几次接他送他都是去他爸妈家,这还是第一次来路银塘自己的房子,到门口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进去,结果路银塘根本没想那么多,一开门就先进去了,“不用换鞋。”
夏槐序就老老实实跟着他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路银塘这个房子不算小,但看起来没有夏槐序住的地方大,收拾得也挺奇怪,乍一看挺整齐,但其实哪儿都乱七八糟的,衣服直接放在沙发上,偏偏摞得挺整齐都在一处,茶几上摆着茶壶和杯子,满满当当,又整整齐齐,也不怕摔了,沙发旁边,阳台躺椅旁边,都放着小小的木头书架,歪歪扭扭地倒在那里,塞得满满当当,上面的书都翻旧了。
夏槐序进去走了这几步,从客厅到沙发,随处可见一两本书,扔在地上放在柜子上桌子上,哪里都有,有高中课本也有各种名著还有小说,非常杂。
路银塘一进来就跑到了阳台上,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心理建设,过了一会儿才过来,夏槐序的注意力从他的房子转移到他身上,和他手里拿的一束花上。
“这个是给我的?”夏槐序指着那束花。
“嗯。”路银塘非常迅速地走了过来,低着头没看他,看着花,“昨天下班买的,因为路过花店,看见这个,觉得特别适合你。”
这束花……说是花,但其实非常简单,也不大,是几枝青松中间插了两枝白色的槐花,都开了,香味还很浓,深深的绿色和淡雅的白相得益彰,路银塘没胡说,这两种颜色和这两种植物,都非常适合夏槐序。
夏槐序沉默了一会儿,直接伸手从路银塘手中把这束花拿走了,又看了很久,才抬起头,发现路银塘一直在盯着他,大概是想看他的反应,夏槐序马上冲他笑了,用力捏了捏手中的花束,张口时先慢慢吐了口气,像在忍耐什么。
“我非常喜欢,谢谢。”夏槐序的声音微微沙哑,但非常温柔,语气比以往每一次面对路银塘都要更轻,“路老师,能告诉我买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什么都没想。”路银塘很诚实地回答道,“夏天了,槐花开了,很好看,我想送你,就买了。”
说的话像小学生断句,但夏槐序愣是从里面听出独属于路银塘的一种坦诚,直接的,诚实的,不会说好听话的路银塘,真心也是这么轻而易举的让他看到,根本不会藏。
夏槐序出生在四月,初夏,他也姓夏,医院里的人都觉得他这个人很冷,太严厉,其实他本人和这个四月的季节一样,温和但不炎热,偶尔冷淡也很少见,而且干净,赤诚,和槐花一样。
路银塘是了解他的,非常了解,两人没怎么正经地深入聊过天,但好像高中时没能续下去的缘分现在忽然接上了,路银塘的那些心思想法,全都正中夏槐序的怀里。
夏槐序轻轻叹出一口气,低声问:“我能理解为,路老师平时经常想起我吗?”
路银塘没说话,盯着夏槐序看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我说不是你信吗?”
“不信。”夏槐序很温柔地笑起来。
“算起来我们其实认识非常久了,但也能说是刚认识。”路银塘往沙发背上撑了一下,像是站累了,“和你在一起,或者是想到你的时候,我会觉得非常熟悉,也觉得很有新鲜感,感觉一瞬间能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但都不清晰,这是特别矛盾的一种感觉,只跟你有关。”
夏槐序的喉结慢慢滑动了一下,没有出声,两人在这里站了很久,落日都慢慢在阳台上透过来,深深的金黄色阳光斜照在两人身上,路银塘逆着光,样子有些模糊,就剩一双眼睛因为很亮又清澈显得格外清晰,夏槐序看着这双眼睛,向来冷静的一颗心倏地翻腾起来,因为路银塘的这番话,他在混乱间脑子里冒出的是路银塘十七岁的眼睛。
不怎么熟悉,但他知道和现在一模一样,从来没变过。
夏槐序什么都没说,他拿着花的那只手往外侧了侧,忽然上前一步走到路银塘面前,几乎没有留下什么距离,路银塘顿时站直了,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夏槐序的另一只胳膊绕到路银塘身后,手掌贴在他的背上,把他往自己怀里推了一下。
路银塘在贴近夏槐序时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很独特的一种味道,也很淡,之前路银塘都没有闻到过,这是第一次,有一点像药材,味道淡但是香气很浓郁,路银塘反应了一会儿才发觉这是槐花的味道。
他没想到一束花能让夏槐序有这样的反应,路银塘完全没有了不好意思,甚至挺高兴的,他也抬手轻轻拍了拍夏槐序的腰,然后夏槐序放开了他。
“是不是该走了。”路银塘往后看了看,“挺晚了呢。”
“走吧。”夏槐序在他胳膊上轻轻捏了一下。
他经常这样捏路银塘的胳膊,路银塘这次顺手也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臂,然后才发现夏槐序捏的一直都是他冬天受伤的那里,路银塘本来就不平静的心里更不平静了,胡思乱想着下楼回到车上,看见那束花被夏槐序放在后座上。
“你等会儿可别拿下车啊。”路银塘叮嘱他。
“知道。”夏槐序系上安全带,“你脸皮儿薄。”
“你没话了。”路银塘瞪他。
夏槐序笑了笑没反驳,开车走了。
吃饭的地方夏槐序没提前跟路银塘说过,路银塘也没问,寿星定哪就去哪,夏槐序开到了一个小区附近,一个胡同口,把车停下了。
“这什么地儿?”
路银塘下了车就闻到一股香味儿,不知道谁家做饭了,夏槐序给他指了指胡同口那家进进出出全是人的院子,就是吃饭的地方。
“地方不大,但是味道很好。”夏槐序轻轻推了路银塘一下,“没来过这种地方?”
“没在胡同里住过。”路银塘跟他一起迈进院子里,打量了一下,“我记得你们几个家都在永安胡同那块儿。”
院子就是个普通的小院儿,院子里也摆着好几张桌子,现在暖和了,在外面吃也不冷,人挺多的,基本坐满了,屋里面的桌子倒是空了几张。
“夏医生来啦!”老板娘端了盆汤给客人放下,打个招呼过来带两人进屋,找了个安静点儿的位置,“今儿带朋友来的呀,吃点什么,我请客。”
“不用张姐破费了,今天我请朋友吃饭,得我破费。”夏槐序把菜单接过来递给路银塘,“看看吃什么,朋友。”
老板娘从围裙口袋里拿出本子记菜名,“夏医生你一表人才的,朋友也长得这么俊,哎哟真是…那个词叫啥来着,人群啥的……”
“人以群分啊。”路银塘笑了,“不至于,都是普通人,大街上一扔谁也不认得谁。”
“那不一定,”老板娘摇摇头,“你这样的扔人堆里我也能一眼看见。”
老板娘很热情,话也多,人很朴实,点完菜给他们沏了壶茶,然后从橱柜里拿了两个杯子放下就去后厨了,夏槐序用热水洗了洗杯子,倒了两杯茶。
路银塘接过杯子,故意问:“你不洁癖了?”
“这是我专用的。”夏槐序敲了敲玻璃杯,“等会儿吃饭的餐具也是。”
路银塘拿着杯子,愣了一下,“你投资了?”
“那也不至于。”夏槐序摇摇头,“老板娘的女儿十岁的时候确诊恶性骨肉瘤,是我接收治疗的,一家人从外地来打工,没什么钱,全都砸进去了,小姑娘特别懂事儿,偷偷跟我说不想治了,要回老家,说实话回老家就是等死,挺可怜的。”
路银塘沉默了一下,忽然说:“所以你给垫钱了。”
夏槐序喝了一口热茶放下杯子,没忍住笑了,“猜得这么准。”
“也不是猜的。”路银塘说,“你看着就像这样的人。”
说完后,路银塘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也不知道这么大是怎么塞进去的,放到夏槐序手边。
“生日快乐。”路银塘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看着他,“这才是第一个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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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嗨嗨!你滴玫瑰忽然出现??????
第24章 24
夏槐序什么都没说,直接把盒子打开了,里面是一个黑色的真皮钱夹。
路银塘知道夏槐序随时带着钱包,虽然不知道在这个遍地手机支付的年代他带着做什么,但他觉得夏槐序这人没用的东西他也不会带,就买了一个钱夹送他。
夏槐序从自己口袋里拿出那个旧钱包,把里面的几张卡和身份证都放进了路银塘送他的钱夹里,还有一小沓现金,也放了进去。
“你还随身带现金和银行卡啊。”路银塘看着他一张一张把卡放进去,问了一句。
夏槐序点点头,“习惯了。”
路银塘看着他的动作,过了一会儿,问:“是不是你觉得可怜的病人,你都给他们垫钱啊?”
夏槐序合上钱包放回口袋里,这才抬头看着路银塘,半晌只笑了笑,“人民教师都这么聪明吗。”
“没那么夸张,但有些病人就那么回家等死,也实在看不下去,你给他们垫钱,他们看见希望了,还真就能回家继续凑钱回来治病。”
说完又补充道:“其实人家后来都把钱还我了,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他轻轻把这事儿揭过去了,没多说,路银塘听完后也没再问。
喝了半杯茶菜就上齐了,速度很快,老板娘一家是山东人,做的菜浓油赤酱非常香,路银塘一向吃饭不怎么积极,还挑食,也吃了一碗米饭,他吃饭慢,夏槐序吃饱后放下筷子看着他吃,也不催他。
面上风平浪静,其实满脑子还琢磨刚才那束花呢,三十好几的人了,被一个生日礼物弄得脑子都不怎么转了,也不能怪他没出息,夏主任活了三十多年收到的花真不少,但跟锦旗一样,都贡献给科里摆在护士台和办公室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生日收到花,还是路银塘送的。
脸皮儿特别薄的路银塘送的。
看着路银塘又吃了两口米饭,夏槐序忽然坐直了,把那盘路银塘刚默默推远的清炒空心菜和西兰花又推过去,路银塘咬着筷子瞥了他一眼,没动。
“挑食啊,路老师。”夏槐序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些空心菜放进碗里,“补充维生素b2,你嘴都干得起皮儿了。”
“你是不是蒙我呢。”路银塘把空心菜吃了,夏槐序又给他夹了一些西兰花,他又吃了,“我不爱吃的正好就补充我缺的?”
“就是因为你不爱吃所以缺少里面的维生素。”夏槐序说,笑得有些无奈,“跟你学生学的吧。”
“什么?”
“顶嘴啊。”
路银塘摇摇头,“我学生不跟我顶嘴。”
夏槐序又笑了笑,指着那盘空心菜,“把这个吃了。”
路银塘把一盘空心菜吃得干干净净,夏槐序去结账的时候他才刚吃完,喝了杯水走到院子里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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