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银塘在书房里转了一圈,发现夏槐序把这里装修成这样不是为了好看,他是真的经常用,书桌上摊开着专业书,还有几张文献,矮桌上有一罐梨膏,已经空了大半,旁边的马克杯里有个小勺子,随处可见夏槐序留下的痕迹。
夏槐序靠在书桌边,看着路银塘四处打量,什么都要看看。
路银塘看完一圈走到夏槐序旁边,也靠着桌子,“好有生活啊,夏主任。”
“一个人无聊才琢磨生活。”夏槐序把手边的台灯打开了,淡黄色的灯光从两人中间冒出来,很暖。
路银塘有些懒散地仰了仰头,他脖子一直延伸到锁骨处的线条很漂亮,修长,白皙,绷紧时喉结弯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你的书房比我的大,感觉放假在这儿待一天也很舒服。”
“你想待着就来,谁说不让了。”夏槐序笑了笑。
路银塘摇了摇头,“得了吧,你那么忙肯定很少着家,没机会。”
“我不在家你可以自己来。”夏槐序垂眼看他,这个姿势他仍然比路银塘要高一点儿,“反正密码告诉你了。”
“你不怕我偷家啊。”路银塘啧了一声,抱着胳膊也盯着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夏槐序摇了摇头,挺认真地说:“偷了再说。”
路银塘被他说得心里仅剩的那点儿不自在也烟消云散了,两人倚着桌子聊了会儿,实在太晚了才停下,一看时间已经后半夜了,夏槐序根本没说让他走的事,直接去给他收拾出了带卫生间的次卧,拿了套洗漱用品和新的睡衣给他。
“我明儿不上班,下午回趟家,你早上不用着急起。”夏槐序把新毛巾给他挂好,走到门口,“你要是睡不着想干什么都随意,把我叫起来和你说话也行。”
路银塘马上做了一个停的手势,“我睡不着也硬睡,把你叫起来那不成鬼片了,我受不了。”
夏槐序手撑着门框,没再说什么,“晚安。”
“安安安。”路银塘点点头,把门关上了。
卫生间里牙杯牙刷都放好了,路银塘站在房间里隐约能听到夏槐序房间的动静,直到那边响起水声路银塘才钻进浴室,开始洗澡。
他答应留下过夜属于一下没反应过来,现在莫名觉得在夏槐序家里洗澡有些尴尬,不洗又实在受不了,手忙脚乱地洗澡换上睡衣出来,隔壁的水声还没停,路银塘这才放心地吹干头发,去躺下了。
灯一灭,房间陷入黑暗,夏槐序那边的水声早就停了,听不到什么声音了,路银塘睁着眼,只能看见一片漆黑,脑子里倒是挺活络的。
全是今晚夏槐序在他脖子上亲的那一下,现在回想其实真的很轻,像羽毛挠了一下,也很烫,灼得路银塘现在都觉得那处地方发烫。
明明他心里的想法冲动不比夏槐序少,偏偏不让人家说的是他,后来生气的也是他,路银塘心想,他总是这样,把很多感情上的事都搞砸。
他不会处理爸妈和他之间小心翼翼的亲情关系,不懂在面对别人表达爱时做出正确的反应——他总是这样,回避任何需要动用感情的事情,包括面对夏槐序,他想要听完夏槐序没有说出口的话,却又不可避免地害怕,担忧。
四周彻底安静下来,路银塘叹了口气,又想起在车里夏槐序跟他说的那些话,和他说话的样子。
不用生气,不用敏感,我不会让你猜,我会告诉你。
类似的话,路银塘从小就很少听到,老爸老妈从来不命令他,也不管教他,所以他无法无天,随心所欲,现在夏槐序忽然把他拉回来放在身边,路银塘竟然从中感受到那么点儿莫名的安全感。
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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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请休息一天大家不要跑空哦?(ˉ?ˉ?)
第26章 26
房间里拉着遮光窗帘,路银塘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隔着窗帘都能看到大太阳,他睡得有些懵,缓了好久才摸过手机看了看时间,九点多了。
没听到外面有动静,路银塘没吃药,睡眠浅,稍微有点响声就醒,他起来洗漱了一下,把衣服换下来,推开门出去想看看夏槐序是不是还在睡,结果迎面撞上正好从厨房出来的夏槐序,系着围裙,手里端着一个碗。
“醒了。”夏槐序主动叫了他一声,把碗放到餐桌上,“正想叫你吃饭。”
路银塘慢吞吞地挪动过去,闻到了香味,“你做饭了?”
“做的红豆沙酒酿圆子。”
夏槐序又回厨房,路银塘没坐下,跟着他进去了,“你还会做酒酿?”
“第一次做。”夏槐序说,“你不是喜欢吃吗。”
“你怎么知道?”路银塘很震惊。
“你告诉我的啊。”夏槐序盖上锅盖,很无奈地笑着看他,“之前你说叔叔是南方人,你爱吃他做的酒酿圆子,这就忘了。”
路银塘接过他手里的碗,点点头,“想起来了。”
夏槐序又在厨房里待了一会儿,端着一盘黑芝麻米糕和烙好保温着的鸡蛋饼出来,放到桌子上。
“这个好吃。”路银塘咬了一口米糕,还热乎,“在哪买的?”
夏槐序垂着眼吃饭,没理他。
路银塘吃完一块,猛地反应过来,“你做的?”
“路边捡的。”夏槐序淡淡地说。
“不是,真是你做的啊?”路银塘差点乐出声,“你会这么多。”
夏槐序还是没理他,专心吃鸡蛋饼,里面放了西葫芦丝和火腿粒,很好吃,他吃完一块把盘子往路银塘那边推了推。
路银塘马上夹了一块吃掉了,边吃边看他,吃完后端起碗喝红豆沙,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问:“被我伤害到了啊?”
“嗯,心都碎了。”夏槐序说,非常平静,“没受过这种委屈。”
“真错了。”路银塘很诚恳,放下碗后把手伸过去放在桌子上,犹豫了一下,指尖在夏槐序的手背上点了点,“是因为太好吃了所以才以为是买的。”
夏槐序轻轻捏了下他的指尖,松开了,然后叹了口气,似笑非笑地看着路银塘。
“哄我呢。”夏槐序问。
“啊。”路银塘没反应过来,点了下头。
“再哄两句。”夏槐序又低下头吃饭,“没不高兴,就是想听。”
半晌,路银塘才慢慢拿起勺子,继续吃饭,没有再说什么,满脑子又想起昨晚睡着之前想的那些事儿,想了半天忽然觉得臊得慌,咽下一口米糕,拙劣地转移了话题。
“你几点回家,顺路送我吗?”
“顺路,几点都成。”夏槐序拿勺子搅着碗里的红豆沙,“下次见面是不是就是高考后了。”
路银塘嗯了一声,“差不多,五月就不放假了,顶多两天,学生绷紧了老师也绷着呢。”
“别绷太紧,老师也得劳逸结合。”
吃完饭时间还挺早,夏槐序在厨房切了个果盘放到茶几上,“把水果吃了。”
“不爱吃水果。”路银塘歪了歪身子,撑着沙发扶手看手机。
明天早上开学,今天学校的各种通知和家长的消息都很多,要处理一下,他头也不抬地这么说着,还是伸手叉了一块哈密瓜吃了。
夏槐序回卧室换了身衣服,出来坐在路银塘旁边,从小书架里找了份文献看,路银塘吃完半盘水果觉得甜,放下时抽空瞥了眼夏槐序,怕自己手机的声音打扰他。
应该是没有打扰到他,夏槐序很专注,长腿随意交叠,大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偶尔滑动两下看一眼,手里拿着文献,右手指间夹着一支黑笔,挺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
夏槐序的外形条件完全没得说,路银塘承认自己最开始对他有想法和他这张脸有撇不开的关系,长得好看的人有很多,像夏槐序这种帅且气质比外貌更出众的人就很少了。
高中那几年,路银塘对夏槐序完全没印象是不可能的,他上学的时候就很出众了,忽略这张脸,他无论联考还是小考都是理科永远的第一名,学校宣传栏上优秀学生和学生干部三年没换的第一位,十七八岁的夏槐序成熟稳重初露头角,更多的是少年意气风发。
这么一个人,当时没和他打过交道的路银塘只觉得他这人冷,现在发现恰恰相反,大多数时候他很温和,也很有意思,只有工作时严厉,但不冷漠。
温柔,也很心软。
路银塘在心里啧了一声,觉得自己胡思乱想些没用的,低下头继续看手机,有些无所适从地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关节,就那样放在牙齿间咬了一会儿后,一只手伸过来捏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指解救出来。
“磨牙呢。”夏槐序抽了张纸巾给他。
路银塘接过来擦了擦手指,随手扔进垃圾桶里,“我打扰你工作了吗?”
“我没在工作。”夏槐序笑了,把电脑和书都放到茶几上,“我是看你要处理工作,所以想陪你待会儿,随便看看论文,不重要。”
“哦。”路银塘点点头,在班级群里发完最后一条通知消息关上了手机,放回茶几上,继续拿起果盘吃剩下的水果,夏槐序倚着沙发背看着他,似乎知道他有话想说。
“你一直都这样吗?”路银塘咬下一块西瓜,有些含糊地问,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说不清楚。
“哪样?”夏槐序问。
“就是,很好啊。”路银塘把西瓜咽下去,没再吃,“什么事儿都顺着别人,好像完全不会生气或者不高兴,什么问题都给人解决好,特别有耐心。”
夏槐序撑在沙发扶手上的胳膊动了动,手指慢慢按了按太阳穴,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忽然笑了,非常无奈地看着一脸认真的路银塘。
“路银塘,你是别人吗?”
路银塘抠了抠水果盘的边缘,和他对视着,没有回答。
夏槐序也没用想让他回答,继续说道:“我觉得我这个人没有变过,但我不知道你了解的是怎样的我,如果你说的是和你相处时的我,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对第二个人这样过,没法儿对比。”
“我发现,”路银塘莫名其妙地说,“你跟我说话的时候,话比平时多。”
“因为我不想让你误解我。”夏槐序坐直了些。
路银塘哦了一声,“你很看重自己在我心里的形象啊。”
这次夏槐序没说话,路银塘笑了,站了起来,“送我回去呗夏主任。”
夏槐序点点头,也站起来,把桌子收拾了一下去往门口走,路银塘已经换好鞋,站在门外等着他了。
夏槐序蹲下换鞋的时候,路银塘看了一会儿忽然也蹲下了,两人面对面蹲着,夏槐序有点儿诧异地看着他,路银塘抱膝盖,低声说:“高考前我会特别忙,其实现在就挺忙的,脑子想不动别的事儿。”
“昨儿晚上怪我,但我……不会一直这样的,你就当我忙傻了,别跟我计较。”
路银塘垂着眼,不看夏槐序,他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最近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时间再见面,有些话一定要跟夏槐序说清楚,就像夏槐序昨晚说的那样。
“之后一个多月我大概没空和你见面了,我不想让咱俩心里都有个结,我就是想跟你说……”
路银塘用力吸了口气,轻轻抬起眼皮看了夏槐序一眼,对方一直没动,单膝着地蹲着,目光直直地在看他,路银塘对上这样的一道目光,一下就说不出话了。
“我知道了。”夏槐序没有非得等他说出来,他轻轻捏了捏路银塘的手指,帮他把话说完了,“我会给你时间,不会跑,我这个人给你留着。”
“这算是保证吗?”路银塘小声问,模样特别老实,太少见了,夏槐序心里软下去一块,“是,给你一个人的保证。”
“嗯。”路银塘点了下头,什么都不说了。
夏槐序站起来,伸手拉了路银塘一下,下电梯的时候没忍住笑了,“要是保安刚才在监控里看见咱俩肯定得上来看看。”
路银塘也笑,“我就是觉得把自己缩起来说话比较有劲儿。”
“说话要什么劲儿?”夏槐序看了他一眼。
“你不懂我们脸皮儿薄的人。”路银塘说。
送路银塘回去的路上两人又聊了会儿就到了,路银塘放松下来嘴就贫,缩在副驾驶座里懒洋洋的,夏槐序说点儿什么事他总能找到小尾巴念叨两句,小孩儿一样。
下车时路银塘也没说句再见什么的,腿都迈下去了才回头看,见夏槐序歪头盯着他呢,又回来了。
夏槐序轻轻挑了下眉,没问他要干什么,路银塘刚才蹲在人家家门口说了那些话,又从夏槐序嘴里要了个保证,一下安心了,又飘起来了。
“你给我的保证,别忘了啊。”路银塘的手撑在中控台上,看着夏槐序,“别转头又给别人了。”
“没有别人。”夏槐序笑了笑,“归你。”
路银塘另一只手抬起来,扶在夏槐序的肩膀上,低声问:“那我能盖个章吗?”
“可以。”夏槐序笑得更明显了。
路银塘少有地没理会别人对他的打趣,反正夏槐序也不是别人,他自己说了,这个人给路银塘留着呢,归路银塘了。
路银塘撇开目光,不看夏槐序有些过分直接的眼神,他又想起昨晚夏槐序在他脖子上留下的那个吻,很轻,轻到现在有点儿感受不到了,他盖的章要管一个月,不能这么轻,得让夏槐序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都能感受到。
夏槐序抬手轻轻拍了下路银塘的腰,路银塘终于撑着中控台凑了过去,在夏槐序的下唇附近顿了顿,呼吸停滞了两秒,最后偏开一点儿,一个很重的吻印在了夏槐序的嘴角附近。
有点儿太重了,分开时发出很轻微的声音——盖上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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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可能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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