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羡予身体一颤。
沉席言喝了酒体温过高,哪怕刚冲了冷水澡降温也只是一时,现在醉酒的热意源源不断传到谢羡予身上,谢羡予感觉自己也跟着醉了。
沉席言随心所欲惯了,改不过来也不想改了。他已经忍谢羡予身上这件碍事的白衬衫很久了,眼下得了机会,实在不想再忍了。
他捏着谢羡予贴着脖颈的衬衫领口,是掌控的姿势,却偏要用上一种商量口吻:“以后不要再穿白衬衫了,好不好啊?”
谢羡予呼吸变得急促,想逃又不想逃,两种念头苦苦拉扯着神经,终于有一方更胜一筹。
“为什么?”他说。
谢羡予只是平静地反问,想知道一个原因,但落在喝醉就不想克制的沉席言身上,这话就被他曲解为不愿的意思。
沉席言不满地蹙起眉,手顺着衬衫领口拨到脖颈,指腹克制又放肆地摩挲两下,引得谢羡予一声闷哼。
沉席言耳朵听着这声,眼睛黏在谢羡予暴露在眼下的一节脖颈,手痒地在上面一按,再一次试图商量说:“阿予,别穿白衬衫了。”
他说着没给谢羡予回应的机会,胳膊用力,将谢羡予面对面抵在床头,手落在谢羡予系到脖颈的一枚纽扣,当医生的手指向来比寻常人灵活,沉席言轻轻一拨,第一枚纽扣自动解开。
谢羡予后脑抵在墙上,胸膛起伏一瞬,攥着沉席言手腕,像是要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偏生没用上什么力,瞧着倒像是欲拒还迎。
不管是不是,反正沉席言自顾定义为欲拒还迎,于是又轻巧解开第二枚,再然后谢羡予脖颈完整地暴露在沈席言眼中。
凸起的喉结,清晰的锁骨轮廓,盛着暖光的凹陷……
沉席言莫名地想起了那一晚,带着滚烫汗珠与浓重喘息的那一晚。
其实,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谢羡予克制又难耐时的表情,很好看很好看。
于是,沉席言又上前一些,拨开谢羡予额发,凝视着他眼睛,对他说:“阿予,你真好看。”
凑得那么近,沉席言含笑的脸庞撞进谢羡予眸中,像是心照不宣,两人皆停下了动作,恰好此时,一滴水珠从沉席言额前未擦干的发尾处滴下,不偏不倚落在谢羡予锁骨正上方,一瞬间的冰凉刺得谢羡予如梦初醒。
出窍的灵魂回归,谢羡予猛然抬头,手腕发力从沉席言手下挣扎出来,他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沉席言有没有伤到,这些他都顾不上,只凭借本能,脚步踉跄着从沉席言房中离开。
房门开上又合上,沉席言盯着那扇门,目光灼灼,明亮又清醒,哪里还有点半刚才醉酒的朦胧模样。
沉席言转了转刚被谢羡予用蛮力弄疼的手腕,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劲也太大了些。”
在一旁看热闹的116飞了过来:【宿主大大,你没醉? 】
沉席言坐在谢羡予方才坐过的位置,轻佻一笑:“我怎么可能喝醉,只不过是脑袋有些不清醒罢了,冲完凉水澡早就醒了。”
说着,端起床头柜上蜜蜂水,一饮而尽。
116被沉席言的的厚颜无事惊到了:【那你还这样对男主。 】
沉席言搓着刚碰过谢羡予喉结的手,眸中情绪渐深,厚重深沉得如同墨色乌云,看不清内里阳光,他闻言一勾手,招呼过116 ,生动地演绎人的下限可以低到什么地步:“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还差这点?”
116:【……】
116都想给沉席言竖个大拇指了,还得是你。
都说蜂蜜水解酒,沉席言身体是不醉了,但意识还醉着,不然他怎么会一直想那晚的事。
似是察觉到沉席言出神, 116好奇一问:【宿主大大,你在想什么? 】
“我能想什么,我自然是在想HE的事啊。”沉席言一点116 ,声音低而缓也不知是说给谁听:“你绑定了我,那我肯定要尽心尽力完成任务。”
“我只是有些好奇,倘若谢羡予与苏听无法HE,基于小说形成的小世界真的会崩塌吗?”
执行官掌管甜文happy ending小世界众多,需定期筛查,一旦无法HE失了读者也就没了存在意义,没了意义的东西必然消亡。
116回答完看向他亲爱的宿主大大:【你问这个做什么? 】
“好奇罢了。”沉席言扯起嘴角,说罢没给116反应机会径直关了灯。
一夜就这么各怀心事过去了。
常年的生物钟致使沉席言哪怕前天晚上喝了不少酒,第二天不定闹钟也能按时醒来。
沉席言穿好衣服下楼,意外瞥见了谢羡予。
谢羡予是霸总中的劳模,劳模中的霸总,上班时间比沉席言早半个点,所以沉席言脚步一停看眼腕表,确定他没有起晚或迟到后才继续下楼。
当看到坐在餐椅上的谢羡予,沉席言眼睛霎时一亮。
这人不知道是不是真听从了他昨晚建议,脱下了半永久的白衬衫,除此之外最令他惊讶的是谢羡予竟然也没有穿灰色或黑色,而是身着一件紫色衬衫。
当然以谢羡予的性格并没有选择高调的亮紫色,而是那种深沉神秘的暗紫色,低调中又不失巧思。
衬衫剪裁精致,线条流畅,深紫色衬衫低调内敛,泛着淡淡光泽。衬衫领口微开,露出谢羡予修长的脖颈线条,半遮半掩,引人遐想。
直到走到谢羡予身边,沉席言才道:“很适合你,阿予。”
气息喷洒在耳边,谢羡予微微偏了一下头,他不是鱼只有七秒记忆,昨晚的事像烙印一样存在脑海里,一想起就浑身不自在。
谢羡予隐隐觉得自己触碰了线,只差一步就能跨过,于是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回视沉席言,可沉席言早就先一步走到对面,只给谢羡予留下一道背影。
他……喝断片了?
这个问题他得不到回答,谢羡予也就没再纠结,寻了个话头:“昨晚睡得好吗?”
沉席言嚼着三明治,含糊不清道:“嗯,睡得挺好,怎么了?”
“没怎么。”谢羡予拿起装有牛奶的杯子摇摇头,想了想又问:“那脑袋还晕吗?”
沉席言似是察觉到不对,掀眸看了他眼:“早就不晕了。”
“那……”谢羡予绞尽脑汁想着还有什么可关心的:“那……”
“哐当——”
沉席言放下筷子,向前探出手,手背紧贴在谢羡予额头上,很认真地询问:“阿予,你是生病了吗?”
他又说:“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谢羡予:“……”
第28章
又是一声“哐当……”
谢羡予筷子直接掉了。
“这么惊讶做什么,讳疾忌医吗?”沉席言嚼着三明治好笑看着谢羡予,眉眼间既有调侃又有关切。
谢羡予忍着落荒而逃的欲/望,捡起掉到地上的筷子,抿唇道:“没有。”
谢羡予难得没出声讽刺他, 只是用正常语气去回答, 不冷不冰, 但看起来就是莫名有些乖……
想到这,沉席言忍了会儿终是憋不住了,偏过头以拳掩唇,肩膀抖动好几下,天知道他忍这么久才笑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笑够了沉席言才慢悠悠转回去,但面对谢羡予阴沉得能滴出水的神色仍不知收敛:“阿予,你今天怎么呆呆的?”
瞄到谢羡予目光呆滞的一愣,沉席言再一次不假思索笑说:“你难道没有发现吗?”问完,也不等谢羡予回答,自顾咕哝说:“还怪不适应的。”
谢羡予抓着筷子的手一紧,也许是在强硬怒气,也许是在压抑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在沈席言一声更比一声放肆的笑音下沉声直呼:“沉席言。”
沉席言喉结笑得抖动, 冒出声气音:“嗯?”
“不吃饭可以滚。”谢羡予板着脸。
笑得东倒西歪的沉席言立马板正了,朝谢羡予一阵挤眉弄眼:“对味了。”
谢羡予:“……”
吃完饭,沉席言叫住谢羡予,谢羡予以为沈席言是有什么正经事,回头用眼神询问怎么。
沉席言笑而不语,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两张游乐园票,朝谢羡予献宝扬了扬。
谢羡予看着熟悉的花花绿绿图案,陡然生出种不好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预感成真,沉席言淡笑着开口:“明天游乐场的票,上回约你去没成功,不知道这回谢大总裁能否再赏个面,全了我这个小小心愿。”
沉席言是典型说的比做的好听,谢羡予看着两张票顿时明了,事到如今沉席言竟还没歇了凑合他与苏听的心思。
他实在不清楚沉席言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非要把他与一个明知不可能的人凑到一起,两个缺口完全不同的拼图再怎么用力硬塞也不会严丝合缝。
“你和我?”谢羡予凝视着沉席言双眸再一次确认。
沉席言眼神躲闪一瞬,很快欲盖弥彰转回去,直勾勾看他说:“当然了。”
谢羡予在心里冷笑一声,既是对自己感到憋屈,又是对沈席言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
沉席言举着两张游乐场票,对谢羡予百转千回的心思一概不知,只当这人是不愿的意思,语气带上了些哄骗成分:“来吧,阿予。”
他想的很好,HE进度条已接近80%,距离100%只差临门一脚,需得趁热打铁才行。
谢羡予转念一动,想到沉席言昨晚的话,改了主意接过两张游乐场票。
沉席言见两张票都被谢羡予拿了去,正要抽回张,谢羡予却先一步将其中一张对折叠起,学着沉席言曾经的模样与动作,将合上的票塞进沉席言胸前衬衣口袋,指尖在上面留恋一勾、一点:“行。”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谢羡予看都未看沉席言眼,不知是心虚还是不敢,总之在开门临走前才回头,眼中含着许多沉席言看不懂的情绪:“那就——不见不散了,阿言。”
关门声响起,沉席言掏出衬衣口袋里合二为一的游乐园票,飞走的思绪回归:“统统,我刚刚是不是被阿予撩了?”
116一口盐汽水差点喷出来,调整好表情立马亮起红色警告:【宿主大大,请注意,这里是bg向言情小说。 】
“什么bg ?”沉席言虚心请教。
116心说这你都不懂:【bg是boy and girl的缩写。至于宿主大大你说的那是属于bl,也就是boy's love。 】
沉席言心不在焉琢磨了瞬,暗道这玩意真够细致的,都赶上学术研究了。
“我就是开个玩笑。”沉席言嘴角又挂上了那种情意绵绵的笑,凑近看116 :“这么严肃做什么?”
116立马亮起红灯:【警告!宿主大大,人和系统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
沉席言切了声,重新把票放回去,懒懒点评道:“没劲。”
谢羡予三四天没去瑞泽,办公室依旧整洁如初,看上去并无无异,唯独办公桌上摞起层高高文件。
谢羡予疲惫地一揉太阳穴,还没开始就已经累了,暗自感叹人果然不能休息,一旦休息戒断反应是真难。
看了两个小时敲门声再度响起,谢羡予喊了声请进,苏听抱着高度已到她下巴的一堆文件:“谢总,这是林助这段时间经手的文件,可以再过目遍。”
谢羡予一点桌面:“行,放着吧。”待苏听放下文件,谢羡予没让她离开,而是道:“沉席言有联系你吗?”
苏听先是摇摇头,后又点头:“沉医生问我明天有没有空,但……但还没等我回答,沉医生突然就开始说起些有的没的话,全然没有等我回答的意思。”
苏听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又拿余光偷偷瞥向谢羡予。
谢羡签字的笔一顿,没有隐藏自己目的单刀直入:“沉席言有没有提要送你游乐场票的事?”
苏听霎时一愣,明白谢羡予是什么意思后果断道:“没有!沉医生只单纯地问我有没有空。”
谢羡予笑了声,笑意不打眼,嘴角的弧度尖锐又冷冽,虽不知道沉席言不等苏听回答就转移话题的原因是什么,但他能肯定沉席言又动了将票转赠苏听的心思。
谢羡予勾上笔帽看向苏听,黑白分明的眼眸不含一丝情绪:“沉席言不再问你,你也不用再提这事,但……倘若沉席言又问了你,你只管说有空,随即他一旦提了送你游乐场票的事,你只说恰好你朋友明天约了你,有票即可,懂了吗?”
苏听虽猜不透谢羡予的意思,但也深知上司的事少过问的不成文规定,重重点头:“好。”
等人走了,谢羡予重新看起文件,文件上白底黑字印着密密麻麻文字与数字,往日通俗易懂的文件在此时也变得晦涩难懂起来。
白天效率过低,一晚上加班加点才看完所有文件,回到别墅已至深夜,谢羡予难掩疲惫瘫坐在沙发闭目养神,迟迟没有上楼,似是在等人。
熟悉开门声响起,沉席言今天值夜班,回来有些晚,看见暖色灯光下的谢羡予惊讶道:“怎么没回房睡觉?”
“睡不着。”谢羡予抱着沙发抱枕说,面前这人给他带来太多太多从未有过的情感,面对这些陌生的情绪,他笨拙至极,想解决偏偏又无从下手,只能生熬着。
沉席言当是谢羡予犯了老毛病,快步走过:“怎么回事?”
沉席言眉心蹙起,谢羡予在那处稍作停留隐约猜到沉席言是误会了什么,但他不想解释,任由他误会:“积攒下的文件有些多,头晕。”
“那……我给你揉揉太阳穴?”沉席言绕到身后,试探着说,他知道谢羡予不喜与人接触,没立马上手。
谢羡予闭目靠在沙发靠背上,用气音发出一声嗯。
沉席言便笑了,带着薄茧的指尖落在皮肤上,轻轻揉着太阳穴,一下下力道恰到好处,细致又熨贴。
暖黄落地灯脉脉披在这一出,像是盖上了独属于他的印记。
谢羡予本不头痛,但在沈席言动作下还是感觉舒服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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