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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古代架空)——萧寒城

时间:2025-03-17 07:29:50  作者:萧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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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深处,御花园湖心亭的雪早停了,悠扬的南方小调却宛转不绝。
  “回皇上,中书省仔细查验了那封遗诏,确实是先帝的手笔,又是太后娘娘亲自命人将这份诏书布告天下,不会有错。”
  炭盆内的火劈里啪啦地烧着。
  裴珩闭目卧在水榭的虎皮长椅上,悠闲地听着曲,似是没听见御史中丞郭铮的话。
  郭铮板着脸肃声一咳,只得提高了声,试图盖过那靡靡之音:“皇上,先帝遗诏中提及他半年前就已病重,时值北戎军队蠢蠢欲动,屡次扰乱边境,先帝一番良苦用心,为稳定内外局势才秘而不宣。依臣所见,若再以‘弑帝’名头追责大殿下的过错,委实不妥。”
  裴珩还是没搭理他,听到动情之处,也跟着那小调哼唱了起来。
  郭铮到底是个铁骨铮铮的谏官,实在忍无可忍,道:“恕臣直言,如今正值国丧之期,皇上却还有心思与弄月阁的这帮弄臣作乐,就不怕天下百姓给皇上扣个不孝不忠的罪名吗!”
  恰好一曲唱毕。
  裴珩这才稍作停顿,提了壶热酒在腕上,漫不经心地看向郭铮:“郭大人,刚刚你说什么?朕没听清,要不,先坐下来陪朕喝两杯?”
  郭铮这下真被气得不轻,懒得再和他费口舌,不等告退,便扬长而去。
  裴珩不甚在意,又继续看向对面亭台上赏心悦目的表演,抚掌笑道:“唱得好,赏。”
  豢养弄臣是大雍皇室的旧制。
  所谓弄臣,是各世家大族献给帝王用以消遣玩乐之人,以右耳上的鹂鸟骨钉区分于内宫其他宫人。
  这些人的技艺各有所长,诗词歌赋、舞乐杂耍,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之。
  当然,在宫里头伺候,头等要紧的还是样貌好。
  譬如这唱曲的徐慕风虽是个男子,但抹脂涂粉后,穿着华美轻盈的水袖戏服,看起来倒比女子还要娇俏动人上几分。
  他领了赏赐,过来跪下谢恩:“能替皇上分忧,是奴才之幸。”
  裴珩撑肘坐了起来,以俯视的姿态打量起他耳骨上那枚别致的鹂鸟耳钉,不吝啬地夸奖道:“你曲儿唱得不错,还比那些个死板的文官更懂察言观色,朕很满意。”
  他这话听起来有几分狎昵挑逗美人的意思,但仔细推敲,皆是信手拈来,不带一丝真情。
  徐慕风低头莞尔道:“奴才一介卑微弄臣,哪敢与朝廷重臣相提并论,只是忧心皇上龙体。皇上以一身系一国之重,那些小事哪值得皇上您费神劳心。”
  裴珩听出他的话里有话:“怎么,你有主意?”
  徐慕风进宫已有三年,自然也知道裴珩和谢瑾之间的过节,于是说:“这几日大皇子弑君在宫里宫外都闹得沸沸扬扬,奴才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算不上什么高明的主意。奴才只是私心觉得按照先帝那封遗诏所说,的确是要保全谢瑾的性命,可也仅此而已——”
  “哦?”
  “皇上若是咽不下这口气,宽赦他一条性命又如何,关起门来,自然有千百种法子。玩弄死物,哪有玩弄活物有意思?”
  裴珩勾唇,像是起了兴致,说:“那你倒是说说看,打算对朕的皇兄怎么个玩弄法。”
  徐慕风敛目认真地投其所好:“不如将谢瑾净了身,送进内府。内府那帮太监多是心思阴沉扭曲、踩低捧高之辈,到时候都不必皇上吩咐,自有人想方设法地折磨他。”
  裴珩听言一顿,随后大笑了起来,指着他赞许道:“你这毒辣性子,倒是很和朕的口味。”
  他今夜饮了不少酒,此刻像是有些醉了,又抬手招呼徐慕风:“过来,再给朕唱一曲——”
  徐慕风含笑应下,媚眼一挑,捏着兰花指,在裴珩身边细声吟唱了起来。
  曲还是那个曲,只不过曲风变了不少,比起刚才唱的多了几分明晃晃的撩拨之意。
  殊不知是这湖面上的冷风吹动,还是他身上的这件戏服本就宽松,那水袖就缠上了裴珩的龙袍,顺势掉出半个香肩来。
  弄臣多为男子,因为这弄月阁设立的初衷之一就是以切磋技艺之名,来满足帝王对男色的私欲,好名正言顺地扩充后宫。
  可惜雍宪帝无断袖之癖,都没怎么享用过这帮人,白白蹉跎了许多人的大好青春。
  如今新主登基,裴珩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而且坊间有传闻他被回宫前就常常出入勾栏风月场所,许是好这一口。
  有胆色的弄臣自要来献媚争宠,试一试自己的富贵命。
  徐慕风又借着曲中舞步缓缓收回水袖,纤纤玉手似有若无地拂至裴珩的肩。
  蜜意浓情,暧昧不清。
  亭外宫人皆自觉敛目屏息。
  哪知裴珩喉间发冷,声音陡然一变:“难道没人教过你,伺候朕的规矩么?”
  黯淡月光映出裴珩锋利的下颚,徐慕风这才发现这位年轻的帝王长了一双很不寻常的眸子,漂亮归漂亮,初看时玩世不恭,一旦被吸进去,瞧得清楚那深不见底的黑渊里翻涌着的是什么。
  徐慕风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不等奏乐声停,腿一软,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奴才僭越,奴才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裴珩不喜别人碰自己,尤其是男人。
  相传早年间有一太监为裴珩量衣,只因不慎碰到了他的腰,就惹得裴珩当即发了失心疯,一剑将人给捅死了。
  “怎么不唱了?方才不是唱得挺好的。”
  裴珩脸上还挂着笑,可旁的人再也笑不出来。
  “皇上……饶、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不敢了啊……!”徐慕风原本的一张伶牙俐齿,此刻都成了结巴。
  殿前司指挥使齐光立马上前:“是卑职疏忽,让皇上受惊了!卑职即刻就将此人押下去处置,免得污了皇上的眼。”
  “不必了,玩弄死物哪有活物有意思啊。”
  裴珩望见阴沉沉的天,后半夜又要下雪了,他玩笑一嗤:“倒不如成全了他,扒光了衣服,留他在这继续唱。”
 
 
第3章 恶犬
  尸体抬出去时已被冻得僵硬,赤身露体,只剩毛发上覆着一层冰晶,指尖还捏着唱曲时的兰花样式。
  “啧,这是真唱了一宿啊。”
  御前总管太监姚贵唏嘘完,又捏着鼻子将尸布盖了回去:“行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一个个嘴巴可都给咱家管严实点——”
  姚贵还欲嘱咐几句,就见一官员乘着宫中轿辇朝这边过来。
  那人约莫四十左右,一双瑞凤眼生得炯炯精明,可惜他身形干瘦如柴,有些撑不大起身上的那件正一品紫蟒袍。
  姚贵赶紧让人将这具晦气的尸体从侧门抬走,然后挤出笑来躬身去迎:“这天寒地冻的,没想到司徒丞相这么早就进宫了,昨儿个皇上还说起,要亲自去相府跟您讨教前朝之事呢。”
  司徒钊余光瞥见了那尸体,也当作没瞧见。
  他逢人见谁都是笑眯眯的,下了轿子,也朝姚贵颔首致意:“姚公公,皇上可起了?”
  裴珩尚在用早膳。
  桌上摆放的膳食在宫里可谓相当寒酸,不过一碗白粥,一盘肉包,再加一碟小菜。
  “皇上昨夜不是开了荤腥,怎么饮食上还如此清淡?”
  未及宫人通报,司徒钊就一路畅通无阻步入了陵阳殿。
  见来的人是司徒钊,裴珩微怔了下,面上也没有分毫责怪之意,握着筷子笑了起来:“相父打趣了,朕不过是心情不好杀了个人,算开的哪门子荤腥?”
  司徒钊也承着这份熟络亲近,顺理成章地在裴珩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大雍自迁都建康以来,朝内党争之势就初见雏形,南臣与北臣以地域家族来区分。
  再后来裴珩和谢瑾同为皇子,两党便以“太子党”与“大殿下党”进一步划清界限,几乎到了愈演愈烈、水火不容的地步。
  可裴珩十年前初入宫时,粗鄙顽劣,大字不识,犹如井蛙醯鸡,与谢瑾简直是云泥之别。
  朝中多少人皆看轻踩低他,认为他身上就算流着裴氏正统的血,也难以统御一国,北定中原。
  唯有司徒钊以南党之首的号召力,对裴珩尽心竭力辅佐支持,直到今日。
  所以先帝一驾崩,裴珩理所应当改了口,尊称司徒钊一声“相父”。
  “看来谢瑾不除,皇上这心里头终究不痛快啊,”司徒钊幽幽笑说:“可往后的日子还长着,总不能将宫里的人杀光了吧?”
  裴珩将筷子一举戳进那包子正中心,没劲地咬了口说:“先帝不让杀谢瑾,朕难道寻别的人出出气也不行么?”
  “杀些个杂碎是不打紧,可皇上真打算就此放过谢瑾?”
  “朕自然不会放过他。”裴珩目露愤恨之色。
  “北党狡诈多谋,谢瑾又善弄人心,日长则易生变。”
  司徒钊捋了捋下巴胡子,有意引导:“今日是留谢瑾一条性命,过两日赦免他无罪,那来日,北党若是再打起封谢瑾为摄政王的主意,皇上也要再三让步吗?”
  “什么……摄政王?!”裴珩拧眉不快。
  “皇上有所不知,一年前康怀寿曾向先帝上奏了一封密折,欲提请谢瑾为摄政王,统摄朝政。先帝当时许是觉得时机不到,并未应允,但也没有驳斥提议之人,只是暂且搁置了。”
  司徒钊叹了口长气,慢声道:“谢瑾的弑君之嫌已被洗脱,可他入狱时已被皇上褫夺了亲王身份,也无官职傍身,若长久居于太后宫中也总不是个事,所以只要谢瑾还安然无恙活着,皇上迟早得重新安排他的去处。保不准这节骨眼上,北臣会借机重提加封摄政王一事。”
  裴珩愤然捶桌,望着司徒钊又生出一丝无奈来,说:“可是谢瑾眼下若是平白无故死了,天下人定指责是朕忤逆先帝遗愿,弑杀了兄长。朕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还请相父指教。”
  “倒也不难,”司徒钊笑意添了几分阴森:“皇上忘了,弄月阁不是才死了个人么?”
  “相父的意思莫非是……?”
  裴珩犹豫了下,也笑得一肚子坏水,说:“这不好吧,那帮北臣要是知道朕把谢瑾当弄臣戏耍,不得闹翻天?”
  “由他们闹,”司徒钊将野心写在脸上:“都已闹了十年,皇上如今登临帝位,总该不会是忌惮那帮北臣了吧?”
  裴珩抚掌,快把眼泪都笑了出来:“相父这笑话,朕听着倒是很新鲜!”
  就在这时,殿内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两只体格庞大的狼青犬,张着血盆大口,忽如脱缰失控般朝餐桌边扑了过去——
  司徒钊还没意识发生了什么,人就已经从凳子上摔了下去,四仰八叉翻仰在地,闭眼惊恐叫道:“什么、什么东西……!”
  裴珩似是反应了片刻,才起身朝那两只狼青犬踹了一脚:“滚一边去。”
  一见裴珩施令,两只狼青犬立马就从司徒钊身上起开,昂首挺胸端坐在一旁,立耳吐舌,不敢造次。
  驯狗的太监这才提着狗链子,慌慌张张跑了过来,跪下认罪:“奴才方才一不留神,谁知它们就跑了出来……请皇上恕罪,请丞相大人恕罪!”
  “废物,连两只畜生都看管不住。再有下次,你且将这链子栓在自己脖子上,给相父当狗儿子溜。”裴珩不骂狗,只是面无表情地骂人。
  那太监吓得唯唯诺诺:“是、是……”
  宫人将司徒钊扶了起来,裴珩歉疚难安道:“这两只犬是朕从外疆新得的,据说野性大得很,底下人还没驯明白,无意冲撞了相父,还请相父见谅。”
  话说到这份上,司徒钊也不好贸然动怒,气喘吁吁地说着“无事”,但分明还惊魂未定,哪还再笑得出来。
  裴珩又关切问:“相父可伤着哪了?要不,朕传御医过来瞧瞧?”
  司徒钊看了眼那两只獠牙蓬毛的恶犬,心底一阵发寒,面色仍不太好,顺了顺气说:“无妨,不劳烦皇上了……正好要出宫,臣顺路过去一趟便是。”
  等人一走,那两只狼青犬又巴巴过来舔自己的靴子,亲昵非常。裴珩这才将虚伪的笑意敛了,蹲下身将剩下肉包都亲手喂给了它们吃。
  -
  晌午没到,司徒钊就先回了相府。
  夫人谭瑛听丈夫回来,搁了朱笔,到前厅去迎接。
  她接过大氅,掸去风雪,就看见了他身上那件被划得稀巴烂的紫蟒官服:“老爷不是入宫面圣了,怎么弄成了这副样子?”
  司徒钊一脸晦气:“被狗撕咬的。”
  “哪宫的狗竟能撕咬你?”谭瑛以为他是玩笑话。
  “皇上不知从哪弄来的两只疯狗,算了,不提也罢!”
  司徒钊伸手让人伺候着更换衣裳,沉肩说:“总之,今日我已向皇上提了弄月阁一事,此计一成,谢瑾以弄臣之身便再难入前朝兴风作浪,必定能挫伤北党锐气。”
  谭瑛为丈夫端来一壶姜茶暖身,挑眉确认:“那皇上,当真允了?”
  司徒钊取过那杯姜茶,傲然笑道:“皇上那样恨谢瑾,又称我为‘父’,岂有不允之理?”
  谭瑛反倒生出一丝愁容,福下身子来:“老爷,妾身有一言,不得不说。”
  司徒钊翘着腿,只顾着喝茶,没正眼看她:“嗯?”
  谭瑛慢声细语道:“狡兔死,走狗烹。皇上昔日在东宫时,为抗衡北党,只得依靠老爷和老爷身后的南党做刃。可他如今登临天子之位,想要稳坐龙椅,放眼天下,必会想办法权衡朝中势力,乃至瓦解党派之争。就算皇上再信重老爷,要是打压北党的意图太过激进,臣妾是怕……迟早会惹得皇上猜忌不快。”
  司徒钊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我知夫人出身官宦名门,不是寻常女子,这些年你写策论,理案牍,也的确长了不少见识。可那些到底都是案头功夫,朝堂局势错综复杂,又岂是你们女人家坐在四方宅院中就能看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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