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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有人家(种田)——西瓜啵啵柚

时间:2025-03-17 08:40:35  作者:西瓜啵啵柚
  谢知云吓得不轻,转身就跑。
  “嗬,嗬……”
  一脚踏空,谢知云猛地睁开眼,捂住胸口剧烈喘息。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这才发现哪儿有什么红色液体和可怕怪物,身下硬邦邦的,硌得从头到脚都不舒服。环顾一圈,四处全是光秃秃的石壁,没看见人影,只有前方的火堆仍在烧着,发出霹雳啪啦的声响。
  这似乎是个山洞。
  这个时候,自己不是应该出现在贾府吗,怎会到了此处?难道是半路遇上山匪了?
  谢知云摇摇昏沉的脑袋,强打起精神低头查看自己。
  红嫁衣、红绣鞋都整整齐齐穿在身上,除了沾染上尘土有些脏,连领口的扣子都没开。胳膊腿酸软乏力,但也没什么奇怪的痕迹。
  谢知云长长舒出一口气,心下稍安——情况还不算太糟。
  “少爷,你醒了?”
  浑厚有力的男声突兀响起,正暗自庆幸的谢知云吓得一抖,胡乱摸起一块石头握在手心,这才抬首看向前方。
  有些眼熟的男人拎着只扒过皮的兔子大步流星走进洞里,温暖的阳光给他高大的身形镀上一层金。
  谢知云眨眨眼,终于认出来人——几个月前刚进府的长工,在马厩当差,好像是叫什么山来着。
  “车夫?”
  谢知云试探着开口,但嗓子哑得厉害,只说了两个字,便止不住咳嗽,呛得眼泪都流出来。
  齐山看得心惊肉跳,飞跑过来在谢知云身前蹲下,把手里的几个才拇指大的猴桃递过去,粗声粗气道:“我是齐山,之前在府里赶车喂马。少爷还想问什么慢慢说,不着急。”
  谢知云缓过劲儿来,看男人低垂着头,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松开了石块,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拿过一颗猕猴桃。
  齐山带回来的猕猴桃个头虽小得过分,但熟得正好,味道也不赖,甜滋滋带着股独特的清香。
  谢知云一连吃了三个,终于觉得喉中滋润些许,不再干痒难耐。
  也抽出空打探更多消息,他抬眸盯着面前貌似老实本分的男人,问出自己的疑惑:“你为什么会救我?”
  担心人胡编,他又清了清嗓子,挺起胸膛自认威严地补充:“抬起头,不许说谎!”
  齐山被他“震慑”,果真抬头——
  小少爷脸上的妆还未洗去,虽有些花了,却依旧明艳动人。尤其是刚吃过果子的嘴唇,更显红润,齐山匆匆一扫便视线上移,看着对方的眼睛开口:“少爷也救过我的命。”
  谢知云并未发现他的小动作,闻言有些疑惑地蹙了蹙眉。
  齐山早料到他没印象,却并不觉失落。一边把在外处理干净的兔子串上木棍架在火上烤着,一边慢慢吞吞的讲起故事。
  齐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姓甚名谁,三四岁左右被个老木匠收养。在他十五岁那年冬天,老木匠突发急症去世,下葬当天,老人的女儿女婿便为了家产,合起伙要将他赶出门去。
  齐山与木匠没有血缘关系,老人又走得匆忙,没来得及留下只言片语,更别说遗书之类的。十几岁的他自争不过那群豺狼虎豹,只能顶着满脸的伤,迎着风雪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雪很大,风也急,他却恍若未觉,一直走到满身覆白,双脚麻木。
  爷爷一死,他又没有家了,就这样淹没在皑皑白雪中也挺好。
  谢知云就是在那时出现的。
  唇红齿白的小少爷踢着个雪球走来,也不看路,撞倒人还脾气不小:“大雪天的,你跑出来瞎逛什么?”
  刚刚经历巨大打击的齐山依旧恍惚,跌坐在冰冷的雪地里也不晓得爬起,甚至脸色都没变。
  “原来是个傻子,难怪被人打成这样。”
  小少爷嘟嘟囔囔,语气依然不好。动作却不含糊,直接解下身上的绣花披风丢给他,又亲自买了药膏和热腾腾的肉包子送来,非要盯着他吃下抹上。
  “喂,傻大个!你在这儿会冻死的,炭行的老板是个好心人,西边那个羊肉面馆也行,你长这么大个子,肯定有力气,总能混口饭吃。被欺负也不怕,有人打你就揍回去啊……我是打不过的,幸好跑得快,嘿嘿嘿……”
  小少爷估计是无聊,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披风很暖,肉包子很香,药膏也很有效,让年少的齐山觉得一切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等小少爷离开,齐山就去找了炭行,老板果真收留他。他帮着跑腿送货、收拾打杂,虽累些,但好歹安然度过那个寒冬。
  后来他一直留在云水镇,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也远远见过几次小少爷,得知他是谢家的,旁的也不敢多打听,更不敢奢望能有交集。
  直至今年年初,谢家放出消息招长工。齐山想着进府做些事,也算报答小少爷的恩情。恰逢车夫因母亲病重回乡,他又刚好在马行干过活,便顺利接替这门差事。
  一晃三四年过去,齐山仍能清晰回忆起小少爷说的每句话。不过他没好意思讲那么细致,只捡紧要的概括给谢知云听。
  火光映照着他冷硬的面孔,眉眼竟意外温柔。
  谢知云目光黏在渐渐渗出油脂的兔子上,还要分出心神根据齐山的讲述去搜寻模糊的记忆。
  兔子的外皮变得焦黄,好似下一瞬就会裂开,露出里面鲜嫩的肉丝,谢知云咽咽口水,终于将齐山跟脑海中那个鼻青脸肿的傻大个对上。
  他那天因为一件小事跟爹爹发生争执,还被打了一巴掌,赌气之下跑出家,正好遇到同样游荡在外的齐山。都是“无家可归”之人,对方比自己还惨,脑子也不好使,一时起了恻隐之心,便顺手帮一帮。
  没想到竟会被人记了三四年,还愿意在他遭遇困境时拉一把。自己却把人当傻子,真是不应该。
  “抱歉,还有,多谢。”谢知云这会儿已经完全松懈下来,毕竟齐山要想真做些什么,趁他昏迷时大可为所欲为,不必等到现在。
  这话说得含糊,齐山愣了会儿,才会过意来。
  “是我欠少爷的,这么多年都没道声谢。”他转动着兔子憨笑,露出满口大白牙。
  谢来谢去的没意思,谢知云点点头,全副精力都集中到烈火炙烤的兔子上。
  “还要多久?”
  不怪他馋,一连几日都没吃过饭,早饿得前胸贴后背,说话都只能用气音,他没流口水已经算有涵养。
  “就快好了。”
  齐山拿尖木棍戳戳兔皮,眼角余光撇家小少爷一步步挪过来,在离自己不远处蹲下,双手规规矩矩搁在膝盖上,脖颈却不自觉前倾,带动头上珠钗一晃一晃,偶尔还吸吸鼻子,眼中不由浮现笑意。
  他想起以前炭行老板养的那只狸花猫,等吃食时就是这副模样。
  兔子终于烤好。
  齐山直接扯下一只后腿,递给谢知云。
  谢知云这回先注意到拿兔腿的那只手,又黑又糙,布满茧子和伤疤,还有几道新鲜的红痕,能够想象出其主人每天都是做的些什么活计,必定又脏又累。
  他只看却迟迟不接,齐山窘迫地往回缩了缩手,呐呐道:“我仔细洗过的。”
  被戳破心思,谢知云有些脸热,既而一哂——落到这步田地,有得吃就不错,还摆什么少爷架子?
  他轻声道了句谢,这才接过兔腿,转了一圈,找到处好下嘴的地方咬下去。
  然而他只嚼两下便忍不住吐出来,弓着身子在一旁干呕。
  实在太难吃了!
  他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第3章 (捉虫)
  并非齐山手艺太差,相反,兔子烤得恰到好处,外焦里嫩,看着很有食欲,不然谢知云也不会上嘴。
  之所以难吃,是因为没有盐,更别说各种各样的香料,入口只有兔子本身的味道,寡淡,越嚼越腥。
  谢知云几乎把胆汁呕出来,嘴里那股味儿却始终不散。
  他分外思念皮薄馅大的灌汤小笼包、软嫩脱骨的烤鸡、入口即化的红烧猪蹄、软糯香甜的桂花糕……不知不觉间就泪流满面。
  “混蛋、唯利是图、虚伪……”谢知云越想越委屈,嘟嘟哝哝控诉着狠心出卖自己的爹爹和母亲。
  齐山在一旁抓耳挠腮,有心安慰,但又怕自己嘴笨惹人烦,憋了半天,干巴巴挤出句:“少爷,你别,别哭了。”
  少爷不听,少爷还要发脾气:“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哭?你是不是也笑话我?!”
  语气倒是凶巴巴的,但配着他红彤彤的眼眶,毫无威慑力,只让人觉得怜惜。
  “怎会?”齐山有心安慰,但又觉得少爷这时候应该不希望别人看见他狼狈的样子,赶紧给自己寻个借口,“我去找找还有没有果子。”
  没等到回答,那就是应了。他抿抿干涩的唇,起身退出山洞。
  人一走,谢知云再憋不住,放肆地大哭出声。
  回不去了,他再也做不成谢家少爷。没有爹爹,没有母亲,只有他自己,就像这山洞石壁上枯黄的野草一样,无人在意。
  谢知云不是无知小儿,不会天真的以为“离家出走”一趟,就能让那些人后悔,从而疼惜他、宠爱他。
  或许从始至终,自己在苏玉晴和谢东行眼里都只是件可以待价而沽的货品,因此才会养着他,却又不愿费心管教他。不是贾怀安,也会有其他买家。
  谢知云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这个残酷的事实,心里越发难受,顿时哭得更凶,连带着胃里也一抽一抽的疼。
  他发泄似地捶了两下肚子,一低头看到另一只手里味道难言的兔腿,化悲愤为食欲,恶狠狠咬下一大口——
  呜呜呜,好难吃,怎么能这么难吃?可是他好饿,好不容易逃出来,总不能饿死在山里。往后还不知道是什么样,他必须得早点适应才行。
  谢知云一边哭,一边强忍着恶心把兔肉嚼烂咽下去。兔子不大,一条腿就几口肉,他不敢细细品味,很快吃完。
  火堆旁还插着半只兔子,齐山没来得及吃。谢知云胃里添了点东西,总算没那么难受,也不想继续勉强自己。
  手上油腻腻的,嘴里也一股味儿,谢知云环顾四周,山洞里除开石头就是土,根本没有水,只能站起身去外面看看。
  一走出洞口,便豁然开朗。远处群山连绵不绝,墨绿的帷幔之上染着大片的枫红和杏黄,零星有几处白烟袅袅升起,与碧空中漂浮的云朵混作一团。
  不过山洞附近地势还算平坦,树木也比较矮小稀疏。
  谢知云站在山东前的平底向下望去,只看到一匹栓在树上的枣红马,没发现齐山的身影,也没听到流水声。
  他长这么大,就没进过山,不敢贸然乱跑,只能求助齐山。
  哪知喊了几声都没人应,谢知云渐渐有些发慌——
  因为自己凶了他,所以他也丢下自己跑了?
  这个念头一起,怎么都挥不散。
  “齐山!齐大山!”谢知云穿过树林,口中反反复复喊着车夫的名字,到后来已然带了哭腔。
  地上铺着厚厚的落叶,软却滑,有的下面还藏有枯枝和石块,谢知云跑得并不稳当,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不知是什么树木的尖刺扎进手心,很快沁出血珠,他却顾不上,咬牙拔出来又站起身继续找人。
  “齐大山!”谢知云忍着疼,喊出此生最大的声音,在整个山间都回荡着。
  好在终于等到回应。
  “少爷,我在这儿!”
  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谢知云高兴坏了,胡乱抹把眼泪,就循着方向找过去,没走多远便看到疾跑而来的高大汉子,一阵风似地到了面前。
  谢知云方才还决心收敛少爷脾气,等真见到人,却下意识埋怨:“你跑哪儿去了?喊你都不应。”
  话一出口,他就开始后悔,急忙地给自己找补:“我不是怪你,只是,只是山里很危险,听说有吃人的猛兽。”
  “我下次不乱跑了,”齐山只当少爷担心自己,嘿嘿傻笑,献宝似地提起手里拎着的几串果子,“少爷,我找到一树野柿,你尝尝,可甜。”
  谢知云低头一看,细枝上的柿子还没鸡蛋大,一个个长得溜圆,橘红的外皮覆有一层白霜,看着小巧可爱。但跟他以往吃过的大柿子相差甚远,不禁觉得新奇。
  “好小。”
  齐山笑笑,“山里长的都是这种,赶明儿去山下村子瞧瞧有没有人家栽了大柿子的。”
  谢知云并非馋大柿子,不过也没反驳这个提议,齐山的话让他对明天又多出几分期待。
  他点点头,面上终于露出点笑容,在齐山期盼的眼神下伸出手。
  胳膊刚抬起来,突然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问道:“附近有水吗?我想先洗洗脸。”
  “那边有条小溪!我带少爷去。”
  齐山说的小溪在山洞西侧,需得穿过一片密林。他清早走过一趟,勉强开出一条路,但谢知云打小就没钻过林子,还穿着碍事的嫁衣,走得十分艰难,随时都能给自己绊一跟头。
  齐山想了想,折下一截树枝抓在手里,将另一头递给谢知云,“这样稳当。”
  眼前的木棍不长,但生得笔直,表皮光滑,还被细心掰掉侧枝,并不会扎手。谢知云没拒绝男人的好意,紧紧抓住树枝,再往前一寸便能挨到对方的手。
  有人牵着,果然走得更稳。
  谢知云一抬头便能看见男人宽阔的背影,他竟还没舍得丢掉小柿子,导致腾不出手来处理两旁的细枝,只能抬脚将其踩折来拓宽通道,因此显得有些笨拙。
  谢知云不自觉牵起唇角,庆幸自己几年前的一时好心。
  小溪也就一丈来宽,依着山势自上而下流淌,十分湍急,将凸起的石块冲刷得光滑干净。水不太深,但胜在清澈。
  谢知云看着自己的倒影,实在有些不敢认。珠钗歪歪扭扭,发丝被勾得凌乱不堪,脸上更是不忍直视——妆已经完全花了,还被他自己抹得到处都是,黑一块红一块的。
  也不知齐山对着这张脸怎么能保持镇定的,换他早憋不住笑了。
  溪水很凉,但也没办法,他们没有烧水的器具,只能将就着洗洗。
  仔细洗去脸上的污迹,谢知云又对着水面,取下珠钗,以指为梳,重新绾了个简单的发髻。这么一打理,顿时感觉轻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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