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亦玫瞥他一眼,长得倒是不错,但……
她就是讨厌。
“她和我说的是今晚加班。”她勉强接过来,袋子挂在座位后,顺手把姜莱的脑袋扶正,让她靠得更安稳些。
啊……原来如此……撒谎被抓包,半夜被一通电话叫来接本该在公司加班却出现在酒吧还喝得酩酊不醒的姐姐回家,代入一下,确实会对旁边的清醒男子产生敌意。
该死的,姜莱,坑他。
但曲亦玫这脾气……女人真是不好惹啊。
不过有一说一,虽然她的脾气不好,可言行举止倒是对姜莱挺关心的。
许从唯想起之前姜莱和他说过的曲亦玫的身世,只觉得那句“谁亲谁疏很难讲”说的极对。
“行吧,也挺晚了你们快回吧,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说声……啊不,还是不用发信息了,你这个妹妹肯定能照顾好她。”许从唯低头,说。
曲亦玫发动汽车,瞥了他一眼,说:“没人比我更会照顾她。”
那可不一定,你那妈不仅不照顾,还骂呢。
“对了,我多嘴问一句,你不是和你妈妈一起住吧?”许从唯问。
“不,我自己住。”
“哦哦,那就好。”
“为什么问这个?”
“额……”许从唯摸摸后脑勺,含糊其辞:“她俩不是有点矛盾吗……”
“她连这个都和你说?”说着,曲亦玫伸手把自己领口最顶上的扣子解开,露出大片锁骨……
和吻痕。
非礼勿视。许从唯往旁边看,又扫到她的纹身,借着灯光,许从唯这次看清了,纹身上的环是字母J和L。
她动作轻柔地把戳到姜莱眼皮上的碎发拨弄到两侧,抿了抿唇,朝许从唯说:“那女人也只是养我,不是我亲妈。”
“所以严格意义上,我和姜莱连亲戚都算不上。”
什么鬼……姜莱不是说她妹妹不知道自己领养的身世吗……
曲亦玫不管许从唯什么表情,伸手摸摸姜莱的脸,印上一吻。
“但我会让她明白,我会是她最亲的人。”
说完她按关车窗,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第16章 聊聊
晚樱开放的日子,许从唯和周聿一起去机场送姜莱。
他俩到的早,在大厅等着。
周聿正紧张着,生怕今天第一次见许从唯的好友会出差错,走神,没料到许从唯突然靠近,嘴唇离他脸颊一厘米。
大庭广众的。周聿眉头一挑,表面上神色不显,故作矜持不说什么,其实心里暗自高兴:在外面也这么喜欢我想和我贴贴。
想着想着脸颊浮红,心里的紧张也消了几分,僵硬的肩膀松了松。
但实际许从唯只是想借用他对面的镜子check外貌,哪里知道周聿心里这么多弯弯绕绕。
不一会儿姜莱和她妈就到了。
她们早上出门太急还没吃饭,以为会耽误,没想到路上通畅不堵车,到机场还有富裕时间。飞机餐不好吃,姜莱就寻思先在附近买点东西垫垫肚子。
许从唯刚起身想和姜莱一起去,他的电话就响起,看了一眼屏幕,是许肆打来的。
许肆很少直接打电话过来,怕有什么急事,他看向周聿,说:“你和姜莱一起去吧,我正好在这里陪着阿姨,帮我带个牛肉汉堡饭团。”说完他坐回椅子,按下接听键。
俩人杂七杂八地买了一些就原路返回。
路上,姜莱和他聊天,忍不住开口嘱咐。
“周聿,从唯他虽然看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但他其实比任何人都透彻敏感。希望你能比别人强,照顾好他。”
许从唯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如果自己的朋友过得幸福,那她一定比他们自己先落泪,她真心希望许从唯这次能真的获得幸福。
别人……姜莱话里有话,倒是让周聿想起一人,问:“对了,季什么林,锦还是景?这人你知道吗?”
那天下雨,那人和许从唯的对话他大概听全,只是那人的名字没听清,不知道是哪几个字。
没想到姜莱听完脸色瞬间就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的嫌恶被周聿捕捉到,他心想看来这人的风评很差。
果然,姜莱不想多谈及此人,语气很冲地说:“那个傻逼的事你不应该从我这里听到,我也不会说,也不建议你知道。你真想了解,那你就去问他吧,如果他愿意告诉你。”
简单地吃了份饭,姜莱她们就要上飞机了,临走前她和许从唯抱了一下。
又不是一去不回,许从唯不想搞得那么伤感。
“等你稳定下来就告诉我,我去找你玩。”许从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好,你也照顾好自己。”
许从唯其实还想问问姜莱关于曲亦玫的事,但时间地点都不合时宜。再说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自己的事还没掰扯完,还是先别操心别人家的事了。
如此想了想,话到嘴边他又咽回去,改口道:“去吧,落地给我发个消息。”
“好,你们也回去吧,拜拜。”
“拜拜。”
俩人看着姜莱这趟飞机顺利起飞,直至消失在云间才离开。
“刚才是工作上的电话?”周聿问。
“不是,我爸。”
许从唯的家庭情况周聿多多少少了解一点,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他如实把通话说了说:“他说和那女的去马尔代夫玩去了,给我转账,让我查收,照顾好自己,别让他担心。”
许肆总是这样,认为自己付出不了的陪伴时间,能用金钱来抵消弥补。
“看样子他是觉得这几年我对他俩的态度松快了许多,所以这种事也能直接电话和我说了。不然以前,呵呵,就敢发个微信。”
这几年来许从唯对许肆和这个女人的态度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折腾。
有次许肆和他谈心,说找这个女生也是想为了给许从唯减轻负担。
“我也一年一年年纪大了,身体没年轻时候那么硬朗,以后万一有什么事,也能多个人和你一起照顾我,你能不那么累。”
当时许肆是这么说的。
许从唯听完只剩可笑。想回他:有钱,有保姆,自己累不倒。你找她只是为了给你做饭洗衣服伺候你等你老了照顾你?那你当初找我妈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
可他又懒得用这些话去反驳许肆,再说他也不知道许肆说的这些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徒增争吵,平添烦恼。
都无所谓了,反正无论谁说慌,都会有人受伤。
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银针。
他也不是没有通过几句话敲打过那女生,告诉过她利弊:“不会有人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年轻。”
可她也不在乎,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对钱真心。
听完许从唯就决定不管了,随便吧,当事人两位都不介意,那他还一头热在这里掺和什么?大家都过好彼此的日子行了,各自安好吧。
出门前他俩还约好今天要在周聿家看电影,还能陪大顺,但今天实在起的太早,俩人都略显疲惫,懒得来回折腾,直接去周聿家补了个回笼觉。
醒来已经快五点。
不想做饭,他们奢侈一把点了附近的荣记。外卖送来,十分丰盛。牛肝菌辽参、铜盘焗鸡、生腌黄琅蟹、清炒时蔬、虾姑酥和两份萝卜芋头锅巴饭。
许从唯数完,愣了:“我去,你怎么点这么多?”
“它量少啊,咱俩大男人的胃。再说了,咱俩今天都没怎么吃,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可是今天的第一顿正餐。”
周聿走过来,帮他一起拆外卖端上桌,大顺屁颠屁颠跑过来在旁边附和地叫了两声,似乎很赞同他爸说的话。
“真狗腿啊顺。”
“今晚不回了吧?喝点酒?”周聿从玻璃橱柜拿出来一瓶,念瓶子上的小字,“拉蒙迪耶纬度白中白……”
和念经一样。
许从唯凑过头来,直接看到最后,念:“哦,白葡萄酒。”
“尝尝?我姐夫给的。”
“行。”
两人打开电影,边吃边看。
贵是贵,但味道真不错。香味扑鼻,勾得大顺直往两人身上靠,摇尾巴。周聿不想把他喂胖,忍痛装看不见。
见这个爸没戏,大顺又“哒哒哒”去找许从唯,小腿一跪,爪子作揖,乖顺地给许从唯摸耳朵。
“你怎么这么厉害啊大顺,聪明小狗!”把许从唯逗乐了,给他挑了块肉,还不忘装模作样地转头请示周聿:“能喂吗?”
大哥你筷子都快伸他嘴边了现在问我能喂吗。
一人一狗,都垂着眼尾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儿。
……
“喂吧喂吧喂吧……”
“嘿嘿,吃肉喽大顺!”
吃完饭刷完碗筷,俩人一狗安逸地窝在一块。
周聿电影看得心不在焉,许从唯偷看了他几次他都没发现。
“怎么了你,有心事?”
“没什么。”周聿想都没想,立马就回。大顺睡着了,压着爪子,他伸手给它扒拉开。
根本不像没什么的样儿,他早就看出周聿今天心里压着事,平常看电影他一般都会多说几句,可今天却沉默寡言。
“咱们不都说好了,有事说事?和我说说,咋了?工作上不顺利?”
“不是。”他只是没想好怎么开这个头。问了之后许从唯会说吗?愿意说吗?这些他不知道。
周聿转过头,盯着他看了会儿才开口:“要不要聊聊你的前男友?”
“啊?”许从唯疑惑,盯回去眨巴眼睛,问:“你反应慢半拍啊?不是……也不至于这么慢吧,撞见的那天你怎么不问我?”许从唯刚才酒喝得太急,现在头有点发晕,说话慢悠悠的,才能跟上脑子的运转。
那天……
“那天我最想和你解决的是我们之间的事,哪有心思管这些。”
周聿接着说:“换成三年前,我撞见那天肯定就先冲上去了,管他三七二十一。”
这倒确实。许从唯点头表认可。周聿之前经常词不达意也太冲动,认为事情非黑即白,可现在变了很多。
“那你怎么这次忍住了?”
“我看到你们在说话,看样子还挺心平气和的,我想先听听是怎么个事儿。如果真是麻烦,我相信你可以自己解决。主要……主要我也不知道你需不需要我出现。”
说着,他低下头,盯着地板,撇了撇嘴,说话的声音也轻了一些,问自己,也在问许从唯:“你会同意我在你前男友面前贸然出现吗?我又以什么身份替你说话呢?”
所以当时他一直在旁边等着。
“但是如果他敢对你动手动脚,我一定会上前阻止。这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伤害你。”周聿保证。
许从唯听得心都快化了。
其实关于季景林,他本不愿再提起,但周聿想知道,那他就能说。
可他还是先预警:“不值一提,其实没什么可说的,你确定要听吗?”
周聿想起姜莱提起季景林时的反应,不像不值一提。
“嗯。”周聿点头,“我想听。”
“好吧。”
他们的故事乏善可陈。
大一刚入学,许从唯就加入了心理健康联合会,结识了大二的季景林。
“他就像棵树,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坚定地站在那里,不疾不徐,给人一针定心剂。”许从唯曾经这么评价过他。
季景林长得白净,待人体贴,尤其对办事靠谱的许从唯尤其照顾。一来二去,他很快就喜欢上季景林,他也能感觉出来季景林对他的不一样。
所以后面水到渠成,他表白,季答应。
“但他这个人有个最大的毛病,总把坏情绪留给最亲近的人。”
季景林和他的母亲关系不好,他从小城市来,好不容易读到这所大学,他母亲却只会每月向他索要高价的生活费。
“她妈会拿着这笔钱去打牌,打输了再找他要,不给就声称要来学校闹,他只能不断地去填这个无底洞。”
当时许从唯年轻,还不懂维护少年的自尊,有次看季景林太累,给他转过去一大笔钱,心想反正自己的零花钱用不完。
但季景林不收,为此还和他大吵一架。
“他说我别看不起他,他家的事不用我管。”
季景林是个很要强的人,对自己的要求极高,谈恋爱的这几年,许从唯发现,对外季景林会披上那张总是笑着的面具,对内则留给自己大段的沉默。
“他总说自己背负了太多,他认为我能舒缓他的压力,所以他找我做爱,倾诉他的负面情绪。但……”
周聿握紧了他的手,指腹摩挲,耐心等着。
“但这只是单向的。”许从唯吐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有时候他会一天不回我的消息,因为他在专心做实验。太多次了,多到最后我都经常会忘记自己有这么一个男朋友。”
“你不难过吗?没想过分手?”周聿问。
“难过。也想过分手。可每次我提,他都会很快向我道歉,求我不要离开,他说我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能说上真心话的人了,他是因为太依赖我所以才总是忍不住向我倾诉,还发誓以后一定会改。”
“操……”
听到这,周聿另一只手都握紧,忍不住骂:“他这是在pua你!这个自私的傻逼!他冲你发泄,只顾自己爽了,那你呢?你的负面情绪谁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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