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摇风的错觉,他总觉得,在自己去褪花雅衣衫的时候,对方的情绪里似乎带着几分抗拒,可是不等他多想,紧接着,他便被一阵更为汹涌的浪潮淹没了神志,乃至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
三个月,说长不短,说短却也漫长。
这期间,摇风受损的元灵,确实在一点一点的修复,只是真身,却始终不好不坏的。
换句话说,那具身体,几乎全是靠着花雅的精血在维持着运转,就像是一朵处在干涸天环境之中娇花,必须每日不歇的灌溉,一旦停下,那花便会枯萎,直至湮灭在这世间。
花雅每天白日里在偏殿也不知鼓捣些什么,只是每到时辰,都会端一盏那种很苦的,带点淡淡血腥气的药为摇风服下,一日三餐,次次不落。
他会看着摇风用完药,再回到偏殿闭门做事,一直到睡前方回来,搂着摇风做上几回。
一日一行的房事,恍若例行公事一般。若非因为对方每一次都格外的热。情。高。涨,摇风甚至都要以为他不过是为了替自己续命方才如此的。
摇风起初虽然也有些想法,可并未往深了去想,可时间一长,却发现花雅面色比之前虚弱了些。
故而是夜,当花雅再一次将自己按在床上辗转厮磨时,摇风推着他的胸。膛止住了对方。
“怎么了”花雅一手撑着床榻,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漂亮的银眸中,烧着一团火红而隐。忍的情。欲。
摇风面上闪过几分赧。然,还有几分窘迫,半晌方委婉道:“尊上应当……应当节制些,如此终归于身有损。”
花雅呆滞了一会儿,方反应过来他这话中的意思,当即拉下了脸来:“你这是在说本座不行么”
“尊上英明神武,卓尔不凡,摇风绝无此意。”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那方面被人质疑,所以他这话一问出来,摇风顿时忘了原本的意图,只是焦急的否认。
花雅原本也不过是佯怒,听了他这两句话,面上表情顿时绷不住,当即愉悦的笑出了声来。
摇风听着那几乎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一声低沉的笑意,脑子里瞬间乱成了浆糊,然后来不及去思考什么,已被身上之人一把。压。了回去。
于是这件事的最终结果,就演变成了摇风劝人不成,反而被做。的晕了过去。
摇风之后又说了两次,见对方无动于衷,只得放弃。可即便如此,心里的愧疚与担忧却是越积越深。
这一日,他在园中树下小憩,醒来时看向那扇紧闭的殿门,犹豫良久,终是忍不住的走了过去。
行到殿门外,便听内里传来轻微的灵力流转之声,摇风透过门间的缝隙朝内看去,却是顿时愣在了原地。
空旷的殿内,花雅席地而坐,他的面前,是那樽从前被他用来炼制丹药与各种灵器的九龙赤焰鼎,而此刻,他正解开了缠袖的布条,然后将那只手伸过去,往炉鼎之中放血。
鲜红的血液,恍若一股潺潺溪流,不停的往鼎中灌注,直到男子嘴唇都开始微微泛白,他方才停了下来。
摇风呆呆的盯着那一幕,回过神来时,他下意识一把推开了殿门。
静谧空气中,突然传来的声音,瞬间吸引了花雅的注意。
他身子一顿,却没有立马偏头去看,而是动作飞快的拉下袖子,方才将目光转向门口。
“怎么了”花雅看着摇风,面上甚至带了一丝浅笑,看起来那般的若无其事。若不是唇上那一抹苍白的颜色,摇风甚至都要以为方才那一幕,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朝着花雅伸出手,想要去抓对方的手,却被花雅不动声色的避开
“本座还有些事,暂时不能陪你。”花雅顿了顿,又道, “这地方什么也没有,还一股药味儿,你若觉得无聊,便让月枢陪你去外面走走吧!”
第48章
“尊上!”花雅这般转移话题,反倒让摇风心里的不安变得愈加浓重,他双眼一瞬不眨的看着对方,颤抖着声音问道, “您方才,在做什么”
“不是告诉过你,在炼药吗”
花雅依旧是那副淡然浅笑的模样,面上完美的看不出一丝破绽,若不是对方每次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极为专注,得以让他在门外窥见了那一幕,他必然是要被糊弄过去了。
此时此刻,摇风脑海里反反复复回荡的,都是他割破手臂,任自己的鲜血汩汩流入鼎中的场景。
那画面每浮现一次,他心里的痛苦便加深一分,摇风看了花雅许久,突然,再一次伸出手去。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乃至花雅都没有反应过来。
花雅被他攥住手腕时,想要阻止,可在目光接触到摇风那双湿润泛红的眼眸时,却一瞬顿住了动作。
摇风便是趁着他这短暂的愣神,掀开了他左臂的衣袖。
冷白的皮肤上,横亘着一道接一道的伤痕,有深有浅,道道横长,最新的一条,因为来不及处理,还在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
“难怪,难怪……”难怪他这些时日以来,面色竟是越来越虚弱;难怪从前总是宽袍广袖的人,如今却换了一身窄袖劲装;难怪那药里,总会让他觉出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难怪每每云雨之时,他总是不愿褪尽衣衫,与自己坦诚相待……
“摇风!”花雅见他死死的盯着自己腕上,眼里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默然半晌,他取了一瓶伤药,胡乱倒在那尚在淌血的伤处止住了血,然后将眼前摇摇欲坠的人一把揽入了怀中。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摇风连连的摇着头,口中发出语无伦次的质问,眼角却滑落了冰凉的泪水。
他本不是多么感性与脆弱的人,可只要一想到,自己这长久以来饮下的药,都是由他所爱之人的鲜血炼成,心里便是一阵揪心撕肺一般的疼。
花雅捧着他的脸,将那泪水细细抹去,而后柔声哄劝道:“一点皮外伤而已,对本座来说,压根不值一提的。”
摇风被他那样温柔的眼神看着,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可那种愧疚与难过的情绪,终究无法抹去。
摇风眨了眨眼,强压下眼底的情绪,然后沉默的拉着他回到主屋,给他重新上了一遍药,又用纱布细细包扎起来。
花雅其实本也没觉得这是多么要紧的事,又见摇风表现的很平静,便以为他是想通了,于是等包扎好后,便因为惦念着那鼎中之药而跑回偏殿收尾去了。
这一来一去,其实也没耗费多长时间,等他拿着药入殿时,摇风正坐在殿中的八仙桌边。
他什么也没干,只是安静的坐着,眼睑微微下垂,目光落在自己那双苍白的手上,但是眼底却没有焦距,分明一副走神的模样。
花雅走到他身后,倾身将人揽入怀中,问道:“在想什么”
摇风在他靠过来的瞬间,便回过神来,只是却仍旧沉默着,一句话都不曾说。
花雅静静的抱了他一会儿,终是将手中的药盏递了过去。
谁想原本还算平静的人,在看见那药液时,却突然面色一白,然后猛地起身冲了出去。
花雅一愣,反应过来时,眼疾手快将洒出杯沿的药水用灵力引回了杯中,然后放回桌上,这才跟着追了出去。
摇风一手扶着门框,弯着腰用力的干呕着,只是他压根没吃东西,加之服下的药都化作灵能修补了身体的残缺,所以这时候,虽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却根本连滴水都吐不出来。
花雅看他眼睛都呕红了,眼角甚至挂着湿润的泪痕,一颗心也跟着纠起来。
等到对方稍稍缓解下来时,他直接拦腰一把将人抱起来,带回了房间的床上。
花雅给他擦了额头的冷汗,又喂他用了一些灵泉打来的清水,然后转而偏头看向桌上的药盏。
事已至此,他自然也猜出了摇风是不愿饮下那药的,可是这事关摇风的性命,他却终究不得不硬下心肠。
思及此,花雅一挥手,将那玉盏引到了手中。
摇风坐在床上,下意识往后退了几分,苍白的面容上,竟给人一种格外脆弱的感觉。
花雅伸到一半的手,突然顿了顿,然后他看着摇风的眼睛,道:“过来,等你好了,便不用喝这些了。”
摇风红着眼睛,艰难的摇了摇头。
花雅也不急,依旧一手端着那玉盏悬在半空,只是眼底却闪过一抹清晰的失望,继而幽幽叹了口气,道:“若断了这药,本座这些时日以来的功夫,可就白费了。”
摇风原本十分抵抗的心情,在听到这句话时,终于生出了几分动摇。
花雅见状,伸手将人搂进了怀中,只是他却没有如往常一般,直接将药盏凑到摇风的面前,而是将那盏加了自己一海碗鲜血浓缩而成的药液,一口灌了半杯进自己口中。
然后在摇风诧异的眼神中,他捏着对方尖瘦的下颌,将那苦涩的药汁一点一点的渡入了摇风的口中。
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时日以来,每天都会拥抱接吻,可是这样口对口的喂食,却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摇风被对方这极致亲。密的行为弄的心跳加速,头脑发昏,几乎所有的神志都被一种羞。耻中夹杂着快。感的激。动所淹没。
等回过神来时,那盏中药液已被对方全数渡入了摇风的身体,花雅细细的舔。舐过摇风口腔中的每一寸,直到再也感觉不到那种苦涩淡腥的味道,方才将他放开。
而摇风,甚至连那药水的味道,都来不及尝过。
当日晚,他们在床上做了半夜。
花雅看着昏迷在自己怀中的人,掐指算了算时间,距离摇风元灵恢复还有十七日,而为他重塑真身的事情,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他低头在摇风苍白中带着淡淡绯色的面颊上吻了一口,面上却染了几分忧色。
若是可以,他甚至想给摇风施一个沉睡咒,让他一觉睡到自己将一切都处理好后再醒来。
可是这段时间,他的药不能断掉,所以必须保持着清醒。
如此又过了几天,摇风没有再提起那一日的事情,甚至也没有再表露出什么负面的情绪,若说他有什么改变,那便是突然变得热情与主动了许多。
在床上时,他不再只是一昧的承受,反而会主动的迎合乃至撩。拨花雅,而白日里,他很多时候,都会待在花雅的身边,甚至在花雅炼药时,也站在一边身边静静的看着他,等他放了血后,便为他细致的处理好伤口。
花雅劝不走他,便只能由着对方,到了后来,干脆弄了些桌椅床榻之类的摆设置了进去。
花雅不明白摇风的心思,但却隐约觉得,对方的心中,必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平静,所以也情愿他待在自己的身边,这样起码能时时刻刻的看着他,再偶尔开导一番。
时间便在这种看似平静,实则忐忑的状态中,走到了三个月的最后一天。
头一日晚上,花雅在摇风睡着后,便为对方禁锢了意识,然后翌日清晨,开炉为他重塑真身。
-
两月后。
“公子,您终于醒了!”摇风刚恢复一点意识,便听见一个年轻而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唤道,然后一双手,拽住了自己的右臂。
他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看过去,果然是月枢。
他看着那满眼欢喜的少年,滞涩的大脑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脱口问了一句:“尊上,他人呢”
月枢面色微微一怔,但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抓着他的手道:“尊上说有些事情,要外出一段时间。”
“他可说了何事。”
“说是去寻一株灵草,至于前往何处,月枢也不知晓。”月枢说着,转而问道, “公子,您可觉得有哪里不适”
摇风垂眸感知了一番自己的身体,那些折磨了他许久的虚弱与痛感全都消失了,身子很轻盈,甚至体内有着极其充沛的灵力,恍若一片大海汪洋。
当目光接触到那双手时,他发现自己的手也变得很年轻,白洗干净,稚嫩的恍若一个少年。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原本的躯体,已经残破成那般,就算修复了,也不可能恢复至此。
月枢道:“公子,尊上为您重塑了真身,您今后,再也不会有事了。”
“重塑真身……”摇风默默重复了一遍,面上却没有喜悦,反是顿时泛起了白,他反手一般攥住月枢的手,道, “你实话告诉我,尊上他在哪里”
月枢面上闪过一丝呆滞,反应过来时,又重复了一遍方才所言。
可是摇风却显然不信,他努力保持着镇定,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尊上他真的只是,出去寻药了吗”
“月枢骗公子做甚”月枢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充, “月枢记得公子与尊上之间,不是有血契牵引吗公子若是不放心,大可探察一番尊上所在何地。”
血契虽然歃血为约,可一旦定下,便是超脱了肉身,只要灵魂不灭,便能永存,这也是当年花雅借炎龙之身重生后,摇风依旧能够寻到对方的原因。
第49章
摇风闻言,立马凝神感知了一下,然后果然,脑海之中浮现出了花雅的行踪, “他在羽族。”
“公子,公子您干什么去”月枢见他下床穿衣就往外面走,赶忙上去将人拦住。
摇风道:“我要去寻他。”
月枢想起花雅先前的叮嘱,忙道:“尊上说了,让月枢照看着您好生修养,公子,您这才刚醒,怎么能……”
摇风对着他露出一抹笑意:“我已无碍了,你不必过忧。”
“可是,可是……”
“好了,我要走了,你便在此好好修炼吧。”摇风安抚的拍了拍少年肩头, “待我回来,可是要考你功课的。”
随着话音落下,人已消失在房中,摇风没看见在自己走后,殿中少年那满脸焦急的表情。
摇风一路往羽族的聚居地赶,一边适应着这具新的身体。
换了一副身子,从前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而造成的沉珂旧疾都好了,虽说修为没有从前厉害,也不能如往昔那般任意变换形态,但灵力依旧充沛,而更让摇风诧异的是,他这个身子,竟然比从前更为接近人类的肉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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