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鹤清却看到了什么,摇了摇头:“不,景总你先过去,我们分开,我在旁边盯着他的动作。”
景渊沉:“……”
他往那边看了看,发现宋盈就在那边,跟郑家的人就隔了个沙发。
他只能说好,随后把自己看到的那人示意给了闻鹤清,这才和他分开。
他虽然对这事儿并不是十分上心,但毕竟已经跟闻道长说了要做,便还是提起几分精神,先是如常在旁边随意晃了晃,寒暄几句,这才往那边而去了。
而闻鹤清先是往那边看了看,眼里那人如常,浮动起的气和旁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皱了皱眉,压下心头所想,往那边走了两步,去跟宋盈打了个招呼。
宋盈看到他,这会儿旁边都是人,反倒客气一些,说了几句场面话,又跟正在和自己谈话的人提了提他,说刚一起拍完一档节目,他表现很不错。
那人走了之后她立马卸了口气,冲闻鹤清扬了扬下巴:“之前不方便说,你说那刘公子的时候还挺解气的,算你嘴巴尖。”
说及此他停了停,再开口带了几分八卦的意味:“他真……那个,肾虚啊。”
“说了,只是症状是那样而已。”闻鹤清笑笑,“我可没说。”
“行。你找我要干什么?一会儿给宋枝看到他又给不高兴,他还问呢,我跟你一起录节目感觉怎么样。”宋盈耸肩。
“你们关系挺好。”闻鹤清道,注意到景渊沉往身后走去了,便分了身去听。
景渊沉的语气挺正常的,如常地跟场上一位认识的人打了招呼,随意客套几句,提了提自己公司的业务。
到底是结识人脉的局,没两句之后,郑家那小公子也上来跟他推杯换盏。
而那之前看着他和闻鹤清的人,却只是沉默地坐在角落,也没看这边一眼。
“有点交情罢了。”这边宋盈还在同他闲聊,“没发现我们一个姓?我们族谱还是同一本呢。”
“知道是知道,平时没见你们有什么交互。”闻鹤清随口道。
“你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宋盈无言,“没给你看见而已,怎么着,还得给您报备?你到底找我做什么来的?扯几句话东不是东西不是西的。”
闻鹤清:“见到你了来打声招呼而已,我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
宋盈听到这话,顿觉一股油然而生的怜悯与优越,点头:“那也确实,你之前都没来过这种地方。”
“嗯,我一直想问你,你好像对我们算命的有种偏见。”闻鹤清微微侧了侧身,余光观察着那边的人。
郑家公子没什么特别的,正常的跟景渊沉招呼,言谈之间就如同任何一个普通的纨裤子弟一般,也看不出跟那家医院有什么关联。
而这边宋盈垂眼皱眉,半晌没说话。
最后才道:“有什么原因,你们这行不就是装神弄鬼吗,给你歪打正着碰对几回。算了,你别害人就行。”
闻鹤清淡道:“入这一门,第一条就是心怀向善,不可利用此法害人,我又怎么会。”
他直觉宋盈还另有隐情没说,正想问问,宋盈却一转身:“我带你去转转吧——呀,这不景总么。”
闻鹤清:“……”
他无奈,只能回头跟着看去,正和景渊沉对上视线。
旁边的郑家公子也开口:“这不是宋小姐么,这么巧?这位……”
“新签到我们旗下的艺人。”景渊沉接口,“闻鹤清。”
他话音刚落,角落里坐着的人突然起身离场,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闻鹤清略微眯眼,旁边的宋盈接过了话茬,点了点闻鹤清,往那边走着:“我们录节目认识的。”
这话正好递到景渊沉嘴边:“说来也巧,他们那档节目是在一所废弃医院录制的。那座医院废弃以前正好还是你们郑家的产业。”
“哪家?”郑家公子马上来了兴致,神情不似作伪,“我们家这几年确实没搞那些的,管得严嘛,也捞不到什么油水。往前推十几年倒是有,不过那会儿我也不大。”
“十年前废的医院,在S市。”景渊沉淡道。
另一位老总就在旁边说:“哎,我记得,你们郑家就是在那边起家的吧?”
郑家公子有一瞬间的沉默,很快掩饰过去了,但还是被闻鹤清捕捉到了。
“嗐,我又不是我们家……那边的,我就一个旁系,是吧。”他耸了耸肩。
服务生带来了酒,他正好端起一杯,起手冲景渊沉敬了下:“来景总,我敬你一杯。我们今年预备投资一部电影……”
景渊沉便也端起一杯酒,霎那间闻鹤清好似感觉到了什么,皱眉轻声叫了声:“景总。”
景渊沉好似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微微摇头:“不妨事。”
话毕,不给闻鹤清再说话的机会,他抿了口酒,对郑公子点点头。
闻鹤清看不见景渊沉的气,只是直觉不妙,下意识觉得这酒有问题。
然而风平浪静,他们又说了几句话,景渊沉边随意聊着,边从口袋里把闻鹤清的镯子拿了出来,套到了自己的手腕上,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托着镯子转了两圈。
那个离开的人一直没有回来,直到他们又陆续离开,这一角的人又换了一波,景渊沉跟宋盈都已经先行离开,闻鹤清正欲走时,正看到那人回来了。
他不动声色,这人同他擦肩而过,霎那间好似感受到了浓郁的……不属于人类的气息。
仔细去看时,那股气息又消失不见了。
他顿时改了念头,对郑公子笑道:“方才就想说了,我还粗通卜筮之学,觉着跟您有缘,不妨让我来给您算上一卦,您觉得怎么样?”
“你真有这份本事?”郑公子顿时来了兴致,刚才那人坐回了角落里,听到这话,抬眼看了他一眼。
“那你给我算算,我今年能不能带个人回家?”郑公子笑了起来,“什么样的人,我遇见没?”
闻鹤清笑着点头:“可以,您方便给生辰八字吗?”
郑公子的面色一顿,想来是被嘱咐过的:“要生辰八字?”
“年月就可以了。”闻鹤清点头“再报一个字吧。”
年月倒是公开的秘密,不需要这么费劲就能知道。郑公子将信将疑地报了自己的出生年月,又说:“别吧,别人的别。”
闻鹤清点头,对着郑公子抱歉一笑:“我算一算啊。”
一瞬间就已经得到答案的卦,他像是思索了很久一般,不太熟练地掐着手指,半天才说:“郑公子……是不是已经有交往对象了?”
郑公子饶有兴趣地扬眉:“嗯?还有呢?”
“应该可以,只是您的父母可能会不太满意。”闻鹤清继续道,“那个女孩……比您大?”
郑公子就笑了:“这你可说错了,比我小两岁。”
闻鹤清一副带着惊讶又尴尬地神色,找补几句:“是吗,那可能是我算错了。你们是在……呃,是在一场饭局上认识的吧?”
“差不多。”郑公子点头,反而安慰道,“没事儿,随便问问,算错了你回去可以再学学嘛。”
闻鹤清还是一副尴尬的样子,略微垂着眼应和。
而角落里的人,也兴致缺缺地收回了目光。
第三十三章 入局
天色很晚,闻鹤清从洗手间出来,准备离场。景渊沉提前给他发了信息,说载他一起回去。
手指上的水滴融进了纸巾,他将纸巾揉成纸团,抛进垃圾篓,余光一瞥,正看到裴奚哲从他身后出来。
裴奚哲神色淡淡,但视线灼灼,就这样一直看着他。
他不得不打了个招呼:“裴导。”
裴奚哲“哼”了声,勉强道:“想不到你还挺得景总青睐的,真不知道你是凭了什么本事。”
这话说得难听,闻鹤清只道:“裴导不必在意我,和宋小少爷的问题解决好了吗?”
裴奚哲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闻鹤清耸耸肩:“裴导方才同宋小少爷眉目纠缠得那样深,当我是瞎的不成?”
裴奚哲盯着他的表情变换,似是一定要找出什么负面情绪出来,就在前不久闻鹤清望着他的眼里还满是爱慕,现在却不带一丝感情,甚至有些不耐。
他自然不会喜欢上闻鹤清,可对方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对他没有感觉?
……而且闻鹤清现在一身气质出尘,他身为一个小有名气的导演,有一双识人辣眼,自然知道这人现在的样子是多么难得且……宝贵。然而看上去这么干净的气质,这人却要出卖自己的——出卖自己!
他沉着声音开口:“我和宋枝的事不劳你费心,你应该多花些时间提升自己,而不至于光靠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来抢些你不该抢的。”
闻鹤清觉得疑惑:“我抢什么了?”
裴奚哲冷哼一声:“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已经跟你说过了,靠刷小手段得来的东西不光彩,劝你……呵。”
闻鹤清吸了吸鼻子,总觉得这人一言一行都透露着油腻与降智,索性不再纠缠,只说:“多谢裴导提点,我就先行告辞了。”
·
漆黑一片的走廊里,一个低沉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怎么样?”
“景渊沉没有反应,不知道是不是有感觉但被他压下去了。”他低声说,“我观察了闻鹤清,他大概粗通一些术数,但不是特别精通,没听过他师承自哪。可能碰巧算中了什么东西,才被景渊沉看中。”
“那天医院的事情和他无关吗?”电话那头问。
“应该只是景渊沉做的。”他点燃烟吸了口,“现场的痕迹也更像是景渊沉的风格。”
“景渊沉,呵。他不参和进来还好,像他这种亦正亦邪倾向不明的人最难办,真亏公安那边敢用他。”电话那边轻哼一声,“这次给他下的咒非同一般,我不信他会毫无反应,今晚满月,等我们过了子时再看城里有没有异动就行了。”
“对他真的有用吗?”他弹了弹菸灰,“不是说不知道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吗,他那些手段,看起来不像是师承任何一派,看做派也跟道法毫无关系。”
“直接往魂魄上下的咒,他能没点反应?”电话那头冷冷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驱鬼驱魔的招全都对他没有用,他是人类,至少是肉体凡身。”
·
闻鹤清坐进车里,景渊沉正靠在椅背上转着手镯,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到他来,景渊沉把手上的镯子卸下来,递还给他。
“你现在怎么样?我担心酒有问题。”闻鹤清把镯子套到自己手上。
“简单东西伤不到我。”景渊沉随意道,发动汽车“酒里可能确实有东西吧,但怎么也不至于闻道长替我挡。闻道长一介肉体凡身……”
闻鹤清好笑:“你不是?”
“我是。”景渊沉道,“但我们不一样……闻道长有观察角落里那个人吗?”
“他也在观察我们,不过我们也并未露出破绽。”闻鹤清淡道,“我现在能给郑公子起盘算一卦了。行好事,算这一卦不坏道行。”
景渊沉看他一眼,嘴角没有弧度,眼尾却微不可闻地弯了弯:“闻道长高明。不过郑公子对医院的事可能所知甚少,可能需要下一番功夫。”
“从他接触的人和事,总能下手。”闻鹤清上下看看这辆车,“我好像做过景总三辆车了,车牌都不一样,但车型跟汽车装潢都一模一样。”
“习惯了,就都是这样了。”景渊沉只是道。
闻鹤清轻轻摇头,在车上把王导的事同王姐说了,王姐自然是大为高兴,让他一定要尽量争取到参演那部电影,说自己马上就去准备他的数据,之后跟王导那边接洽。
这回他们住一个小区,景渊沉熟门熟路开车回去,把闻鹤清送了回去。
闻鹤清离开前扒着车窗,又问了句:“景总,真的没问题?我看不见你的气,不知道你的情况。”
“没事。”景渊沉不甚在意地摆手。
“那我回去起盘,有结果了再发给张队长那边——也给景总抄一份?”
“麻烦闻道长了。”景渊沉敲了敲方向盘,犹豫了一下,“明日……明日你有空吗?”
闻鹤清原本已经离身,又靠了回来:“有空,怎么了?”
“我们明日里可以去所里看看,跟他们了解一下情况。”景渊沉说得很正义,“早点知道早点了解,更好把这件事解决了。”
“可以。”闻鹤清笑了笑,“没想到景总还是救人心切。”
景渊沉顿了顿:“……没事,早点睡,晚安。”
“那明天联系。”闻鹤清摆摆手,回了自己家。
满月当空,肉眼可见的灵气蔓延在这群建筑周围。
已经很晚了,但他掐指一算,时机正好,便去沐浴烧香准备做法。
道法一事,最好不过随心。上次录节目拿到的酬金,他大多都捐了出去,而余下点钱都尽数买了法器。
淡淡的烟从手中的香上燃起,他持香走上露台,准备拜上一拜。
明月当空,先拜月,灵气盛,再炼炼法器。
然而方走上露台,忽而狂风大起,树枝摇晃,风席卷着黑影而来,一股巨大而浓烈的不祥之气从不远处冲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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