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帮子学生的八卦精神他最清楚不过。
要是真被学生尤其是李明玉遇见,以后他真没脸在P大出现。
祁钊对此倒是一无所知,只当岑康宁是觉得睡这里不舒服。倒也的确没有家里那么舒服,而且,很奇怪地,祁钊开始习惯跟岑康宁躺在一个房间里睡觉的感觉,就算不睡在同一张床上。
祁钊道:“走吧,回家。”
岑康宁点点头:“嗯。”
这时他注意到祁钊手中的袋子,白色的手提袋上印着苹果经典的logo,里头明显装了不止一个盒子。
他没多想,以为祁钊是自己想换手机了。
结果上车后祁钊就把袋子递给他。
“啊?”
“我写了一个小程序。”
祁钊一边踩下电门,一边道:“在手表上,如果你遇到危险,按一下,就会立刻将即时坐标发送给我,我可以立刻赶到。如果我没办法及时赶到,按三下,它也会自动报警。”
岑康宁打开袋子一看,果然在袋子里发现一个最新款的苹果手表。
而众所周知。
苹果手表必须链接苹果手机。
所以另一个盒子就是最新款的手机。
至于耳机就不知道为什么了。
可能只是顺手一买。
岑康宁眨了下眼,不知为何,心里的感觉有些奇妙。分明只是因为安全的缘故才有了这部手机,不是因为哄他,更不算礼物。
可不知不觉。
他忽然意识到,好像不知道从哪一个时刻起开始,他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画上祁钊的记号。
衬衫,祁钊买的。
新电脑,祁钊买的。
空气炸锅制冰机,还有眼前的手表手机耳机,同样是祁钊买的。
岑康宁想,如果跟一个半月以前的自己见面,他一定会非常惊讶。
眼前这个死装哥是谁?
竟然如此冤大头,买苹果全系列。
想到这个画面,岑康宁不由得有些想笑。祁钊的声音就是在这个时候又忽然地响起。
“打开看看。”
“行啊。”
岑康宁笑着说。
他把盒子从袋子里掏出来,撕开封条,一款全新的智能手表和手机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手表耳机暂且不提,只说新手机。
岑康宁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见到手机屏幕完好无损的样子,看到新手机的瞬间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唉,这个摄像头,好像是Pro吧?”
“对。”
祁钊一边开车一边解释:“没有买max版,因为你的手小。”
岑康宁:“……”
他下意识想反驳,心说,我手里哪里小了!别看我的个子比你低,我的手大着呢!
然而很忽然地。
他想起某段刻意被自己抛至脑后的记忆。
“用手帮你行不行?”
“岑康宁,你的手有点小。”
“……”
岑康宁的脸快红透了,他拿着新手机,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幸好车里的环境很昏暗,他的羞涩和不好意思全都藏进更深的夜色里,下车前勉强褪去。
—
当然后来事实证明。
岑康宁的手的确不大。
Pro的大小就刚刚好适合他,如果再大一点,岑康宁疑心自己拿手机的时候会抓不全。
现在这个大小就刚刚好,和旧手机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大小,拿在手里很舒服。
但区别是。
屏幕是完好无损的,不再有裂缝。
摄像头是高清的,无论是拍P大的小猫还是食堂的饭菜全都清晰无比。
此外,岑康宁终于不再需要有内存焦虑。
王者荣耀和刺激战场这两个巨无霸APP竟然能出现在一个手机里,就非常神奇。
新手机1T的内存带给岑康宁很大的安全感。
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下各种APP,毫不客气地拍摄,保存各式各样的图片,然后完全不担心手机会出现内存不够的提示。
甚至疑心这款手机就算用上十年也不会有这样的提示出现。
于是开始喜欢上拍照。
拍P大校园里会随时出现的可爱小猫,拍食堂里上新的菜品,拍公寓楼下繁华漂亮的夜景。
很偶尔的时候,也会拍一拍祁教授的健身器械。
喜欢拍照的人也大多喜欢分享,岑康宁其实也不例外。但他实在不知道这样毫无意义的照片该给谁分享。
于是七月的最后一天,很罕见地,岑康宁发了一条朋友圈:
再见,七月。
朋友圈里有他的一整个七月。
阳光,食堂,小猫。
游戏。
还有莫名其妙出现,显得跟其他八张图格格不入的健身器械。
不出所料,这条朋友圈发出去以后很快得到了很多人的点赞回复。
316的舍友们看到以后纷纷羡慕惨了。
老大评论说:“靠宁宁,我在非洲闹麻了,结果你在这儿岁月静好?”
曹帅点赞道:“看着好香啊图三,改明我去P大带我去吃呗?”
岑康宁一一回复大家的点赞和调侃。
并允诺了好几个哥们,带他们进P大食堂参观赏味。
曹帅还私聊他,问他现在怎么开始健身了?
岑康宁没好意思说健身器材是祁钊的,就说自己没事儿闲得慌瞎练。
曹帅给他又发了好几个点赞的表情。
岑康宁也发给他好几个加油的表情包互相打气。
两人正聊天的时候,忽然有电话打了过来,岑康宁看到来电显示的姓名,略微有些怔忪。
晓玲姐。
怎么会是她?
黄晓玲是黄家的大女儿,比所有的孩子都大。
她很早的嫁了出去,生了一对儿龙凤胎。是以黄晓玲的生活很忙碌,几乎不会出现在岑康宁的眼前。
忽然猝不及防地收到黄晓玲电话。
岑康宁一开始有些意外。
但很快电话接通,一切变得不那么意外。
“小宁,你换手机啦?”
黄晓玲说。
岑康宁愣了下,不明白黄晓玲是怎么知道的,他并没有把新手机跟手表发在朋友圈里。
黄晓玲又笑着说:“别不承认啊,我都看见你朋友圈live图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
岑康宁恍然大悟。
他想了想,回答道:“嗯,是的,因为旧手机用了四年,上周彻底坏掉不能用了。”
黄晓玲道:“唉,不能用了?我还想说你换新手机,旧手机能不能给我用用呢。”
岑康宁推辞说:“不好意思啊晓玲姐,你也知道我那个手机的,本来屏幕就碎了,现在主板烧了,已经完全不能用了。”
“唉,这样……”
黄晓玲的声音里不无遗憾,她叹了口气,但也没纠结太久,说:“那就算了吧,毕竟也好几年了。”
“嗯。”
岑康宁道:“晓玲姐还有其他事吗?”
黄晓玲:“有的呢。”
岑康宁:“什么?”
“下个月月初妈生日,你还记得吧?”黄晓玲说。
“记得,八月五号。”
岑康宁下意识道。
那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每年的八月五号,娟姨的生日。这一天从早上开始起,一家子就开始忙碌。
而他往往会开始忙碌的更早。
有时需要一整个月。
黄晓玲道:“你现在也工作了,要记得孝顺妈妈。”
岑康宁垂着眼很轻地嗯了一声,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黄晓玲又说:“妈最近很喜欢黄金,要不你到时候送她一个金镯子吧?我看好了款式,发你。”
岑康宁微微蹙起了眉心,说:“不用。”
黄晓玲惊讶地道:“什么不用。”
岑康宁说:“不用你发我,我自己会看。”
黄晓玲还想说什么,但电话那头龙凤胎开始闹了,两个孩子一起哭闹的动静实在太大。
黄晓玲被闹得不行,岑康宁则借机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坐在沙发上沉默了许久。
好一会儿的功夫,终于打开购物软件,搜索黄金手镯。
最近金价很贵,一个手镯基本上要大几千,如果克重更大一些,更是要上万。
岑康宁的卡里其实并不是没有那么多钱。
他有工资。
还有祁钊每个月打给自己的精神损失费。
此外不需要自己更换手机,也省下一笔预算。
但岑康宁还想提前还助学贷款。
而且私心不想花自己几乎一个月的工资给娟姨买礼物。
他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想法不太像话。
但岑康宁想,他彩礼的那笔钱,足足二十万,娟姨可是一分都没想过给他,提都没提。
—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
岑康宁向李明玉征求建议。
“玉姐,送女性长辈生日礼物的话,买什么比较好呢?”
李明玉问:“妈妈,婆婆?”
岑康宁说:“都不是,阿姨,但关系比较亲近。”
李明玉了然道:“那好办啊!阿姨多大?不过不管多大送护肤品,还有镯子那些肯定都行。”
“如果我预算有限呢?”
“预算多少?”
岑康宁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地说:“三千。”
“三千不少了。”
李明玉道:“不过买镯子金项链那些是有些欠,但如果不买饰品,或者饰品买珍珠的,买点儿护肤品啊,营养品啊可以买好多呢。”
岑康宁想了想:“行,那我就多买几样。”
李明玉说:“要我推荐吗?”
岑康宁说好,李明玉就飞快地在微信上推了好几个自己曾经买过的牌子发过去。
有大牌的护肤品礼盒。
也有漂亮的珍珠耳钉,还有一些营养品,保健品。
岑康宁在链接里挑挑拣拣,一共挑了三样,花了快三千七百多块钱。
他打算再定一个大蛋糕,应该就足够完全应付这一次的宴席。
礼物后来陆陆续续发货了。
到货以后被公寓管家全部送到门口的快递柜里。
岑康宁本来是打算等全部都到了再一次性拿进去,结果祁钊应该是也买了东西,就帮他把快递也拿了进来。
“你要送礼?”
祁钊很罕见地有时间跟他闲聊。
岑康宁说:“是,娟姨马上过生日。”
祁钊哦了一声,对于岑康宁的家庭状况,他知道的不多,但也不是全然不知道。
“需要我帮忙吗?”
祁钊道。
岑康宁赶忙摇头:“不不不,你千万别掺和进来。”
说实话。
岑康宁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会跟黄家牵扯不清。
但祁钊不一样,祁钊本来是可以一辈子都不跟黄家打任何交道的。
所以出于私心也好,出乎保护也罢。
岑康宁想要尽可能的自己面对黄家。
“我去就好,你不用管。”
岑康宁说。
祁钊却低头看着他买回来的礼物,半晌不打算离开:“不是打算去的意思。”
“那是?”
祁钊把岑康宁带到健身房后面的一个小房间,这里应该是类似于仓库的地方,除了柜子还是柜子。
而当着岑康宁的面,祁钊打开了一个柜子。
“这是……”
岑康宁承认,自己狠狠吃了一惊。
万万没想到祁钊的家里还有这些东西,茅台酒,中华烟,还有各种一看就很昂贵的山珍海味礼盒,茶叶。
他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大,慢慢形成了一个圆。
“祁教授,你收礼?!”
“没有。”
祁钊冷冷地道。
“那你送礼?”
祁钊:“准确的说,是我母亲想送礼。”
刚回国的时候,刘海俐认为祁钊必须要跟学校的领导们打好关系,于是很擅自的刷了祁钊的卡,买了这些礼品。
当然,被祁钊知道以后,这些礼品全部都没送出去。
但没送出去也无法退掉,于是就这么堆积在房间里,逐渐成为祁钊的负担。
在看到岑康宁购买礼品的时候。
祁钊认为,是时候让这些负担减轻一些了。
“随便拿吧,以后有类似的需求,都可以拿。至于你刚刚签收的这些,应该还来得及退掉。”
祁钊摆出一副恨不得要让岑康宁现在就全部拿走的模样,很头疼的模样。
在祁教授身上这样的情绪真得很难得一见。
如果是放在平时,岑康宁估计早就一口答应,并很快就会因为自己可以替祁教授排忧解难而感到高兴。
然而今天,岑康宁却在原地震惊数秒后果断选择拒绝。
“不要。”
“为什么?”
“不要就是不要,没有为什么。”
“岑康宁,你可以不必有任何价格上的顾虑,这些东西放在我这里,只会成为占地方的垃圾。”祁钊强调。
岑康宁:“……你管这些东西叫垃圾?”
就不说其他岑康宁不认识的东西了,只说那些茅台酒,绝对是硬通货,总之绝非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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