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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白天。
“姜老师要今天提前下课吗？”
“对，我待会还有通告，明天女朋友生日想早点回去。”
练完舞要出发去拍摄场地，姜流的心情却比往日都好，运动过后脸也红扑扑，苹果站在旁边抱着水杯看她。
舞蹈老师也痛快地放行，理解年轻人恋爱需求，更何况姜流现在是商业卖姬，恋爱已经成为了事业的一部分。割舍掉也不是不可能。靠着CP红利起家维持三年在圈里也足够令人惊讶，毕竟不是私底下分手了不公开而是真的一直在谈，但走到这一刻粉丝体量这么大，分手说不定还可以提纯。
姜流身边一直都有催促分手的声音，也有人揣测她们早就分手只是为了谋利明面上不公开，但她没在意。她理所应当地觉得魏时有应该也不会在意，一起生活好像是不错的选择，应该能持续更长时间。
她不擅长说永远，但确实觉得她们的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时间，不需要提前说这些话。
杂志的主题是盛放的花，姜流坐在人造草地上抱着花，脸上擦着油彩，望着镜头。
“姜老师你现在攻击性太强了，想象一下你是花仙子，吸取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变成今天的样子，抱着花想抱着自己……”
“现在不像吗？”
“现在像花丛里面的豹子，有漂亮皮毛但是随时要窜出来咬我一口的豹子。”摄影师的话很中肯，姜流只能尝试着想象自己在舞台上，手覆在花朵上眼睛望着镜头。
“好像还是差点感觉，姜老师你想象一下，站在这里的人是魏时有怎么样？”
工作人员发出促狭的笑声，但姜流意外地没有生气，她也笑了两声，抬手摸脸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耳朵在发烫。被人发现有在爱人是她的软肋，她不太习惯承认，但意外地感觉还不坏——被默认着已经进行三年的感情对她来说不是坏事。
但摄影师挠了挠头说了句“不好意思”，姜流没察觉她的失礼之处，点一下头就继续进行拍摄，低头吻了吻花。
她难得露出来一点羞怯温柔的神色被摄像头完全捕捉，摄像师按下快门，后面又换了造型拍摄其他花朵。姜流想说自己没那么爱魏时有，但深情人设好像变成肌肉记忆一样的存在，她认出了她当初给魏时有送的花。
姜流把花抱在怀里的时候笑意不深，但眼睛很弯，没有偶像营业式刻意漂亮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难以掩饰的甜蜜。
“感情真好啊。”
举相机拍摄花絮的工作人员在间隙里感叹，姜流想要接话却发现摄影师横了工作人员一眼，也不是不能议论的事情，她们的恋情不是早就昭告天下了吗？
姜流怀着甜蜜的心情度过了拍摄，走之前询问能不能把拍摄用过的花带走:“它们待会会当成垃圾处理掉吗？我能不能拿几朵走？”
得到肯定答复后姜流在花丛里拍照准备营业，又精心挑选了一束花回家，比起过去的三枝玫瑰，现在能有更多。回家的路上路过花店，她又定了一大束玫瑰，满心欢喜地为晚上做准备。
因为还在吵架，等了一天也没收到魏时有的信息，姜流在给对方台阶下和冷战之间反复横跳。蛋糕的类型是她随手翻画册定下来的，先填好地址预订了蛋糕，出门上车的时候脚步轻盈得快飞起来。
而后又去了猫舍，这次由姜流全权负责，挑了一只昂贵的西伯利亚森林猫，漂亮的绿眼睛像宝石一样，毛发蓬松柔软，拿逗猫棒去逗它一下就跃起来了。
“它长得可爱吧？”
想到或许它可以带着家里的橘猫一起上蹿下跳地减肥，姜流就迫不及待地结账了，苹果看得瞠目结舌:“姐，你不用再挑挑看吗？或者问问魏老师的想法？”
“这是惊喜，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回答的人理直气壮，苹果思索了一下，在到底是惊喜还是下次吵架的导火线之间犹豫，但也没能把话说出口。
姜流把它装进猫包里一起带回家，小猫乖乖地卧在里面，作为颜狗，苹果也觉得它比橘猫漂亮一些。
今天唯一不顺利的是快到家门前的时候苹果忽然想起来忘了什么，急得快掉眼泪:“姐，我好像忘记拿礼物了，怎么办啊？我现在回去拿还来得及吗？”苹果家住得并不算太远，只是来回折腾时间长，现在虽然不是下班高峰期但也并不少人。
毕竟这是她的失误，姜流脾气也不算好，更何况她也真知道两个人才吵完架还没和好。
但姜流放过她了。
“你……快点过来，来之前发条信息说一声，我说可以再进来。”
“好的姐！”
把姜流在家门口放下，苹果战战兢兢地赶回去拿礼物，前者心情很好，即使礼物被忘记这种小插曲也没有影响到她，满心都是魏时有。
没关系的，其实就算苹果赶不过来也没关系。但是对方的仪式感还是要满足一下。魏时有不是会主动索取什么的人，就算忘记了礼物对方也不会生气。
算起来，魏时有生气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姜流坐下没多久蛋糕也到了，她把蛋糕放在餐桌上，等待的时候想给魏时有打个电话又作罢。把新到家的小猫咪放出来之后上楼，其实姜流也没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眼尖地瞥到了垃圾桶里的一角。
被撕毁的照片。
上面的是魏时有的笑脸，她愣了一下，伸手把它从垃圾桶里捡了起来。即使她反复在心里对自己强调是个意外，心脏依然缩紧了，像有无形的手抓住了它。
是她过去撕去一半之后藏起来的照片，姜流几乎快忘记了这件事，当时撕它的理由是什么好像也不重要了。
难道魏时有会为了这个生气吗？姜流一松手就把照片撕得粉碎，重新落进垃圾桶里。只是一张照片而已，只要彻底撕毁就不会被在意吧。
下楼的时候，魏时有还没回来，姜流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想给对方打电话又因为吵架不愿意先让步。在综艺节目上道歉不只是道歉，也是一种营业的方式，在镜头面前过度一些无可厚非，镜头之后她不愿意拿出哪怕十分之一的热情来对待魏时有。
也有过一些时刻吧，但姜流很快停止了回忆，在等待里面愈发焦躁起来。
*
“姐，今天是你生日啊。”
助理护送她上车，打开手机看一眼日期，十二点已经过了。她赶紧给老板唱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车上的女生都跟着唱起来，经纪人举着手机想录个视频，但魏时有沉默着眼泪忽然掉下来。助理急忙给她擦眼泪:“别哭啊，生日快乐。”
“我没事……”
魏时有只是想起过去了。
那时候才开始恋爱一年吧，姜流和组合忙着开巡回演唱会，她坐在台下悄悄看台上表演的人。她没提起过自己的生日，毕竟每年都有一天的日子和不常有的工作机会相比当然是后者更重要，对方忙前忙后几个月，她总不能一句“你要给我过生日”就打乱对方的计划。
但演唱会结束之后，姜流和她坐在车里，在十一点五十九分的时候忽然开始倒数。魏时有那时候才知道对方还没忘记自己的生日，心都要融化了，笑着看对方数到零。
然后她们接吻了，结束之后姜流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蛋糕来，她在车内许愿然后吹熄蜡烛。她在那时的愿望是，希望能和姜流在一起更久一点。其实姜流没和她说过永远之类的托词，是她单方面地希望能够更长久。
公司举办过的生日会不是没有蛋糕，现在的薪水收入也让她可以在食品屋里不看价格地点单，但是她总觉得那晚的蛋糕是人生中最好吃的蛋糕。不爱过生日的魏时有在那一天发现了生日的意义，就是和爱的人一起庆祝自己的降生，这样证明她的存在真的有意义。
其实是因为爱，所以觉得蛋糕好吃。去责怪她们怎么走到这一天也是白费，其实魏时有能感觉到爱和不爱，只是沉醉在过去不愿意醒来。
“今天，开车回家吧。”
助理没说话，总担心魏时有会冲动着和姜流复合，但经纪人用眼神示意她闭嘴，只能闭上嘴巴。
“那时有你回家早点休息，过两天就进组拍戏了，注意身体。”
“好。”
其实不需要开口，魏时有也猜到助理想说什么，她回家是为了把这一切解决好，而不是回心转意想向姜流求和。
即使现在还会回忆过去，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晰，她们真的走到尽头了。
推开门的时候灯还亮着，魏时有清了清嗓子，看见对方坐在餐桌边，她低头逗了逗小乖，又往碗里添了水才朝姜流走过去。
姜流刚才提起来的心又慢慢地落回去，她看着对方站在小乖身边逗它，想要说什么又很轻地咬了咬舌尖:“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这一刻，魏时有的语气还是温和的，听起来和往日没有差。姜流以为今天就是解决问题的时候，语气也欢快起来:“我定蛋糕了，一会一起吃吧？”
魏时有当然不会拒绝她的。姜流怀着这份肯定的心等待下文。现在的她还不知道期待会落空。
第10章
“我在饭局上吃饱了。”
她的语气平和地拉开两人距离，而饭桌上的姜流隐忍着没吵架，想着是对方的生日怎么也要温和一点:“你吃饱了就不能再吃一口蛋糕吗？我特意买的。”
这话像利剑一样穿刺过魏时有的心脏，原本不知道是忘记生日可恶还是在错误的日子庆祝更可恶，这一刻对她来说是后者。所有人记错也没关系，但姜流为什么能什么都不知道呢？
但她没继续说拒绝的话，走到餐桌边上坐下，准备开口提出分手。姜流窃喜，但还要假装在看手机，声音里压抑不住喜悦:“我给你准备惊喜了。”
魏时有“嗯”了一声，察觉到有毛茸茸在她脚边蹭，但小乖分明在墙角边大吃特吃，低头视线捕捉到一只西伯利亚森林猫:“你买了新猫？”
“是啊，反正刚好两只凑一起。”姜流说的时候也在观察对方的表情，看见魏时有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如果她有读心术，那么她会不想知道魏时有在想什么。
魏时有想，提到财产分配的时候可以有更好地借口把小乖带走了。
“我给你拍个照写小作文庆祝生日？”
姜流举着手机，明明是疑问句但已经按下快门，魏时有知道她会卡点发送所以也没着急打断，认真地铺垫着借口说出分手的话。
“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了。”
“忘记点蜡烛了！”
魏时有的表情变得很平静，平静得像冬天湖面上的冰，不知道有多薄，好像试探一下就会落入刺骨的冰水里。
姜流的预感一向很准确，她喊了一声，刻意不去看魏时有的表情，手在发抖。从塑料袋里掏出蛋糕店准备的蜡烛插上去然后开始点火，笑容在烛光里变得不太好看。
她按灭了灯，两个人坐在烛光里，她一个人把生日歌清唱了一遍，然后看魏时有许愿。
今年的魏时有会有什么愿望？其实，她现在说让我去演电影的话我也很难拒绝，可能不会拒绝。但结果一定是两个人不断地为此吵架。对方是识趣的人，应该不会在这时候说这些话，姜流静静地看着魏时有，忽然有想亲她的欲望。好久没接吻了。
餐桌上的魏时有十指紧扣着许愿，但其实没有什么愿望，目前的她没有想要实现的愿望，仔细思索了一下——那就和平分手吧，顺便让我把小乖带走。虽然它只是一只爱吃的橘猫，脾气还不太好，但我有义务包容它的一切。
睁开眼吹灭蜡烛的时候，姜流在望着她，目光炙热，但魏时有低头看蛋糕避开对方的视线。蛋糕上面铺满水果，还插着巧克力牌小人，如果铺着的不是她不喜欢的草莓，她或许会更高兴一点。
“生日快乐。”
姜流又说了一遍这句话，而魏时有也终于露出了回家之后的第一个笑容，她垂着眼笑得很温柔，但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姜流企图牵她的手。
“谢谢。”
“现在我可以说我想说的话了吗？”魏时有的笑容温柔，但在这一刻好像变得无情起来。看见姜流忐忑地点一下头，她才说下去:“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了。”
“是……没想到已经这么久了。”姜流没发现对方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她已经习惯了对方在身边的日子，但这种习惯并不是十分强烈，她这样告诉自己。
“之前靠着节目火起来才捆绑，从表白开始我也没想到我们能熬过三年，我以为你很快就会说分手。”
以为对方展开抒情模式，姜流一边点头一边心不在焉地看手机想助理什么时候来，落在心里的石头落下。
“这这三年里，靠着营业你重新成为流量爱豆，我也从无人问津的小演员变成了大明星。非常感谢你过去为我做的所有事情，我也毫无保留地对你付出了一切。”
“但是我觉得，走到这里就够了。”
还在敲字问苹果能不能快点来的姜流愣了一下，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头看坐在她面前的魏时有，挑眉，重复了对方的话:“够了？你的意思是……”
“我们分手吧。”
姜流没有想到对方会说这句话，她也已经在想婉拒对方邀请她拍戏的借口了，但听见“分手”两个字，意外得像是看见流星落在院子里。她的情绪比她想象中更快炸开，
“你什么意思？现在和我说分手，是红了就想翻脸不认人了吗？我营业的时候尽心尽力没有对不起你吧？现在飞升了就想分手提纯，算盘未免也打得太响了！”
面对她的指责，魏时有没有说话，姜流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激动:“早知道我当初就不应该和你营业，三年找条狗也比你懂得感恩，你有今天难道不是靠着我吗？”
“所以我们不是恋爱三年了吗？”
魏时有打断她的话，说下去:“现在就可以官宣分手，开始虐粉提纯，我又不拦着你，你转单身人设可能还能再吸一波粉丝。”
她的语气平淡甚至像聊晚饭吃什么，但姜流的火根本没办法压下去，抬手把旁边的玻璃杯打落:“我不是在哄你了吗？也买了新的小猫，难道一定要我和你拍电影你才满意吗？一定要到这个程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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