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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导演天下第一(近代现代)——汘淮

时间:2025-03-23 08:17:38  作者:汘淮
  “那或许我爸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缪冬寄感觉胃里翻涌起一阵熟悉的不舒服,他习惯承担痛苦,所以面上没有什么不对劲,“只是这样的人一定要在庇护之下长大,一旦独自生长,哪里会有什么好下场。”
  江季恒想:这个“爸”应该不会是商家的那位家主。
  “是会比较辛苦。”江季恒说,“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会给你任何正确答案。从来都没告诉你什么样的人可以获得美好生活。”他看向缪冬寄,“所以我们不应畏惧下一秒就可能到来的痛苦,也不该责怪自己曾经做出的诸多选择。”
  “无法避让么……”缪冬寄被江季恒扶着坐在长椅上休息,他抬起头,两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他静静抬头看着天空,显得迷茫而乖巧。
  江季恒看了一眼他的侧脸,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他终于知道他对于沈颂小演员身上的那种诡异感从何而来,那是源于她和缪冬寄某种程度上的相似。
  沈颂在剧本里面是个极好的“演员”,她虚伪、聪明、带着恶毒和残忍,以及招蜂惹蝶的媚态。
  他们一个是一个女孩,一个是一个男人。而且那些东西离现在的缪冬寄太远,以至于他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直至现在,缪冬寄盯着黑夜,眼神里面是空洞洞的迷茫。
  那种迷茫,是藏在平日的嬉笑怒骂后面的,藏在暧昧的纹身和缥缈的烟圈后面的。
  沈颂人设上的黑暗面实在过于显眼,以至于他都险些忘记沈颂这个人设上被赋予的最重要的东西——迷茫。
  沈颂知道自己必然会被毁灭,所以对当下的安稳日子迷茫而认真。
  正如缪冬寄在《广寒宫》之中塑造的那个主角,《残霜天》之中的沈颂其实也是缪冬寄眼中的自己。他通过剖析和鞭打自己来获得答案,上次他在为自己的“旁观”或者“懦弱”做注解。这次呢?关于邪恶、纵欲还是茫然?
  缪冬寄眼中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真实的缪冬寄又是什么样子的?
  这该死的探究欲!
  江季恒和缪冬寄并排坐在长椅上,却已不敢转头看他,脑海里面闪过无数个缪冬寄的画面,最后跳到他那张所有数据都乱七八糟的血常规单子上,一阵纷飞的思绪全都被冻结。
  不管怎么样……这小孩儿的身体真的要养。
  “你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差。”江季恒皱眉,忍不住问,“平常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么?”
  “如果按照医嘱来,那就什么都要注意。”缪冬寄疼得有点难耐,只能分了精神去想别的事情,所以回答得漫不经心,“我拍片子的时候会刻意养身体,不用担心。”
  什么叫拍片子的时候会刻意养身体?江季恒强硬灼烧起来的控制欲,终于开始烦躁于缪冬寄身上这层若有若无的纱:“《广寒月》刚剪完就开始研究《残霜天》了吧?身体多好的导演也不敢这么搞,商巍然还真是由着你胡闹。”
  “他和你不一样。一开始我觉得很像,后来却又觉得截然不同。”缪冬寄忽然转头,一双漂亮的一直被江季恒肖想的眼睛里映满了他的面孔,给江季恒造成一种缪冬寄的眼里只有他的错觉,“你心里,最深处有东西,这东西滋生了你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商巍然不会这样,他是一个冷静克制到随时都能收手的人。因为要随时准备离开,所以他不控制,也不占有。”
  江季恒仔细琢磨了一下他的这句话:“你恨他这样离开么?”
  缪冬寄闻言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恨他。”
  别说是给过他这么多的商巍然了,缪冬寄根本不恨这世间上的任何一个人。
  他曾憎恶这个世界的一切,后来却因为挣扎失去了全部憎恨的力气,只剩下恐惧——对疼痛的恐惧,对黑暗的恐惧,对被触碰的恐惧,对被触碰的恐惧,对孤独的恐惧……
  似乎这世间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恐惧。
  痛苦可以被愈合被消逝,可当年的痛苦砸碎了缪冬寄所有的安全感,让他成为了最怯弱胆小的一个。
  江季恒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和缪冬寄在椅子上并排看着医院的花园:“他喜欢你。”
  缪冬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好像知道。”
  “所以不要过分自责。”江季恒说,“正是因为他有所期待,才会被自己的期待控制。”
  江季恒也这样提醒着他自己。
  他和商巍然都不算是那种在爱里浇灌长大的人。商巍然的母亲是足够自我的艺术家,父亲是深深眷恋着他的缪斯妻子的崇拜者,两人在“爱”的方面都是弱项。江季恒则是因为太早意识到自己的无能,所以急迫地推开父母的庇护成长。
  他们这种人都很难像阳光一样毫不吝啬爱意地去给予拥抱,他们会不自觉地索取回报。
  但被爱的人,才该拥有全部的主动权。
  因为人不可以用自己的爱去绑架别人。
  缪冬寄闻言沉默了很久,也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直到江季恒拍拍他:“好了别想了,现在是休息时间。”
  江季恒把还贫着血的缪冬寄慢慢扶起来:“走吧,再走一圈就回去吃水果了。”
  “好。”缪冬寄把手放到江季恒手上。
 
  第 20 章
 
  
  缪冬寄住了三天院,第四天就回去张罗着赶拍摄进度,然后一上午都板着张脸瞪江季恒。
  柳阕花途感觉莫名其妙,趁着导演讲戏的时候偷偷溜到江季恒身边,柳妃忧心忡忡:“你又怎么着他了?”花贵妃也颇不信任地盯着他,“我们家阿寄可才刚出院。”
  “没什么。”江季恒正在和别人发消息,闻言不以为然地收起手机,然后笑着看向柳阕,“柳妹妹,你知不知道后街有没有卖那种小黑板或者小白板的?”
  柳妹妹闻言认真想了想,“我记得应该有卖的,三巷那家店美术店,以前我们社团的道具组好像就是在那买的。”
  大学戏剧社的道具组可知天下货,诚不欺我。
  “谢了柳妹妹。”江季恒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就去看缪冬寄了。
  缪导自然还是懒得理他,也没有什么空理他,正伸手帮沈颂小姑娘整理领子,戏梦不分地给她讲戏:“一会儿就要上台了,不要紧张。你是习惯伪装和控制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是你的舞台,每个人的目光都是聚光灯,所以你不会有任何的紧张和不适……”
  缪导自己看起来和这些半大的孩子没什么区别,但是莫名就是宠着这群孩子,而且从来不对组里大学生年纪的小孩子发火,有东西也先想着给他们吃,整个人身上泛滥着一种母仪天下的慈祥母爱。
  柳阕组里面有几个印艺的孩子干活没什么经验,有时能把柳阕搞得奓毛,罚他们中午不能吃肉,缪冬寄就会人肉快递把鸡腿分给他们。
  柳阕气结:“缪导孩子不能这么惯着!”
  “没事啦。”缪冬寄摸摸柳阕的头,“大家都是好孩子啦。”
  “谁是好孩子?!”柳阕被摸得脸红,气冲冲地跑到一边吃饭了。
  江季恒则观察到相比于缪冬寄对林歇不加掩饰的喜欢,他对沈颂的温柔其实更加细腻与温和。
  两个主角的戏都很难走,哪怕他们都认为两个演员身上的气质与主角非常契合,那也不代表演起来真的能顺畅无忧。缪冬寄他们的剧本其实不算难为演员,并没有像其他的中国文艺片一样使用大量的长镜头来增加真实感和厚重感。但有一些重要而刻意的安排还是不能更改——譬如沈颂有一场长镜头的戏。
  【《残霜天》里面的沈颂在还没认识罗溪的时候,一直孤独而低调,她自己的世界里面有太多秘密可以把玩回味,所以根本不需要出去找什么乐子。
  她和学校的同学们格格不入,每天晚上带着饭坐很久的地铁找地方自己练表演——曾经有人闲来无事跟踪过她,却发现她最终到达的目的地是个荒芜的山。
  这天她如往日一般走出校门,看着繁华的后街忽然失去了远去荒郊野岭的兴致,便随手把饭盒丢进垃圾桶里面,漫无目的地在后街游荡。
  她进了一家音乐酒吧。酒吧里面诗人和歌手蓄着长发,坐在高高吧台凳上的少年妩媚如精怪,好像和他们格格不入。
  沈颂在角落坐好,点了杯简单粗暴的轰炸机。
  宛如精怪的少年这时撞入了沈颂失了戒备的心。
  伴随着乐队的奏响的声音,少年念起了一首北岛的《回答》。
  他念得并不如他容颜般妩媚,也绝不温柔。他眼神凌厉,他掷地有声,他从凳子上跳下来嘶吼,他鼓动着所有人疯狂反抗平庸。
  沈颂在醉酒的茫然中盯着这场狂欢,盯着人群之中那个比姑娘都要好看的少年,身上爆发着多么强大的反抗和斗争的力量。沈颂站起来,她的脚步跌跌撞撞,她被自己阻挡,无法走到少年身边,但是心灵却已经被牵扯着拉近。】
  《残霜天》电影里面的《回答》的朗诵,一共有三场。
  【缪冬寄正要拍的这场沈颂的长镜头,是在电影开始之际——用插叙的方式讲述沈颂和罗溪“缘分”的开始。而在现实的时间线上,那时候的沈颂几天前刚在小酒馆里面见过林歇,对于那个妩媚的少年反抗的力量念念不忘,所以在不久后的一场诗歌朗诵里面选择了《回答》。
  但她和林歇截然不同,朗诵考研的是她精湛如斯的演技,她念得悲伤而坚定,而且克制又压抑。
  她这次朗诵,得到了第一名荣誉,被学校众人称为“层层压抑下的坚定抗争”。
  这场演讲比赛的观众席里,坐着百无聊赖玩手机的罗溪,他在沈颂朗诵的时候忽然抬头,看着沈颂的目光微微闪烁。】
  这场戏刚被观众在影院看到时,会觉得是沈颂和罗溪的遇见。但观众们看到影片最后才会发现,这其实是沈颂和林歇最初的遇见,是沈颂有意地靠拢,也象征着她第一次接近的全然失败。
  江季恒走过来之后看了半晌,沈颂小演员上了台准备拍摄之后才跟缪冬寄说:“我觉得这场有点危险。”
  缪冬寄闻言没来的及跟他置气,只是皱了皱眉:“那可就有点麻烦了。”
  他们为了拍这《残霜天》之中的第一次“回答”,请了《残霜天》开机以来最多的群众演员,层层叠叠地挤满了整个小音乐厅。但是沈颂站在这个她无比熟悉和适应的舞台上,面对着她所挚爱的将她照亮的灯光,喉咙里面是最熟悉的诗歌句子,但怎么也没有办法完整地拍完,明明之前已经做了很多的准备。
  缪冬寄冷硬地要求:即使是不要一个完整的镜头拍摄完整个诗歌,沈颂也必须一次性完整地将整个《回答》朗诵完。
  整个舞台上面除了沈颂以外空无一人,她在聚光灯下念了一下午,额头上的冷汗一颗颗舞台上滴。
  江季恒每一次ng都亲自上去给她补妆整理造型,但为了保证她的状态不散,不会同她说一句话。
  “她入戏了,她的确和沈颂很像。”缪冬寄看着她,“但是她不像沈颂那么能压抑自己。所以沈颂能在极其痛苦的状态下完成自己看似完美的表演,她却不行。”
  “并不是因为她不能像沈颂那样压抑自己。”江季恒站在他身边,轻声说道,“她还缺点力量。”
  缪冬寄闻言皱了皱眉:“林歇?”
  江季恒点头,肯定道:“林歇。”
  这一遍拍摄依然卡在了后三分之一的位置上。沈颂小演员已经遗忘了场下所有的观众,跪倒在地上,毫无意识地痛哭流涕。
  “这边先收工吧,你带着群演走,注意安全。”缪冬寄跟副导演说完了之后转身,跟江季恒交代,“你和柳阕带人去酒吧,今天晚上先去拍林歇的那场《回答》。”
  江季恒闻言便知道缪冬寄听懂自己说的话了,便笑了笑,叫上柳阕带着自己的人去酒吧那边了。
  小演员还没有自己的助理,跪坐在宽敞明亮的舞台上面,被包裹在极其灼人的聚光灯下,捂着脸泣不成声。
  整个剧组忙忙碌碌,群众人员还没来得及全部撤出。缪冬寄却兀自逆着人群朝着舞台走去。
  他没有走上台,只是站在舞台下面,朝着蜷缩在舞台上的女孩伸出了手:“沈颂。”
  小演员抬头,泪眼磅礴:“我不是沈颂。”
  “不,我们都是沈颂。”缪冬寄轻声说,“你,我,对花啜茶,我们都是沈颂。”
  “我们分不清,是这个世界没有好好对我们,还是我们没有好好对待这个世界。所以,你要勇敢一点,和我们一起寻找这个答案。”
  “结局已经注定在那里了。”小演员的声音都在颤抖,“一切都会化成灰,谁都不会获得救赎……”
  “不,那都是我们猜测的,可谁的命运都不是被猜测出来的不是么。”缪冬寄伸向沈颂的手如此坚定,是他们之间唯一一个不肯颤抖的存在,如同他看向小演员的眼睛,“所以那还不一定是沈颂的结局。”
  小演员过了一会儿,终于伸手擦掉了眼泪,上前握住了缪冬寄的手。
  “你喜欢牵手么?”缪冬寄忽然对她笑了下。
  沈颂小演员借力跳下来,忽然发现这个虚弱单薄的缪冬寄的手也如此坚定有力,她听见缪冬寄问的问题,抬起头看见缪导第一次对她笑,整个人都愣住了,几秒之后方才愣愣地点点头:“喜欢。”
  “我也喜欢。”他松开沈颂,然后低头看看自己的手,“那是这个世界第一次,让我感觉温暖得要死。”
  ……
  众人把东西全都收拾到后街的时候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缪冬寄和小演员两个人聊了很久,最后俩人才姗姗来迟赶到拍摄用的小酒馆。缪冬寄拍了拍小演员的肩膀让她先去吃饭,自己则环绕一周,确定了这里没有江季恒之后,终于将双手坚定地伸向了荤素汤俱全的盒饭。
  “缪导。”江季恒这个人大概十分擅长截胡,拎着一个一米长的小黑板站在门口看他。这小酒馆本就灯光昏暗,他又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她,缪冬寄被这幅诡异的画面吓得一哆嗦,连忙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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