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下,真丝面料触感柔滑也清晰,颗粒分明,鹿呦捻了一下,制造与天台那夜同等的触觉。
月蕴溪呼吸越来越急促,指尖却是极缓极慢地刮蹭她左手的掌心。
像极了具有撩拨意味的邀请。
“我去——”
鹿呦话还没说完,口袋里骤然响起的闹钟,打断了所有。
拿出来看了眼,9点的闹钟。
“?”她不记得自己有定闹钟啊。
“……我定的。”月蕴溪闭了闭眼解释说,“本来以为,我会醒的比你早,昨晚你去洗澡的时候,就给你定了个吃早饭的闹钟。”
“哦~”鹿呦起身说,“时间到了,我得去吃早饭了呢~”
“家里哪有吃的给你当早饭。”月蕴溪捉住她的腕骨,一把将她拽回了原位。
手腕上的力道没松,鹿呦手被牵引过去,隔着一层透气轻薄的棉料,感受到温热与潮湿。
月蕴溪咬在她耳朵上,“只有我,你吃不吃?”
鹿呦伏在她肩头,忍着羞,含着笑,说:“不洗手怎么吃,小时候大人没教你嘛,饭前要洗手哒。”
这回,话是说完了,月蕴溪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好不容易续上的情绪彻底被打断。
很难得的,月蕴溪眉眼之间流露出明显的负面情绪——很不爽。
鹿呦实在忍不住,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月蕴溪没好气地拧了她一下,才去接电话。
鹿呦嚎了一嗓子,撩起衣服,指了指被她拧了腰肉,无声控诉:都青了!
月蕴溪按了接听键,开了免提,挪身过去,吻在她腰上。
瞥见来电显示的同时,感觉到腰上一抹湿润微凉,鹿呦不由屏住了呼吸。
Elena说的意大利语,语速很快,月蕴溪听着,没说什么,只一味地“嗯”声,鹿呦一个词都听不明白。
等她们结束通话后,鹿呦立马问:“Elena跟你说什么了?”
“约后天下午两点到卡尔教堂门口碰面,商量每天彩排联系的时间和地点。”
“噢。”鹿呦状似随意地问,“没别的了?”
“没了。”月蕴溪把手机丢到一边,“后天的事,今天就来通知,真行。”
鹿呦笑出声,被瞪了一眼,生怕再被拧一下,连忙收敛了不懂事的嘴角,讨好地亲了亲她:“要不,在外面弄一下?免得我去洗手再回来又被什么突发状况打扰。”
最重要的是,现在时间不早了,还不知道在附近超市能不能把东西都买全。
买完回来还得收拾。
“把前菜当主食,还不如不吃。”月蕴溪没好气地往她怀里塞了个枕头,从床上起来,边拢着一头长卷发边往淋浴间走。
鹿呦跪坐在床上,抱着枕头,夹了嗓子对她说:“下次,下次一定~”
欠欠的。
用来束发的发圈,被月蕴溪砸过来,弹在枕头上,落到膝盖前面。
鹿呦愣了愣,捡起发圈歪倒在床上,枕头挡着她的脸,细腕套上发圈,捂住了笑疼的肚子,手臂往上,肩线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欲求不满闹脾气的小月亮有点可爱。
不是有点。
是很可爱。
ˉ
当天两人的时间基本都耗在了采买上。
一方面是因为这栋房子月蕴溪有半年都没住过了,需要填补很多必需品。
另一方面,鹿呦希望这里有“家”的感觉,无论是她们两个人住这里,还是日后月蕴溪工作需要单独来这里住。
能够增添幸福感非必需品也要购买。
月蕴溪全由着她添置,不管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
只充当一个翻译工具人——拿着翻译器的工具人。
“所以你昨天和司机说的是什么?意大利语?”鹿呦推着购物车往前,“看看水果。”
“德语,让她把空调调高点。”月蕴溪补充,“就只会日常的几句。”
“这明显比日常再高阶一些吧。”鹿呦嘟哝。
“在宁古塔,这算日常。”
“神特喵的宁古塔。”
鹿呦笑得歪在她身上,看她往购物车里放了个菠萝,立马笑不出来了,“你吃!”
“可以,我吃完,你吃。”
“……”
她怀疑这人不正经,但她没证据。
在超市附近一家不太好吃的西餐店解决了晚餐。
路过一家花店,看到开得很漂亮的粉佳人鲜切,鹿呦进去买了一束,付完钱就交给了真佳人。
月蕴溪单手捧着花问:“这是在补求婚没有的玫瑰?”
“就是看到了,觉得它应该在你手里,就买了。不过,也可以这么理解,虽然求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但是!”鹿呦往上抬了抬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今后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什么都可以有。”
月蕴溪紧了紧牵她的手,翘了嘴角:“我很期待。”
期待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或发现或创造藏在平凡生活里的小确幸。
两人载着一车的东西回家,鹿呦将东西大致归类到不同袋子里,月蕴溪捧着玫瑰去醒花,而后跟她一起收拾。
厨房里,鹿呦一边往冰箱里塞,一边报菜名和数量。
冰箱门上吸了冰箱贴和小房子形状的面板,月蕴溪一手扶着门,一手捏着笔在面板上记着。
记完,她画了只小鹿在右下角。
等厨房完全收拾好,经过冰箱,月蕴溪步子一顿,侧目看向面板——
小鹿的头顶多了对话气泡,里面写:吃完这些,你会变圆么?
对面多了一个弯弯的月亮,月亮说:我也许会变成这样。
向下的箭头,指向一轮圆圆的月亮。
而对面,小鹿图案的下面,却是写着:!!!哇哦~变成月饼了!
月蕴溪:“……”
她的轻笑声是厨房归纳的结尾。
洗手台前。鹿呦哼着歌,将情侣牙刷、漱口杯、浴巾、干发帽、拖鞋成双成对摆放好,铺吸水垫和防滑垫的时候,月蕴溪才进来。
“沐浴乳、洗发水那些都已经放架子上咯。”月蕴溪柔软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歌声。
“好哦~”
她再把歌哼上,进淋浴间挂毛巾和沐浴球,瞥见被月蕴溪整齐摆放在架子上的洗浴用品。
凑近了,才发现,这些全是外文的瓶瓶罐罐上贴了标签,用中文写了名字、香味、生产日期和保质期,每一个标签右下角都画了鹿和月亮。
她最喜欢的橘子味沐浴乳的瓶子上多贴了一个标签纸。
月亮的光照在小鹿身上,小鹿说:哇,你是橘子味的。
外面贴了层透明胶带防水。
真可惜,不能多添几笔。
卫生间的房门被关上,“咔哒”声落下,鹿呦的视线寻到给沙发铺羊毛垫的月蕴溪,走过去,挂在她肩上。
“学人精。”鹿呦笑着控她“不道德”的行为,“居然抄我的小漫画。”
“瞎说,我抄的是我老婆的。”
月蕴溪去拿抱枕,鹿呦就跟个挂件似的,揽着她的肩,走哪儿跟哪儿,寸步不离。
“那你老婆也坏,她抄我的!”鹿呦手挠了挠月蕴溪下巴,“要不,美人儿,你跟我吧~我可比你老婆好多了,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才华横溢,活儿还好!”
“……”月蕴溪绷不住笑出声,偏头看她一眼,眼神仿佛能拉丝,极缓极慢地下滑,胶着在她唇上,一触即收。
鹿呦不自觉地咽了下喉咙。
“行啊,晚上十一点,她不在家,我等你。让我看看你活儿到底好不好。”
最后一句是贴着她耳朵说的。
鹿呦被勾起了感觉,刚想把人按过来接个吻,对方说完就把她推开了,径直往房门外走。
不是,还真要等到十一点啊!
鹿呦在原地踮了踮脚,慢了她两三步才跟上去,“你去哪儿呀?”
“插花。”
那束花被插在了水波纹玻璃花瓶里,摆放在落地窗旁临近壁炉的摆台上。
收拾完客厅,临上楼前鹿呦去拉窗帘,瞥过去一眼。
花上还挂着水珠,湿漉漉的,显得粉嫩的花瓣更加娇脆。
落地窗外面,夜色如墨,草坪看到头便山峰的剪影,再往上,银月皎洁。
花瓣上的水珠凝光,仿佛月色咬在玫瑰上。
这幅画面,在月蕴溪咬着食指指尖,姿态慵懒地坐在沙发上,长腿搭在她肩头,使她俯首臣服时,一次又一次地浮现在她脑海里。
此刻,月在心上,花在嘴下,开在指尖。
她的呼吸拂在花蕊,引起整朵花的震颤。
“今晚的月亮,是一颗……菠萝味的夹心软糖。”
第110章
在维也纳的第三天,前几天下的雪已经融化了大半,多云的天气,室外有风,天气预报显示温度有零上十几度。
而前一晚,月蕴溪给她提前放在床边椅子上的一套衣服,一件又一件,一件比一件厚实。
“不用穿这么多吧?”
“去阳台感受下?”
鹿呦掀开被子,腿刚落地,又立马抬缩了回去,秒怂:“好的,就穿这么多。”
月蕴溪笑着伸展手臂。
鹿呦很自觉地枕了上去,拱进她怀里,等着身体在拥抱中回温。
今天她们也要出门,去建材市场购买壁炉烧火用的木材。
去的路上顺道逛了商场,买了打折的羽绒服,还订了一棵圣诞树,额外买了一堆装饰物。
临近傍晚,圣诞树被运送到家。
自带雪景的圣诞树,除了会往地板上掉泡沫,什么都好,枝叶茂密,展开固定好后就像一棵被积雪压枝的真树。
两人一起给树做装饰——绑上彩球,挂上雪花、小鹿、糖果之类的装饰物,在树枝上用丝带系上蝴蝶结,踩着梯子在顶端插上弯弯的月亮,一圈一圈地往下缠绕灯串。
最后,是将圣诞袜挂到壁炉的侧墙上。
“看,比我脸还大。”鹿呦提留着圣诞袜在脸前面晃了晃。
别说是脸,连头都遮挡得严严实实。
月蕴溪笑了声。
鹿呦听她笑才拿开圣诞袜,开始往里面塞橡果,出神想到了小时候。
从她知道有这么个节日开始,在床头挂上圣诞袜后,每年圣诞的早晨,她都会在袜子里拿到自己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
不管她想要的礼物有多离谱,哪怕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圣诞老人”都会送她小行星命名权的证书。
那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真是太神奇太了不起了。
以至于她以为“圣诞老人”无所不能实现。
是以,在章文茵他们离婚那年,她往圣诞袜子里放的便签纸上写的心愿是:我想要妈妈。
她蜷在被子偷偷地哭,忐忑不安地等着圣诞老人的出现,等着章文茵跟着圣诞老人一起出现。
听见开门声和拖鞋拖沓的声响,她忍不住拽下被子眯着眼睛偷瞄了眼。
看见的却是奶奶。
小老太太呢喃着:“阿茵是放哪儿来着?应该……是这里吧。”
在她床头柜上,放下了一件自己织了很久的毛衣。
她恍然明白,世界上根本没有圣诞老人。
以前是章文茵在给她准备礼物。
后来,应该也是受章文茵所托,根本不了解这个节日的奶奶开始了爱的接力。
她回过神,随口问月蕴溪:“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相信有圣诞老人的?”
“圣诞老人不是一直都存在么?”
鹿呦塞橡果的手停住,抬头朝她看过去。
月蕴溪眉眼之间的神态,没有一点开玩笑的痕迹,她是真的信在这个世界上,圣诞老人一直存在。
“但是,只有六岁之前他会来送礼物,六岁到十二岁,就是委托小朋友的父母送。再往后,就是随机了。”
鹿呦很轻地眨了眨眼。
这感觉很奇特,稳重又成熟的成年人,内心竟还保持有一片童真。
柔软的反差感。
“其实最开始我是不信的,但是大家都说有。”
“然后你就信了?”鹿呦笃定说,“这不像你的风格。”
“不信,但我刚好有一个需要实现的愿望。”
“什么愿望?”
“我需要一块新的松香。因为两天前妈妈给买的那块松香被同学弄碎了。所以,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拆了新袜子挂在床头,在里面写了这个心愿。”
“然后……圣诞老人给了你一块新的。”
“嗯。”月蕴溪说,“我是临睡前写的心愿,我记得那天睡得很晚,起得特别很早,一两点睡,四五点钟就起了。然后在那个纸质的圣诞袜里,掏出了一块松香。”
鹿呦惊奇地睁大眼睛,差点忍不住去拿手机问一问月韶,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也有小朋友说没有圣诞老人,礼物是父母准备的,可是松香的事,我没和妈妈说过,而且,她就算看了我的心愿纸,知道了这个事,大半夜的,也没地方给我再买一块。”
鹿呦连连点头。
“不过……”月蕴溪的表情随回忆变得有些一言难尽,“后来没写心愿了,送的东西都很有……个性。”
“怎么说?”
“粉红色的书包,粉红色的手套,粉红色的围巾,粉红色的保温壶……”月蕴溪想到那些,忍不住叹笑了声,“给我送礼物的圣诞老人应该是很喜欢粉红色了……后来变成妈妈送才好一些,起码不是粉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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