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记得,以往季青霁每回都有法子避过陆攸宁的挑事。
为何这次的反应忽然慢了半拍,就那么被轻而易举地骗了出去,走的时候还异常平静。
......真是奇怪。
第23章 被阴湿男鬼缠上了(3)
后山仓库。
这里偏僻而人迹罕至,多是堆放废弃的运动器材,四面垒砌的墙上只有高处开了一道狭小的气窗,使得密不通风。
每逢阴雨天,潮湿的霉味便会随同细细的雨水弥散开来,浸泡其中的人似乎也像是要随之腐烂。
眼下就是这样的一个雨天。
铁门被关上,却未全然合拢,留下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然而陆攸宁并不在意。
他的行事一向蛮横,看到不爽的拖出去就是一顿打,三年下来无事发生。
专挑软柿子捏是一方面,无人敢管也是一方面,反正不论发生什么,都有溺爱至极的父母替自己摆平。
踢了踢半跪在地的少年的膝盖,陆攸宁转眼看向正蹲在他身后在打绳结的同伴,微微仰起脸,下巴点了点:“怎么?人捆好了吗?”
那同伴站起身,细声细气道:“老大,手脚都绑好了,确定是就这样丢在仓库里不管了?也不像往常对那些人一样,赏他几耳光?”
陆攸宁撇撇嘴,没好气地说:
“别看这小子表面上比谁都冷淡孤高,一副看着就虚伪的模样,背地里指定阴得很,每回想弄他都没好事发生。”
“但好不容易逮到那么一个机会,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我听说他有幽闭恐惧症,这破地方又脏又黑,想必关上一天就老实了。”
说着,他勾了勾嘴角,眸中跃动的却尽是冷意:“只是明天我再来开门的时候,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就有意思了。”
同伴“哦”了声。
见陆攸宁这洁癖娇蛮小少爷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外加手已经开始嫌弃地拍落衣服上自房梁坠下的灰,顿时识趣地招呼边上坐着的几人一起走。
铁门被砰地关上了。
咔嗒一声,同时传来的还有钥匙串晃动的声响。
全程,季青霁都没有开过口,唯有低头不语。
不过也是,他的唇被胶带封住了,就是呼救也做不到,更别说是为自己伸张正义。
双眼也被覆盖其上的布条遮住,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得到那些步伐渐渐远去。
浓稠的黑暗无尽绵延,由此生发的恐惧如沥青般黏腻,伸出触须攀上少年人尚在发育中的单薄身躯,恍若要将他一寸寸绞碎吞噬。
“......真可怜。”
不知过去多久,一道清透的、宛若含着戏谑的男声轻轻地落到耳边,似是怜悯。
下一刻的行动,却和话语截然相反。
季青霁的下颔被钳住,他被迫抬起头,首先恢复的不是视力,而是语言能力。
嘴上的胶带被撕去,随即感受到的是微凉的触感。
那人的拇指按在下唇,徐徐往中心挪去,继而像是恶作剧般重重碾过唇珠。
如此下来,竟仍是不知餍足,他的手指一点点破开抿起的两片唇瓣,撬开牙关侵入口腔,在殷红的舌上游弋。
季青霁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修长白皙的脖颈微微扬起,宛若引颈受戮的天鹅,这也让正在捉弄他的那人看得眸色愈深。
就在前者的理智彻底被漫溢的欲望所消解的那刻,柔软的唇代替了作乱的手指,径自吻了下去。
“是我救了你,你明白吗?”
短暂的交缠之后,蔺安之伏在季青霁怀中,伸手拭掉自眼角滑落到唇边的泪水。
又解下蒙在季青霁眼上的布条,让他看到方才那人的真容。
察觉到对方睁眼那一瞬的僵滞,更是笑了笑,语气和缓:“哥哥,你要怎样报答我?”
季青霁的长睫上垂着泪,仍旧轻轻地喘息着,却还在平静地反问:“你想要我付出怎样的代价?”
蔺安之不答,反倒是直起身,居高临下地垂眸,挑起季青霁的下颔。
真正触碰到的瞬间,指尖不自觉地颤栗蜷起,他忍着被激起来的、想要不断的亲吻搂抱的冲动,慢慢道:“没考虑好,但是我想先收点利息。”
利息为何,两人心知肚明。
体操垫被搬了过来,在身下拼凑成简易的床,淡淡的霉味钻进鼻腔,然而无人在乎。
季青霁似乎是在刚才的亲吻中力竭,任由蔺安之扯开绳结,又转而摘下校服上衣的领带,在并起的手腕处慢条斯理地缠上,随即压着他的胸膛倾身覆下。
手指灵活地解开衬衫的第二颗纽扣,蔺安之按住他微微颤动的肩,恶劣地笑道:
“别怪我,谁让你长成这幅看着就活该被亵玩的样子?倘若胆敢私下告诉爸妈,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一刻钟后。
铁门重新被关上。
再度呼吸到外界的新鲜空气,蔺安之勉强压抑住那种肌肤相贴的兴奋,两颊攀上的绯色迅速褪去。
他闭了闭眼,一句话总结了事情经过:“在废弃仓库中挟恩图报,强/制猥/亵了需要称呼为‘哥哥’的病弱少年,最后还抛下有幽闭恐惧症的他,任由病情继续发作。”
最后得出结论:“这应该就是我道德的低谷。”
系统鼓励道:“你的人生还很长,而未来远不止于此。”
没人会喜欢被夸赞为未来可期的绝世渣攻。
蔺安之假笑着让系统闭嘴,随即向不远处走来的跟班挑了下眉,视线掠过后方,示意:“进去,送季青霁去医务室,但别在他面前提我的名字。”
本意是营造渣攻形象,于是补了一句:“他现在应该不想看到我。”
效果也很成功。
当跟班从仓库中搀扶着季青霁走出时,后者的面色近乎于惨白,眼睑低垂,额前全是冷汗。
上衣纽扣没扣回去,露出好看的锁骨,还有点点斑驳的红痕。
方才他经历了什么,简直昭然若揭。
视线相接,蔺安之清楚地从平时屁也不敢放一个的跟班眼中看到了同情,还有对他禽兽行为的控诉。
但蔺安之想要告诉两人的是,虽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但他的渣会是一座永远无法被后人逾越的高峰。
除了他自己。
卫衣娃娃脸喜欢看好戏,这时已经跟了过来,目光在季青霁和蔺安之间打转,暧昧地啧了一声:“这是你哥?你们就是这样表达兄弟感情的?”
“说起来你哥还挺好看,以前我怎么没发现有这样的美人?”
说着还想上手去捏季青霁的脸,被蔺安之拍了回去。
他一边吞咽着因刚才短暂触碰而不自觉分泌的唾液,想着自己是真的有病,决不能再随意接触他人了,一边笑了笑,神色难掩冰冷:“以前是以前,现在和你也没有多大关系。”
“还挺护食。”
卫衣娃娃脸小声嘀咕,又道:“莫非我们蔺少爷要转性了?打算放弃十五个班的后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蔺安之转头吩咐跟班,“等你把人送完,就去把我的男朋友理出一本花名册,我要开始调配侍寝的排期了。”
跟班应了声:“好。”
过去片刻,却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可是您之前不是说,为了追到崔云衢,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都要渐渐淡掉吗?”
此前听到花名册没反应,听到侍寝也没动静,“崔云衢”这三个字落到耳际,季青霁却是蓦然睁眼看了过来,神情竟有几分难言的凌厉。
蔺安之一怔,也想起了这个名字。
昨晚他翻遍微信聊天记录,崔云衢就是为数不多的置顶之一,备注是“室友/暗恋对象”。
莫非他就是通讯录中,那位不知姓名的正宫?
第24章 被阴湿男鬼缠上了(4)
闹了这么一回, 下课铃都打响了。
卫衣娃娃脸急匆匆地走了,说是要趁课间问老师题目。
再看两人远去的背影,蔺安之已经做好了计划:“中午我要安排一场鸿门宴, 和我的男朋友们共进午餐。”
系统没意见,除了他的措辞:“为什么是鸿门宴?”
蔺安之沉吟片刻。
来后山仓库的路上不可避免会遇见陆攸宁一伙人,就是在那极其短暂的、打交道的过程中,他生出了对两人表面上“情人”关系的怀疑。
彼时陆攸宁见到自己, 下意识收了趾高气昂的神色, 垂眸敛目, 做出一副状似恭谦的模样。
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这小霸王心里门清。
“最重要的是, ”蔺安之语速缓慢, 直接将内心的疑问说了出来, “你见过谁见自己男朋友是喊老板的?”
这又不是娱乐圈文, 还存在金主与金丝雀的关系。
再者,即便是失忆,他也对自身的道德品质存在绝对的自信。
系统平静的声线中透着思索:“是吗?我以为陆攸宁喊的是老公,而‘板’是‘公’的中古音。”
“......”
懒得和系统计较它上班时间开小差, 偷偷研习语言学的事情,蔺安之转头就吩咐了跟班。
后者效率很高,否则也不能从一干竞争者脱颖而出,立即安排了个妥妥当当。
中午, 餐厅。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和频频回头中, 蔺安之施施然低调入座。
身边环肥燕瘦,姹紫嫣红,赫然就是麾下那十五员大将。
那是一条拼接的长桌,从左至右, 以顺时针顺序按照班级排次,每人桌前不仅摆放了餐具,还有镌刻个人信息的名牌。
有路过的学生手持餐盘,路过时忍不住往这幅奇怪的阵势上投去一眼:“这是什么情况?学生会部门集体开会?共同商讨学校的未来和放假的走向?”
他的同伴沉默几瞬,缓缓道:“这是少爷选妃,后宫集体请安,基于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深入贯彻哥哥弟弟一家亲的侍寝理念。”
路过学生:“?”
旁人在看他们,蔺安之也在支着手,冷眼旁观这群各具特色的莺莺燕燕。
抛去道德问题不谈,他的审美一如既往地稳定发挥,眼下个个放到平日都是赢取无数少男少女芳心的校园男神,此时齐聚一桌。
然而皆万分拘谨,垂首不敢看自己,又分外和谐,彼此之间眼神并无交错。
丝毫没有情人间互扯头花、争风吃醋的氛围,倒像是公司里部门员工例行开会。
确认过后,蔺安之再度笃定了自己的看法,不正常,这一定不正常。
半晌,正对面的冷白皮酷哥终于忍不住动了动唇。
他的气质相当不羁,眉眼深邃,黑色耳钉穿透左耳薄薄的耳骨,折射的光隐没在颈项银质的细链上。
只是开口却异常谦卑,掩住嘴压低身子凑过去,小声道:“老板,您大费周章把我们都聚集在这里做什么?是男团的事有着落了吗?”
蔺安之:“???”
他不动声色地问:“什么男团,你再和我说说。”
十五班的冷白皮酷哥急了,重心下压凑得更近了,声音也更小了:
“就是老板你之前不是说,在每个班里直接根据长相和才艺以及个人意愿选出一位成员 ,从高中开始培养这些好苗子,到大学毕业直接作为男团C位出道,从而进军娱乐产业。”
“你有钱,我们有名,我们名利双收、互惠互利。”
“并且为了掩护梦想,追梦演艺圈圈圈,你说事成之前切不可大肆声张,对外只能说我们十六个人聚在一起,是为了满足你玩现实版galgame的乐趣。”
“......”蔺安之保持微笑,“对,没错,就是这样。”
知晓了十五个男朋友的真相,又揉了揉眉心,不知是为自己的商业头脑由衷惊叹,还是为贞洁的严防死守松了口气。
当时做出行动的思路,大致也由此理清。
无非是为了贴合人设,避免OOC事故,于是借机树了个靶子,顺理成章抹黑外界形象。
“没错,正是如此。”环视一圈众人的面孔,蔺安之神情不变,缓声道,“我把你们都叫到这里,就是为了测试你们的心诚不诚。”
测试?
冷白皮酷哥的面色变换几瞬,终是溢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我早该知道的,潜规则是进娱乐圈必不可少的环节。”
话音落下,就如一滴清水落入沸腾的油锅。
其余校园男神也都叽叽喳喳了起来。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我也早该知道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不对吧,怎么听说老板最近喜欢的是二班那个神神秘秘的崔云衢?每次晚自习后,都能看到他堵二班的门。”
“如果是您的话,”最后开口的那人看了看蔺安之俊美的面容,栗色的卷发脑袋不好意思地垂下,娇羞道,“就算是潜规则,人家也是愿意的啦!”
“......”
蔺安之冷笑一声,心道他可不愿意。
既然事情已然水落石出,这顿饭也没有继续进行的必要了。
蔺安之向后往椅背靠去,摆出不欲再言的姿态,整个人骤然冷了下来,连下颔的线条都映着疏离。
众人都知道他喜怒无常,也都很会看眼色,唯恐会惹怒到大老板,于是随意找了个借口,端起餐具接连离去。
其中,陆攸宁在走之前还小心地瞥了眼蔺安之。
这场餐会中,他异常反常地低调做人,不发一语,为的就是希望后者忘记自己的鲁莽和冒犯。
他可不是那种无脑的炮灰,注意到蔺安之莫名往后山仓库的方向步去,怎会不留意他后来都做了什么。
观察到陆攸宁眉宇间难得的焦灼,同伴试探道:“老大,要不我们去找季青霁道个歉?”
“道歉道歉,一天天的就知道道歉!那多没面子啊!”陆攸宁暴躁道,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拍板决定,“得罪了人,补偿的办法应该叫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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